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焦虑的,这种焦虑不是一般的着急所能概括出来的。
路平说:“老兄,你不是专职干这个吧!有点屈才了。”
祝童说:“有什么屈才不屈才的,能挣钱就行呗。现在评价一个人的标准都很统一,就是看你挣钱的多少,所以在什么位置、干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弄到钱!别看现在社会提倡什么多元化,都是扯淡,中国现在就是一元化,全国人民都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向钱看齐!”
路平说:“老兄还是没有看破,看破了就不这么说了!你这生意应该不错吧。我看那种大书卖的挺快的啊!”
祝童说:“还行吧,都是些寻奇猎艳的东西,看到这些书没,一晚上能卖一二十本,都是网上点击量特高的!什么《坏蛋是怎样炼成的》、《赵赶驴电梯奇遇记》,光我们院里卖胡辣汤的,就买了我好几本了。”祝童指了指边角的那些封面精美的大书。
路平说:“盗版的?!”
祝童说:“正版的内容和质量,盗版的价格!你说它是什么?”
路平笑了笑,没说话,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看不大懂。说:“这都是什么啊,也归不上类啊,说武侠不是武侠,说科幻也谈不上科幻。”
祝童说:“你这就不懂了吧,现在就流行这个,小年轻就好这个,好多都改编成游戏了!”
路平说:“被代沟了啊!”
路平和祝童聊天聊到祝童收摊,然后一个人落落的回家,天已经有些凉快了,睡觉正好。他回到出租屋的时候,看到门上贴着纸条,是房东催缴房租和水电费的。不觉得毕业已经一个月了,工作尚没有着落。路平撕下纸条,揉了一下扔在了楼道里。
他要进门的时候,斜对面的房子也开了门,楼道里声控灯熄了,路平扭头看过去,房子里是粉红色的,透出一股凉意,大约是空调冷气冲过来的,带着浓浓的脂粉味。出来的是个女的,穿着睡衣,头发理顺了弯在脖子的一侧,拖着鞋到走廊的一头,那里是晾晒衣服的地方,因为一层楼只有那里透着阳光,有一条晒衣服的绳子。等她回来的时候,路平还在愣愣的看着她,她紧走了两步,猫着身进了自己的屋子,赶紧关了门。
路平进了屋,然后拿了脸盆到走廊的水池里想洗把脸,可是拿了脸盆和毛巾走到水池边上,听到女人的呻吟声,在一条走廊里回荡着,清晰的似乎近在咫尺。还有男人喘气的声音,他突然想到刚才走出来的女人,下面不觉得有点昂扬。他端了盆水到厕所冲了冲,这才压了下去。
躺在有点稍微发烫的床板上,路平感觉他的生活充满了混沌。在这个拥挤的、喧闹的都市村庄,所有人的生活似乎都是公开的、透明的,缺乏私密。每个人都有可能毫无准备的走入到另外一个人的生活空间,但是大多时候,彼此并不熟悉,甚至不相识。在这种环境下,人们的意志似乎还那么昂扬,可以在这样的楼道里激发出肉体的歌唱。这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路平每天晚上或者白天,都能听到女人的呻吟声,*声,有时候似乎有恃无恐,肆无忌惮,有点歇斯底里。如果是偶尔为之,路平觉得这里面尚且有些艳情的东西,可以刺激一些神经和身体。可是频次太多,神经就会疲软,情绪就会烦躁。后来才知道,这里经营皮肉生意,所有昂扬的激情,大都掺杂了虚假或者说表演的成分,这就不得不让路平恼怒,并非道德感使然,因为路平原本听到的这种昂扬之声,对生活还充满了兴趣和向往,但是如此一来,就索然无味了。
星期六,刘劲亭找路平,拿了两本书让路平闲着看看,屁股落到床板上,那边的呻吟声便又响起来。
刘劲亭既兴奋有惊诧的问:“你这里有人看黄片吧!?”
路平说:“不是黄片,是真人秀!”
刘劲亭听路平这么一说,颇有些兴致的瞪了瞪眼睛说:“靠,真的假的啊,你怎么没和我说过了啊!”
路平说:“你好这口?够变态的吧!”
刘劲亭说:“你们这楼的?哪个?”
路平说:“估计是斜对面,其他租房子的都上班,基本上都晚上回来,没这么大动静!”
刘劲亭听路平这么一说,起了身掂着脚趴在门缝往外看。看了一会,探了探脑袋往走廊看了下,然后探出身,光着脚丫贴着地面,往斜对面过去。路平担心刘劲亭出什么幺蛾子,想喊住他,又怕这么喊惊动什么人,只好趴在临走廊的窗户口,隔着报纸的缝隙往外看。只见刘劲亭走到斜对面房间的门口,伸出脑袋帖耳上去,听了片刻,然后伸出手来急促的敲门,力量越来越大,声音很响亮,原本的男女之声突然停住了。刘劲亭接着敲。只听得屋子里女人说:“谁呀?”刘劲亭没回话,又显得急不可耐的敲起门来,只听见女人说:“等下!”
刘劲亭住了手,然后轻脚回身,缩着脖子钻进屋子,然后趴着门缝看结果。
不一会出来一个女人,拖着拖鞋,腿上穿着*长筒袜,一条很短的热裤,上面裹着一件稍微大一点的白衬衫,头发很短。开了一门缝,然后伸出脑袋来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关了门,过了一分钟,又把门打开了,这次门开的比较宽阔。女人嘴里叼着烟,看上去有些气恼,骂了句:“*,大白天谁这么无聊!”然后拖着拖鞋又回去了。接着又响起了*声。
刘劲亭看着对面门关上,有些扫兴的叹气说:“没劲!”
路平在后面踹了刘劲亭屁股一脚,压低了声音说:“你想害我啊!草。”
刘劲亭揉了揉屁股笑着说:“娱乐一下嘛,你真够没劲的!”刘劲亭说完不以为然,到墙角找瓶装的矿泉水喝,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路平在窗户边上瞅了瞅,没什么大的动静了,这才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