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则匆匆就往那方赶去,许氏在外拍着额头道:
“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一家人,再也不想”
林夕落往门口行去,却忽然见到远处有人在朝其招手,春桃跑上几步看去,连忙道:“是二姨太太。”
这老婆娘叫她作甚?林夕落让人落了轿,二姨太太那方急忙催促快些……
“您有何事?今儿正房娶亲,按说您是不该露面的。”林夕落没下轿,只在一旁撩了轿帘子叙话,二姨太太沉口气,“你惦记着绮兰,就不惦记芳懿?还都是姐妹,都姓一个林字。”
林夕落仔细想一想,“您有话不妨直说?”
二姨太太比她离开林府时多了几分沧桑之感,苦求道:
“芳懿入了宫,被太子妃瞧上了,留在身边伺候着,皇上为魏大人与你指定二月初二大婚,这二月匆匆嫁人,她怎能心甘情愿?夕落,纵使她之前跋扈,对你有所不敬,可姐妹一场,你还要多帮衬帮衬她?”
“她早先不就有这份打算了么?如今能进得宫,也算是她的造化,但您可求错人了,我不过是与魏大人定了亲,还未正式大婚,您应该去求大夫人和六姐姐?她所嫁之人可乃齐献王。”林夕落不再多说,吩咐春桃道:
“莫让魏大人久等,走吧。”
春桃即刻吩咐起轿,二姨太太在后一直看着她的轿子远行,身旁的妈妈道:
“这位九姑娘的心肠可够硬的,您如此委婉说辞,她脸上一丝动容都未有。”
二姨太太揉额,言道:
“早前小看了她,如今不被她放入眼中也并非无理,不过有此一句,倒是能护着老三和老六的平安,他二人如今的位子不稳,可别被自个儿人再踩上几脚,我就知足了”
“这二姨太太怎么会与您说这等话,真是奇怪”春桃一边走,一边问,林夕落想着林芳懿:
“……她若真能稳下心来,兴许还真能做出点儿模样,就怕她心思不正,那恐怕就前程堪忧了。”
春桃听的迷糊,林夕落也不再说,林府就是个无形的洞,只要你的心肠略微软半分,立即便被吸进去榨的干干净净,林政孝与胡氏二人不就是例子?
对林府的这些人,她只愿敬而远之,绝不愿再沾手半分。
行至门口,林夕落看到魏青岩,脸上少了那几分踌躇,涌上一分笑意,魏青岩让她上马,她则不肯,“多人瞧着,还是马车为好。”
魏青岩点了头,嘱咐道:
“齐献王刚刚又派人来催,我若不去,他便不来迎亲,如若他有何刁难,你千万不要应承。”
林夕落瞪眼,“我跟随您去可否合适?”
“他定会将我灌醉,前来迎亲时,我不在你身旁,我担忧出别的岔子。”魏青岩未挑明,但林夕落心里已多几分阴霾,这位齐献王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能做出捅破天的事,谁都无法预测。
林夕落上了车,侍卫在前引路,这一行人便离开了林府。
齐献王今儿脸上笑灿如花,还未等去迎亲,便已是被灌了不少的酒,瞧见魏青岩带着林夕落到此,他则拎着酒壶上前来:
“魏崽子,本王就在等着你来,你不来,这亲本王还不迎了,不过你把这丫头带来,你这是何意?想以她来推脱本王灌你酒?你这鬼心眼子也着实太多了”
“自是来为王爷庆贺。”魏青岩依旧那副冷漠之色,齐献王则多几分不悦,林夕落福身道:“给王爷道喜了。”
周围一群人围上,都乃各王公贵戚之辈,虽说旁日里都爱玩耍闹事,可今儿乃娶亲之事,各个都在劝慰:
“王爷,魏大人已来了,这时辰也快到了,您该准备去迎亲了。”
“就是,喜事儿重要啊,可别耽搁了”
众人意图将此话题转开,齐献王却不依,压根儿不搭理,语出调侃之意,言道:
“你这丫头来给本王道喜?好歹今儿过后,你得称本王一声姐夫,你若把这一壶酒都喝了,我就认了你这份喜,你若不喝,那便是不给本王这面子,哼哼,今儿这亲事本王就不迎了,你跟魏崽子的婚事也甭想成”
说罢,他则将酒壶拎至林夕落面前,林夕落吓一跳,险些将酒壶扔了地上,魏青岩一把接住,“我喝”
“你不成,你又不是这丫头。”齐献王上下打量着她,“怎么?你不敢?”
周围的人不免摇头,所有人都知魏青岩到此,齐献王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可他不来?这位又拖着不去娶亲,带着女眷来,这齐献王还不依不饶了,何时较劲儿不成?偏偏选在今日?
齐献王一副耍赖的模样,索性让人搬了椅子来就坐在那里等,魏青岩面色阴沉,林夕落不敢吭声。
这位王爷明摆着是欲找茬,魏青岩之前预料果真无错,他就是在刁难
可这般僵持怎么办?
时间越抻越慢,已是快过了迎亲的吉时,魏青岩给一旁的人使着眼色,一年轻男子立即上前:
“王爷,娶亲重要,这可是您跟皇上自请的喜上加喜,可别为一壶酒耽搁了”
“这怎能怪本王?不过一壶酒而已,这丫头喝了又能如何?若是耽搁喜上加喜,都是她的事,与本王无关”齐献王指着林夕落:“喝不喝?”
林夕落忍不住道:“王爷何苦刁难民女?”
“就是刁难你,那又如何?”齐献王醉酒直言,让周围的人不免翻了白眼,林夕落拽着魏青岩衣角,从他手中拿过酒壶,“王爷如此说辞,民女喝了便是”
林夕落举起便灌至口中,一壶酒汩汩入腹,她长吸一口气,擦干了嘴,魏青岩急忙扶她,却见她丝毫反应未有,春桃递过帕子给她擦嘴,林夕落道:“王爷,迎亲的吉时到了”
众人瞪眼,这一壶酒他们这群老爷们儿喝下都得醉上几分,这丫头怎么跟喝水似的?
齐献王被噎住,“你……你再喝一壶,不然本王不依”
“胡闹”
一声叱喝,众人皆让开路,却是宣阳侯到此,林夕落即刻行礼。
齐献王看向宣阳侯气焰也软几分,“您这崽子故意不随我迎亲。”
“迎个屁让林家人把那闺女抬来便罢,战事又紧,你二人都随本侯走。”宣阳侯说完便离开王府,魏青岩即刻拉林夕落便往外走,齐献王追喊:
“战事要这丫头作甚?”
无人再理睬,只看着魏青岩将林夕落拽上马,跟随宣阳侯而去。
齐献王摸着下巴,吩咐人道:
“跟着去,看魏青岩把那小娘们儿带去何地”
第一百二十二章礼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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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礼让
林夕落跟随宣阳侯与魏青岩去了“麒麟楼”。
宣阳侯口叙,林夕落的手中便持雕针刻字,魏青岩亲自动手将木条捆绑于鹰隼腿上,放飞空中。
三人俱都无多言,一直到傍晚,才算将事情彻底的完成。
林夕落的手指已被雕针硌出血印,沉叹口气才想起问道:
“那方可有会看信的人?”
魏青岩道:“张子清在。”
林夕落心沉稳下来,起身站在一旁不多话,只等宣阳侯与魏青岩二人谈此次紧急事务,待过半晌,宣阳侯则叫着她,“这手可还能再行字?”
“侯爷吩咐。”林夕落又要持刀,魏青岩道:“用笔即可。”
林夕落松了口气,寻了笔墨,铺好纸张,宣阳侯则开始叙传于各个营地之令,林夕落手起笔落,这方说完、她那方不差多时便已写出,一封接着一封,盖上宣阳侯之印,便由侍卫送出。
手腕好酸……林夕落硬挺着,她知宣阳侯乃有意如此,若说雕字,那无人能比,自要她亲自动手,可这撰写书信可还用她?
无非是想瞧瞧,她到底能承受多重的压力。
林夕落心中已明,便咬牙坚持着,魏青岩时而投来目光,她便回以无事之笑,却让魏青岩更为担忧。
该传的令都已由侍卫送出,宣阳侯此时才算点了头,起身行至门口,转身道:
“……此事不再用你二人,安心的筹备婚事,待婚事大成,便寻一二个人跟随你学此门手艺。”
“侯爷慢走。”林夕落行礼送宣阳侯出门,魏青岩即刻抱起她到一旁,看着她手上的青红印和墨渍,揉着道:“辛苦你了。”
“侯爷有意如此,我怎能在此时出差错。”林夕落将小手放置他的大手中,“让你占便宜,揉吧”
魏青岩摸着她的小手,脸上却笑不出:
“今儿的事恐怕齐献王会入心,这段日子还要小心才是。”
“他?”林夕落此时才想自个儿还喝了一罐子酒,“他早就打算好让大人与我出丑,若非侯爷出现,这事儿不知要闹的多么荒唐。”
魏青岩感叹道:“他是油滑中里心眼儿最贼的……”
二人不再多说,用过饭后便回了“景苏苑”。
此时林政孝与胡氏、天诩已经归来,二人进了正堂,就见林政孝一脸无奈,魏青岩留下与其叙谈,胡氏拽着林夕落和天诩去了侧间。
“今儿忽然出了战事,齐献王未能来迎亲,直接抬了轿子给送到王府,该行的礼都未能成,大夫人闹不停,被老太爷给训了,这是怎么个事。”胡氏絮絮叨叨将今日的事说完,林夕落道:
“是边境战况出了急事,我与魏大人到王府,宣阳侯特意去找他。”林夕落道:“这种事都是天意,谁能说得准?”
胡氏担忧:“那你与魏大人的婚事,可是要往后拖了?”
林夕落摇头,“这倒未有。”
胡氏松了口气,“没有就好,娘最担心的就是这事。”
“瞧您,还巴不得我快嫁人才好?”林夕落嗔怪,胡氏道:“娘这也是担心你,对了,冬荷和她娘我带回来了,你可是要见一见?”
林夕落点了头,胡氏则让宋妈妈去将二人传进来。
冬荷一进门,林夕落险些不敢认她,本是一俊俏的小脸,如今怎么瘦黄无色?
“冬荷?”林夕落忍不住起身过去,冬荷跪地上磕头道:“奴婢……奴婢见过九姑娘。”
“你怎么这副模样?”林夕落知道她走后,肖金杰被大夫人好一通折磨,可冬荷一个丫头,她也下得去手?
春桃在一旁忍不住的掉了眼泪儿,口中道:
“奴婢刚刚问过,您将奴婢等人带走之后,冬荷便被二姨太太叫了回去,六老爷有意要收她,冬荷不从,反倒被六夫人好一通打,打过之后便降成了粗使丫头,奴婢跟着夫人去寻她时,她还在帮六夫人院子里撬冰呢”
“那怎能是丫头做的活儿”林夕落看着她的手,心中也着实不忍,吩咐春桃道:
“去请个大夫来,为她身上的伤抓些药,冬荷娘就去帮衬着大厨房做些事,待我想想再说。”
冬荷磕头道:“奴婢,奴婢谢九姑娘了。”
“快去吧。”胡氏催促,春桃则带着冬荷出了屋。
林夕落无奈摇头,胡氏也不愿对此多说,而林政孝与魏青岩二人说完公事,便提及私事,“……太仆寺卿大人有意在年后推举您任少卿,我未即刻答应,也来问询您的意思。”
林政孝一怔,“在太仆寺任职不久,便这般提职,他人恐怕会心存芥蒂。”
“这倒无妨,少卿不过次五品,未及正五品进朝堂,暂且还无惧此事,何况您在这次战事中,也的确帮了他不少忙,太仆寺这地儿多数都乃浑人,正经做事的无几个,即便有,也乃力不从心。”魏青岩说到此,更提及了林竖贤:
“……他年后出仕,这当口选的也乃一关键点,皇上恐会再行召见当面问及战事,但他无论如何作答,恐怕都是错儿,让他提前思忖琢磨一二,别回答不慎,被发落去边辖之地,那便是苦熬了。”
林政孝未想到他能为林竖贤打算,目中多几分讶异,立即拱手,“我定与其将此事说明,魏大人如此体恤他,实乃大度。”
“无妨,他争不过我,我何必介怀?”魏青岩对此不屑,林政孝苦笑着没法回答,又议了一番婚事,则各自睡去。
林绮兰这一新婚之夜,在床上哭了一宿。
盖头虽然揭了、这交杯酒也喝了,她身上的衣裳也被褪去了,白绫上也染上了血,可新婚夜的喜,她没有,她恨不能拿这白绫将自己勒死……
这齐献王还是个男人?
林绮兰倒吸口气,看着手边的角先生,上面沾染的血丝,她狠狠的将这物件扔在了地上……所有的东西全都砸碎
趴在床上歇斯底里的大哭,林绮兰心中满是恨,她能恨谁?她最恨的便是林夕落
她若不与那刑克的魏大人有关系,她怎会被齐献王要走?虽然早知这齐献王爱好不同,可也不至于如此待她?她是个人,她不是畜生
林夕落……我一定要你好看,我一定让你死的不痛快
大年十五元宵节,街上比寻常几日更为热闹。
林夕落于这一日重新将钱庄开张,所用的掌柜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十三叔林政辛。
林政辛自林绮兰嫁过之后,林府便不愿再呆,更为张罗林夕落的婚事忙前跑后,来往于林府与“景苏苑”之间,反倒是被林夕落给留下了。
身边钱庄正好缺一大掌柜,林政辛学业无成,做这事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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