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更是一紧。
“这事儿并非是信不过三嫂,如若院中只有我与五爷便罢了,可还有仲恒在,这孩子是侯爷亲自吩咐跟随我的,如若在院子里出了事,这是怪四嫂呢?还是怪我呢?”林夕落嘴角的笑容更轻,“四爷与五爷兄弟情分深厚,别为外人的事伤了和气。”
齐氏脸色一僵,当即道:
“瞧我,这心里头着急却忘了这等事,说起来五弟妹也是辛苦的,自己还未能有后,却要帮着大嫂当娘……”
齐氏喋喋不休的说起侯夫人偏袒,可心中却惊骇林夕落刚刚的警告。
寻常人不会把这等事拿到面子上来说,可她居然把魏青山和魏青岩都抬出来……虽说侯夫人与太姨娘对她多有叮嘱,可齐氏知道,魏青山本人是格外袒护魏青岩的。
说起来她个当儿媳妇儿的夹在中间也实在难做人,只得又说起过往侯夫人对大房的袒护包庇,对他们都当奴才一般的用着。
齐氏别看是樱桃口,可嘴皮子动起来格外的快,那一张小嘴分分合合,絮絮叨叨,直到将这牢骚全都诉完,已经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林夕落就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听着,直到齐氏自己说累了,才觉出这般有些不妥当,连忙让丫鬟们将饭席摆上,孩子们则另坐一席,这一桌只有她与林夕落两人。
林夕落初次自觉遵守了“食不言”三个字,因为齐氏实在是个话痨,她说一句,齐氏能说上十句、二十句,如今虽然没有人再说话,却仍旧好似周围有一团蜜蜂在嗡嗡作响。
怎么这么能说?
林夕落口中用着饭,心里则在不停的腹诽。
而齐氏见林夕落一个字都不吭,也自动自觉的闭了嘴。
饭席用过,天色已晚,林夕落撂下筷子就欲带魏仲恒回去,而他也被两个妹妹围起来问长问短,显然继承了她们母亲的光荣传统,两个小话痨。
“仲恒,我们要回了。”林夕落开了口,魏仲恒立即起身,匆匆行至林夕落跟前,“五婶娘,侄儿吃饱了”
“四嫂,天色已晚,我们不多打搅了,今儿劳烦您了,还是好生歇歇。”林夕落客套两句,齐氏则笑道:“有什么累的?今儿三嫂院中有事,待明日将她一起请来都在这院子里聚着用,也热闹”
“热闹,的确热闹。”林夕落脸色发僵,又即刻与她寒暄两句,带着魏仲恒仓皇逃窜。
进了“郁林阁”的院子,林夕落即刻下了轿,“耳朵还不清净,就走回去吧,也喘两口气。”
魏仲恒长舒口气,嘀咕道:
“女人真烦。”
“嗯?”林夕落回头看他,魏仲恒意识到此言不对,连忙道:“是……是四婶娘的两个妹妹真烦。”
“也不能因为两个妹妹就厌恶了所有的女人,小黑子是书童,在你身边也伺候的不周到,婶娘让杏红跟着你可好?”林夕落豁然想起去四房之前冬荷说的话。
魏仲恒有些犹豫,原因则是不敢拒绝林夕落。
林夕落也不容他,当即吩咐杏红道:“往后你就跟着仲恒少爷了。”
杏红立即应下,魏仲恒叹了口气,小黑子则喜气洋洋,一来有人帮他忙,二来他可不嫌女人烦。
事儿这么定下,林夕落将魏仲恒等人送回书房,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秋翠上来回禀今日去四房的事:
“奴婢今儿算是开了眼了,夫人让奴婢去挑毛病,可奴婢去了不等开口,就有一群丫头上来追着我问长问短,让奴婢压根儿插不上嘴,夫人,如若不是怕闹出毛病,我这拳头都发痒了。”
秋翠的小脸气恼不已,林夕落叹气,“与你无关,我都说不上几句话,何况你了?”
“那怎么办?”秋翠摊手无辙,冬荷在一旁道:
“今儿细雨与我说起夫人的喜好,问起夫人雕物件,更问了是跟随哪位师傅,奴婢说不知道,她有意刨根问底儿,奴婢则说了,夫人天资聪颖,不但雕物件雕的好,绣字、行字样样都好,怎么光听着外人说夫人的坏话就当夫人除了玩雕刀什么都不会了?奴婢就逼问她到底从那儿听来了,要去找那个人好生说说,雕刀奴婢不会用,纳鞋底子奴婢可是个好手,找到此人就给她嘴缝上,细雨见奴婢恼了,就再也不敢说了。”
秋翠听了冬荷缓缓说出这话不免惊讶,“冬荷姐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真是把你也给气着了”
“其实她也没太说,可我怕她问的太多,索性先板了脸找麻烦,她就不敢再问了。”冬荷说话柔声细语,倒是让秋翠吐了舌头,“合着奴婢是假厉害,冬荷姐姐才是真厉害”
“总之四房的人都给我盯紧了,也跟杏红好生嘱咐一番,但凡有人来找仲恒少爷,一定前来回禀,更是不允外人打扰他。”林夕落说完,秋翠立即去寻杏红,而这一会儿,齐氏并没有就此歇下,而是去了方太姨娘的小院……
林夕落翌日一早醒来,冬荷则上前端水洗漱,见林夕落探问的目光,她则连忙道:
“今儿细雨没来。”
“可算让人喘一口气了。”林夕落沉叹两声,心情舒畅,连洗脸的水都觉得清凉几分。
并非是齐氏的本事多大,而是她这一招笑脸的死缠烂打,着实让人有些没辙。
就好似昨儿林夕落斩钉截铁的拒绝她插手自己院子的事,齐氏赔礼道歉之后便开始苦大仇深的抱怨,这一举动非常人能敌,她都有些吃不消了。
用过早饭,便继续带着魏仲恒去“麒麟楼”,可刚刚进了正堂,便有侍卫来回禀:
“五夫人,有一位太医前来求见。”
太医?林夕落纳罕,“他贵姓?可有说何事?”
“乔太医,太医院的医正。”
“原来是他……”林夕落对此略有意外,上一次与林政辛谈此事,他不说不用自己插手?可这位太医怎么找上门来了?
“先让他在门口候着,我先处置完此地之事再见他。”林夕落没有即刻相见,而乔太医得知五夫人让他稍等之后,只得心焦的等待,但等待之余也不忘记多品两杯此地的好茶,这可是他寻常喝不到的……
乔太医姓乔,名高升,这名字是因为他父亲乃一地地道道的官迷,尽管出身医药之家,可却希望自己儿孙能成为当官的老爷,于是便给自己儿子取名为乔高升。
而乔高升也真不辜负其父众望,凭借医术升至医正之职,可惜为人精打细算,异常抠门,俗话说有舍有得,干吃不吐那是龙王的儿子,寻常之人可做不到,所以他抠,儿子败,日子算是没法过了
本寻思儿子死了,跟林府赖账到底了,可孰料昨日钱庄的人找上门来要债,他胡搅蛮缠到底,与林政辛见了面,而林政辛这一次并没有跟他死磕,而是和和气气的将这钱庄与赌场的东家告诉了他,这却是让乔高升没了办法。
本寻思赖上了林府,可孰料这东家是林家的九姑娘、侯府的五夫人啊?这位夫人他不仅耳闻,也是亲自见过,那可非一般的不好惹,但这事儿怎么办?就这般赖着?可赖的没道理啊
乔高升正在绞尽脑汁之时,孰料金四儿上门要债,险些给他的家砸了,这却是让乔高升不敢再拖,一大早便前来此地求见五夫人。
不管怎么说,好歹五夫人也是林家出来的,总能给一点儿情面吧?
如今不打算将五百两银子昧下、赌债的银子赖掉不还,可即便是少还一点儿也成啊?
莫说上百两银子,即便是一个铜子儿,他乔高升都能多吃两口辣豆腐丝儿啊
心里越这般想,乔高升越心急,可越心急,这好茶不停的往嘴里灌,林夕落这时已经忙完了手边的事,则在这前堂的角落里搬着凳子盯这位医正大人。
这已经是连续灌了两壶茶了,他却一趟净房都不去?能忍至什么时候?
林夕落心里头刚刚想完,就见乔高升的脸豁然一动,手捂着肚子,目光则四处寻,好似是想寻净房,却又担心林夕落在这时候传见。
可两大壶水不是两口水,这事儿它不好忍啊
乔高升探头见远处依旧没有人影儿,不免从椅子上起了身,正要走到门口去问侍卫净房该何处去?孰料后堂的侧方响起了声音。
“五夫人到”
“哎哟”乔高升一听这声音当即觉得自己实在倒霉,看来净房是要稍后再去,只得强行忍下,起身去迎候五夫人。
林夕落脚步格外的缓慢,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超前走,而乔高升听着那鞋踏石砖的清脆声音,只觉得下腹微微搅动……
忍必须要忍忍不住了
乔高升蹦高的跳起来,即刻张牙舞爪的朝着外方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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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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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没脸
丢人
乔高升解了急,却蹲在净房里满脸通红,不敢出去了。
尽管此地气味儿难闻,可他依旧迈不动步子,本就是来求人的,可孰料却出了这么大的丑态?还怎能开得了口?
五夫人担忧其身体别出问题,派了侍卫在门口等候,可……可乔高升更是不敢动步,恨不得一脑袋扎这儿昏过去算了。
虽说曾经偷看过女人洗澡、幻想过妻妾如云,可不都因怕花银子而将这念头埋在心里?
旁日给宫中众位主子瞧病、被公侯伯府请去瞧病,不也都尊他一声乔医正?
为人清正风骨,实乃一神医转世,可如今这丑态露出,更是被五夫人看在眼里,他……他没脸了
林夕落坐在正堂里边想边笑,她刚刚的确是有心在他急迫之时出现,却没想到这位乔太医出这么大的丑,路上跑着地上就留下一道水痕……如今已过了两刻钟的功夫,他还蹲在净房不肯出来。
没想到旁日里道貌岸然之人,对这张脸还格外看重呢
林夕落不耻轻笑,吩咐侍卫道:
“告诉乔太医,如若再不出来,我可要请太医院的人来瞧一瞧了,别是得了什么病,我可担负不了这个责任。”
侍卫立即前去通传,乔太医听了这话吓的立即站起,去太医院请人来?那他的脸岂不是丢的更大了
可他心中焦急,这蹲了两刻钟的腿却不听话,豁然站起,登时腿软脚麻,险些跪了地上,踉跄几步,本寻思用手扶住,可孰料脑袋一晃,正撞了墙上,一块青瓷砖瓦被撞裂,他的脑袋上瞬间哗哗流血。
侍卫听到响动,一进门就看到如此场景,也不容乔高升再连连推辞无事,当即将他抬出净房,换上新的衣裤,用水冲洗他额头出血之地。
林夕落就在一旁看着他仓皇之色,还有那一块被撞碎的墙砖……
这脑袋可真硬
林夕落心里头腹诽,脸上则分毫表情都没有,好似对这位乔太医前来此地接连出错无喜无恼,倒是让乔高升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了
待伤口包扎好,林夕落又让人给他上了茶,乔高升好似有了阴影,连连摆手不敢喝下,当即起身躬身道:
“卑职见过五夫人,今日实在……实在是出丑了。”
“乔太医来此不知何事?”林夕落看着他没灌下的茶,“可是不喜这茶?冬荷,给乔太医换一杯。”
“没有没有五夫人不必麻烦了。”乔高升端了茶杯,咬牙又喝了一口,眼神贼溜溜的转了几圈,意欲偷偷看下五夫人什么表情,却未料林夕落正在盯着他。
豁然吓一激灵,乔高升不敢再拖词,只得哀叹一声随即道:
“五夫人莫恼,卑职今日前来也是有说不尽的苦衷了,前阵子儿子因事……死了,可家中欠债无法偿还,五夫人也知卑职不过太医院医正,名声好听,可……可俸禄极少,只够寻常家中吃喝罢了,实在无能偿还这一笔巨债。”
“乔太医这话却让我不懂了,您欠了债自要去寻债主商讨,怎么求到我这儿来了?”林夕落故作不知,她要看看这乔高升到底有多么厚的脸皮,要把这件事说成什么模样。
乔高升倒没想到这件事林夕落不知道?
心中略有疑惑,乔高升寻思片刻开口道:
“欠债自要寻债主,五夫人您……就是卑职的债主了”
“嗯?”林夕落拉长声音,“不知乔医正这银子欠在何处?”林夕落逼着他说出是欠的赌债,这无非就是要让乔高升彻底的没脸。
如若寻常之人林夕落也不会动这份心思,可乔高升可是被侯夫人亲自点过的太医,她自当要用些手段把此人拿捏住
侯夫人的脾性,林夕落这些日子也多少有些了解,她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包括侯爷与服侍她一辈子的花妈妈,但她若能当即想到某人来做事,那么此人绝不会是陌生人,而是她时常任用的熟人。
上一次说起要给她寻太医瞧身子,侯夫人当即就点到乔高升,想必之前乔高升一定跟她有过不止一次的接触,是否帮她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林夕落拿捏住他,哪怕是从此人口中得知半点儿消息也好,但前提是她必须要让乔高升敢怒不敢言,在她麾下任她所用。
乔高升虽说抠门赖皮,可这等人如同酸腐文人一般,喜欢当着婊子立牌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