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真没救了。
这时,不知为何睡梦中的郁枫表情越来越痛苦,眉头微皱,喉咙里唔唔唔的低|吟。采筝心道他怕是魇着了,赶紧坐过去将他推醒,郁枫猛地睁开眼睛,眨了眨澄澈见底的眸子:“嗯?”
“做恶梦了?”
他揉了揉眼睛,道:“什么时辰了?我饿了。”
就傻吃孽睡吧你。采筝刮了他鼻子一下,笑道:“那就别睡了,快起来吃饭吧。”说着,还拍了拍他肚子:“把咱们郁枫都饿到了吧。”
郁枫不解的问:“你变得好高兴啊……”
采筝笑问:“不该高兴吗?”郁枫小声嘟囔:“我睡之前,你明明端着一张死人脸。”采筝笑容僵硬,悠悠的道:“那是因为……”总不能说因为想到了把鸣翠打发了的办法才快乐的。
他很认真的追问:“为了什么?”
采筝胡扯道:“因为看到你睡觉的样子,特别乖,我不忍心生你的气了呗。”郁枫嘿嘿直笑,心花怒放之馀便去搂采筝脖子要嘬嘴。采筝也没挣扎,让他亲了两下。
这样轻松愉悦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临睡前,为了亲热的事又吵了起来。在采筝看来,白天有过一次,晚上就该免了。郁枫却不依,耍赖无果后,居然想霸王硬上弓,可惜他能扒光采筝衣服,却没法让她老老实实的分腿等他进来,几次失败后,连他自己也弄的疼了。
于是他又生气的嚷嚷:“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你不好——”
采筝左耳进右耳出,压根不理他。不能惯着他,否则百依百顺,这家伙只会越发任性。果然,郁枫闹腾了一会,发现媳妇真的不打算理他,他也就渐渐的消停了。
第二天起来,采筝让丫鬟去告诉太太,说自己病了,今天没法去请安。她昨天跟素云约定今天见面,虽然她的丫鬟没来通禀,但采筝有预感,素云会来的。
似乎是老天有意帮她,才用过早饭,就有老太太身边的丫头来说,今天老太太那院子请了戏班子,老祖宗问四少爷过不去过去看戏。
一反常态,郁枫竟没立即去凑热闹,而是锁着眉头不住的在思考什么,一会站起来往窗外扒着看,一会又坐下可怜巴巴的看采筝。
他那点小心思,哪里逃得过采筝的眼睛。她握住丈夫的手,温柔的笑道:“郁枫,你去陪老祖宗看戏吧,你想想,戏班子不一定什么时候再进府,就是再来,演的也未必是今天这出戏。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而我……就这屋,哪都不去,什么时候都在。你想想,是不是该去看戏?”
郁枫赞同的点点头,亟不可待的起身:“那我去看戏了。”采筝道:“哎,慢点——鸣绯,你再带个丫头照顾着点少爷。”鸣绯端了手炉进来,听了这话,放下手炉就要去给少爷找斗篷。
采筝朝她招手:“交给别人做,你过来。”等鸣绯靠近了,采筝笑道:“照顾少爷,你最辛苦,以后每个月你从管事的那领一两银子外,从我这再领一两。”瞥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碧荷,笑道:“跟你碧荷姐姐比还差点,但可比别人强多了。”又压低声音道:“好好办事,别让我操心。”
鸣绯马上承了这恩惠,欢欢喜喜的伺候少爷穿戴去了。郁枫一走,采筝就抬眼瞧碧荷,笑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哪些话是说给外人听的,你应该懂吧。”
碧荷把手炉递给采筝,道:“当然懂了,就是觉得吧……”
采筝道:“不稳妥?这个还真不用担心,捅刀子最狠的恰恰是身边的人。这事要让个陌生人来办,我还真不放心,只有像鸣绯这样,年复一年的嫉妒鸣翠,做起来才最不留情面。”往窗外看了眼:“素云怎么还不来?”
正说着就听帘子外有丫鬟过来,碧荷起身去问,很快转身回来说:“奶奶,说东苑的素云小姐来了。”采筝顺了顺裙子,笑着迎出去,才走到门口,就见素云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往这边来了。
采筝迎过去,亲热的拉住素云的手:“可让我好等,还当你不来了。”素云笑的尴尬:“昨天约好的,哪能不来。”与采筝并行的往屋内走。采筝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道:“老祖宗那边有戏班子唱戏,郁枫过去看热闹了,他不在,咱们可以好好聚聚了呢。”
素云听说郁枫不在,稍微松了口气,随采筝进屋后,和她隔着炕桌坐下,整个人有些拘谨。采筝叫了碧荷端了好茶来,亲自递给素云,笑道:“我自进门后,一直没见到大太太和你,心里这个惦记呀。今天可下见到你了,中午别走了,咱们好好叙叙旧。”
素云没料到采筝这般镇定,道:“我和母亲很好……嫂子你也挺好的?”
采筝笑道:“好呀,应该不好吗?”
怎么能好呢?她嫁给了一个傻子呀。素云便也跟着干笑:“那就好,那就好。我以前说过郁枫哥哥的那些话,嫂子你别往心里去,都是气话。”
采筝一摆手:“一家人,哪能没个磕碰,郁枫也确实不让人省心。”
素云可没采筝这般游刃有馀,强装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道:“你真的过的好吗?其实退婚这事……唉,我都不知道从哪说好了。原本定的好好的,可中途,我爹突然变卦了,偏要我二哥娶我表姐柔瑗,我娘和二哥不愿意,为此还大闹了一场……”
采筝道:“姑表姐?”
“是呀,二嫂是三姑姑家的,是我们的亲表姐。”
一想便知。大家都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谋算,想必是尚夫人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娶自己小姑子家的闺女,所以提前在外面帮儿子选亲,不想关键时刻,丈夫断然出手,毅然让儿子娶自己妹妹的女儿。
素云愧疚的道:“我娘觉得对不起你,没脸见你……”采筝道:“这话可严重了,哪有什么对得起的,对不起的。”她还真不怪尚夫人,人家早就退婚了,她怨的是隐瞒事实的她爹。想到这点,采筝忽然又想回家气气她爹了。
素云越说声音越低:“听说你嫁给堂哥郁枫,我们都吓到了,你跟我们赌气嫁过来。这不是毁了你一辈子么。”
她嫁过来,是她爹一手造的孽,并非是跟尚夫人赌气,不想让素云误会,她忙解释道:“你们想错了,之前的事,对我来说,早就过去了。嫁给郁枫,完全跟以前没关系。”
素云不信:“可……”
采筝一挑眉,笑道:“跟我相处这么久,你觉得我是意气用事的人,再说了,就算我意气用事,我爹娘也不是这样的人呀。”
那么采筝嫁过来,不是因为赌气,便是看上了郁枫的身份。素云道:“……那我懂了。你这么说,我回去告诉娘,她心里也该好过多了。”
采筝笑道:“过意不去的是我,郁枫,你也知道,没一刻消停的。就前两天,不还去大哥哥那捣乱了么,我还没抽空去赔礼呢。妹妹今天回去,若是见到大哥哥,麻烦给我带个话,就说我得空一定登门道歉。”
那天的事,素云也有耳闻,她道:“我看就不必了吧,大哥也有……”停下下,改口道:“大哥不会计较的。”
采筝装作放心的道:“大哥能原谅郁枫打当然好了,家和万事兴,谁希望堂兄弟间起罅隙呢。不过,赔礼还是不能少,我改天一定去。”
素云连说不用,奈何采筝执意如此,她便也没办法了。又聊了一会,素云就起身离去了,采筝送她到院门口,依依不舍的道:“有事没事,多过来走走,如果方便的话……”
素云拉着采筝的手,难过的道:“以后去老祖宗那请安,看到我二嫂,还请你……唉——不说了。”摇摇头,带着丫鬟去了。
没有郁枫的时间十分轻松,午饭后,安静美好的睡了一觉。醒来后,正喝清茶润喉咙,就见鸣芳走了进来,表情焦急:“奶奶,您快去看看吧,太太那出事了。”
碧荷扶着采筝坐起来,道:“是太太那出事了,还是咱们爷在太太那出事了?”
鸣芳一怔,赶紧改口道:“碧荷姐姐说的才对,是咱们爷在太太那出事了。”
其实采筝知道是什么事,但不露声色的道:“不是去看戏么,怎么又出事了?”
鸣芳道:“回奶奶,之前一直都挺好的,晌午太太和少爷在老祖宗那用的饭。吃过饭,下午没戏文了,少爷去了太太那歇息……”
听到这,采筝抽抽了嘴角。鸣芳继续道:“鸣绯本来在一旁陪着,后来她不知为什么和鸣翠出去了,再后来……两人就吵了起来,还惊动了太太。到这时,我们这些人才知道,原来是鸣翠偷拿了鸣绯的东西,两人回住的地方翻找,结果鸣绯从鸣翠箱子里翻出来不好的东西了……”
碧荷道:“要说就说干净点,怎么支支吾吾的?什么不好的东西,难不成是咱们奶奶的偶人?”
鸣芳连连摇头,慌张的解释:“不,不是。据说是男人的玉带钩。因这带钩不是少爷,少爷就骂起鸣翠来了,个中详细,奴婢也不知道,实在没法靠前,这些事还是从金铃嘴里听来的。”
采筝气定神闲的理了理仪容,才慢悠悠的出了门。到了太太那时,事情闹的正凶,一进门就看到鸣绯和鸣翠两人跪在地上,都哭的跟泪人似的。
严夫人端着脸,看样子气的不轻。郁枫坐在一旁,眼神既是怨恨又是悲伤的盯着鸣翠。见她来了,他便跑到采筝面前,一手牵着她的衣袖,一边指着鸣翠道:“采筝,咱们走,我再也不想见她了!”
这本就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对决,赢了个丫鬟,她没什么可高兴的。听丈夫这么说,心里道,难不成你这家伙还一直想见她,别急,收拾完她,也有厉害给你尝!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会尽量保持日更滴~~
=3=
32第三十二章
鸣翠和鸣绯两个丫鬟皆哭的伤心欲绝;烦的严夫人脸上挂了一层冷霜。
鸣翠抹了把眼泪;哭倒在严夫人跟前:“太太;这事出的蹊跷;您就不会怀疑么?冤枉了奴婢一人倒不要紧,若是从此后纵容了小人,这院子里还有宁日吗?”
鸣绯亦怒;指着鸣翠道:“在太太面前;你还来这套?!敢情你有错了;便是别人害了你;全天下你最无辜是吗?这带钩是谁的,你心里有谱;装什么蒜!”
“是谁的,你说啊,是你栽赃陷害我的。”鸣翠嘤嘤啜泣,不时抬头看向郁枫,然后再将目光放在采筝身上。
鸣绯长跪着,惊讶的道:“我陷害你?天啊,你也舔着脸这么讲,这带钩翻出来的时候,我和你都在场!人赃俱在,你还狡辩。”
鸣翠俯身在地,哭嚎道:“太太,奴婢真的冤枉啊,奴婢一直照顾少爷,怎么会去见别的男人——这身脏水泼到奴婢身上,奴婢当真没法活了。”
采筝冷眼瞧郁枫,果见他表情隐隐露出怜惜的神色。心道还说不想再见了,结果人家一哭二闹还没上吊呢,你就受不了了?!
鸣绯也是眼泪不停:“你自己出了事,不认,却说是冤枉的,那么我就是天字号第一陷害你的恶人了吗?你怎么能这样?鸣翠,你要是不认,我也没法容着你了。”
鸣翠一怔,猜不透鸣绯还要说什么。
李嬷嬷震怒:“你们两个小蹄子还有什么事,在太太面前,还想遮掩到什么时候?看你'奇‘书‘网‘整。理'提。供'们两个是伺候过少爷的大丫头,不想一上来就赏你们板子,可别给脸不要!”
鸣绯抽了抽鼻息,哽咽道:“回太太,鸣翠以前跟我说过,东苑的大少爷缠过她,还说要纳她做姨娘,可她不稀罕,说那边妻妾成群,去了也没油水尝,远不如守着郁枫少爷实在……”
采筝听了,佯作生气的怒瞪郁枫,将胳膊一甩:“不回去了,我倒要看看这丫头还藏了什么腌臜心思!”按照她前几天表现出来的脾气,不这样发火才奇怪。
郁枫一副难过的要哭的样子,来勾采筝的手,可惜他媳妇毫不留情的甩了他一记眼镖,他就凑到母亲跟前,拽着严夫人的衣袖道:“鸣、鸣翠说的也没错啊。”
严夫人看了眼怒气正盛的采筝,对儿子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回去吧。采筝啊,带郁枫回去,今天看戏累了,你们好好歇着。”
采筝没去领丈夫,而是冷笑道:“难怪大少爷看郁枫不顺眼,扣下他找麻烦,敢情病根在这儿呢。”
严夫人被她一提醒,便也若有所思。鸣翠慌了,顾不得跟鸣绯争辩,爬到严夫人脚踏下,指着那带钩道:“奴婢从没和大少爷有过什么,奴婢的清白不要紧,大少爷的名声污不得呀,您可以派人来大少爷对峙,还我们一个清白。”
不想严夫人抬脚蹬了她一下,事发这么久,第一次显露出不能遏制的厌恶:“他哪里还有什么名声了?浪荡公子,谁不知他的秉性?!”
鸣翠哭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世上哪有这样无凭无据冤枉的人的。”
李嬷嬷见状,上去抽了鸣翠一巴掌,凶道:“太太明察秋毫,怎么就冤枉你了?来人呐,把这蹄子拉下去,少搁这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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