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省长的公务员不是好公务员的- 第20部分

　　对此，武威还是有经验的，毕竟谈过两次恋爱。杜大凤是良家妇女，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接着，他又排除了自己被她当作亲人的可能性，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是另一种意思了。想到这里，他有些得意，不禁沾沾自喜。

　　“那就叫我武威吧！实在不行，叫武哥也可以，谁让我年纪比你大呢。”武威开玩笑说。

　　“行呀！”杜大凤干干脆脆地说，然后嗲嗲地叫了声：“武—哥—哥—”声音拖得老长。

　　武威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真叫，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窘在那里，脸都红了，只是夜里看不出来。

　　杜大凤“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嚷道：“应呀，应呀，你怎么不答应啊？”好像恶作剧的小姑娘一样开心。

　　没办法，为了蒙混过关，武威只好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谁知杜大凤不依不饶地嚷道：“没听见，没听见，不算。”好像吃了大亏一样。

　　武威看看四周没人，便鼓起勇气，大叫一声：“哎——”声音未落，早把树上睡觉的鸟儿吓得“扑棱棱”的飞了起来，山谷中回音不绝。武威被自己宏大的声音吓了一惊。

　　两人大笑一阵，像一对无忧无虑的少男少女。然后他们继续往前走。突然，前面跑过一只动物，看不清是野兽或是猫狗。“啊！”这回被吓的不是武威，而是走在前面的杜大凤。随着一声刺破苍穹的惊叫，她转身扑进武威怀里，紧紧抱住，不肯撒手，好像落海的人抱住了一根活命的木头。

　　武威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抚摸着她的肩，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看来真是吓坏了，一种护花使者的责任感油然升起。这个胆小可怜的女人，没有男人的呵护，是怎么度过这些岁月的呢？他轻声安慰道：“别害怕，别害怕，有我呢。”

　　杜大凤的头紧贴在武威胸口上，一头秀发在他鼻子底下散发出清新淡雅的芳香。武威十分喜欢这种香味，比老婆头上的味道好多了。老婆头上总有一股油烟味，就像她炒的菜一样，闻着就令人反胃，没有一点食欲。

　　这香味令武威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以前的女朋友好像也有这种气味。武威现在想念成凤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时光流逝，她那可爱的模样也渐渐有些模糊。出现在他脑海中更多的是怀中的女人，她已经替代了成凤的位置，成了他和老婆开展活动时的幻想对象。每一次，他都把身下的老婆想象成她，极尽温柔，竭力满足。听着她畅快的呻吟，他也感受到莫大的快乐，灵魂好似离开了肉体，升到空中，越升越高，越升越高，最后进入了极乐世界。

　　但醒来之后，武威看见躺在身边的老婆，心中常有一种莫名的悲哀，甚至厌恶自己。他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是个窝囊废，不敢去爱，不敢去追求，只是靠幻想自己欺骗自己，好像养猪场的一头种公猪。以前在老家，他见过给公猪进行人工采精。公猪不辨真假，傻乎乎地趴在假母猪背上哼哧哼哧地瞎用劲。自己堂堂国家公务员，竟然也干这样的傻事，难道不感到悲哀吗？

　　现在，这个女人就在自己的怀里，不是幻想，不是玩偶，是实实在在有体温、会呼吸的女人，是梦中期盼已久的情人。武威贪婪地吸着她头上的香味，捧起那张可爱漂亮的脸，低下头去……

　　突然，一声尖锐凄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武威打了个冷颤，抬头望去，一只猫头鹰幽灵一般滑过夜空，融入远处的黑暗。

　　好像寒冬被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浇了个透，武威在痛苦中清醒过来，理智回到心中：这是厅长的女人，不是自己的！

　　武威十分沮丧，松开抱着杜大凤的手，拍了她的肩膀说：“咱们回去吧。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起早登山呢。”说罢扭头往回走。杜大凤一声不吭，默默跟在他后面。

　　武威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刚才的情形，又是高兴，又是后怕。高兴的是，这个女人真是个可爱的女人，每一次相处都会给人带来惊喜。她好像并不反感自己，没有拒绝自己的鲁莽行为，兴许她也喜欢自己呢。他断定，那个死老头子不会给她什么爱情，只是占有她的身体，玩弄她而已。否则，为什么不跟他那胖大妈一样的老婆离婚，与她结婚呢？一个这样漂亮的女人，竟然得不到爱情的滋润，这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后怕的是，她不是一般的女人，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弄不好是要被扎伤的，后果可能很严重。虽然从理论上说，她现在离婚了，没有老公，是自由的，任何男人都有机会去追求；但事实上她又是有男人的，而且是不一般的男人，是自己的最高领导，掌握着自己的前途和命运。领导要是知道自己对他的女人怀有非分之想，不把自己阉了才怪呢！

　　武威知道，徐明理是个霸道的人物。在厅里，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要干的事就一定要办成，不同意的事没人敢干。连副厅长们拿他都没办法，敢怒而不敢言。自己一个小小的主任科员，他要想修理，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而地方跟部队又不一样。在部队，跟领导闹僵了，大不了转业走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地方就不行了，要想调动，简直比登蜀道还难。李太白不是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嘛，除非你想当民工。

　　想到这里，武威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已然是到了悬崖边上，再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定会粉身碎骨！

　　怎么办呢？思来想去，想去思来，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情，现实战胜了想象，武威作出了人生的重大决定：悬崖勒马，保持距离。

　　喜欢的女人是领导的女人，武威觉得，这是人生的一大不幸。

　　第二天，武威很早就起来组织大家去舍生崖看日出——这是青埂峰森林公园的十大美景之一。因为必须早起，赶在日出之前爬上山顶，考虑到与会代表们的身体情况不同，所以这个项目采取自愿参加的原则，愿意去的就去，不愿去的留在宾馆睡大觉。

　　大家乘车抵达舍身崖山脚下。在熹微的晨光中，只能看见人影，也分辨不清谁是谁。好在路比较好走，大家慢慢拾级而上。到了半山腰，天逐渐亮了起来，大家也加快了脚步，终于在日出前胜利抵达山顶。

　　山顶有一巨石，斜斜的伸出去，好像高台跳水的跳板，下面是云海、森林，十分险要。据说很久以前，有一对相爱的男女为了反抗封建包办婚姻，相拥着从这里跳了下去，为爱情献出了生命。为了纪念他们，此地得名舍生崖。现在，每年都有几对男女追寻前人的步伐，从此奔赴天堂，去寻找美好的爱情。

　　为了安全，巨石上立有水泥柱子，柱子之间系着铁链。铁链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锁和红布条，有的上面还刻有字、画有图案。内容大都是“某某和某某永不分离”，“某某和某某永远在一起”等之类的爱情誓言，这就是有名的爱情链。

　　舍生崖上看日出，那是十分壮观的。此时天光大亮，举目望去，下面云海翻滚，松涛阵阵；天上彩霞密布，千奇百状。在天地之间，一轮红日冲破云雾的遮挡，冉冉升起，放射出万丈光芒。人们顿时欢呼起来，忙着拍照留影。

　　武威举起相机，对着朝阳拍了几张，突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急忙在人群中寻找，却没发现要找的目标。难道她没来？她可是说过要来看日出的呀，是不是睡过了？武威突然对美景失去了兴趣，帮别人拍了几张，便坐在一旁等待大家，然后返回宾馆。

　　早餐的时候，仍然没有看见大凤的身影。难道她生自己的气了？武威仔细回想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情，觉得并没有什么失礼的言行，完全没有生气的理由。那她为什么没去看日出，又为什么不来吃饭呢？武威虽然已经下定决心和她保持距离，但忍不住还是有些牵挂。

　　于是，武威拨通了大凤的手机，等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回到客房，武威又拨打了她房间的电话，一个女人说道：“喂，请问找哪位？”声音？/p》

第十章　　党校学习
转眼之间，武威到农林厅已经三个年头了。

　　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他接到人事处的通知，厅里决定安排他到省委党校学习，为期半年。

　　此次学习，农林厅只有两个名额。除了武威，还有机关事务管理处的袁伟。徐明理当年从湖阳市调到农林厅时，带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湖阳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也就是他的秘书温清泉，现任森林公安局政委，是下一任局长的热门人选；另一个就是袁伟，他的司机。袁伟年纪不大，三十出头的样子，却是老资格的驾驶员，年轻的主任科员，和武威这个副团职转业干部平级。但不管他职务怎样变化，在哪个处室，其核心业务却始终没有变——为徐厅长把握方向盘。别人开车厅长不放心。

　　党校是中国最有名的学校，就业率超过百分之三百（其中百分之一百是自己，另外百分之二百是家人、朋友、同学、老乡等），这一点连外国人都知道。据说，美国前总统小布什第一次到中国访问，按惯例安排到北京大学演讲。小布什问，克林顿访问中国时在哪所大学演讲？幕僚说在北京大学。小布什说，那我不去，另外找一所。幕僚建议说，那去清华大学吧。小布什问，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相比怎么样？幕僚说，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一样，是中国最好的大学。小布什说，中国还有没有比这更好的学校？众人摇头不知。这时，有一中国通说，中央党校最厉害，中国省部级以上的高官都是那里毕业的。小布什说，好，就去那里。

　　武威虽然上的不是小布什想去的中央党校，但能够到省委党校学习也很高兴。其他不说，至少可以安安稳稳过一段日子，不像在办公室那样，成天被领导们指挥得晕头转向，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何况党校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乌鸦进去，凤凰出来；骑自行车进去，坐小汽车出来；光着头进去，顶着头衔出来。

　　武威不是乌鸦，比乌鸦漂亮多了，起码可以算是一只孔雀吧——尽管漂亮的羽毛不多，自信变成凤凰的概率要比乌鸦高出许多，接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武威虽然很高兴，但还没有得意忘形。从人事处回来，他立即向关主任汇报，并对主任的教导和帮助表达了衷心的感谢。

　　关主任说，这是厅党组和领导们对你工作的肯定。到党校学习是个难得的机会，要好好珍惜，努力学习，进一步充实自己，不断提高自己的理论知识水平和工作能力，不要辜负领导和组织对你的信任。

　　打完了官腔，关主任又突然和颜悦色地说：“恭喜你啊，老武，好好努力，大有发展前途。”

　　武威谦虚客气了一番，说还有什么发展前途呀，四十多岁的人了，只求能对得起那份工资，不辜负领导们的帮助就行了。

　　武威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否会有变动，和关主任闲扯了半天，想探探他的口风。谁知关主任口风把得严，没有透出一丝半点，只好安安心心去上党校，其他的回头再说吧。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武威发了会儿呆，这才想起忘了给一个重要的领导——厅长汇报。他估计此次去党校学习，八成是厅长安排的，心中对厅长的感激又增添了几分。电话拨通了，接电话的却不是徐厅长，而是方秘书。他说厅长到省政府开会去了，然后嚷嚷着叫武威请客。

　　武威说：“早就想请方大秘书了，就怕请不动。下班后去红顶大酒店怎么样？”

　　方秘书说：“今晚不行，老板有活动。先记下，欠我一顿啊，改天有空再补。”

　　夜里，武威又失眠了。他现在很少使用自己治失眠的法宝，嫌老婆身上有一股油烟味。但今天高兴，他伸手把老婆揽到了怀里。老婆洗过澡，身上难得没有油烟味。武威嗅着她头上的发香，想起了杜大凤身上好闻的味道，手就在老婆身上游走起来。一会儿，老婆和杜大凤在他的头脑里融为一体，脉脉含情地望着他，满目的期待。武威精神大振，翻身爬到老婆身上，像大将军一般冲锋陷阵……

　　好久没有这样酣畅了，武威带着愉悦的疲惫，很快坠入了深深的梦乡。

　　第二天，武威到省委党校报到。省委党校离农林厅并不远，坐公交车只有三站路。武威没坐车，走着去的。他想活动活动筋骨，平时没有锻炼的机会，也没有锻炼的心情，总是忙忙碌碌的，难得有清闲的时候。

　　校园绿化得很好。道路两边长满高大茂盛的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