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摆裙、再旋转……
只只温暖的手一一握过,找不到熟悉的那个。
烈酒从口中灌下,舞步丝毫不敢怠慢,只怕一停下来,天地就要崩塌,只怕一醒过来,就会在明天的新生活前无助的大哭。
为什么我还没有作好准备,就成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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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章 除了毁灭还能怎样
四十三章 除了毁灭还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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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小腿麻木抽筋,直到眼前人影重重,直到身体的热度变得火烧火燎,直到悦耳的音符也成了穿云裂帛啸叫,我知道自己醉了。
一只手伸过来,捏住了我的指尖。柔软、温暖,如歌唱的童谣。安心的由它牵引着向前走,走上荆棘也无所谓,宛如它天生就是我的眼睛,我的向导,我的一切值得信赖的感官。
后来,我把它划归成了命,让人飞蛾扑火,盲从盲信的命。
不要替我不值,不要替我惋惜,有种感觉,曾经有过,便是幸福。
淡淡一声“爱弥儿”从大片大片妖娆的紫色郁金香中把我唤醒,身后的橡树林道远远隔开了喧杂的人群,弦琴从那边悠扬地飘过来,弹散开浓郁的花香。
我想起来了,有个人曾说过喜欢郁金香,因为它一生只开一次花。在皇冠般的花冠和宝剑般的护叶上,能看到它全力以赴和无可抵挡的尊严。
可是这不象他,太不象他,又或者是我太看不透他。
“不怕认错吗,这里任何一个女孩穿的都一样。”
“因为你的香味,你的味道像空气,像纯水,无色无味,是洁白透明的香味。”他站在那里,笑意中月华似玉,银色的半露面具却忧伤如荧。
“你是在用另一种方式灌醉我。”我无法不迷恋这个神的孩子。
“那么我愿意亲手酿造这杯酒。”他浅淡调笑,我已心鼓如雷。
这算甜言蜜语吗?这算初露的表白吗?
如果这不算,那还有什么算。
现在想起来,我天真而笨拙,醉意朦胧中的心动,夸大而又自我。
如果你无法控制,那就随心所欲,清醒时,请忘记吧。
然而我却忘记了战争的结束,意味着权力争夺的纷起。又或者,我干脆是故意忘记的,也许就因为这样的代价,才捕获了一个吻,我的初吻。
我喜欢保留“毁灭”这个词汇来形容它。
没错,毁灭!
毁灭在他剔透湖蓝的眼眸里,毁灭在他金芒闪耀发丝中。他的唇只是薄薄擦了一下我的嘴角,世界于我便已不复存在。心房中奔涌而出的滚烫岩浆,把我的四肢百骸烧成了缕缕硝灰。没有什么是存在的了,只有他温柔轻啄我唇瓣的那个触点是真实的。
夜过半,花苞“噗噗”涨开,懵懂而热烈。
我对这种窒息的眩晕不知所措,傻傻的不敢回应,又不想离开。他拥得我更紧,暖热的鼻息就扑打在脸侧,鼻尖相蹭,我紧闭眼睛,像等待王子以吻来唤醒自己的公主。
多温迪斯不止一次用这件事来取笑:“你要是不那么蠢,就该睁开眼睛,看看他眼中有没有慌乱和内疚,再来判断值不值得去爱。”
可是,判断了,就不是真爱,可我是真爱他的呀。
不过后来,我吻谁也不再闭眼。
不是不爱了,而是浅淡了。敏感的想从那些鲜活的红唇和贴近的毛孔中看出有几分是可信,有几分是欺骗。
我清楚的记得摸索着寻到他的食指,把自己的食指紧紧贴上去,就可以感应到流淌在指尖微弱的,因亲昵的动作而略有躁动的心跳。
风鼓起我们的衣袍,发缠的暧昧无间。细数着他坚定有力,这一刻只为我颤动的心跳时,我差点相信自己可以为他舍弃所有,共同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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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章 圣尼格侬
四十四章 圣尼格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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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沉悦的声线再次把我拉进现实时,我知道我们永远不会站在同一立场。
“那件上古神器,爱弥儿你知道的……圣尼格侬(Sunignol)在哪里?”
‘圣尼格侬’是我们人类,脆弱的人类,不被奴役的唯一希望。
“不可以。”我的手抖得不可自控,再也探测不到他的任何脉动。
“求你,我不想伤害你。”他的语调突然悲伤如冷石。
“不可以。”不知道他是否感觉到了我嘴唇刹那冻结的冰霜。
“那么,他们要我阻止你出席同盟*会,你不能成王。”他捧住我的头,更深的吻了过来,“对不起。”
我却已经僵硬,毫无感觉。
“好的。我本不想成王。”我笑得苦涩。
“你能原谅我吗?”他不甘心。
“我能。”
“为什么?”
“最怕你心痛。”
“已经痛了。”
“我……知道。”
“傻瓜……。”清澈的瞳孔中萌发的苍凉打乱了淡泊的荣光。
“走吧,……贝路伊,我光辉的晨星……荣耀的骄子,你是要继任炽天使的啊,我都明白……终于要成敌人了。”有泪滑出,流过食指,滴上新开的花蕾,溅出一片殷红,是血,滴滴嗒嗒的漾开,点尽爱的悲哀和残痕。
他的确是来毁灭我的啊。
然后他走了,背影忧伤颓默。
他们毕竟是神的孩子,俊美,高贵,自尊,即使动情,也不会违抗使命。
我好象从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掉落,刀从后至前贯穿,血涌向刀尖扑簌流落,我没有痛觉,唯一感到他把刀锋倾斜的厉害,碰到了平行的两条肋骨,刀刃的凄寒,渗进了骨髓,划割出无底的冷淡黯然;让人发颤。
一切的颜色都在弱化,我固执的伸手想抓住最后一抹金色,盛在我眼中不容沙尘的金色。
“贝路伊……,贝路伊……,贝路伊……。”
我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一遍比一遍抹去尊严带着乞求。
但他没有回头,色泽熄灭了。
最后,倒地的瞬间,我终于看清了,身下,是大片染血的,浓紫至黑的郁金香,妖异不可直视。
我重重坠地,任由心被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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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时口诵“我主荣光”流泪的,不一定是天使,伤害时欺诈无情冷笑的,也不一定是魔鬼。
谁说我爱的不是“魔鬼”,露琪,谁说的?你不会知道我爱的到底是不是“魔鬼”。
就连自己都已模糊,我看不透,看不透这个给我最痛一击的,是天使,还是魔鬼。
又或者,我看不透的是神,这个全知全能,自私善变的强大种族。
为什么他们的蔽佑总是充满条件和代价?为什么他们的指引又总是利用和诱骗?
人明明是脆弱的啊,强者给予弱者的到底该是什么?
我开始思考,延继父亲曾经延继下来的思考,而神不会允许这样的思考。当我在他们送来的强令我继续以附属国代表身份出席同盟*会的宣誓书上写下那样一句话时,他们的容忍到了极限。
我不过是要求一个平等的地位,我不过是写下一句:
“请还我们自由。”
我便成了一名神的反叛者,那时的我还没有读过多温迪斯写的《神启录》第七卷第三章的标题:‘上帝的野心不允许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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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章 浊臭的灵魂
四十五章 浊臭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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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穿胸,把心室撕成了几瓣,他真的要我死,不留半分余地。
即便是菲林特寻找来所有古老强大的治愈咒文,勉强将心拼合,供给我维系的能量,她也解不开刀尖上倾注进来不知名的毒素。
无色无味,没有剧痛也没有麻木,隐约有丝神经上的香甜,也许是幻觉,仿佛赤脚缓步在迷雾迭起的百合花从中,处在拨开懵懂前的欣喜和看透沧桑后的悔恨之间忧虑。
他伤了我的心。
我要死了,现在仅仅是死前疑惑和费解引起的浓重徘徊,拴住了离去的步履。
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三、五天,或者一、两个月,甚至半年一年?
自从那次后有很多东西我都记不清了,没有原因。回忆像剪辑混乱的胶片,偶尔自角落中扫出的碎瓷,也够我自己诧异半天的了。
也许边记录边复苏,倒也耐人寻味。
我兀自沉浸在火辣辣的,创口发炎带来的痛苦和滚烫的高烧体温中打滚。
它像一个曲线波动,折磨得你要无法忍耐了,便从波峰向下滑,短暂的平静后,又是新的一番苦楚,不像血族肉体的创伤,永远是古井不波的一条直线,只要不愈合,持续的锐痛变成种枯燥迫使你发疯。
当你实在是怀念人类那种乘坐云霄飞车般的痛法时,我来告诉你,可以选择把熔化的蜡油,或者沸煮的金属溶液灌进伤口的裂隙,随着‘哧啦啦’灼烧飘起的白烟的焦臭味道,你便可以重温这种逐渐远去的感觉。
就这样,这个国度和神订约的第三ji yuan(Era抱歉审查词汇),仅仅维持了一天,就彻底崩坏,久久被各个种族所耻笑。
而我则是盟约的破坏者,神的反乱者,昔日共同抵御魔暗势力的光之军团,此时却掉转矛戟,以“剔除浊臭灵魂”的名义,扑杀过来。
我痛恨背叛,却莫名其妙地成了千夫所指的背叛者。
其实那段日子,我没有任何感觉,再恶毒的指责和刁难,再悲罹的驱逐和屠杀,都打不破我躲在重伤昏迷的贝壳中沉沉酣睡的梦。
唯独苦了母亲,被迫收起眼泪,穿上盔甲迎接突如其来的世事巨变。
她坚信我有纯洁的信仰,也不容许别人诬蔑我的名誉。
当我以吸血鬼的身份再次“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时,我能理解母亲拼尽全身力气的一记耳光,和那句决然的“你不再是我的孩子!!”
在她眼中,她守护的一直是个天使,而不是邪恶的魔鬼。
母亲不是个贪图权利的人,这个国家也是能者执政。但是面对国内乘乱而起要求王位的人,母亲寸步不让,因为她明白,此刻权利最可以保护所爱之人,让步意味着交出军队控制权后,我会被推出去示好求和。
她要保护我,仅以母亲的身份。
但是我给了她最失望的回报,也只有在母亲面前,我能跪下来自愿的承认,我造就了一个真实地,不可逆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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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日益紧张,菲林特只得随母亲出征,进行艰难地抵抗,为出去寻找外援的人拖延时间,临行前她们把我安置在了偏远,极少人知晓的行宫,留下几个心腹侍卫和医官照顾我。
尽管他们依然很仔细的替我清洗溃烂的伤口,诵唱咒文,但是从不断撤换下来被脓血浸脏的茵褥和他们摇头叹气的表情上,我看得出自己在他们眼里没有了希望。
这好象一类暗示,催促我加紧离开的决心和步伐。
伤口肿胀外翻,高出其他皮肤两指,黑色的脓血从深紫色的腐肉中一点一点外渗,隐约见骨。虽然侍女给水中多加了五倍的薄荷和香料,却仍遮不了那种将死前的恶臭。
这些恶臭和芳香混合的味道,彻底剥夺了我的耐性,我无法再清晰的思考事态的前因后果,无法再拼尽全力控制伤口的感染,努力醒来。
疼痛仿佛失了控,如灼炼的烈火一袭袭逼辄,而视线也彻底迷失在百合花上升腾弥漫的浓雾中。
噩梦亦随之铺天盖地,到处是狰狞的面孔,撕碎的尸块,腥污的血液汇成纵横的溪流,在燥热的砾砂中缓慢地蠕动,不时喷发的带着灰烟的橙黄岩浆,壮观蓬勃的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畏惧。
这是什么?我从未见过的场景。
世界末日吗?
不,我醒不过来。
灵魂几乎被这烈焰炙烤的趋近涣散,逐渐从那个叫“爱弥儿”的躯体中蒸发出来。
全新的失重状态让我轻微的惊慌,原来离开肉体时*裸地灵魂会像突然失去衣服般害羞。
我能感觉到这个躺在锦衾里一动不能动的肉体想抬手挽住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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