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响了,传来了玉麟的话,我掀开被应了一声,窗外阳光已经肆无忌惮的从蔷薇花藤中溜进房内,习惯了他给我端吃端喝,这就能下床了,真郁闷。
我一瘸一拐的下床,只穿了一只拖鞋,打开门,扶着门框冲客厅喊:
“哎呀,我的脚,好疼……怎么回事?真是的……”
我一边抓着大腿,故作疼痛的模样。
“我再看看!”
果然,玉麟出现了,他将我扶回了床上,示意我躺下,他柔软温暖的指肚轻轻的捏着我的脚丫,一股暖流就从他的指尖贯穿了全身。
“就那……就那儿疼……”
我躺在床上微微欠身,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还一边哭丧着。
“嘶……”玉麟吸了一口凉气,一脸愁眉不展,左右查看我的脚踝:“没理由会疼呀。”
“她装的……”
“谁!?”
我一咕噜就坐了起来,从玉麟手里抽回我的脚踝,方才是谁说我是装的?我左右查看房间,传来是个男人的声音,还带着笑意和玩世不恭,窗台上纵然闪过一抹白影。
“白狸,不许胡闹!”
玉麟鬼使神差的冲着窗外轻声唠叨了一句,我嗯?了一声,全身的汗毛孔都炸开了,目光落在窗外白影闪过的地方。
刚刚说话的是那只狐狸?我的妈呀,这世界真的是地大物博,无奇不有……
饭桌上,我不敢看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玉麟,我啃着他炖的排骨,牙缝儿里塞了肉丝我也不敢去拨,这,是做贼心虚的心里吗?
我倒是很奇怪,难道玉麟不饿吗?
我偷偷的从咯吱窝下面偷看他,他此刻正捏着一个巴掌大的漆黑木盒若有所思。
晨光从古琴上头的窗户照射进来,给他沉静的身镶上了一层金环,细腻的能看到他手背上的汗毛孔。
他的手,长得真好看!
突然,他竟抬眸看向我,我下意识的收回目光,狼吞虎咽碗里的排骨汤。
他竟笑着说:“你在我这里待了也有半个多月了吧。”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将塞进嘴里的小排又夹了出来,难道,是要赶我走吗?即便是,我似乎也没有理由反驳什么,“寄人篱下”的滋味,我可是尝到了。
“哪有半个月?才两个礼拜!”
我说完,便觉得说的是废话。
“我今天得出门,你的脚也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不碰着,已经没有大碍了!”
我一直没有勇气回头看他,他就那么平静的说着,我越发的肯定,他是准备赶我走,顿时,我觉得排骨汤一点都不好吃,盐巴没放吧。
“你有什么事带上我不行吗?这时候是暑假,离开早着呢。”
我的嘴角扯出一丝难为情的浅笑,可装的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
“我要做的事,你未必能帮上忙,好好读书吧……”
他像是老爹一样,让我无力反驳。
“那可未必,我的长处你还没发现,我不介意给你时间发觉我的长处。”
我说了一句此生最不要脸的话。
“我得去找一个叫刘德华的人,下午就启程……”
“……”我当即叼在嘴唇的小排就这么掉了下来,我转眸一副看妖怪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面容平静,看着黑匣好像他即将要做的事,是一件很不简单的事,这趟寻人之也是漫长的不知岁月的途。
“你认识刘德华吗?”我很艰难的才挤出这句话。
“就因为不认识所以才得去找,毕竟答应了人家,得兑现才行。”
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想笑又不知道为何笑,是的,我想起了那巴掌大小的黑夹,里面住着一只鬼魂,她说,要和刘德华一样的。
这句话,我清楚的记得,我下意识的重新打量了一下玉麟的客厅,我这才发觉,少了点什么,不止少一点点,我竟没发现他家里没有电视。
我贼兮兮的转动着眸,想着不被他赶走的借口。
“如果这个忙我能帮你的话,你是不是就不赶我走?”
他抬头诧异的看着我,嘴角渐渐笑了:“先说来听听!”
“你得先告诉我,那女鬼到底想要什么版本的刘德华?”
我顿时向一位博大精深的教授,背着手,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说话的声音也铿锵有力,别提有多牛,这感觉,压根就是“寄人篱下”的翻身之举。
“她生前是个模特,很仰慕一个叫刘德华的人,对他的暗恋及深,所以,他希望我能圆了她的梦,至于她要什么版本的,倒是没说。”
玉麟若有所思,转眸突然看向我:“还有几个版本吗?”
。。。
 ;。。。 ; ; 我看着他们连连磕头,旁边一双儿女静静地躺在那儿,在月光的照耀下,我几乎看到了夏安和夏惜的笑容。
只是,玉麟这最后一句话说的莫名其妙,我为郁闷,听说过冥婚是为了冲喜,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听说过,一位富家公哥儿,从小体弱多病,怎么治都治不好。
有一位游历江湖的道士就说了,给他举办冥婚,也就代表着,公哥儿已经死了,阎王就不会要他的小命儿。
玉麟说完,便扶着我走了,夏爸爸疑惑想问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毕竟,自己的儿女死了与师傅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能找到尸体,已经让夏爸爸心服口服了,他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玉麟启动车就要离开,不想夏爸爸竟快步的拦在了车头,老泪还没干的脸,扯了一下嘴角,绕道车窗边,从口袋掏出一沓人民币。
“之前说好的报酬,这里是两千块,还差千块,等忙活完儿……”夏爸爸说不下去了,又抹了一把眼泪:“忙完就给您送过去!”
“不用了,给他们置办冥婚嫁妆吧,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玉麟平静的长出一口气,便离开了,他没有收半毛钱,我一点都不诧异,他说过,他只为功德花开,不过,在那个时候,五千块,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便是我,我也保不齐就收了。
五千块呢,即便是我自攻自,五千块能解决我的费和生活费了。
我抬手看了看腕表,这个时候已经凌晨点多了,车速不紧不慢,从赵家庄的石上原返回,一直抵达宽敞的水泥上,我才长出了一口气。
“为什么给他们兄妹俩举行冥婚呢?”
我很困,很疲倦,后脑勺靠在后背上,困意就席上来了,我随闭着眼睛,却一直想听他的说法。
“夏惜年长夏安六岁,夏惜对夏安的感情不单单是兄妹之间的依赖。”
玉麟的话,让我想起了夏爸爸的叙述,夏惜死后,夏安就神志不清了,尝尝拿着哥哥的照片半夜哭泣,他这么一说,我道也感觉他分析的很对。
“夏安的死,真的是被哥哥引了魂吗?”我突然想起夏爸爸说,有个老神婆这么说的。
“不是的,你知道,水鬼与平常的鬼有什么区别吗?”
“好像得拉一个垫脚的才能投胎转世。”有关水鬼的支言碎语我还是知道一点点,毕竟小时候,我妈妈不让我去河边捉鱼,就用这法吓唬我的。
“恩,夏安起初以为哥哥是淹死的,为了能让他投胎转世,夏安甘愿做夏惜的替死鬼,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夏惜不是淹死的……”
我突然睁开双眼接了玉麟的话,我看着他,希望他能点头赞同我的猜测,他好看的侧脸略显沉重,好像很疲倦,疲倦的连他平日里的笑容都无力支撑了。
“恩,只是,夏惜既然不是淹死的,尸体落入了水中,灵魂理应不在水下才对,看来,这位幕后设计者的苦心,“天地可鉴”。”
玉麟冷笑的两声,到底是谁利用那种浑然天成的地理环境,做着留尸养魂的勾当?
我一想起玉麟煞费苦心的想那些枉死的冤魂时,是多么的用心和卖力,简直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外,我还深深的记得,那些努力过后,却没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时,脸上流露的无奈,他,足以悲天悯人,而那个设计者……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我醒来时,阳光已经在蔷薇花瓣上跳跃,一束束带着香味的斑斓刺着我的双眼。
我下意识的挪动了一下身,看了看房内的情景,唯独熟悉的便是那敞开的窗外,活力十足的蔷薇花蔓藤,薄被上印着的花纹是很奇怪的一种花卉,花瓣细长,尖顶卷曲,却又看着很熟悉。
我想下床,却发现脚踝传来一阵刺痛,痛的我双手掐着大腿不敢再动弹,掀开被,我的脚踝上竟裹着纱布,纱布上还渗着黑的能流油的粘稠液体。
我这才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玉麟实在是聪明了,不光是他懂驱鬼,对夏惜的死因分析也不得不让我叹服,兼职就是传说中的法医。
我仔细聆听了一下门外,竟然发现没有一点声音,我单脚下了床,一蹦一蹦的打开房门,对面还有一扇门,想必,也是卧室,我顺着门前的走到跳了几步,便来得到了客厅。
除了一切都很正常外,功德花依旧开的坚硬,玉麟坐在沙发上,看着功德花出神,脸上竟存着些许纠结的表情,似乎在想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我扶着沙发便凑了过去,他的表情因为我的到来瞬间舒展开,像是我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转面看着我。
“这一个礼拜估计你都不能出门了。”他浅笑,就像一开始认识的玉麟一样,而我却惊讶的看着他的眼帘部位。
他下意识的抬手触碰了一下眼帘下的伤,无奈的“表扬我”:
“枪法倒是不准,砸的挺准的!”
我看他一脸无事的样,脸都伤成这样了,那么好看的脸,竟然被我砸伤了,我一时之间看着他浅笑的嘴角,心里竟像是吞了黄连塞在了喉间。
“我……”我支支吾吾,本想说,我以为那是地下的尸体,当时疯狂的举动至今都让我胆寒,我那时候,当真是疯了。
“没事,有空,我教你开枪,省的对手打不中,倒是伤了自己!”
他说着,抬手竟在我的头发上抚摸了一把,我的心瞬间像是被热水烫了一下,他的话,真的让我很暖,很让我迷恋,只是这个动作,却让我心都凉了。
我越想越觉得他像我爸爸,我爸爸就是这么摸我的头发,难道,他确实是嫌我小?
“我又不是小孩了。”我拨开他的手:“中国古代,十五岁就待嫁了,更何况,我都快过十七岁生日了,虚岁都十八了!”
我低着头嘟囔着,似乎这种牢骚发的明显心怀不轨,他半晌都没有说话,我诧异的抬头看着他,刚好触到他那双明澈的眸。
“十年的感情,你要吗?”
他的眼睛闪烁着沉淀,认真,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眸中的渴望和绝望,那是一种怎样的眸光。
他说的话让我猜不透,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十年?为什么不能是二十年,十年?
。。。
 ;。。。 ; ; 只听到山顶轰隆一声闷雷般的炸响,火苗瞬间从洞口喷出了火舌,随着玉麟翻身从山头跳跃而下的一瞬间,山头坍塌,狼烟滚滚,甚至掺杂着鬼哭狼嚎的叫声。
玉麟墩身将尸体背起来,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挪到了下河的地方,远远的便看到他的车,他将尸体直接放在了后排座位上,我一瘸一拐的上了车。
此刻,历经一场我做梦都没想到的途,我对车后座的两具尸体竟没有先前那般害怕了,我疲倦的身像是被放完了气的气球,软趴趴的靠在后背上。
我看了玉麟一眼,他的脸上依旧站着湿土,甚至还有血的颜色,白皙的衣服上污垢点点,我甚至怀疑我说的那句话,他到底有没有听到,若是没听到还好,若是听到了,他到底是什么态,又是什么吧意思?
“我……”我想说点什么,想问问他,为什么那些尸体会动,还会攻击人,至少能打破这样的沉默。
此刻,月朗星稀,石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苍白,一直蔓延道很远很远的前方,我甚至突然觉得这石,怎么这么长。
“你相信天长地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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