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禄躬身疾书,片刻间,旨成。
即墨玄在皇家狩猎园的大门口遇见正匆匆忙忙赶來的心兰,园里的杀戮声早已平息,司马禄宣读圣旨的声音高亢嘹亮,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心兰止住脚步,默默回望了已经打算往回走的即墨玄一眼,动了动唇,终究是什么都洠в兴党隹凇
在此之前,和世勒翌和即墨玄一直就像是一体的,不管是做什么事情,从來都是有商有量,他二人的情谊有时候连身为亲妹妹的心兰,都会嫉妒。
甚至连皇帝都因为和世勒翌对即墨玄的过度依赖,而听信了风言风语,担心他二人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将即墨玄流放到西南的边陲去。
而这边厢,也加紧了为和世勒翌纳妃。
和世勒翌反抗过几次,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先前娶的那八个女子,都是皇帝为他选的名门之后。
而他把成亲日子定在八月十五,又让新娘子在一年中月亮最圆的时候死去,他是在向皇帝抗议,他的新娘子不是他自己选的,便永远不可能和他花好月圆。
从另一个层面上來说,包包说和世勒翌是变态的,也未尝不是正确的。至少,他的行为做法就变态的残忍,不喜欢拒绝就好,不想娶不娶就好,凭什么用无辜的生命去证明他自己的决心?
即墨玄离开的第三个夏天,和世勒翌忽然喜欢上了苏太傅的小女儿苏华羽。而苏华羽也凭着善解人意的性子,在王府得了一个位子,其后又陆续有了几个舞姬。
即墨玄被在边疆八年,和世勒翌娶了八个正妃,都离奇死了。坊间有各种版本的传言,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和世勒翌与即墨玄之间的情谊。
甚至有人说,和世勒翌的正妃之位就是为即墨玄准备的。
然而如今,和世勒翌宁愿让司马禄枯枝发芽,也不肯向即墨玄透露半分他今日的行动。而即墨玄虽是担心赶來了,却连狩猎园都不踏进,对和世勒翌的处境是问也不问。
看到曾经密不可分的两人,为了一个卑贱如蚁的女子背道而驰,心兰觉得包包更加该死了。
已经走到远处的即墨玄突然回首,对着呆呆看着他背影的心兰微微一笑。
心兰内心剧震,像是被他一眼看穿了心里的所有算计,慌忙转身,朝大帐快步而去。
古盛商行的后院作坊里,正在穿鱼的包包,忽然觉得脊背一阵发凉,打了个喷嚏。她摸了摸鼻尖,嘀咕道:“怎么回事,我这是要感冒了么?”
第 106 章 难看的发饰
包包摸了摸鼻尖,嘀咕道:“怎么回事,我这是要感冒了么?”
晚饭后,包包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双脚伸直了搭在另一把椅子上,一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今晚沐欣他们都去河边放莲灯了。
虽然包包上次被人莫名其妙刺杀的余悸犹存,但若是蓝筱依还在身边,她也是不怕的。不知道依儿现在的她在什么地方,又在做什么?是不是过着逍遥快意的江湖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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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欣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不要出去,而且古盛商行的外面有即墨玄的铁衣卫把守,洠в屑茨拿睿浅霾蝗サ摹
都是即墨玄害的,今晚她只能一个人闷在这屋子里了。
就在她 第 106 章 这一天戴上它,百邪不侵。”
包包主要是嫌弃那发饰的花样像极了一坨五颜六色的便便,可又执拗不过即墨玄,她猜着应该是与端午节有关的辟邪物什,噘嘴:“这是谁编的,好难看啊。”
即墨玄微窘,打量了包包片刻,道:“……真的很难看?那不要带了。”言罢,伸手就要來拿下那发饰。
包包嬉笑着,向旁边退开几步,双手护着头,把眼睛瞪成了铜铃,带了些些娇憨的威胁语气道:“你敢动试试!”
即墨玄伸出去的左手僵了僵,却不打算放弃:“你不是说难看,难看就别带了。”
“是很难看啊!”包包跑到铜镜前低头照了照,“但是为什么我会很喜欢呢!”
说完,她偷偷地看即墨玄,却见他听到她说喜欢的时候,笑了,笑的像她念幼稚园的时候,老师在她额头贴红苹果时笑的傻样。
即墨玄可以是邪魅的,即墨玄可以是勾人的,即墨玄可以是腹黑的,即墨玄可以是狡猾多端的……但是,当即墨玄像这样傻痴傻痴的发笑时,包包却觉得他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挪不开眼。
包包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样……无法呼吸的感觉。她艰难地把目光从即墨玄脸上别开,转了转,活络活络一下被即墨玄麻醉的脑子。
她的目光瞟到晚饭前,沐欣用來泡水洒在房屋四周剩下的雄黄粉上。想起少时每到端午,奶奶总会用雄黄粉沾点酒,在她的额头写上“王”。
她目光一亮。
“玄哥哥,來,”她伸手招呼犹自望着她傻笑的即墨玄,看到他洠в泄齺淼拇蛩悖芄デA怂氖郑嵬仿冻鎏窒驳男α常靶绺缢土苏饷慈梦蚁不兜睦裎铮沂遣皇且哺没乩癜。俊
即墨玄看她一眼,摇头:“不用……”
“用,怎么能不用?”包包打断他,斜眼看他,一副“我才洠в心敲葱∑钡难樱靶绺纾宜湍憷裎锬憧刹荒芟悠膊荒懿灰呐叮
这完全强买强卖的送礼语气,把即墨玄原本有点阴晦的心情驱散了不少,想到今晚以后,自己的命运还不知道会怎样,他便格外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罢了,她还能干什么,不就是想整他么?每次看到她想捉弄他又因为被他识破而垂眸撅嘴郁郁寡欢的小模样,他就觉得欢乐,这一次……就让她欢乐一下吧!
“嗯,只要是丫头送的,玄哥哥都不会嫌弃;就算是嫌弃,也不会不要;就算是不要,也不会拒绝;就算是想拒绝,也不会拒绝,只要丫头高兴,怎么着都行。”即墨玄淡淡地说道,并随着包包的示意,在她身前的椅子上坐下。
不久以后,包包每次想起这句话,都会泪流满面。然而现在,她完全沉浸在捉弄他的心思中,根本洠в刑寤岬剿爸械囊馑肌
“玄哥哥,闭上眼睛。”忍住几乎就要笑出來的得逞心态,包包很认真地用手捂住即墨玄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因为被他那能让人迷失灵魂的眼神看着,她狠不下心來做下面的事情。
可是想到自己头上戴的是他制作的便便发饰,她认为即墨玄一定是故意捉弄她,才做那么难看的发饰送给她,这么一想,她就很坦然了。
即墨玄默默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闭合间,在包包的手心轻轻挠了一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包包的脚尖麻到了头顶,那是一种被强劲电流击中全身的酸麻感。
包包急速极收回手,暗暗骂了声,这即墨玄真真是全身上下都是发电体,连眼睫毛都会带电。
用粘上酒的雄黄粉在即墨玄的额头上写好“王”字后,包包摸着下巴端详片刻,发现这样也不足以破坏他俊美无俦的容颜,煤的,这……即墨玄的长相,确实是让人极度自卑啊。
于是,怀着不平衡的心里,包包在他的鼻子头画了一个圆圈,那个圆她比较有创意地加了点红色,又在他的耳下顺着下巴长长地画了两道,再次端详了会,她满意地点头,再次点头。
即墨玄挑起一边眼皮:“丫头,好了洠В俊
“好了,玄哥哥,我们……去看放花灯吧!”包包兴奋地挽起即墨玄的胳膊,连给他照镜子的机会都不给,“沐欣说,端午节河边放花灯的人很多呢。”
即墨玄有点不想出去,今晚他只想就这么和她斗斗嘴皮子便是极好。
“丫头,”即墨玄甩甩披在肩上的如缎黑发,做出一个撩人的姿势,“今儿早上我起床一看,这几日我又帅了不少……像我这么好看的人,去那种怀春女子云集的地方,那不是祸害她们吗?”
他朝包包抛了个媚眼,又道:“唉!为了我帝辛少年有人人有老婆……我只能委屈自己,呆在这里不出去了。”他的语气哀婉,桃花眼里居然及时地泛起了两点水光。
煤的,俗话说的什么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在即墨玄的哀怨眼神前,都特么弱爆了,包包呆住,差点就绷不住脱口安慰他。
对于即墨玄那张脸都被她画成了那样,还能如此诱惑人的事实,包包是惊叹的。
于是更加觉得在这举国欢庆的节日,让如此绝色的尤物窝在这房子里而不拉出去遛遛,确实是对不起帝辛上下推举他第一美男的称号。
“我……我好想去放一盏花灯啊!”包包带着无比希翼的模样,趴着门框惦着脚尖伸长脖子远眺着,似乎她的目光能够穿透前院商行的院墙,穿透重重的夜幕看到河边放花灯的情景。
即墨玄静默,眼睛里映出的是两簌跳动的烛火和那个倚着门框的女子。
女子回头,发亮的水眸,淡红的唇微微上扬:“玄哥哥,据说在花灯上写上心愿放入河里,你的心愿就能成真,是真的吗?”她微微偏了玉首,眉目间隐有一抹狡黠。
“好,我带你去。”即墨玄起身,去牵包包的手。
得了他的回答,包包欢呼起來:“耶,看花灯咯,可以去看花灯络!”
他侧首看她。
她小计得逞的笑容,在摇曳不定的烛光下,如一股浓浓的暖流,慢慢注入他的眼他的心,一抹不自觉的笑意在他眼底漾开。
守在古盛商行门口的骆大鹰看到即墨玄牵着包包的手出來,一个稳稳地走着,一个蹦蹦跳跳地跟着,那样的其乐融融,那样的不容打扰。
他等着即墨玄给他要不要跟着的指示,无奈即墨玄的目光像是被吸住了一般,一直锁在包包身上,看都不看他。
这下骆大鹰犯了难,跟还是不跟,正犹豫着,却见他二人的身影已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帝辛皇宫
坤宁宫,云可轩胸口上扎着绷带,许是伤口裂开,血再次渗红了白色的带,比绷带更白的是她身边男子的脸色。
当时他正全力对付此刻,身后的风突然出剑刺向他,若不是云可轩为他挡了那一剑,今天躺在这儿的就会是他……不,也许是在棺材里。
虽然正式的登基典礼还來不及举行,但太上皇和世勒湛明天就要启程去江南的别宫住了,,和世勒翌已经是武宗皇帝了。
以前,他以为只要自己不想做皇帝,就能与兄弟们好好相处。为此,他甚至在自己的太子庆典礼被母亲莲妃打断后,暗自高兴了一段时间。
他甚至阻止过心兰公主对莲妃的监视。他还答应过大哥和世勒轩,不会和他争抢太子之位。他一直以來都洠牍被实邸
然而当真相赤果果的袒露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幡然醒悟,他一直敬重的大哥和世勒轩,那个温文尔雅的和世勒轩,其实是个披着狼皮的羊。
思绪被一声女子的梦呓打断,床上的云可轩似是做了噩梦,额上冷汗细细泌出,和世勒翌俯身,轻柔为她拭去。
第 107 章 第一道圣旨
和世勒翌俯身,为云可轩拭去额上的汗水。从这一刻起他要做强者,做比他父皇更强的皇帝,江山已经在手中,爱情也要得到!
在和世勒轩给皇帝下毒把持朝政的那段时日,处在风口浪尖的和世勒翌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拥有绝对的权利,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也才能做想做的事!
云可轩终于睡熟,他慢慢抽出被她紧紧抓着的手,为她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
在他离开后,云可轩睁开了眼睛,眉梢挑起一抹冷意:为了今天,她不顾姥姥再三警告,与司马玉合作,终于是……心想事成了呢。炎月,我已找到更好的归属,哈哈,我终于可以永远离开你了。
角落处,女童怀抱琵琶,面无表情。
帝辛潮湿的天牢里,风被锁链穿透琵琶骨,洠в猩辖蓬硎诸怼
和世勒翌命人摆上酒菜。
“风,为什么?”他冷冷问,亲自斟满两杯酒,一杯放在风的面前,自己端起一杯,一饮而下。
一双青筋曝露在苍白肌肤下的手拿起酒杯,仰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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