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畔相思研入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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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畔相思研入墨-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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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画架,肯定价格不菲。她不禁朝厨房嚷,“沈林伯伯,你买的这个画架肯定特贵吧?”
  
  “也不是很贵,我看你那个塑料画架已经用了多年,而且那种画架适宜外面写生,这种是专门置于室内的,也牢固。”沈林从厨房出来,在厨房门口挂着的擦手布上擦干了手,走过来,帮她把画架抬到她的房间放好。
  
  虽然这十几年来,沈林做过诸如此类的照顾他们母女,尤其是女儿的事情已不计其数,加上刚才吃饭时,对沈林再一次重申那番话后,云玲自觉总是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于是回房拿了钱,塞给沈林。沈林面露不悦,似乎为着云玲这般急于划清界线的态度有些微愤,把钱重新置于饭桌上,只是沉默不语地看着电视。
  
  这时,院子的门铃响了起来,俩人谁也没有动,就这么僵持着。入思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气氛僵硬的一幕:她母亲在饭桌旁边站着,手里捏着钱,而沈林伯伯,则坐着不发一言。她顾不得深想,跑去院子里开门。
  
  门外是沈珏,手里提着个袋子。入思跟他耳语一番后,俩人方进屋。
  
  “阿珏来啦?”
  
  “阿珏来啦?”
  
  云玲和沈林俩人异口同声。
  
  “大伯、云姨。”沈珏忙打招呼。
  
  气氛因沈珏的到来,缓和了下来,入思把沈珏提来的袋子提到房里。出来时,沈林已经把茶几上的蛋糕拆开,沈珏在插着蜡烛,云玲则在电视柜下方的抽屉里翻找着打火机。沈林不抽烟,自然是没有打火机的。而她们母女就更是跟这些东西不沾边了。翻找出来的这个打火机还是去年过生日时留下来的,还好,里面的液态丁烷还有,打了几回,才打着了火,沈林逐一把十五根蜡烛点上。摇曳的烛火,将粉色的奶油蛋糕点缀的如梦幻般的诱人。
  
  入思虔诚地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在许愿,黑而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了淡淡的阴影。透过烛光,看着她那张莹莹生光的脸庞,沈珏脸上有着不符合十五岁这个年龄的温柔。
  
  翌日天早上,入思是被闹钟吵醒的,这是少有的事情,平时一般是她清醒着等闹钟响起,才起床,大概是昨天的生日玩得太累了。按掉指针指向七点的闹钟,把闹钟再往后延,便又倒头入睡。当闹钟再一次响起,她才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猛然想起来,七点半要去渔港送鱼,于是立刻慌手慌脚地换衣服。母亲云玲已经去了沈林的铺子,餐桌上有做好的稀饭和咸鱼干,这个时候吃早餐是不现实的了,洗簌完毕,胡乱套了件T恤和短裤,从冰箱里切了块昨天剩下的生日蛋糕,抓起挎包和钥匙,骑着自行车就往港口奔去。
  
  外面的天空碧空如洗,早晨的阳光,并不热,晨风从脖子上灌下来,凉凉的、柔柔的,使人感觉十分舒服。因是旅游旺季,早晨的小镇,已经进入了忙碌的状态,路上人来人往。她到达小渔港时,那里已经是一番繁忙的景象。
  
  这是一个规模很小的渔港,停靠着十几只小渔船,渔民和商贩在讨价还价,小孩子手里提着形状奇怪的鱼或螺,互相炫耀追逐着。每每见此情景,渔港旁小杂货店里的黄阿伯总是摇着扇子迷蒙着眼睛,不知是看向远处的海还是看向海的后面隐藏着的更遥远的一番景象,然后感叹般地说起当年这个小渔港是如何的繁华与喧闹,光是渔船就停泊了百来只。清末明初,这个渔港曾经是东海岸的水运要道和主要渔港,周边的市县的渔船出海后都会来此交易,后来,便逐渐的没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距离东渔镇东南方向十公里之外的东澜渔港。
  
  这些个典故,入思耳熟能详,但总是没法相信眼前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渔港与黄阿伯口中那个能够停靠百来只渔船的大港口有何关联。她把自行车停在黄阿伯的铺子旁后,便向符伯的渔船跑去。符伯和一个小工正在忙着将捕捞到的各式海鱼分类装箱,撒冰块保鲜,符婶正将鱼过称,并与商贩谈价钱,算账。
  
  她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非常不好意思地向符伯道歉来晚了,年过五旬的符伯和蔼地笑道:“阿思来啦,没关系的,今早你沈林伯伯跟我打了招呼了,说昨天你生日,睡晚了,让你多睡一会。”说完,便吩咐旁边的小工与她一起将一箩筐的新鲜海鱼抬到旁边停着的摩托三轮车上,待车上码好了足有一成年人高的箩筐后,入思便跳上车,戴上头盔,发动车子,往镇上的饭店开去。
  
  送鱼这份暑期活,因为是用摩托三轮车送货,并不会太劳累,这也是母亲云玲允许她打这份工的原因,而符伯、符婶也特别地照顾她,有时候会把一些卖剩下的鱼、虾送给她,所以,她对符伯、符婶是感激的,所以干活也十分的仔细与卖力。
  
  几趟下来,她便将镇区附近指定的几家海鲜店的鱼送完了,最后一家海鲜店距离镇上有些距离,位于小镇道路与通往海边的柏油路交接口。这家店往往是她选择最后送的,因为送完后,她会去海边坐坐,吹吹海风,有时候会从包里拿出画笔与画纸,简单地画上几笔,或者是采摘路边的开着的黄色小野花回家插在屋里的水瓶里。
  
  她很是喜爱这种不起眼的野花,一年四季都有盛开,盛开于绿油油的肥厚的叶子丛中。小小的,简单的单层花瓣,一点都不起眼,甚至那些个整天围绕着三角梅及扶桑花嗡嗡乱飞的蜜蜂对它们也极少投以青睐的目光,它们开在公路的两边,默默地,一大片一大片地繁殖着,生命力顽强。
  
  她觉得她就似那开满路边的黄色小野花般,顽强、乐观地活着。即便小小年纪就学着分担家里的压力,似男孩子般,日晒雨淋地捡螺、挖沙虫,没有班上女同学常穿的漂亮裙子,没有她们青葱般干净白皙的手指,但是这样的生活让她觉得充实、有意义。
  
  




☆、第五章 寻她千百度

  随着七月下旬的走近,天气越发地炎热了起来,往常清凉无比的早晨如今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猛烈的阳光,即使这个沿海的小镇不时地有海风吹拂,但是能够给人凉爽而舒适的效果微乎其微。
  
  这天,送完鱼,满身是汗的入思,趁着午饭时间未到,便如往常般,将车停靠一边,上了锁,走到海边那片椰林里纳凉。意外地,看到一个身着白色衬衣,卡其色休闲裤,修长挺直的背影,正神情专注地看着身前的画架,连身后有人也没察觉。她身子往前探了探,看到画架上夹着的是一张白纸。入思看他的肤色很白,应该不是本地人,大概是来旅游的外地人,能在旅途中仍坚持画画,确实很难得,也没打搅他。
  
  她在不远处的一片平整的草地上躺了下来,用帽子盖着脸,将透过椰林缝隙的斑驳的阳光遮挡开来,脑子里盘算着,好几天都没挖沙虫了,今天下午三点会有落潮,思量着如何瞒过母亲再去挖沙虫,忽地又想起几天前丢失的沙虫以及蓝衣女孩那张讲到沙虫时满是厌恶的脸时,内心无比的愤愤。
  
  不知躺了多久,感觉身上热烘烘地,使她醒了过来,原来已经是日上中天了,中午的太阳开始毒辣了起来,透过椰林照射到身上,久了便觉得热。入思站起来,看到不远处的背影仍然这么站着,似一尊活雕像。她实在按捺不住好奇,走了过去一看,画纸上仍是空空如也。
  
  “嗨!”她忍不住打了声招呼。
  
  “背影”闻言转身回过头,入思看着他的眼里有一丝惊艳,这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有着一张漂亮得有些过份的脸,正午的阳光从他头顶倾泻下来,透过他额前细碎的头发,投在微翘而长的眼睫毛上,眼珠如染墨了一般。年纪大约虽只比她大一点点,眉眼之间却有着淡淡的化不开的愁思,脸庞看起来有些似曾相识。
  
  “背影”因她突然的打扰,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继而俊俏清爽的笑容在脸上漾开,右脸颊有个深深的梨涡,朝她绅士般、礼貌地微微颌首,“你好!”,语调温和,开口时露出了很白的牙齿。这样恍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让入思觉得刚刚凝结在他眉宇间的愁绪只是她的错觉。
  
  入思看着他握着画笔的手,洁白修长,指甲短而干净,“我看你在这站了好久了,画纸上怎么都没东西嘞?”
  
  “背影”看了看他眼前的画架,再看看远处的海滩,“是啊,怎么还没落潮呢?” 
  
  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让入思一阵的莫名其妙,但还是好心回答了他,“今天的落潮时间是下午三点以后咯。”
  
  “是吗?这我倒是不知,那我下午再来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说着收拾画架,往椰林外走去。
  
  入思正想着,还真是莫名其妙的人呢。那“背影”突然折了回来,“请问,你是这个镇子的人吗?”
  
  “嗯,是的。”入思虽不知他问这个的用意,但还是如实回答。
  
  “那你知不知道几天前的傍晚这里发生了溺水事件,一个女孩救了一个年轻人?”
  
  她闻言心里一个咯噔,想起他似曾相识的脸,想来他应该是那救人的少年没错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从小老师就教导她,做了好事不应留名,本着发扬雷锋的谦虚精神,于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啊?是吗?这我倒没听说过嘞。”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黑而瘦,说话有着当地浓重的口音,尾音习惯性带着“嘞、咯”。
  
  “这样啊,”他眼里有着失望,“我还以为你是这个镇子上的人,应该听说的,我可以向你打听打听呢。”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入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没多想,骑着车也离开了椰林。
  
  她去渔港把三轮车交还给符伯,便骑着自己的车子,往镇中心去,想着中午随便在哪家小店填饱肚子,这时候母亲在沈林伯伯的铺子看店,一般不回家吃饭,她一个人也懒得张罗。
  
  在经过沈福贵的海鲜酒楼时,沈珏正好从店里走出来,看到她,叫住了她,然后快步地走到她跟前,“阿思,才从渔港回来吧?我打电话到你家,没人接,正想去渔港找你过来吃饭。”
  
  她往店里瞧了瞧,大堂里热闹无比,服务员忙碌地穿梭其中,看来,富贵伯家的生意真是越来越红火了,“不用啦,我随便去吃碗粉就打发了。”
  
  “那怎么行呢?我爸今天早上进了些正宗的野生石斑,留着一条自家蒸着吃,你也尝尝鲜嘛。”
  
  听到清蒸石斑,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眼睛都放光了。
  
  沈珏看到她这副馋样,脸上的笑意荡开了,“来吧,鱼大概已经蒸好咯。” 说着,手已经接过她的车把,把车停靠在店门口,落了锁,拉着她往里走。
  
  到底还是嘴馋的小孩,在美食诱惑下,将母亲的禁令抛到九霄外,跟着沈珏进了酒楼。在经过大堂时,她扫了一眼闹哄哄的大堂,不经意间看到了刚刚在椰林里遇到的“背影”,此时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和他对面的一男一女聊着什么,因背对着她这边,看不清那对男女的正面。
  
  “背影”此时也看到了她,表情淡淡地,继续聊着天。她收回目光,跟着沈珏穿过大堂,步入了大堂后面的院子。
  
  “阿墨,你有打听到那天那女孩是谁吗?”问话的是坐在“背影”对面的谢之年。
  
  “没有。”回答的正是那天入思下海相救的叫方池墨的少年。
  
  他夹了块白切鸡放到嘴里,满嘴的白味,不禁皱了皱眉,这种当地的四大名菜之一,白水煮就,无盐无味,他实在是吃不惯。虽然从小在G市长大,G市的饮食和这里相差无几,其中菜肴当中也有这道菜,但是因为母亲是北方人的缘故,雇佣的保姆也是来自北方,做的饭菜偏北方口味,因此,他一直不习惯吃这道无盐无味的菜肴。
  
  他将口里实在咽不下去的鸡肉,轻轻吐在装食物残渣的碟子里,动作优雅好看,“镇上的人似乎都不怎么知道那天有发生溺水事件,当时在场的大多数是游客,赶来救援的也是海滩边那家海鲜大排档的员工,他们都称不认识那女孩。”
  
  “我那天倒是跟她有照面,但是当时天都黑了,还没容我看清她样子,她急匆匆的就走了。”谢之年把前面的酱料推到阿墨的跟前,提醒他,吃白切鸡应该要沾这种酱料。“对了,小梦,你不是把那女孩的什么桶给弄丢了么?你应该知道她的样子吧?”
  
  方池墨听得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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