为几句争闹的鄙薄视为儿戏。身处病房,自己形单影只,面对空荡的房间和冰冷的医疗器械,一种油然而生孤独再次逼近纪默默的心扉。纪默默知道,只有在自己独处的时候,他才可以露出天性的忧伤,让忧伤满溢着孤独充斥着眼泪尽情流出。他并不知道自己刚刚显露的忧伤正被辛璐尽收眼底,而辛璐本来激情似火地离开侯家塘的病房,激动地跑到前厅打听了纪默默的病房后,更是急匆匆地赶到门口,却在门前的通窗玻璃中看到了哀伤,看到了纪默默的脆弱,看透了在辛璐眼中一直坚强的纪默默,原来他也有脆弱无助的时候。 。。
海之盟(4)
纪默默的窗内燃烧着温暖的灯光,孤独的哀伤使他想到远在家乡的母亲,纪默默怀揣着感伤净心聆听,仿佛要将时空的横亘穿透,一双哀伤忧郁的眼神刺穿空灵的念想,清晰慈祥的容颜印刻在那双瞳孔之中,久久未能散去。辛璐徘徊良久,望着纪默默,脆弱无助的感觉让她举步维艰,她不想现在贸然地踏入,那样会惊扰一个男孩儿脆弱的自尊。
同样,莫凯龙提着几盅保温筒走了过来,不期然看见辛璐犹豫在门口,他走过去低声招呼辛璐。或许辛璐还在神游太虚,对于莫凯龙蓦然地闯入,辛璐显然未能料到,可她还是吃惊地叫出声,她的叫声虽小但还是惊扰了纪默默独自的忧伤。辛璐脸上并未暴露吃惊,而她也只是象征性地笑笑,莫凯龙对于这种礼遇,早已司空见惯,但他依然明知顾问地问话让辛璐立刻尴尬至羞愧难当。
“大小姐您来了怎么不进去,躲在门口偷看也不想你的作风,是不好意思呢还是另有隐情啊?”
辛璐语钝,断断续续的答腔也让莫凯龙倍觉好笑。
“没有啊……莫叔叔你在瞎想什么呢,我也只是刚刚到这儿,正准备进去呢。再说了,那个无赖本小姐来看他已经是他天大的面子,什么时候进去都由我决定……”
莫凯龙听着差点没有笑出声,只是脸上的怀疑和笑貌同时展露,倒让辛璐更加羞愧,莫凯龙看着辛璐的样子,并未放弃捉弄。
“哦,是吗?我怎么看大小姐你好像哭过嘛,要不那双漂亮的眼睛也不会红红的吧,我看啊,你是不是……”
“哎呀,莫叔叔,你就不要再说了嘛,事情到底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真得,我也不会喜欢上那个小子。”
莫凯龙持着怀疑问道:“是吗?你真的确定?”
辛璐不想继续予以辩驳,她鲁莽地推门而入,径直走向病房。莫凯龙怔怔地望着辛璐逃避的背影,他嘴里默默地念叨:“我倒真得希望小姐你能喜欢上这个孩子,那样你就能收回你的心,收回你那个性格,那样南华集团在将来也能更加稳固……”
莫凯龙也跟着步入病房。
纪默默眼圈红红的,但脸上曾经不经意流露出的泪痕早已消失不见,他还是故作镇定地看着辛璐脸颊微红地闯入病房,那种样子没有多少礼貌,倒和辛璐一贯的作风不谋而合。这次纪默默率先开口,他刚问道:“你……”话还未完,就被辛璐毫不客气地打断:“不要瞎想啊,我只是答应莫叔叔来看一下,毕竟你那个伤也和我多少有点关系,我得命令你快点给我好,我可不想老是过来看你而占用本小姐宝贵的时间。”
莫凯龙适时地闯入,也暗中打扰了辛璐毫不含糊的开场,而他却明显充当了一个调和剂,一个和事老。
“啊,既然都来了,就在这里吃吧,大小姐你也别走,多在这儿呆一会儿啊。”
辛璐刚将尴尬消除,可他并不愿在儿多呆,因为他看见纪默默满面春光,依照她的猜测,纪默默肯定是想装病,继而悠哉地呆在医院享福,于是她将急匆匆告别的话说得并不委婉,反倒显得搪塞含糊。
“哦,我还得到五楼看望侯叔叔呢,他也在这家医院,我要走了啊。”
话并未完,辛璐已经做好离开的准备。可她并没有想到,原本这句话是冲着莫凯龙说得,不想事宜愿为的促成莫凯龙有个合适的理由离开此地,莫凯龙临时决定要去看望侯家塘,要辛璐必须呆在病房,而他则要出于朋友的立场看望一下,于是莫凯龙更加行色匆忙地离开,没有给辛璐留下任何余地。当然,纪默默并不知道辛璐口中所谓的侯叔叔是何人,他根本不会想到那个侯叔叔就是他顶头上司侯家塘。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海之盟(5)
病房恢复平静,两个年轻人相视良久,彼此眼神都似乎各怀心事,而辛璐,眼里几分尴尬,几分怜惜,更有几分愤懑。
两人都未先行开口。
纪默默面对一向蛮狠的辛璐不得不躲开,他没有料到自己率先采取的细微动作倒被辛璐察觉。屋内明亮的灯光灼人眼目,在纪默默视觉恢复的刹那,他被眼前的景象蓦然震惊,他看到辛璐竟意外地表现出一副和颜悦色的姿态,纤细*的手既然正在摆弄那些保温桶,笨拙和焦躁一并表露,模样既滑稽也尴尬。纪默默被眼前这个女孩心口不一地举止弄得模棱两可,他惊怔的同时忘记了行动和腔调,目光就这样呆在辛璐身上,久未移开。好在辛璐摆弄的时间并未太长,她侧身地回首也发现纪默默异样的目光,随即辛璐用遮掩的语气破坏了纪默默好不容易幻想的美好。
“不要瞎想,更不要开口,你现在主要任务就是马上把这些食物给我吃掉,否则后果怎样我想你应该知道吧。”说话的同时做出凶横的柔道招式,用以“恐吓“纪默默就范。
辛璐说这话的时候,那股强硬的语气始终充斥,这让纪默默顿觉窘迫,这一下竟被弄懵了,他不知该如何作出解答。随后辛璐真得不客气地将刚才刻意装出的纤柔摒弃,取而代之的则是原本的硬朗,她马上将几个保温桶摆在病床架上,口气也极尽生硬,并且辛璐已挽起衣袖摆开架势,大有用武解决的意思。纪默默看后,只得傻笑着敷衍着慢慢咀嚼。可饭菜虽好,但纪默默并未有食欲,于是吃得难免断断续续难以为继。辛璐难得伺候人,不想这个人竟会如此地不买账,而后她忘记纪默默还是一个病号,硬是一记重拳锤在纪默默后背,那记重拳显然迅猛蛮狠,而纪默默立刻面容扭曲,痛得欲生欲死。就这般,辛璐还指着纪默默吼道,说你给我好好吃,本小姐难得伺候人,不想你还得给我摆架子。
短暂的时间划过,辛璐也渐渐停止了她一贯高昂的自尊,因为她发现纪默默已经脸色发白,痛苦不迭,她顿觉自己干了一件傻事,她想到纪默默受伤的地方就是后背,而她刚刚那记重拳正好砸在后背,于是她撩开纪默默的衣衫,果真发现背脊左侧的位置出现了一块触目的红色,那块红色还在不断扩大,大有泛滥的征兆。辛璐哭了,因为那刻她想到了萧然,想到萧然离她而去的决绝,继而转念至纪默默身上,于是辛璐哭了,她的哭泣也让纪默默压抑出艰难的笑容,可辛璐立刻飞奔出病房,跑到楼层服务台报告了纪默默的不测。
也许谁都未能料到,就在辛璐跑出病房的同一时刻,同样身处医院的文心刚巧接到电话,那通电话要求文心马上赶往环岛体育城,于是文心只好离开,这次离开她并没有忘记向值班护士以示招呼。文心走后的时间也许很短,躺在病床上的彭坦终于在昏睡有日后醒来,可他醒来并没有如他所料地看见那晚朦胧的人影,此刻的病房独有他自己。
模糊的画面,旋转的景象,都在象征彭坦无助地摇头晃脑,以致刚刚醒来的大脑立刻昏沉。但他并没有吼闹,或许他早已习惯于这种孤独,而他第一件事就是四处找寻他的手机。手机并没有找到,因为医生早已特意嘱咐过,现在病人不能使用强辐射性质的任何东西,所以彭坦当然不能找到,于是他马上接通楼层值班护士的接通器,昭示病人正有不可避免的需要。 。。
海之盟(6)
彭坦将讯息传达至楼层值班室,可他并没有将等待持续下去,而是粗暴地扯开输液针管和绷带,继而赤着双脚下地徐徐走出病房。病房走廊之外,来往的病人家属都诧异地盯着傻愣愣的彭坦,有的怀疑有的觉得好笑,可彭坦却在用茫然的眼神盯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彭坦前往的位置正是楼层的值班服务台,这般穿着,当然还在他未到目的地的时候便被闻讯赶来的医生护士规劝回病房。医生检查完毕,稍微松了口气,他马上要求护士长立刻通知病人家属,要家属尽快赶过来,病人现在已经恢复,并且可以出院,护士长闻言随即离开,一直闻声的彭坦听到自己可以出院,马上要求自己办理出院手续,医生看见彭坦并无大碍,于是也就欣然同意。可医生也同时三令五申地强调要注意休息,千万不要让自己的大脑和心脏承受过多的负担,要不很有可能还会昏迷。彭坦听闻后话,倒显得极其乐观,他还自嘲他这个模样,就是冥界之神哈迪斯来了也不忍心将他带走,医生并不知道彭坦所谓的冥界之神是谁,可他还是对彭坦乐观的生活态度感到钦佩,于是他的出院手续也并未受到阻碍,倒办理的颇为顺利。
暖阳撒下,正巧披在了刚刚走出医院大门彭坦的身上。他径直出了医院,而后上了辆刚巧路过的出租车,之后他拨通了电话,随后出租车驶离医院大门。
行驶的车上,小吴正开着车朝前方未定的地点驶去,脸上望着前方虚无的蓝天,凸显狡黠的阴谋。
同片蓝天下,孙黑子也驱车凸显着深沉的计谋与心事,不同的是,脸上多了些难以遮掩的犹豫。也许正因为他的犹豫,才将车速放慢,相对迎面驶过的汽车,明显多了些不协调的感觉。也许孙黑子的犹豫也感染了杜成,彭坦驱车离开医院的第一通电话就是给杜成打得,他有很多疑问要当面问清,所以他按照杜成犹豫再三之后告诉他的地点迅速赶了过去。到了约定的地点,杜成当然彻底询问了有关于彭坦的病情,得知他的出院已经经过医生的同意,遂放下心来,然而就在这刻,杜成接到了来自于孙黑子的电话,那同电话令杜成猝然变色,也令彭坦担心怀疑,他料定这通电话一定有着什么重大事情,要不也不会让舅舅慌乱惊诧到如此地步。彭坦试探性地询问,杜成的回答明显左右遮掩,这般举止并没有打消彭坦的怀疑,于是他将疑问不再保留,直截了当地问杜成。杜成看着眼前的彭坦,那副瘦弱的身板因住院已久,更加显得消瘦。他再三犹豫,内心反复挣扎,终于在彭坦不断要求下简单说了事情的原委,而后,彭坦坐上杜成的汽车,离开了此地。
华西医院侯家塘的病房门被打开,里面同时走出莫凯龙和陈强,两人一路走出寒暄絮叨,一直到医院大门之外莫凯龙才算做出告别。随后,莫凯龙折返回医院,直接赶去纪默默的病房,到了门口,他明显看到孤独等候在门外的辛璐,他明显看到了辛璐眼中一直滚滚而动的热泪,始终饱含于眼眶。莫凯龙心惊了一下,还是持着焦虑走了过来,辛璐也发觉有人过来,眼泪未及擦净便已回头来看,结果她看见是莫凯龙,更是出乎意料地冲上去抱住莫凯龙哭了起来。莫凯龙承受了来自于辛璐的哭泣,他想必大概已经猜出发生了何事,他知道此刻不便于多问,于是他也抱着这个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大小姐。
走廊静悄悄的,辛璐的哭声被无情的走廊瞬息扩大,很远的地方似乎都能隐约听到这悲伤地哭泣。
海之盟(7)
相对医院内倍显悲伤的昏黄光线,医院之外的阳光则要刺眼许多。
车子将彭坦带到了一座楼前,副驾的车门被无声地打开,他走出车子,残留的光线还是耀目而刺眼,他眯着眼仰头去看,目光随即疼痛地躲开。他走出的随后,杜成也跟着步出汽车。太阳在汽车前窗玻璃上投下耀眼的光斑,将僵硬环顾四周的彭坦那副病体呈现得如同一张散光灯未能调好的相机留下的底片一般,曝光的苍白而毫无血色。接下来,彭坦跟在杜成身后进了大楼上了电梯,在某层的一个房间见到了一路之上被杜成称为孙黑子的一个中年男人。这个男人的相貌并不奇特,可他的眼睛之中闪烁的狡黠并未掩露,这样的眼神倒弄得彭坦心扉不禁为之地咯噔了一下。
和舅舅一同坐下并且毫无遮掩的谈话才让彭坦有机会环顾四周,才看清这里是一个洗浴中心。从面的摆设极其设施很明显的可以猜出,这是一个包间,彭坦潜意识或许已经料到,这样的场所,这般的神秘,所谈之事必定不会事小,于是他又开始后悔跟着过来。这种安静、私密、无人相忧的专属空间却少了本该拥有的轻松,一切早已本末倒置,弄得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