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冷笑,“除了她还能有谁?”
“不管是谁。这些时日你要多注意些,就怕有人信了,对你这方不利,我这几日要跟随你三哥在年前四处走访各家各户拜年庆礼,实在推脱不开。待这几日过了,嫂子再来陪着你。”
姜氏也有些担忧,林夕落则点头道:
“放心,您跟着三哥去忙,我这里心中有数。”
姜氏有事在身,没说几句便先离开,林夕落这会儿也无心再往嘴里塞东西,摸着肚子嘀咕道:“……瞧着你快生出来了,这帮人开始瞧咱娘俩儿不顺眼了……”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林夕落查完了帐,将分配的红利让冬荷与秋翠备好,而后便等着众人来领。
可午饭还未等入口,胡氏便匆匆赶来,林夕落见她吓了一跳,而胡氏开口则问道:
“你定了腹中是男婴?这等话怎能随意的往外说?这傻孩子,你疯啦?”
“你也知道了?”林夕落心里更沉一分,如若只是中传谣言她还不算太过畏惧。可如今传出府外可是招了大麻烦了!
胡氏听了更是满心焦虑,“自当知道,如今风言风语的,四处都在传了!”
林夕落沉叹口气,胡氏又怕她动怒,连忙扶着她:“你可不要生气,小心着身子……”
“生什么气?一早三嫂就来说过此事,本以为只是侯府中传,谁想到连府外也都在传。这个嘴欠的人不得好死!”林夕落咬牙切齿的诅咒,胡氏则即刻扶着她坐下,“这事儿不是你说的?”
“不是女儿说的。”林夕落将昨儿侯夫人来探望她和谣言的事讲给胡氏,胡氏只觉得这一颗心都快蹦了出来,嘴唇哆嗦道:
“这……这明摆着是跟你过不去了!”
林夕落这会儿也有些思绪紊乱,只让胡氏坐在此地歇息陪着,她则继续看着那些账目算银子。
胡氏看到她在一旁沉默则不敢出声,可她一个身怀有孕的人又要顾着忙理帐的事,这要多耗费脑子?
可胡氏心里担忧却不敢说,只得凑上前。帮着她算一些小数的银子,为林夕落减轻点儿负担。
林夕落看着胡氏在一旁帮忙,本有些烦躁的心情淡定下来……有这样的母亲,这样的亲情情分,她还有什么奢求的?
将账目拢好,林夕落拽着胡氏进了内间陪她,则问起老太爷的身子。
胡氏说起林忠德则更是连连叹气,手足无措,林家在闹,林夕落这方也悬着一颗心,胡氏这一会儿也是强挤着笑,话语出口思三分了。
“夕落,林家的事有你父亲,可母亲惦记着你,如今这等谣言传出,纵使你想抹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生男丁自当皆大欢喜,可如若不是,那侯府之外看笑话的人唾沫星子也能气你个好歹,母亲不求别的,只求你如今别太窝心,对你、对孩子都不好,另外便是真的与你想的不一样,那也别生气,生个外孙女母亲一样疼她,啊?”
胡氏宽慰着林夕落,目光中乞求的模样让林夕落实在无法拒绝,“放心吧娘,我无事的。”
这事儿中间的关系实在杂乱,胡氏想出主意也实在无从下手,可既然林夕落已经心中有数,她安慰半晌则也在日落之时离开了宣阳侯府。
送走了胡氏,林夕落一直隐忍的怒意才微微显露,这是哪一个贼心的人传出这等谣言来恶心她,不但是恶心她还要在魏青岩的身上泼一盆脏水,而且还卷进了侯夫人。
她在此地闷声不语的养身子就全都当她脾气好?能忍受住这等非议不成?
如若她腹中的胎儿不是男丁,不仅是她要被脊梁骨戳死,魏青岩也遭受嘲笑,连带着乔高升都要受牵连,而侯夫人呢?话语是从她口中传出,她想解释也解释不清。
她与林夕落婆媳关系不合,这是众人皆知的事,纵使她否认也没有人会相信,即便她与侯夫人一同站出来否认,更不会有人相信。
这个时机实在是掌握的太好了,这个人,她一定要揪出来!
林夕落长吸一口气,这件事她等不及魏青岩归来再动手,独自在屋中叫了薛一出来。
“今儿的事你也听说了,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林夕落纵使压抑着怒气,可她话语中颤着的声音都在表露她的急迫。
“不知道。”
“去查!”林夕落下了命令,薛一则道:
“此事魏大人还没有吩咐,我不能离开此地。”
“不要说你不知道,不能离开,这件事等五爷归来恐怕就晚了,薛一,你不要瞒着我,你明明心里有答案可是却不肯说。”林夕落带着一股怨气,薛一却没有发出声响。
林夕落有些闷气,“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知道都是为我担心,可如今已经瞄准了我的肚子,为了孩子我也要把此事处理好!”
“薛一,你听到没有?”
“你倒是说句话!”
林夕落等不到回音,不免抬手将床边的莹烛重新燃亮……那一处已经没有人影,林夕落沉了一口气,这是走了?还是去查此事?
她知道自己未能控制好情绪,可这件事说大便大、说小也不小,她必须要迅速的将此事遏制住。
否则就会像一张无形的网,待真的散播广泛,无论是她还是魏青岩,都难以将其受压住,等待的滋味儿不好受,她不能将这件事的荣辱都放在腹中孩子的身上。
那岂不是一种罪?
侯夫人也得知如此消息,则是从宋氏的口中得知。
“母亲,这话会是谁传出去的?林夕落那个女人没有这般傻吧?”宋氏有些担忧的看着侯夫人,“……是您吗?”
“闭嘴!”侯夫人满脸怒意,“我怎会做这等恶心人的事。”
“如今侯府之内和外面全都知道了……”宋氏心里头格外烦躁,如今这一说,她想对林夕落下手都不行了,众多眼睛盯着林夕落,谁这时候还有贼心岂不是被人戳死?
“会不会是她为求自保?”宋氏试探的猜测,侯夫人瞪她一眼,“如若是你,你会做这等事吗?”
“媳妇儿自当不会,又不是傻子。”
“你都不会,何况那个女人?”侯夫人如此说辞则让宋氏不满,她除却嫁的魏青焕是个不中用的以外,她哪点儿比不上那个无规矩的泼辣女人?
侯夫人沉思,宋氏不敢多嘴,花妈妈此时在一旁听候许久,则言道:
“夫人,可否要关注下方太姨娘那一方?”
花妈妈说出这话,让侯夫人则细细的想,“会是她?我已经应允了她在府外置家业,她还有何所求?”
“老奴也不过是随意一说。”
花妈妈没有再开口,而侯夫人则将注意力往方太姨娘那里转去……
而此时的方太姨娘则在斥骂齐氏,面红耳赤,恨不能将她掐死一般!
“不过是让你悄悄的传出话罢了,如今府内府外都知道了,你这是想害死老四、害死我吗?”
“媳妇儿又不知道那女人嘴如此大,不但府内传,外方也传出去,如今您骂也无用,咱们怎么办?”齐氏有些慌乱,方太姨娘咬牙切齿,“怎么办?弄死她,不就无人知道是你做的了?”
死……齐氏的手一颤,谁下手?
第三百二十五章情分
氏头脑发昏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方太姨娘的话语好似梦魇一般在她的耳边来回旋绕,齐氏恨不能捂着头跑!
杀人!
她虽然有些小心思、小算计,可让她亲手弄死个人,她是从来没做过、也没想过的!
方太姨娘怎能如此狠?这等事情她不做、更不允许齐氏找别的人做,亲手杀人,齐氏想起便连牙齿都在打颤,这事儿至于吗?不过是传一个小话而已,她要亲自弄死个人?
齐氏的头脑杂乱,她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办,踉踉跄跄的回到屋中,正赶上魏青山从外回来,看到她呆傻恐惧的模样则大斥一声:“做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不过是一句随意的嘀咕,齐氏吓的当即嗷了一声昏过去!
魏青山惊了,丫鬟婆子们也傻了,魏青山将齐氏拽进了屋,连忙道:
“快去找乔太医过来看看!”
林夕落听到薛一给她带回的消息,则坐在床上有些发愣。
果真就是这位方太姨娘做的好事,而齐氏居然也查出了身怀有孕还昏过去?是被吓过去的吧?
薛一看着她,“五夫人已知晓事情经过,如今还是好生休养。”
“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林夕落看着薛一,薛一道:
“你要下手对付她们?”
“我没那么狠的心,而且还要顾忌着四爷的颜面,再传出去个消息,就说我腹中怀的是女婴。”林夕落说完,薛一皱眉,“确定要如此做?”
林夕落点头,“确定,而且也要把齐氏有孕的消息传出去……”
府中正好两位夫人有了喜,这错杂的事说起来就都当成谣言不是传信了,何况。齐氏有孕也乃乔高升检查出来的。
“那位传话的婆子怎么办?”薛一初次为他人着想,怕林夕落想事不够全面。
“婆子……直接带去给四爷吧。”林夕落看着薛一,“这个事他怎么办,就都看他的了。”
薛一眼角露出一丝不屑和奇怪,他是杀手。若是他的话,便要此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当外界误听传言,将四夫人、五夫人弄混淆为良策,可她却还要将此人留给四爷?
若四爷也有私心的话,她们岂不是吃了大亏?
林夕落态度坚定,薛一自没有回驳的理由,直接消失在林夕落的眼前……
齐氏有喜的消息在夜晚中传向各个院子,侯夫人则冷笑。宋氏嫉妒的恨不得将她掐死,她是一个都生不出,而齐氏呢?接二连三生了多少个了!
都是这侯府中的夫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姜氏没什么反应,听说之后只点了点头,无喜无恼,就如同听见明日早饭喝粥一样平淡无奇。
这侯府之中唯一气恼不已的便是方太姨娘!
方太姨娘看着齐氏躺卧在床,看着她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她恨不得将齐氏的肚子捶死。
什么时候有喜不行偏偏要这等时候?那个向外传了话的婆子怎么办?府内管事的差事怎么办?她方太姨娘只有一双眼睛、一双手,她独自一人力不从心,这岂不容易让别人钻了空子!
方太姨娘咬牙的“咯吱”声音格外的响,看向齐氏也没有好脸色。
齐氏躲在魏青山的身后,魏青山也发现方太姨娘的神色不对则立即问:“太姨娘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听说四夫人有喜的消息便匆匆赶来,路上焦急这气有些不顺罢了,四爷不必挂念担忧。”方太姨娘挤出笑来和蔼叙说,魏青山也不再多问。而这一会儿外面忽然有人来找魏青山,魏青山便出去问话,他一走,方太姨娘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不中用的东西!”
齐氏更往后缩,鼓了劲儿道:
“太姨娘这般说可就不对了,难不成有喜了还是恶事?为四爷绵延子嗣还成了我的不对?”
“少在这里与我讲这大道理,那个人你弄死没有?”方太姨娘问出口,齐氏则道:
“怎么可能?我刚刚回来,四爷就跟着回来了,我这忽然晕倒。哪里有时间动手?”
“废物!”方天姨娘起了身,“这个婆子在何处?你不去,我去!”
“就在后罩房北数第三……”
齐氏话语没等说完,就见魏青山出现在门口,而他的手里正拽了一个婆子,不正是她要求对外传话的人?
方太姨娘也吓的心中慌乱,心中更恨齐氏做事不利索,魏青山气的浑身颤抖,问道:
“你们要弄死的可是她?”
方太姨娘捶了心口,与魏青山正面对峙的道:
“她必须死,否则便是我死,四爷,您看着办吧!”
魏青岩归来时已经天色渐亮。
本打算进屋急着看一看林夕落,却不料薛一豁然出现。
听了薛一的回报,魏青岩的脸色格外阴沉,今日的事他也听说了,可当时在皇上身边,他根本无法回来探问,而其他大人追着他问此事,魏青岩只能说是误传,他当爹的都不知道,何况他人?
他生怕林夕落着急上火,这才匆匆回来,耳听薛一所言他则放下心来,夕落,她果真是坚强的女人。
“既然她这般吩咐你照做就是,也不要告诉她我知道此事。”魏青岩说完,薛一追问:“大人也觉得如此做是正确的?”
魏青岩知道他问的乃是将传话之人送给魏青山……
“在她的心里,情分比利益重要,这是她设下的赌局,如若这一场她输了,往后她再不会顾忌情分二字,我也不会。”
魏青岩说完则进了屋,薛一在角落中沉默片刻,情分,是什么?
林夕落睡的格外踏实,也是今日疲累过度,魏青岩回来她都没有醒。
他很惦记她,有意让她醒来安抚几句,可暖了身子凑上床,大手抚上她的背,林夕落直接拱进他的怀里,嘤咛几声便继续睡去。
魏青岩看她双手连睡觉的时候都在护着自己的肚子,他心中暖意甚浓,淡去了他满心疲惫烦忧,没有将她叫醒,而是这样陪伴她睡去……
翌日林夕落醒来,抻着胳膊往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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