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脉- 第29部分

　　纪委的同志说，你先别走，有几个问题，我们还正要找你呢。

　　纪委的同志和赵国瑞谈，了解他和严浩的关系。赵国瑞就说了来龙去脉。纪委的同志说有同志反映，他在严浩的纵容下，排挤走了楚队长，当上了代理队长，还打击报复一些积极进步的职工。

　　赵国瑞先是耐心地回答着，最终火了，说，这个代理钻井队长，我本来想当不想当的，现在当定了！

　　赵国瑞越想越窝火，到集体宿舍叫出韩大龙，两人找家饭馆喝酒。赵国瑞就提到纪委的同志询问他的情况。

　　韩大龙说，果真他妈如此！

　　赵国瑞问怎么回事儿，你知道什么了？

　　韩大龙说，事儿还真是田卫兵干的！这家伙亲口告诉我，自己给上头写了信，说严浩和赵国瑞等倒霉吧。我还不信，以为他又屁哄哄呢！再说，我就不相信，人缺德，也不至于到他妈这份儿上吧！

　　赵国瑞说，大龙，你说实话，你说我是不是个*？

　　韩大龙说，我早就劝你呢，农夫与蛇的故事在你身上重演了吧！田卫兵开除进监狱，是他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你瞎费心！好哇！他是以德抱怨，你是以怨报德。我原来想，你是雷锋呢，比雷锋还雷锋，你他妈太雷锋啦！雷锋得向你学习。国瑞，我觉着跳起来都够不着你啦！咱们话说好，你当了革命英烈，事迹报告会必须有我。我大讲特讲。国瑞，你是咋想的，交流交流，我向你学学。

　　赵国瑞说，人哪，少点怨，少点恨。有啥不好。

　　韩大龙说，经典，太他妈经典啦！

　　赵国瑞说，你还有没有正经话了？

　　韩大龙说，有。别把筹集的钱，再替田卫兵上交了。

　　赵国瑞说，已经交上去了。

　　韩大龙气得直磕牙。说，你是*，大*！这世界再又比你更傻的，就完了！

　　正说着，楚队长来了。他跑遍半条街寻找赵国瑞。

　　楚队长问，国瑞，到底怎么回事儿？我父亲病危是实情，我也确实想是借这个茬口，把你推上去的，可怎么就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了！

　　赵国瑞问，怎么啦，楚队长，发生什么事儿了？

　　楚队长说，我们局组干处处长把我叫去，劈头盖脸地训，我都爹不是爹，娘不是娘的了。说在组织上寄最大希望，竖起的王牌井队，标杆井队，居然发生盗卖原油的恶劣事件！

　　韩大龙说，好哇，国瑞，让我说着了吧！裤裆烂了，聪明人是缝都缝不及呢，你非得把那玩意亮出来！这可好了！热闹了！你这一竿子，把一船人都打得人仰马翻。

　　楚队长说，国瑞呀国瑞！我问你，你还不说实话！田卫兵这小子，早就不是东西！那钱……

　　韩大龙说，田卫兵的脏钱，赵国瑞已经替他交了。

　　楚队长说，交啦？你借钱？替他交啦？你！过后，钱全部从他工资里扣回来！

　　赵国瑞说，该交还是交。要么，就是他田卫兵进了监狱，损失的还是国家和企业。再说，出事儿时，我不正代理你吗，本就该承担责任！

　　楚队长说，过去我挺欣赏你，也总羡慕上过大学的，现在看，你是学上傻了，人也活傻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六章　　被黄沙掩埋的不只是生命
严浩和赵国瑞一家三口到塔里木河边钓鱼，烤鱼，痛痛快快玩了一整天。赵国瑞要回井队去，跟齐雯晖告别。齐雯晖不满地说，你哪是回来休假的，是为田卫兵回来的！

　　赵国瑞自知理亏，嘿嘿地笑，说，我不是代理队长嘛，怎么说，也得代理好吧。

　　齐雯晖问，那梁子呢，你还答应带他去好多地方玩的。

　　赵国瑞说，他又不急着走，我又不是不回来。

　　这说着，梁子回来了。进门就亲热地喊，爸爸！

　　赵国瑞望着孩子，一时发愣。

　　齐雯晖问，怎么啦？

　　赵国瑞说，刚听到孩子把爸爸叫得顺口了。

　　梁子看出了什么，问，爸爸，你要走吗？

　　赵国瑞说，我要到沙漠井队去。那里有很重要的事儿，等着爸爸去干。

　　梁子说，我也要跟你到沙漠去。

　　赵国瑞说，好儿子！等你长大了，上完大学。

　　梁子说，你说话不算话，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妈？去什么地方？

　　齐雯晖说，去博斯腾湖，去吐鲁番葡萄沟。

　　赵国瑞说，会的，爸爸回来咱们就去，凡是爸爸答应了的地方，一个都不拉。不信，拉钩！

　　梁子噘着嘴，跑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赵国瑞拎着行包，离开家门，他心里很沉重。想想，到个公用电话亭，给严浩打个电话。说，他就回井队去，拜托严浩抽空带梁子玩玩，去博斯腾湖和吐鲁番。严浩答应了。

　　回到井队，赵国瑞召集全体职工会。会上，他情绪激昂，雄心勃勃。讲叶克探区对西部大开发，对塔里木大勘探的重大意义，说，天降大任于我们，我们就要承担起石油工人的责任来！

　　鲁山梅和韩大龙和大家情绪振奋，热烈鼓掌。田卫兵表情冷冷的。

　　赵国瑞要甩开臂膀大干一番，新井要开钻了，他亲自上钻台手握闸把。闸把推上，钻杆转动，机声轰鸣。钻头向着叶克隆起带的土地直钻而下，机声昭示着塔里木沙漠油田新的希望。

　　就看见一辆越野车从沙漠土路开来，开近了，停下，楚队长从车上下来。

　　楚队长的回来，顿让工人们心情都变得复杂。

　　韩大龙和鲁山梅呆看着他。

　　田卫兵跳起来，一声喊，楚队长！兴高采烈欢天喜手舞足蹈地迎上去。

　　楚队长回井队，继续担任钻井队长职务，赵国瑞代理资格被取消。

　　对于上级的这个决定，楚队长跟赵国瑞谈，真是难以开口。安慰他说，你还年轻，机会多呢。

　　赵国瑞一笑说，楚队长，你真多心了。

　　其实，赵国瑞心里很失落，很酸楚。

　　赵国瑞又跟自己一样了，田卫兵那可是高兴、得意。他扬眉吐气。他对韩大龙说，哼，赵国瑞，得意吧，跳达吧，早就该料到有这么一天！

　　韩大龙忍着性子，说，田卫兵，人要有良心！是国瑞以自己的名义借钱，交了上去。为的啥？

　　田卫兵说，为啥？

　　韩大龙说，为了不要让你进监狱！

　　田卫兵听了不仅不领情，反而更恼火了，说，赵国瑞对我能有这么好心？他是还盯着梅子呢！你告诉他，梅子，我已经把她睡了，结婚证也领了。他不要吃着碗里，盯着锅里！

　　韩大龙气得牙痒，拳头也痒。为了不给赵国瑞再惹事儿，就强忍下了。田卫兵还不甘心，找楚队长告赵国瑞的状，没料被楚队长痛骂一顿。

　　楚队长说，田卫兵，你去到牲口棚里问问，畜牲里头有你这样的没有！赵国瑞借钱，替你垫了，你还踩人家！知道上头为啥要免去他代理队长吗？

　　田卫兵说，跟我有啥关系？

　　楚队长说，就是因为你！上面认为他对你的问题处置不当，隐瞒不报，目无法纪！

　　田卫兵说，他本来就跟我过不去！

　　楚队长气得说不出话来，说，你呀！等着，事儿还没完呢！

　　田卫兵还要说什么。楚队长一句，你滚！把他赶了出去！

　　鲁山梅对赵国瑞被免去了代理队长很是不平，干活时，问他怎么回事儿，说咱们井队搬迁，在你领导下动作迅速，到位，很快就投入了生产，不是受到上级表扬了吗？

　　赵国瑞说，我本来就是代理嘛，楚队长回来了，自然就取消了嘛。

　　鲁山梅又问，说，我总觉着田卫兵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井队上也好像有啥事儿瞒着我，背地里在说我啥呢。

　　赵国瑞说，你背后没长眼，又没长耳朵，咋就知道人家是议论你。

　　鲁山梅说，那就是议论田卫兵！国瑞，说实话，我直到现在，对跟他结婚过日子，心里还打着扑腾呢。

　　赵国瑞说，活得累不累呀！该结婚结婚，该生孩子生孩子。田卫兵是有毛病，人哪，结了婚，有了家，就有了责任，就好些了。

　　鲁山梅信了，说，真的？

　　赵国瑞说，我亲身体会，能骗你？！

　　鲁山梅高高兴兴地走了，赵国瑞看着她的背身，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天在钻台前，要取样了，却不见鲁山梅。赵国瑞寻找，在一道沙梁后头找见了她。鲁山梅正在大口地呕吐。赵国瑞问她怎么啦？鲁山梅说，午饭吃的凉了。

　　赵国瑞要她以后注意点，也就没怎么在意。

　　赵国瑞再次轮休回来，齐雯晖说，梁子要闹着回北京，她爸爸妈妈也想他了。他也该上学了。

　　梁子说，你们大人都说话不算话！

　　原来，严浩答应了，可也没抽出空来陪梁子玩！

　　赵国瑞说，儿子，爸爸真对不起你，可爸爸不是有意骗你的。明年暑假你回家来，爸爸一定带你去！

　　齐雯晖为难地说，那得找个合适的人，带他回北京呀。

　　梁子说，我不用人带。你们把我送上飞机，我自己回去！

　　背着梁子，赵国瑞对齐雯晖说，看吧，这小子，将来长大了，也不得了，有个性！

　　齐雯晖也同感，说，梁栋和赵国瑞的儿子嘛。

　　赵国瑞说，别把我和梁队长摆一块儿，我啥时候能赶上梁队长呢！一个男人，活得要有份量！我算啥，当个代理队长，还让人家抹了。

　　齐雯晖说，不就是个代理队长吗？还耿耿于怀呢！

　　赵国瑞说，我的份量在哪儿呢？严浩说，天降大任。

　　夜里，赵国瑞要和齐雯晖亲热，齐雯晖拒绝。弄得赵国瑞老不高兴。

　　赵国瑞和齐雯晖到机场来送梁子，严浩也赶来了。

　　临分别时，齐雯晖搂起梁子，告诉他说，儿子，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赵国瑞听了，激动，说，雯晖，真的？！

　　严浩也表示祝贺。

　　梁子说，妈妈，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呀？

　　齐雯晖说，梁子喜欢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呢？

　　梁子说，我要小妹妹，不要小弟弟。

　　齐雯晖说，好，那我就给你生个小妹妹。

　　梁子就高兴地搂起齐雯晖亲。

　　梁子进了候机厅，赵国瑞不顾严浩在旁边，抱起齐雯晖，说，雯晖！咱们有自己的孩子啦！

　　赵国瑞还悄声问她，昨晚是不是因为这原因，才拒绝他的？说，为了有个健康的后代，他保证再不“骚扰”她！

　　回家一进门，赵国瑞就抓起电话，打到骆驼驿乡，让张文教转告赵林，齐雯晖怀孕了！齐雯晖也打电话，把怀孕的消息告诉父母。正要动身去机场接孙子的两位老人，那高兴劲儿真没得说！

　　轮休完毕，赵国瑞回到了井队，好多工人都知道了田卫兵告状的事儿，愤愤不平。赵国瑞坦然面对，劝说大家一定要正确地对待田卫兵，说只有热情帮助他，不嫌弃，不抛弃，才能挽救他。还告诫大家千万不要让鲁山梅知道。

　　这天，楚队长从指挥部开会回到井队。他把赵国瑞叫到办公室，扔给他一份文件。赵国瑞一看，呆了。

　　是指挥部的通报，对田卫兵的处理决定是：开除公职。

　　楚队长说，组织上找田卫兵谈话，他拒不承认，咬定是你打击报复他。幸亏及时把钱退了，要不就得移交司法机关，至少蹲五年监狱！楚队长还沉痛地检讨说，时代在变化，光强调艰苦奋斗，强调传统也不行，还要有科学的管理，和现代企业制度。

　　赵国瑞很有同感。

　　现在，赵国瑞担心的是，鲁山梅会怎么样，还有他和田卫兵的关系，他中风了无人照顾的老父亲等等。

　　吃晚饭时，鲁山梅又犯恶心，扔下饭碗，到营区外头呕吐不止。田卫兵正开车拉水回来，停下车跳下来。看着鲁山梅的症状，就怀疑到她是不是怀孕了。说他姐姐当初就是这样，吃啥吐啥，结果到医院一检查，真怀孕了！

　　鲁山梅一听，心里就乱了，撕扯、捶打田卫兵，说，都怪你！怪你！

　　田卫兵直乐，嘿嘿地笑。

　　鲁山梅恐慌，说，你还有心思笑，这咋办呀？！

　　她越想越害怕，呜呜地哭。

　　田卫兵高兴，说，热办！赶快结婚呗！这回，我看你再三心二意的！

　　田卫兵高兴地走了，迎面遇见赵国瑞，揣着手，仰着头，呜呜地吹着口哨，走过去。

　　赵国瑞叫住了他。

　　这个晚上，就要宣布对田卫兵的处理决定，赵国瑞心头糟乱。他要跟田卫兵好好谈谈。叫他接受教训，振作起来，离开了石油队伍，照样也可以创出一番事业。但是谈话很艰难，也很不愉快。赵国瑞刚开口，田卫兵就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