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毅然前往解救。那时的你,是那么的珍惜每一条生命,不放弃每一条生命。怎么到现在,你是如此地轻视别人的生命了呢?”
方瑜山听及妻子提及当年的事情,一怔,说不出话来。
方谨晟看了眼脸色均都不愉的父母,再看看角落里坐着的方泽尧,终于开了口,“爸、妈,你们别吵了,入思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女孩,她是我的女儿,你们的孙女!”
病房内,因为他的这一句,全都静默了下来,程幕蓉最先反应过来,“谨晟,你说入思是当年那个孩子?”语气中是惊讶、喜悦与欣慰。
“嗯。”方谨晟点头。
“什么?”方瑜山与方谨棋同时惊呼出声,前者跌坐在沙发上,后者,喃喃自语,“不可能。”
方谨初的震惊也不亚于他们,想到他之前对她的非分之想,手紧紧地握成拳。
“爸,你说谎,你骗人的,小思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儿。”方泽尧有些失神,似乎还处于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时的震惊中未回过神来。
方谨晟看向儿子痛苦的眉眼,“小泽,她真的是你的姐姐,同父异母的姐姐。”
“不可能,你骗我!”方泽尧拉开病房门,跑了出去。他听闻入思出事,就立马赶了过来,想着看完父亲,再去见她,当时那份因为即将见到她而满心欢喜的心情,与担心她的焦急混在一起的感觉,还历历在目,怎么他的父亲会说她是他的亲姐姐呢?他觉得上天真是爱跟他开玩笑,这下,他连默默地喜欢她的资格也被没收了。
他想起池墨,往池墨的病房奔去。病房里,沈珏刚为池墨做完检查,待沈珏走后,方泽尧坐在池墨床前的椅子上,低着头,久久不说话。
“小泽,怎么了?”池墨神情疲惫。
“哥,我爸说小思是我姐姐,怎么可能,亲姐姐,你说好不好笑?”方泽尧语无伦次。
“有什么好笑,她为何不能是你亲姐姐?”池墨的声音很平淡。
方泽尧吃惊地看向他,“哥,你知道?”
池墨没回答,闭了眼,“小泽,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方泽尧看了看池墨疲惫的神色,站了许久,最终默默地转身,带上了房门。
池墨一闭眼,满目却都是入思的影子,十年前的,七年前的,四年前的,现在的,她的各种各样的生动的,或喜或悲的表情。
苍茫的海边,那个浑身裹在衣服里的人,解开头巾后,对他嫣然一笑的人,在那三十多个日夜,带给他十八年来从未体验过的生活的真实与美妙。
依稀记得她脸上的表情有几分低落地问,“你以后还会来这里吗?”而他答,“会啊,寒假就来。”这样的承诺,终究他没有兑现。可是她依然坚持着,从最南端追随到了最北端,只因他在离开的那天给她的留言里承诺的:“我在A大等着你。”
可他呢,回应她的却是因为失忆后的冷漠,三年后重逢的一幕幕,活生生地扯痛了他的心。
她满怀期望地从人群里挤到他跟前,额前的刘海叫汗水打湿,狼狈却满目希翼,“阿池,我是云入思。”
她在雨天的下午,撑着伞,眉眼乖巧地,“师兄,我遮你过去吧。”然后一路小心翼翼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她在清屏山上低头仔细描绘那片逝去生命的落叶,那一瞬给他内心温暖的感觉。
她死皮赖脸地约他,在食堂外等了他一个多小时,然后笑意盈盈,“方池墨,你终于来了。”
她在绘画比赛时,当着所有的同学、评委,借画对他表的真情——你在我眼里眉间。
她在西递时信赖地将自己交付与他。
她在发现他们是表兄妹时,选择自己一个人承受着道德的煎熬。
她在百灵河不顾性命地救他,即使现在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依然牵挂着他。
……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到现在,将接近尾声了,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谢谢,祝:阅读愉快!
☆、第九十一章 情至深无畏
这一幕幕,均都历历在目,他为何在四年前轻而易举地放开了她,如果他坚持,他是否就会知道她离开他的原因,那么他们就不会白白错失了四年,任两人在四年时间里百受煎熬。
想到这里,他的心痛得无法抑制,手紧紧地揪着胸口处。
敲门声响起,他也无心去搭理,就任一阵一阵的敲门声持续着。
一会儿,门叫人推开,谢之梦进了来,将手里的礼品搁置桌上。
她看了看床上靠着的男人,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语气关切,“池墨哥,你好点了吗?”
池墨睁开眼,看是她,眼里突地便冷了下来,语气冷淡,“小梦,我没事,你回去。”
谢之梦被他冷峻的眼神吓得一怔,然后心不甘地,“我才来呢,你怎么就赶人家走。”
“回去!”依然是冰冷的语调。
谢之梦咬了咬唇,“你为何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池墨闭着眼睛不语,但脸色很是难看。
“我不!”谢之梦的脾气彻底地上来了,“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为什么你要一直拒绝我?”
谢之梦看池墨一直沉默,情绪到底还是控制不住地激动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对她的感情这么执着?十年前是这样,七年前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我哪方面不如她?智慧?样貌?还是仅仅是因为她救了你两次,所以你对她的感情是心怀感恩?”
池墨的态度在听到她的那句,“因为她救了你两次”终于做出了反应,目光凌厉,“你刚刚说的她救了我两次是什么意思?”
谢之梦愣了一下,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慌忙掩饰,“没有,我没那么说过。”
“谢之梦!”池墨低喝了一声。
谢之梦浑身一震,看向池墨冰冷而胀满怒意的眼眸,到底是惧了,咬了咬唇,“十年前在东渔镇,你下海救人那次,是她救的你。”
谢之梦说完,许久未见池墨有反应,“池墨哥,你对她的感情是因为感激对不对?”
池墨抬头,没看她,却是看向窗外,“小梦,你内心还是个善良的姑娘,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因为嫉妒再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寒音寺的事情,王副局的事情,我希望不会再出现。”
谢之梦听了,满眼震惊,她没想到那两件事情,池墨都知道是她做的,继而是惊慌,“池墨哥,我——”
“小梦,前两次的事情,我没找你,不代表我不知道,也不代表我原谅了你,而是看在你爸妈、你哥哥的份上,我选择不追究。但是如果再有下次,小梦,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我不确定在她再次受到伤害的时候,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池墨的表情依然冰冷,语气也是冷漠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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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思觉得她一定是又在做梦了,因为只有在梦里,那个眉眼温和的少年才这般一遍又一遍不知倦地换她,“小入,小入……”
她醒过来的时候,是距离出事的第五天了,她在床上昏迷了五天。睁开眼,入眼处便是床边男人低埋着的头,短发乌黑,是她熟悉的样子。手叫他紧紧地握住,她不再挣扎,而是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埋首的人被她的动作弄醒,抬起头,看到她的一刹那,眼眸里闪着惊喜奇异的光,“你醒了?”
她看着他,慌忙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这一动作引得池墨本来喜悦的眼眸突地暗淡下去,但只是一瞬间,他看向她,“我记得我在百灵河昏迷的时候,某人答应我的,不管什么世俗的看法——”
“阿池!”入思听他这么说,赶紧出声打断他后面说出来的话。
池墨看她故意避开话题的样子,内心笑,脸上的表情却是浓浓的失望,“噢——,原来我被忽悠了,难怪我的头突然痛了起来。”
“哪里痛?”入思听闻他头痛,眉眼间尽是紧张,探□去看他头上的伤。
池墨借机站起来,将她拥入怀里,声音低柔,“别再离开我了好么?”
入思的心在这一刻柔软了下来,在他怀里点点头,像是终于做出什么决定般,“阿池,我再也不离开你了。”经过了那天命悬一线的生死,她突然便想开了,人生在世,意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临,好好珍惜眼前人才是重要的,虽然这个眼前人在世俗的眼里是不被允许的。但是又怎么样呢?爱了便是爱了,有血缘关系又怎样?他们可以不要孩子,只要两人相爱,就足够了。
池墨听得她这么一说,表情又是吃惊又是欣喜,居然孩子气地问道,“你说话算话?”
“嗯。”她苍白的脸因为他的孩子气的疑问,笑了起来,脸上微微有些许的红晕,他就这么看痴了,情不自禁地朝她低□过去,在她眉间轻轻地印上一吻,心里说道,“小入,你放心,你顾虑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云玲在门外,透过玻璃窗看里面的两人的亲昵的举动,情急,要推门而入,被沈林拦住了,“阿玲,如果这是思思想要的幸福,我们有什么权利去剥夺呢?”
在护士的通知下,方家人都过了来,方谨晟此时走到云玲跟前,本来欲言又止的神情,此时看到云玲痛苦的眉眼,低声在她耳边说出了口,“玲珑,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什么?”云玲吃惊,看向方谨晟,见到方谨晟示意小声的动作,生生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方谨晟表情严肃,声音依旧低低,“玲珑,你只要相信我说的就行了,至于原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云玲听了,看了看方谨晟,又看看病房里的两人,心,到底还是落了地。
她继而看了看方谨晟因为输血而依旧苍白的脸色,满眼的感激,“谨晟,谢谢你冒着生命危险给思思输血。” 转而看到不远处的方家的一众干人,脸色到底是不自然了起来。
这样的神色落入方谨晟眼里,语气无奈,“玲珑,这句道谢的话,这几天你已经讲了很多次了,思思是我的女儿,我这么做是应该的”说着看了眼病房,“玲珑,思思的身世我已经跟方家讲了。”
云玲苦笑道,“我知道,在他们来到这个病房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们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关心一个没有关系的孩子呢。”
方谨晟的神色暗了下去,再次无奈道,“玲珑,方家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云玲并没有接话,因为她看到方瑜山等人走了上来。
方瑜山拄着龙头拐杖,表情像是在审视,“你就是云玲珑?”
方瑜山旁边的老太太程幕蓉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然后既是歉疚又是安慰地拉住云玲的手,“原来你就是玲珑。”她想起在东渔镇时云玲招待她去家里吃饭的事情来,“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啊,上次去你家吃饭时,冥冥之中就注定了的啊,入思是个好孩子,我没想到我程幕蓉会有那么大的福分,有这么一个孙女,只是这些年,你们母女受苦了。” 程幕蓉说到最后,便抹起了眼泪。
云玲看着眼前曾经有一面之缘的老妇人老泪纵横的样子,到底不忍心,将纸巾递了上去,“您别这样,身体要紧,这些年,因为有我的丈夫的照顾,我们母女过的挺好。”云玲回头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沈林,说道。
程幕蓉看了眼沈林,眼中是感激,“真是谢谢你了。”
沈林睨了眼旁边的方谨晟一眼,语气客气周到,“老太太,思思是我的女儿,何来感谢呢?”
程幕蓉深深打量了沈林一眼,也不再说什么,朝不远处的方谨棋,语气凌厉,“谨棋,你还不过来!”
一直未再有机会开口的方瑜山开口了,“幕蓉,你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 程幕蓉表情微怒地看了眼丈夫及女儿,“你们当年做了什么,现在就为做了什么道歉!”
“你——”方瑜山愤怒地瞪了眼妻子,但终究还是被噎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方谨棋看着母亲,再看看有二十多年未见的云玲,到底还是开不了口,选择沉默着。
云玲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声音也是淡淡地,“不用了,我们一直都过得很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