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岩晚间都没有回来,林夕落知道他是为了雕木铺子的事忙碌着……虽说林政孝与胡氏二人不明白这铺子的意义何在,可父母二人俱都没有一人主动好奇相问,林夕落自也没说。
这事儿分不清好坏,谁知将来会不会成为祸端?
她绝不可以将父母牵扯进来,绝对不可
林夕落洗漱后便先行睡下,可时日有他的陪伴,独自一人入眠却还觉得空落。
这世间最可怕的便是养成习惯……
翌日清早醒来,林夕落起身洗漱,则问起魏青岩,“他一夜都没回?”
秋翠则说道:“丑时回来一趟,但没回咱们院子,随即又走了,说今儿回来接您去麒麟楼看一看,让奴婢早些为您筹备妥当。”
林夕落听她如此说辞倒是放了心,心中更是感叹魏青岩这速度实在惊人,才一晚的功夫,麒麟楼都已经开始动手了?
这雕木铺子,她还有何落下的细节?这绝非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买卖铺子,这里买卖的是信息,是人命……
用过了早饭后,林夕落则打扮周整,等候着魏青岩归来便随她前去麒麟楼。
而这时,门外忽然有两个小脑袋凑到门口,林夕落余光瞧见,则摆手让二人进来。
林天诩最先跑进来,魏仲恒则在后面磨磨蹭蹭,半晌才开口问道:“五婶娘,侄儿也要马上跟随回侯府了吗?”
第二百一十九章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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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上门
魏仲恒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显然是不愿回侯府,其实是不愿失去自由。
在这里可无忧无虑的玩耍,即便是读书行字也有人在身旁一同陪伴,连所写的字都已有几分洒脱之韵。
可这日子还没等享受几日,便要回去?
魏仲恒壮了胆子来问林夕落,可林夕落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终归是侯府的孩子,她总不能纵他在外吧?
林夕落心中沉叹,摆手让二人进屋来,林天诩在一旁没出声,魏仲恒则慢慢的走进来,脚步格外的沉。
“你今年几岁?”林夕落问着魏仲恒,他讶异林夕落的问题,但仍挠头回答道:“侄儿九岁。”
林夕落则道:
“九岁,你不想回侯府谁来供你读书?谁来照料你的衣食住行?侯府规矩虽大,但你要记得,你姓的是魏字,你还不到可随心所欲的年纪,羡慕你五叔父吗?”
魏仲恒连连点头,“五叔父是英雄。”
“那你为何不朝向他而努力,偏偏只记得玩?前两天你如何与我说的?回到侯府要怎么做?才这两日便不想回了?”林夕落虽有责备,可并不苛刻,手抚着他的小脑袋道:
“你五叔父也是这几日纵了天诩陪同你玩乐,但他也不是整日都能这般空闲,读书、行字绝不能丢。”
“侄儿知道了。”魏仲恒嘴上应下,可心里依旧有几分恋恋不舍。
林夕落拽过天诩道:“你个大嘴巴,随意说这等事作何?何况又不是明日就回,这几天都给我收了心好生读书,否则让你姐夫罚你”
“饶命啊大姐,可别让姐夫罚我,我的胳膊现在还疼……”林天诩一张小脸顿时苦了下来,那日被魏青岩揪着耍拳脚,被好一通批不说,还被罚扎步、挥拳一千次,否则哪能放了他,让他陪着魏仲恒玩?
林天诩在其中掺和一下,魏仲恒倒觉得心中愧疚,本是他告诉自己这等事,却还要被五婶娘罚?
“都是侄儿不好,婶娘莫怪罪小舅舅……”魏仲恒口中的“小舅舅”指的自是林天诩,谁让他年龄小、辈分高呢?
林夕落每次听到这等称呼都鸡皮疙瘩满地,连忙让人拿了果点给他二人吃用,随即放他二人出去玩……
秋翠看着他二人离去,便是笑着道:
“如今仲恒少爷把夫人当了亲娘一般看待,也是夫人良善,能容得下他。”
“一个无辜的孩子而已,何必当成长辈争斗的把柄?她们那些人肯用这等恶手段,我不屑于此,何况我能将仲恒教好,她们才更要担心。”林夕落想着孙氏的阴损,早先便是一幅笑脸迎人,其实心中坏主意最多。
如今她成了寡妇,仍会在侯夫人身后出主意,成了如今的模样,不都是她自找的?
秋翠如今也多少能明白林夕落的脾气,“夫人您是不屑于此,可让外人看来,定会想您是有什么旁的私心,仲恒少爷终归是大房的人,您不怕她往后变了模样?”
“三年,我若将他教成还能反咬我一口的孩子,岂不是太失败了?”林夕落更为谨慎的吩咐着:
“如若回了侯府,你也要告诫下面的丫鬟婆子们,对仲恒要如同五房的少爷一般,但凡有敢欺辱的,我绝不饶她”
“奴婢省得的,五夫人放心。”秋翠应下,而没过多久,魏青岩便从外归来。
“‘麒麟楼’已经筹备完毕,只等着你去了。”魏青岩坐下抿了几口茶,随即便看着林夕落。
“等我?”林夕落问出口后便是一笑,“我去也是对的,谁让我是个匠女?再找来城内的雕匠和木料商,这消息不必说恐也是传出去了。”
“匠女,我喜欢。”魏青岩拉着她的手入怀,“在麒麟楼为你修个院子?可有何想法?”
“之前不是已经有了?”林夕落想起那池中一座小院的模样,许久没再去过,而后又烧了一次,如今却有些想念了。
“重建,只为你。”魏青岩说罢,拽起她就往外走,林夕落小跑的跟着,却又被他觉得慢,一手抱起便往院门阔步,扔在马上二人便即刻驾马而行。
胡氏站在门口还一句话都没等说,就看到二人的影子瞬间没了影儿……
林天诩在一旁捂嘴“咯咯”直笑,胡氏抱怨着:“这二人怎么还是之前那股子劲头?让孩子们瞧见了,也不怕脸红。”
“随他二人去吧,兴致起随心而行,总好过瞻前顾后不了了之。”林政孝在一旁感慨几句,随后便与胡氏道:
“姑爷与夕落已走,咱们也不妨潇洒一次,别在府中用了,去福鼎楼吧?”
胡氏迟疑之时,林天诩则当即点头,“都听父亲的”
魏仲恒想起上一次跟随魏青岩与林夕落去那里用饭,不免舔了舔嘴,凑近几步只等着跟随同行。
胡氏挨个小脑袋拍一巴掌,只得先回去换了衣裳,林天诩嘿嘿一笑,与魏仲恒对视着揉脑袋。
林夕落随同魏青岩一起到了“麒麟楼”,驾马速度飞快,至门前鸣啸双蹄抬起,林夕落只觉眼望天空,险些被马尥蹶子甩出去……
下马拍拍胸口,则是狠瞪魏青岩一眼,嘘声道:
“即便是想出风头,让人得知你我二人到麒麟楼,也不至于这么做吧?你想吓我丢了命啊”
“你不是喜欢如此?”魏青岩笑着牵住她的小手,“可要我抱你进去?”
“不要。”林夕落当即率先迈步进门,在这种地方还亲腻?她疯了
魏青岩与林夕落重新回到“麒麟楼”的消息很快便传入各方的耳中。
而最先得知这个消息的人未出魏青岩所料,果真就是齐献王。
在屋中来回的摸着下巴踱步走,齐献王嘀咕着道:“这二人自大婚之后可从未再回去过?这魏崽子忽然回去,是真的不想回侯府了?”
“王爷,可要派人再去探一探?”手下之人相问,齐献王则细问道:
“有人说昨晚魏崽子就回过麒麟楼,而且还调动了大批的侍卫?”
“的确如此,王爷上一次吩咐后,卑职一直都没撤回在那方盯着的人,果真不出王爷所料,魏大人还真的回去了,而且是半夜,折腾的很大。”
“他近期还有什么动作?就这一两日?”齐献王急迫追问,“除却与太子有过一次相聚,可还有其他的人相见?”
“卑职听说过一个消息,魏大人与福陵王见过面,而且昨日还特招幽州城内的匠师们一起到麒麟楼相见。”
手下人说完,齐献王当即便起了身,“他的,这魏崽子又在搞什么花样?”
“王爷,卑职往下该怎么办?”
齐献王也沉默了,独自坐在位子上许久,都没能做出个决定来。
直接去问魏青岩?可上一次太子乃是应皇上吩咐主动去寻了魏青岩,何况福陵王还可能掺杂其中,他若直接上门,魏青岩也不会告知他有何打算,他若就此暴露出来,便会被众人盯上,再想得确切的消息那是天方夜谭。
可不去问魏青岩,他又能从何得来消息?
林家?齐献王豁然想起了林夕落,这个女人也被带去麒麟楼,他还真想给这娘们儿开个卖雕物的铺子不成?
齐献王如今提及林家就觉得牙疼,林绮兰的巴结让他已有厌恶之感,她父亲的官升的格外快,而她带来的消息却都是一堆废话
林忠德个老东西,本是让他与大学士为宣阳侯世子位争执几句,孰料这事儿还不了了之了
齐献王当即心里把林家人剔除出去,而是吩咐人传话道:“去告诉王妃,晚间她与本王一同到宣阳侯府再去探望侯爷与侯夫人一番”
齐献王是这般打算,而宣阳侯得知此消息,却还是从魏青焕口中得知。
魏青焕恐是这府邸中盯魏青岩最紧的一个人,也是最不愿魏青岩归侯府的人
如若他不回来,他与大房争夺世子位兴许还有希望,可他若回来,世子位哪还有戏?他连对魏仲良下阴手的机会都没有
魏青焕本是抱着让宣阳侯气恼,直接下令撵魏青岩出府的期望来禀消息,可孰料话说出口,宣阳侯当即气恼捶案,叫嚷道:“他不回?本侯亲自去请”
“父亲,您怎能亲自去?前些天母亲已是去过,却被……被林家女人给顶了回来,您去?岂不是太给他们脸了”
魏青焕三角眼中的阴光格外之盛,宣阳侯冷哼一声,“你懂个屁”雕木铺子可不是寻常事……
说罢,宣阳侯当即便要吩咐人随同前往“麒麟楼”,门外却豁然有侍卫来报:
“启禀侯爷,齐献王与齐献王妃来访,称来探访您与侯夫人。”
“无事不登三宝殿”宣阳侯看了一眼魏青焕,“不许对‘麒麟楼’的事情提半句,否则本侯敲烂你的嘴”
魏青焕咬牙切齿,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儿?魏青岩知道,而他这嫡出的儿子都不知?他凭什么有这么好的命
第二百二十章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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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行动
宣阳侯与齐献王二人寒暄逢迎,一个想探消息,一个只字不提,俱都提紧了精神不肯有半丝松懈。
而在“麒麟楼”中,魏青岩与林夕落在与城内的雕匠与木料商相见,商议店铺事宜。
魏青岩只在一旁坐着,由林夕落主掌商谈,而无论她如何说,这些人只有点头的份儿,魏大人就在其后坐着,谁敢说出个“不”字来?
几人面面相观,心里不乏都在想一个问题,那便是:能巴结上魏夫人倒是好事,可这银子怎么算?
林夕落喋喋不休,说了一通“麒麟楼”的整体构想,魏青岩在一旁看着众人脸色各异,自能猜出众人心中所想,可林夕落不主动提,他就在一旁不说,只等林夕落自己开口。
林夕落也并非丝毫看不出众人盘算的念头,这些人做生意不就为了个“钱”字?
但她要先窥人心、再选人做事,如若先抛出银钱数目来,定有人没那金刚钻却揽了瓷器活儿,她岂不是要败了名?
何况这“麒麟楼”所建,为的可不单纯是开个铺子,其中私密之事,更要参与的人全都闭嘴
待将要做的事全部说完,林夕落开口道:
“这些事儿你们都已是听了明白?”
雕匠们连连点头,他们无非是卖个手艺,为何人做工不都一样?何况众人提及魏大人,都知他向来待下人格外宽厚,这衣食用度定不缺,是否能再额外的给贴补点儿月银众人自不多思,若做的好,能将儿子闺女带入此地得一份工,那可比何事都荣耀
雕匠们如此想,但木料、石料商们却无这平淡的打算。
能在幽州城内开个铺子的人,岂能是普通人?
几乎家家都挂了一两门官亲,魏青岩的名号在这城内众人皆知,被他找上却无人胆敢不来,可来了之后他们能有何红利拿入手?这才是最关心的事
而这位夫人只字不提银子俩字,他们怎能说这些事是否能做到?
斟酌片刻,其中一位年纪最大的出面道:
“五夫人之命我等自当听从,且如若这些事能交由我等操办,定当尽心竭力的促成,绝不敢有分毫糊弄了事,更不敢污了魏大人与五夫人的银两,但不知这些事要何事开始?我们心里也有个准备?”
虽是问话,可其中提了“银两”二字,谁能不知他其实最想问的是这等事?
林夕落轻扯嘴角,则看向了一旁较为年轻的人,“你怎么看?”
此人名为柳笛,乃工部郎中夫人的侄子……
“绝无二话,五夫人有何需求尽可吩咐,我能办到的自当去办,如若无力办不成的,绝对不贪功冒进、如实向魏大人禀告,柳笛年幼,刚刚出世接管铺子,对很多事都不懂,还望五夫人多多见谅。”
柳笛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