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听及她这般说辞,而且还亲自前来与自己商议,这件事林夕落不得不重视起来,可嘴上道:
“四嫂这话说的有些见外了,如若能帮得上的,哪里还用您说个‘求’字?这说出来不是臊我的嘛!”
齐氏脸色缓和些许,随后即刻道:
“不怕五弟妹笑话,之前嫂子是做过许多对不起你的事,可那也是因你这位四哥实在是……如今嫂子求你的事也就是为了你四哥,刚刚侯爷派人前来将他找去,说是五弟要率军出征,他则立即要跟随同去,可我如今这副模样。他如若出征走了,我若有个三长两短的,孩子们可怎么办?”
“虽说三嫂定不会不管我们,可她如今一人管整个侯府已经够忙的了,”齐氏顿了顿。开口道:
“我只想请五弟妹跟五弟商议一二。这次出征就不要让你们四哥跟着去,行吗?”
林夕落听了齐氏这话不由得揉了揉脑袋。其一犹豫的是侯爷的心思,魏青岩进宫,他得知消息后立即便召了魏青山而去。恐怕魏青羽此时也在。侯爷会否希望这兄弟二人谁跟随出征?
魏青羽如今乃是世子位的承继者,恐怕他是要留在侯府的,那就只有魏青山,可魏青山跟魏青岩一同沙场作战。对魏青岩会有什么影响吗?
如若是以前,林夕落不会考虑的这么多。可她心底是知道魏青岩与宣阳侯无分毫的血缘关系,而宣阳侯也担心魏青岩把攥军权,不容他一手独握。
就好像最早魏青岩手中的粮、盐、钱庄和赌场一般,其中都有人插手捣乱,而侯爷分毫不管,更纵容他们闹事。
这无非是不愿魏青岩一人独霸,即便不是兄弟几人占去,也要让他麾下的军将跟着闹事跋扈,丝毫不管这会否牵扯到魏青岩的利益。
不是亲父子,就不会一条心,何况,谁知道宣阳侯是否有利用魏青岩的时候?
似也觉出思维跳跃的太远,林夕落看着齐氏,缓了片刻才道:
“四嫂说的事我也明白,可咱们都是女人,哪里管得着男人的事?若依你这般说,我还不愿青岩出征呢,不说丢不丢命的事,分开多久却都不知道,人这一生才能活多少年?只愿两厢厮守不分离,可天总不遂人愿。”
齐氏初次见林夕落的话语中也少了以往的泼辣,多了几分女人的忧伤,附和着道:
“就是如此,尽管四爷对我完全不能像五弟对五弟妹这样悉心呵护,可……可我也不愿他离开。”
“四嫂,这事儿我也不妨与你说明白话,你来找我,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可这件事你实在是找错人了。”林夕落见齐氏脸上满是不解,便继续道:
“青岩入宫,皇上没有召侯爷同去,而侯爷如今请四哥去谈此事,你说如若四哥跟随出征,会是青岩硬拽着?还是侯爷对四爷的吩咐?”
齐氏也不是傻子,脑袋反应极快,耳听林夕落这般说辞她则连忙瞪大了眼睛,“对啊!这件事……这件事五弟还真是没辙,可……可五弟不能硬不让四爷跟着么?”
林夕落很笃定的摇了摇头,“不可能。”
齐氏微微颔首,“我也明白,那恐怕会伤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分,四爷非常想出征以命博战功。”
“您自己都能想明白,也就不用我说了,四嫂,凡事都不是咱们能做主的,您还是踏踏实实的养胎,等着生个小侄子出来为好,你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林夕落转了话题,齐氏也不得不跟随着抱怨几句,而后便将念头打消。
在此地又叙谈片刻,齐氏仍有心要吐,林夕落立即吩咐婆子们快送她回院子去歇着,这件事算了了,可林夕落仍没等落座歇一会儿的功夫,便又有人找了来。
这一回来的人是春桃。
春桃自从为魏海诞下一子之后便开始帮林夕落忙碌雕木铺子的事情,包括如今的钱庄也归她所管,林夕落对此格外放心,除却数钱之外分毫不用她多问一句。
而春桃也许久没有直接来院子里找过林夕落,今儿忽然来此倒让林夕落有些纳闷。
主仆二人也没有多话寒暄客套,直接进了小屋中把门一关,让冬荷与秋翠在门口守着,春桃便直接开口道:
“……刚刚魏海派人传回消息,让我过来跟您说一声,公爷进宫之前曾经吩咐过,说如若他两个时辰还未传出消息,就让魏海派人回来将您和小主子接去麒麟楼居住,不要留在侯府,我瞧着时辰也差不多,就先来您这里等着,若魏海来了信儿,不妨您与小主子就先去,我带着婆子们在此收拢东西,然后再搬运过去。”
林夕落倒不知道魏青岩有如此吩咐,不过对于春桃她是格外信任的,“就依你,不过这会儿先坐下喝喝茶,也不急着走。”
春桃笑着应了,二人说起近期时间粮行与盐行、钱庄的事:
“魏海曾经与奴婢说起过,如若公爷出征,那粮行要跟随着出一份大力,这事儿就由不得奴婢按照寻常的惯例去管了,只能听公爷的,盐行自从侯府的二爷与二夫人闹出事之后,连带着二夫人的娘家都受了牵连,如今换上了新官,应是公爷的人,对咱们反而可客气气的,没有半分的刁难苛刻。”
“这些事都有你来管着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林夕落笑着道:
“不过也别忘了钱庄的事分给林家十三叔一份小股,他如今在林家顶个家主之名也是坐吃山空,林府的事,锦娘一时还夺不过来,也别让他们在银钱上有难处。”
春桃连连点头,算是将此事记下了,想着冬荷与秋翠,她则道:
“这些丫鬟可都省心?用不用再挑选几个?”
“都是实心人,按说依照惯例,身边应该有四个大丫鬟,可我也不愿再添了,麻烦。”林夕落想着这件事也着实不愿意管,可若行衍公府彻底的建成,她也不得不再操这一份心。
可如今一门心思都扎在魏青岩出征的事情上,她也实在没这份心思了。
春桃见林夕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不再说这等无聊之事,而这一会儿,曹嬷嬷抱着小肉滚儿过来,林夕落则即刻让她们进来,曹嬷嬷即刻将小肉滚儿递到林夕落的怀里:
“……刚刚哭闹了许久,可一没有拉尿,二也不是饿了,昨儿乔太医才来看过,没有着凉和小病,健康得很,却不知这会儿为何忽然闹着哭了。”
林夕落将小肉滚儿抱了怀里,瞧他哽咽抽泣的模样,心里也跟着发酸:
“怎么着?知道你爹要出征了,心里也舍不得他了?”
嘴上嘀咕着,林夕落则举起一旁的雕刀和小萝卜,一点儿一点儿的雕起来,小肉滚儿的大眼珠就跟随着雕刀而动,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萝卜花,不再抽泣反而咧嘴大笑,林夕落惊讶道:
“哟,长牙了!”
“早上老奴还没看到呢?”曹嬷嬷即刻凑了过来,仔细瞧看之间,果真是有一个微微的小白印。
“怪不得哭闹了,合着是觉得长牙不舒服了。”林夕落拍着他的小肉脸蛋,心里也忍不住高兴。
能够一天一天的看着孩子的成长,她也着实的心满意足了,可要是孩子的父亲不用出征该有多好?
又过了一个时辰,已是临近午时要用午饭了。
午饭摆上,林夕落正要带着春桃用饭,一个杂院的小厮前来回禀事,春桃则即刻出门,过了半晌才赶回来道:“夫人,魏海传信儿来了,咱们该走了。”
林夕落也无心用饭,点头吩咐侍卫备车,冬荷与秋翠、曹嬷嬷跟随,其余的人则收拾箱笼,准备稍后再搬去“麒麟楼”。
而正是这一会儿,姜氏忽然的从外进来,见到林夕落要出门,则纳闷道:
“五弟妹,你这是要出去?”
林夕落微微点头,“青岩不在,我带着孩子回娘家去看一看。”
姜氏面露疑惑,随即嘘声道:
“你恐怕走不了。”
“为何?”
“侯爷吩咐过,今天所有的家眷都不允出门,你可怎么办?”
第三百九十五章请战
侯爷不允家眷出门?
林夕落的眉头紧蹙,春桃看着她,也没想到侯爷会下这样的令,魏海派人前来传信,难道被侯爷知道了?
可魏海派来的乃是心腹之人,春桃得了消息就赶来后花园寻林夕落,夫人不会怀疑是魏海透消息给侯爷吧?
春桃心中的担忧林夕落自当不知,她也未曾那么想过。
魏青岩一走,宣阳侯便即刻叫去了魏青山等人,想必他早就做了魏青岩出征的后续打算,绝对不能让魏青岩将军功和兵权卷走,那自有将她和肉滚儿留在侯府之中。
成了人质了?
林夕落心中自嘲一笑,看着姜氏,她的神色也淡定下来,“三嫂,三哥也在侯爷那里吗?”
姜氏微微点头,脸上有些歉意的道:
“弟妹,这事儿嫂子也说不明白,可你真的出去要想一想是否比侯府更安心,毕竟你还带着个孩子。”
林夕落明白姜氏话中之意,她无非还是希望自己能留在侯府,起码对魏青羽来说,一是好与宣阳侯交待,二来,他也能沾到魏青岩的光。
林夕落笑着道:“哎呦,我说三嫂,你们这都是怎么了?侯爷不让出去就算了,怎么你这话说的让我开始心慌了呢?青岩进宫去还不知道是否出征呢,即便他出征了,谁难道还会对我下毒手不成?说的怪吓人的。”
林夕落面露奇色,姜氏豁然也觉出这话语颇重。“都是嫂子胡乱担心,你别往心里去。”
“这倒不是往心里去的事,只是觉得奇怪的很,一早四嫂就来找我,如今你这也来了,这一天我是没了清闲功夫,让你们都把我给说糊涂了。”
林夕落提及齐氏。姜氏倒一怔,“她来?她来做什么?”
“说是怕青岩偏要带着四哥出征,万一四哥出了事。她们这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事未定,人也未定。她先想着丧事了,嫂子,你得去劝一劝她,这眼瞅着没多久就快生了的人了,别这时候闹出点儿什么病来,何况她本来就一直反应太大,整个人脸都蜡黄的。”
林夕落这么一说让姜氏急了,跳脚埋怨道:
“这什么事啊,让四弟知道了,还不得跟她急。纯粹是胡闹,我这就去说说她。”
姜氏欲走,林夕落也不留她,二人交往许久也都是聪明人,而姜氏之所以来。也不过是个客套的过场,如若林夕落真的要走,她也不会硬行阻拦。
林夕落送她出了院子,春桃则急问道:
“这怎么办?侯爷不让出去。”
“这事儿应是早间皇上派人来找五爷的时候,侯爷就吩咐下去了,怪不得你们。”林夕落见春桃脸上满是歉意。则拽着她安抚道:“春桃,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如同姐妹一样,你可别乱寻思。”
“奴婢才没有。”春桃嘴上说着,脸上则露出羞赧,“这事儿要不要奴婢回去派人告诉魏海一声?起码让公爷心里有数?”
“要告诉一声,起码侯爷这方有小动作,让他们也知道。”
林夕落说完,春桃也顾不得多留急忙就走,冬荷上前道:
“那物件还要不要收拢起来了?”
林夕落点头,“让她们继续收拾着,说不定是咱们未走,物件要先走。”
冬荷应下,则去告诉丫鬟婆子们继续动手,林夕落回了屋中去看小肉滚儿,曹嬷嬷看到院子里人来人往的,而且她就在侧间,隐隐约约也听得到冬荷与丫鬟们的对话,见林夕落进来不免问道:
“夫人,咱们可是要搬走了?”
林夕落坐下道:“不知道走不走得成。”
曹嬷嬷反倒笑了,“您放心,只要公爷出征并屡传捷报,您就在这幽州城内横着走都无人敢管。”
“哦?嬷嬷为何如此说?”林夕落脸上苦笑,“我如今脑子是乱了,您得为我细细讲解一番。”
曹嬷嬷微微摇头,“老奴也不是聪明人,只是觉得皇上能对行衍公委以重任,怎能亏待他的妻儿?何况初次行衍公不肯出征就是为了夫人和小主子,如今依然率军征讨那两个小国去,若您和小主子受了委屈……皇上是一言九鼎、天下之主,谁这时候冒着风险来找您的麻烦?那不是跟皇上过不去?”
曹嬷嬷这话说的是格外有水平。
如若外人听起来会觉得她不识时务,只对肃文帝加以吹捧着狐假虎威,可林夕落听入耳中则感觉到很多消息。
魏青岩出征,的确会有很多人盯着她,不但是宣阳侯恐怕也有太子和齐献王的人,更会有皇上的人。
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林夕落习以为常,依旧要如寻常一般泼辣,亦或更加泼辣的不可理喻,带着点儿怨怼之气,反而更让皇上放心。
女人是男人的一面镜子,当魏青岩的身上让人猜析不透的时候,她林夕落就会成为众人的目标了。
林夕落想了清楚,则起身对曹嬷嬷福了福身:
“嬷嬷提点如醍醐灌顶,我这颗心也算是放下了,还用顾忌什么?想去何处就去何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自家男人就是个无人能看透的阎王了,我这里如若再躲起来不让众人瞧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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