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爷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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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爷们儿-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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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洁被我捧得极是受用,装出一副才看见我的样子,眯着两只小眼睛将我的酒杯扒开,说:“不敢不敢,你也在啊,这杯就算我敬你吧!”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节
我说:“你真以为自己是个大人物啊,还来个迟迟登场,睁着两眼说瞎话,该怎么罚呀?”

  王洁这下不说话了,桌上就摆着三支三百五十毫升的百威啤酒,我一支一支地送到他面前,这家伙不屑一顾地看了我一眼,说:“小意思。”

  我睁大眼睛看着王洁将三瓶酒喝下肚,连饱嗝儿都没打一个。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喝酒,没想到他酒量这么大,我说:“你是才从看守所里赶过来的吧?”

  王洁说:“是啊,今天轮到我值夜,跟领导忸怩了半天才请到假。”

  孔令仇发话了,说:“原来大哥也在道上混过呀,什么时候进去的?”

  这话听得我差点儿将肚子里的啤酒都喷出来了,立马对孔令仇解释说:“别乱说,人家是人民警察,吃皇粮的,一日三餐共产党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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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面临着两个最严峻的问题,一是找工作,二是找住房,工作是持久性发展战略,住房是根据地,两者缺一不可。王洁帮我解决了根据地问题,这家伙以前在看守所里住的是一个三十平米的单间,时间一长他就憋烦了,到万人公墓旁边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商住两用房,还有一个合租伙伴,据说两个人要合资搞一个家具公司,名字都取好了,叫“时尚家具城”,万事俱备,就是资金短缺,正在想方设法拉股东。我简单看了一下他们的投资计划,觉得不怎么靠谱,对方是一个东北人,四十多岁,看上去就快越过古稀年华了,不问不知道,一问吓我一大跳,这老家伙的名字居然也叫林科,估计是打工没人要了才想自己另立山头,早干嘛去了?

  那天晚上我又喝高了,王洁是我这几年来见到酒量最好的一个,从酒吧出来后他开车将孔令仇和我拉到他住处。第二天早上孔令仇一起床就要忙着去上班,我睡到自然醒,醒了还不想起床,心里盘算了良久,终于开口问王洁我能不能多住几天?老年林科拍手欢迎,说:“我们也正想找几个年轻人来合作,有创业激情嘛,如果你愿意就一直住下去吧。”

  我想了想,认为能创业当然好,即使创不成业至少也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何乐而不为。于是就答应加入他们公司了,我当业务总监,王洁是总经理,老年林科任董事长。但是现在投资项目还没有正式启动,所以大家都没有工资,也不管吃住。我为了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还得先去外面找份工作。今天中午去了一家叫“天恒”的数码电器公司面试,出来之后在青年路看见陈怡,我本想上去问问梁萧颖的事儿,结果发现陈怡身边还多了一个男人,于是就没有上去。那男人正是当年的八老之一,成都市某部门老大的儿子萧阳。我回来之后到万人公墓转悠了一圈,对着林科的墓碑说:“我知道你娃儿的坟头迟早要长绿色植物,但没想到会有那么快。”

第三节
“老党员今天去哪儿啦?”晚上王洁问我。这家伙比我大两岁,但思想觉悟却没我高,二十三岁了才入党。

  我上大一的时候老妈就天天为我做思想工作,教我写入党申请书,大二的时候我终于将心一横,毅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那年我十八岁,现在跟王洁比起来绝对算得上老党员,于是回敬他说:“老党员今天去一家电脑公司面试呢。”

  今天去面试的这份工作我觉得还比较理想,销售专员,不用每天出去跑业务,在商城上班。陈怡的电话还一直打不通,我得亲自去找她问问,是马是驴是真是假,早点把这桩心愿了了,老子好去泡别的女孩。我昨天斥资三百多元买了一套床上用品,寻思着就只差一个女人了,要是能找回梁萧颖那是再好不过。

  早上我刚起床,天恒公司的人事部经理便打来电话,让我三天之后去上班。王洁说:“你现在不是本公司的业务总监么?干嘛还去别的公司上班?”

  我说:“你们公司不是没有筹备好嘛,我还得吃饭呢!”

  54

  林科的儿子马上就要出生了,正愁没人照料,没想当年苦追陈怡的萧阳在这节骨眼上出现了,确实是件好事儿。萧阳愿意站出来献殷勤,陈怡也没有拒绝,这大概就叫你情我愿,彼此需要吧。

  一年前的今天,陈怡和林科正准备离开成都,萧阳开着奥迪A6一直追到火车站,对陈怡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梦想,我将会用我一生的时间来守候这个梦。”

  乌鸦守死狗,这一天终于让他给守到了。

  我去到陈怡家的时候,萧阳正在厨房为陈怡做饭。这家伙看起来不再像以前那么拉风了,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但我估计是装出来的,说:“萧大公子,别来无恙啊。”

  萧阳一脸谦和地对我笑笑,说:“彼此彼此,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说:“还能怎么样?一辈子都比不上你那辆奥迪车。”

  萧阳为我倒上茶水,端上水果,嘴里还不停地冒着谦词,说:“你们先聊着吧,我去炒几个菜,结识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在一起吃过饭呢。”

  时光倒退一年,那时我们还是一个学校里的学生,在那白衣飘飘的操场上,走过了我们一生中最纯洁的年华。

  萧阳和我从一认识就是死对头,二零零三年十月一日,他第一次将他的奥迪A6车开进学校,停放教导处办公室门口,我路过时多看了几眼就被他一阵拳打脚踢,那三拳两脚我一辈子都记着。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四节
二零零四年五月十一日,一伙大四的男生在草坪上踢足球,一哥们儿射门射歪了,足球不偏不倚地向萧阳的奥迪A6迎面飞来,当场将挡风玻璃撞得个粉碎。萧大公子不紧不慢地从车上下来,拍拍身上的碎玻璃渣子,问怎么办?那哥们儿说开去汽修厂吧,“多少钱我赔。”

  萧阳没有吭声,一脸不屑地瞟了众人一眼,立即掏出手机来打电话,半个小时之后出现一帮来历不明的青年,对那哥们儿一顿暴打。完事儿了还丢下一沓百元大钞,说:“拿去抓药吧,剩下的请兄弟们吃一顿,记住,我叫萧阳。”

  从那次事件以后,萧阳名满校园。一张奥迪A6,放在今天也就一辆破车,当年不知骗取了多少花季少女的欢心,夺走了多少纯情姑娘的贞操,连坐垫上都沾满处女的鲜血。二零零五年三月,萧阳惹上萧晓被周铅痛打一顿,后来又惹上陈怡,林科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当天下午两边都叫了几十个青年壮汉,在人民公园门口群殴,我也赶到前线去为林科助阵,结果落得一个记大过的处分。同年九月十日,全体教师休假,萧阳和周铅又拉开战火了,这一仗不知决定了多少人的命运,我和林科都差点儿没脱离干系,后来还是萧阳的老爸出面才摆平了这事儿。

  二零零六年四月,萧阳公然*一个舞蹈系的小女生,被教导主任狠狠地批了一顿,第二天他就找来一批社会青年对该主任痛下毒手,还差点将人家丢进厕所的粪坑里,从此之后萧阳失踪了两个月,有人说他进了看守所。

  二零零七年七月十四日,在成都火车站外的广场上,我对萧阳的车里吐了一口浓痰,还往他坐垫上扔了一截烟头。时隔一年,我不知道萧阳怎样看待那一口浓痰的浓度,看丫今天一团和气,就像当年蒋光头放弃剿共方针,一心表决要联共抗日的样子,怎么看都比假的还真,我才不信一年不见面他就连*毛都变白了--变化那么大?

第五节
至于这俩傻X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梁萧颖的消息,我问陈怡,说:“你亲眼看见梁萧颖在这座城市出现过么?”

  陈怡说:“嗯,那天在绿园广场看见的,还看了好几眼才确认是她呢。”

  我说:“那你怎么不上去叫住她?”

  陈怡说:“我不是忙着给你打电话么?”

  我心里一阵失落,这个世界还是太大了,什么鸟都有,长得像梁萧颖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我也看见过不少,但终究不是我想要的她。

  55

  梁萧颖当年很羡慕我学的专业,她说:“学法律多好啊,将来做了律师可以帮助穷苦老百姓主持公道。”

  我当时腼腼腆腆地点头说:“是啊,帮助穷苦人主持公道,维护人民权益。”

  除此之外,梁萧颖还羡慕我的文学功底,我六岁的时候就能背诵《论语》,大学的时候四书五经无所不通,尤其喜欢阅览三教九流的经书,至今都还记得许多名言警句,但看透了无非都是一些骗人的谎言,就像有个作家说的那样,聚九州精铁铸不成半句真话,看人世苍凉只是因为人世没有让你得到你想要的。孔老夫子就相当务实,《论语》一直是我所爱,一生奉承,将来我要是有了儿子,我也会像当年老妈教我一样,从一开始就教他读《论语》。

  梁萧颖问我,说:“你当初为什么不进中文系?”

  我反过来问她,说:“你呢?你那么喜欢法律,为什么不选择法律专业?”

  答案都是一样的,我们背负着上一代人的期望,却辜负了自己的梦想。我此生最大的理想是成为一个作家,手执一杆生花妙笔,写尽世间浮华。

  我和梁萧颖从认识到分道扬镳,一共经历了两年零两个月,折合七百八十天,如果用秒来计算是六千七百三十九万秒,每一秒都是我这一生中最美妙的青春。那时候,她希望我在她面前裸露我的心灵,我希望她在我面前裸露她的身体,直到大三下期的时候我终于如愿以偿,但她却从此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这就是我的爱情,如今这份爱只剩下一点斑驳的记忆,而属于我们的青春已经不多了,不知可否有人还会记起我们年轻的梦。

  现在想想,过去我们都是那么天真,转眼又陷入无边的迷茫。有些时候我在不断地问自己,学这么多法律知识究竟有何用处?五年前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说弘扬人间正义,捍卫法道尊严;如果今天还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无言以对。在这个物质至上的世界里,寻常百姓想打个官司没那么容易,先抛开律师费不说,办案费、跑腿费、想讨回公道就得找法官,找法官就得送钱,立案也要交钱,吃喝拉撒打点费又是一笔,他们要是有那点闲钱还打什么官司?天大的委屈都能一咬牙忍了。

第六节
那些所谓法律援助之类的慈善行为不过只是一个欺骗世人的幌子,说得文明点是一种经营手段。我去年要是没有离开鑫协律所,或许现在已经成为一名正儿八百的律师了,同样可以用法律援助这幌子来为自己招揽业务,但最终我连律师都不做了。

  不要为我叹气,其实律师是一个很龌龊的行当。走进那道门,就一辈子都在算计别人,也在被别人算计,为了保住一方利益不择手段侵害另一方利益······我们生在这个充满欺骗的时代里,人人都怀抱一颗虚伪的心。如果你心怀一丝善念,那就只有等着饿死,唯有谎言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天恒公司的规模相当可观,在商城里有三十多节柜台,四个店铺,主要经营数码产品,光营业员就有一百多人,每天分两个班次,一部分人专门负责在外边拉业务。我销售电脑配件,三千元一个月,这还是底薪,每天只需坐八个小时的班,完成公司指定任务之后的销售额有百分之三十提成,完不成任务按比例扣除底薪。我仔细看了一遍劳动合同,心想以我的销售能力,这月薪怎么着也得在四千元以上,但签完合同后才上了四天班我就后悔了。公司从开业到现在,六年以来根本就没有人完成过合同上规定的销售任务--意思就是这个任务你根本就没法完成,但是人家先不告诉你。我都是后来才了解到的,用一句云南方言来形容就是,这家公司太“雀”了。

  这个“雀”字在这里要读“quo”的昂声,昆明电视台《我挨你说》这个节目里就有一个成语叫“雀神怪鸟”,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也说不清楚,这是云南人的“雀”玩意儿,正常人难以琢磨,反正就是太“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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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曲折而漫长的人生旅途中,每走一步都可能会遇上陷阱,自己不小心掉进去了就不能跺脚骂娘。因为这是现实,每个人都必须面对。

  天恒公司规定的个人任务是月销售量要达到十万,身边不乏高人,个个精通销售技巧,人人口吐莲花。但撑死了都只能卖出八万元的货,大多数人辛苦一个月下来只能拿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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