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竖贤急忙道:
“在下今日随太子殿下一同来到此地,在路上时曾经停了半晌,而后队伍再继续前行时,曾听一名侍卫提及福陵王,好似已与太子殿下见过面,在下刚刚找那名侍卫询问,他却道是我听错了。”
“你随同我进来。”魏青岩带着林竖贤便往屋内走,林忠德有意跟随,却被林夕落挡住,“祖父许久不见,身体可安康?”
林忠德见她挡了来,自知也无法再跟去,只得与林政孝一同坐下叙话,“今日朝堂之上豁然提及孙女婿,太子殿下才点了老夫与竖贤二人陪同来此……昨日侯府的葬礼如何?”
“顺利完成,随后五爷便带着我一同来探父母。”林夕落说完,林忠德一脸的不信,“他可有说是否要再回去?”
“自是还要回去,只是时间未定。”林夕落扯了一句毫无用处的废话,反倒是问起他来,“……太子殿下好似格外着紧这位福陵王,这位王爷不是只好闲散云游的日子?”
涉及到这等事,林忠德也没必要隐瞒,看了一眼林政孝,抿口茶后缓缓开口:
“这位福陵王虽喜好云游,可他自幼过目不忘,格外聪颖,文精古典倒背如流,十岁之时就被皇上赐为‘福陵王’,无论是长相、性格乃至说话的语调都是最近似皇上之人,故而格外受宠。”
说到此,林忠德叹了口气,“可他无论多好,终归不是皇后所出,生母因一点儿小事被禁冷宫而后病逝,他则求离宫四处云游。”
“可……可太子殿下如今寻他是为何?”林夕落没想到这位福陵王是如此经历。
“什么事是最危险的?”林政孝插了话,“那便是看不见的……”
“福陵王与孙女婿关系交好……”林忠德说到此,不免问向林夕落,“难道刚刚太子殿下与孙女婿私谈时提到了福陵王?”
话语虽带着打探,林夕落也未隐瞒,“太子殿下有意将芳懿许给福陵王。”
林忠德与林政孝豁然震惊不已,僵持半晌,林忠德才嘎巴嘴说出话,“老夫这三个孙女都乃福泽之人不成?芳懿一庶出,怎能成正王妃?”
提及庶出二字,林政孝与林夕落不由得对视一眼,林忠德似也觉出这般说辞伤感情,连忙安抚道:
“唉,这本应该是喜事,可老夫这心里头怎么越发的不安稳了。”
“安稳什么?”林夕落不由得当即揭穿他,“如若芳懿成为正王妃,林家这几房人恐怕再也凑合不到一起了,想拧成一根绳?岂不是做梦”
“这张嘴越发的厉害。”林忠德带了几分指责,林夕落也不顾他心中惊愕未缓,继续问出心中不解,“可这么多年福陵王都在外云游,太子殿下为何这时候来寻他?”
林忠德似自言自语一般感叹,“太子殿下不惑之年,皇上……也老了……”
话语太沉重,林夕落不再多问,让春桃取来茶点为他二人备着,索性让人去“福鼎楼”定个席面。
魏青岩与林竖贤二人约谈了一个时辰才从屋中走出,而这时,林竖贤也不再是刚刚那副痴呆模样,恢复了寻常的淡定洒脱。
众人在此齐齐用了一餐饭,林忠德便回了府,林竖贤如今已是翰林院的修撰,也已有府邸居住。
可人丁稀少,三进的宅子除却他一位主子外,全都是零零散散的小厮仆妇,实在是没个伴儿陪他说说话。
本是有吉祥这书童在身边儿,可多了这宅邸,林竖贤没有贴心管事的人,吉祥只得硬着头皮而上,每天累的吐了泡,晚间上了床就一觉天亮,哪还有心思与他这位主子谈诗书、谈风月?
林政孝自知他如今的情况,索性饭后留他在此居住一晚,林竖贤也没推辞,即刻拽着天诩行字、读书,连魏仲恒也没落下。
林天诩本是格外高兴大姐和姐夫的归来,可先是被看着背兵法、练拳脚,如今好容易有口气休歇下,却又被林竖贤揪去读圣人之书,小脸好似一张苦瓜般难看。
而魏仲恒则乐颠颠的跟着,在他眼中,林天诩如今过的日子简直比神仙还要快活,这么多先生教他本事,这是魏仲恒做梦都想的……
在请示过林夕落之后,魏仲恒也顾不得寻常的规矩,跟着林天诩就跑了,胡氏在一旁看着道:
“这孩子,也够可怜的。”
“这也是天诩有一位好姐姐。”林政孝这般夸赞一句,倒是让林夕落笑了。
胡氏这会儿终究得出时间来与林夕落母女叙话,可开口的第一句就让她瞪了眼,“这都几个月了,你的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儿?”
林夕落一口水就喷了出来,呛咳着道:
“娘,您是亲娘,可不是个婆婆,您催这事儿干什么?”
魏青岩在一旁忍俊不止,一本正经的道:
“岳母关心此事乃理所应当,我正也对此事格外不解,带她归来小住,也有请岳母多多关切,早日有一子嗣为好。”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胡氏一口接下,林夕落连瞪了魏青岩几眼,却都看到他一脸的坏笑。
林政孝没注意到这二人挤眉弄眼的调侃,反倒对胡氏的话格外认同,“有一子嗣终归是应当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夕落,这事不能儿戏,这是你的责任。”
“我还不足十六岁……”林夕落去年才及笄,虽也快至七月初七,可还有几日才到,十六岁她怎么当娘?
“十六岁已不小了。”胡氏说着便急起来,“我这就去约罗夫人,请她寻两位大夫来给你诊一诊脉相,喝上一阵子药来调理,如若不成,再花重金去请宫内太医院的太医。”
胡氏虽是个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可在这上面她可下得了血本。
魏青岩在一旁格外拍马溜须,“岳母说的是,宫内太医院的人我也有结识,不仅是夕落需要时可去请来诊脉,您与岳父大人有需要时,也可随时去请。”
“我都听你的。”胡氏对这女婿格外满意,林政孝更是连连点头。
林夕落只觉得脑袋垂桌子,刚还对天诩的苦日子幸灾乐祸,这报应来的也太快了吧?
林政孝接连官位提升,胡氏也养成了雷厉风行的性子,这口中说着,她当即就派人去给罗夫人下帖子,这还不够,她自己率先找了两位相识的大夫来给林夕落诊脉。
诊脉的结果无非是气躁体寒,需喝药调整,苦药汤子开了一十六副,春桃连药罐子都已预备好了。
“娘……不是要去请太医?”林夕落闻着那药味儿都觉得犯恶心。
胡氏则看着她道:“先喝着,待太医来了,看看这方子是否可行,如若需调整,娘当即就给你换了,咱们不差这点儿银子”
“我心疼银子,还是过后再喝……”林夕落寻着借口就想把药倒了。
魏青岩在她身后盯着道:“药再不喝就凉了……”
“快喝。”胡氏一眼不眨的看她将苦药汤子灌进嘴,“明儿娘还来盯着你喝药。”
林夕落当即快哭出来,看着魏青岩咬牙切齿道:“我恨你”
“乖……我爱你。”
第二百一十章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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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风情
太子周青扬到“景苏苑”与魏青岩相见的消息就好像春季的柳絮,一阵微风就吹向遍地,不出一日的功夫,朝堂官员府邸已经多半知晓。
宣阳侯府自也不例外,不但是得知消息,而且还成了话题的焦点。
侯府世子大殡,皇上只赏了银两和一餐斋饭,而魏青岩二日离府,便有太子亲自登门至他媳妇儿娘家,谁能不将此事当成谈资?
除却嗤笑宣阳侯其余几个儿子没本事之外,不免也在猜测,这位五爷是否还会回到侯府……
儿子是否归家,这如若是寻常人家自是小事,但魏青岩是一例外,他可乃皇上赏识之人,而且侯府的世子位迟迟没有落定,也是从未有过之事,每次都吵的雷声大、雨点儿小,皇上不开金口,谁能有旁的办法?
“景苏苑”是无人敢直接来寻魏青岩的,但林政孝在此府,不免接了不少帖子来拜见。
可说是邀约他,不妨绕个弯子说是想来探点儿魏青岩的消息,林政孝也非傻人,索性早出晚归,故作出一副劳累不宁的模样,无暇应邀,这些帖子便都成了废纸。
宣阳侯府之中,一点儿消息都没漏出,左右都得不着半句口风,这些好奇心格外旺盛的人只得稳下心神,等事情的进一步发展了。
外面众人热闹,林夕落在这府里才三天,就已经开始叫苦唉唉了。
每天胡氏都亲自来看着她喝药,三天已是看过六位大夫,最终仍是魏青岩从宫中请了一位太医来,药方仍是最初的那一张,太医也不过是一十六副改成三十二副药。
原本太医有意让她喝上三个月,可林夕落的目光狠狠瞪过去,太医也是额头冒汗,只得向胡氏回禀先喝三十六副药再看一看。
魏青岩定下每隔七日诊脉一次,太医应下后便即刻奔离。
林夕落闭上眼,这瞪人也是个力气活儿,眼睛都已僵涩了,胡氏将新熬好的药汁端了她的嘴边儿,林夕落张开嘴就往里倒,随即接连呕吐出来。
胡氏急忙上前,焦急的道:“这怎么还吐了?”
“娘……这也太烫了”林夕落连连扶着胸口,春桃连忙递上了清水,漱了口,嘴中的苦味儿仍旧未完全消去。
林夕落闭目躺在榻上,再这么下去,没病也得折腾出病了……
魏青岩也觉得这有些逼迫她,扶着她道:“带你出去走一走?”
林夕落白了她一眼,撒娇道:“不去。”
她这一幅小模样,胡氏脸上多了笑意,春桃即刻扶着胡氏离去,只留下他们二人在此叙话。
“还闹上脾气了?”魏青岩将她抱入怀里,林夕落嘟嘴道:“都是你,添油加醋的,明知道我拗不过娘,再说了这药汤子喝下去,好像我是个病秧子一般。”
“并非全是为了孩子,也是为你的身子。”魏青岩缕着她的发丝,一根一根,林夕落柔腻的枕着他的手臂,豁然想起林芳懿,不免问道:
“太子会否真的将芳懿许给福陵王?”
魏青岩肯定作答:“他不会要你那位姐姐。”
“为何?”林夕落随口一问,魏青岩则扯了扯嘴角,“他怎会要太子的女人?”
林夕落瞪了眼,“你是说……”
“何况你那位祖父定也不愿如此,否则当初就不会将林芳懿送去服侍太子妃了。”魏青岩自嘲,“这老爷子的野心可不小,左右逢迎,齐献王那方他也哄的格外顺畅。”
“这事儿与我无关,我又不是被他送出去的,是被你抢去的。”林夕落眯眼笑看着他,魏青岩低头道:“谁让你冲至我的马前。”
“无赖。”
魏青岩低头吻她的小嘴,林夕落惯性的搂住他的脖颈,二人甜蜜痴缠之余,门外则有春桃轻咳,“五爷、夫人,罗大人与罗夫人来了。”
“让他等着”魏青岩咬牙切齿,林夕落则嗔笑不已,越笑越盛,二人也知不能再继续,只腻歪了半晌,俱都起身收拾着装,出门见罗家人了。
罗夫人已是在侧间与胡氏叙话,看到林夕落红着脸出来,她则调侃道:
“早知道这会儿忙着,就不该来的。”
林夕落行了礼,坐在一旁笑着道:“追到娘家来逗弄我,这可是上门来找碴子的,可不能让你轻易的走了。”
“让我走,我都不能走了。”罗夫人笑容收敛些许,脸上也多了几分无奈,胡氏在一旁道:“刚说着涵雨的事,我是不懂该怎么办,你来给罗夫人分一分忧吧。”
“涵雨怎么了?”林夕落忍不住忙问,那个孩子可是罗夫人的宝儿……
罗夫人沉了片刻,便与林夕落道:
“你们刚刚离开侯府的第二日,便是有人送了帖子来,是侯夫人请人送来的,有意求涵雨定亲。”
“跟魏仲良?那岂不是眼睛瞎了”林夕落想起那魏仲良就觉得头疼,自大自傲、屁本事没有,除了自以为是还懂什么?
纵使老天爷长眼让他成熟长大有所改变,但那是往后的事,如今来看,他绝非罗涵雨的良配。
“上一次是婉转的提了一下,如今是直接上门了。”罗夫人脸上也带着无奈,“我与罗大人商议半晌,终归是以年幼为由子把这事儿往后推了,可就怕侯夫人盯着不放,直接扫她的面子,实在不合适,这才来寻你想个办法。”
“你确定不想应她?”林夕落直接再问,罗夫人拍她一下,“我怎能将孩子往火坑里推?”
“那这事儿就先沉着吧,我心中已有了数,何时五爷准备回侯府,我自会把这事儿搅和了。”林夕落说起回侯府,罗夫人也有意探问,“他有意回去?”
“暂时不知,但估计这事儿总要有个结果。”林夕落不敢作准,罗夫人也不便再问,二人说起近期外界对宣阳侯府的传言,果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连带着林夕落身怀有孕怕在侯府中沾了丧白的晦气都能传的沸沸扬扬。
林夕落听了就是苦笑,摸着肚子道:
“我倒是想怀上,可这苦药汤子喝的我实在忍不了了。”林夕落这般抱怨,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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