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洛歌听名儿煞有其事地劝阻,极其无语地翻了翻白眼,上帝啊,让她直接晕了吧。
“总之你叫人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理出去吧,百姓的心意我心领了!还有别漏了屋里的这堆碍眼红物。”凤洛歌无可奈何地将头侧趴到桌面上,却无意瞥见了贺礼堆中的一个长形锦盒,引起了她的注意。
抬眸望了眼屋外,见名儿正在招呼其他人搬东西,凤洛歌便起身走了过去,掏出绣帕盖住手拾起那个锦盒走进了里屋。
锦盒的周身是用一条绣有菱形图案的青色绸带点缀着,这也让凤洛歌注意到它的原因。青衣楼……会送什么东西来?
伸手从发髻上摘下一只花色银钗小心翼翼地挑开锦盒,银钗未变色,凤洛歌也稍稍放了心,见里面是一卷画轴,依然是用绣帕蒙手将其取了出来,扬手扔向了墙壁,当画轴在空中展开之时,凤洛歌也同时射出了手中的银钗,将画轴钉在墙上,银钗入壁三分。
在画卷上的内容映入眼帘之时,凤洛歌的心因画上的人陡然放空,绛唇微张,水眸起雾,她徐徐地走向画卷,但见纸上之人面似冠王,色若春花,挺拔飞扬的浓眉之下,是一对似怒还笑、若有情却又无情的明亮星眸。他白衣胜雪,唇角微勾,一派飘逸洒脱,与站在他身边的一名红衣女子相视而笑,神色愉悦,谈笑有风。
是逸尘,他的模样还是没变,思及此,凤洛歌嘲弄地抿了抿嘴,说来她与逸尘也不过数月不见,他又能变化到哪去?只不过是不记得她罢了……
朦胧的眸底暗了暗,凤洛歌的视线落到了画卷中的那名红衣女子上,又是个少见的美人,气质典雅华贵,楚腰娉婷,与逸尘很是般配,却不是倾城。
“你的桃花倒是不少。”揶揄之笑,凤洛歌望着画卷的面上却是苦色,他……似乎过得还不错。
垂首下意识地摸了摸不再平坦的腹部,凤洛歌幽幽叹了口气,抬眸之时,眸底已然恢复一片清波,无影无痕,她觉得自己现在过得也不赖,等孩子生下来,她应该会找个隐世的地方过完余生,再不涉入这片红尘。
抬手从墙上拔出银钗重新戴回自己的发髻上,另一手则接住了悬空而落的画卷,凤洛歌找来火折子,点燃火盆,将画轴与拆开的锦盒连同青涩绸带全都扔了进去,看着它们在火中化为灰烬,放空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填满。
“王妃!我闻到烧焦味,着火了吗?”名儿脸色慌乱地从外头冲了进来,在见到地上的火盆之后陡然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还好不是失火……不然奴婢的十颗脑袋都受不住王爷的一声质问。”
凤洛歌促狭地笑了,“是你大惊小怪了!我烧些东西罢了。王爷回来了没?”
也不提烧了什么东西,凤洛歌直接问了月萧然,名儿是个机灵的丫鬟,明了凤洛歌的意思,没有多问,而是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火盆,顺口回答道:“回来了,听到您要吃鸡和鸭,他就跑厨房去了。”
“跑厨房做什么?”凤洛歌皱眉。
“说怕王妃煮了他,王爷就自己先炖了鸡和鸭来跟您道歉。”名儿收拾好地上的一切之后,细心地推开了纱窗,让屋内的焚烟及焦味散去。答话的声音不乏有几丝隐忍笑意,自王妃回来后,王爷的性子孩子气了很多。
凤洛歌扯了扯嘴角,不知如何说之际,听到了月萧然朝凤鸣阁而来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自然还有那用补药炖肉的香味。
“洛歌!该用午膳了!”月萧然掀袍而入,柔声招呼凤洛歌。
“嗯,我肚子也饿了。”点了点头,凤洛歌走出了里屋。
瞥了眼桌上热气腾腾的补汤,凤洛歌拿起汤勺喂了自己一口。
“味道如何?”月萧然热心问道。
“还行,少了点人肉的味道。”不愠不火的回答,却把月萧然口中的一口热汤逼了出来。
很有风度地迅速用碗盛住了自己吐出来的东西,月萧然拿开瓷碗示意下人重新换一副碗筷,斜睨了凤洛歌一眼,挑眉道:“我以为你看到那些会高兴。”她太安静了,需要些东西或状况让她“活跃”下。
“你去踏青,却踩到狗大便,你会高兴吗?”凤洛歌举了个例子反问,这就是她整个上午的感受。
“……我道歉。”月萧然乖顺地接受了凤洛歌的“批评”,早上下朝之后,他与宫里御医讨经,御医说女人怀孕期间脾气会变差果然是正确的。
“今日上朝有什么新鲜事吗?”凤洛歌觉得屋内的气氛因为她变得有些沉闷,不好意思地岔开了话题。
听凤洛歌问起,月萧然的剑眉不禁皱起,重新替自己盛了碗汤道,压低着声音道:“野戎的和亲使节团要来京了。”
闻言,凤洛歌微微讶异,颇有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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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京城酒楼处
“野戎的和亲使节团要来京了。”
闻言,凤洛歌微微讶异,颇有吓到。
“是吗?月帝也答应和亲?”神色瞬间平定下来,凤洛歌不禁佩服起野戎,他们这时候提出和亲果然聪明。月桑国正在休养生息,如今断不会想要再发战争,野戎自主求和,一来向月桑国示好,二来也使两国进入休战状态,而他们又可借此机会壮大自己的实力。
“自是考虑了。”月萧然沉声答道,面色更为不悦。
“你看起来好像不乐意!这有利于月桑国目前的国情。”凤洛歌提醒道,毕竟君为舟,民为水,激战刚刚落幕,百姓叫苦连跌,哀怨连连,若再与野戎大战,怕会动摇民心。
“我知道。只不过和亲的对象还没定下来。”月萧然的目光变深,话中有话。
听出了月萧然话里的压抑,凤洛歌若有所思地看了月萧然一眼,开口问道:“月帝选你了?”
“哼。休想!”月萧然冷嗤一声,咬牙切齿道。
一想到早上上早朝的情况,月萧然就觉得来气,他的那几个兄弟,个个惧内,一听要和亲,纷纷向月帝提议让他娶野戎公主,理由还出奇的一致!说野戎人毕竟野蛮,女人也好不到哪去,更指不定和亲的目的是来月桑当奸细。既然是带回家做老婆的,如此,同是女人,唯有巾帼英雄的凤妃才有能耐制服得了野戎的女人,他们家的庸俗之辈不提也罢。所以几个王爷大言不惭地向月帝建议应该把那野戎公主送到萧王府。月萧然当场气结,若不是他极力反对,月帝恐怕会当场拍板,而不是暂时搁下了让他和亲的念头。
看来月帝真有此想法,停顿了片刻,凤洛歌有条不紊地分析道:“娶野戎公主也不见得不好,你们兄弟几个,除了太子与二王爷、四王爷,也就你这个三王爷达到适婚年龄。太子是储君,将来继承皇位,提防外族入后宫都来不及,和亲的事自然是把他排除在外。二王爷和四王爷……他们的王妃不是一般彪悍,大概会想尽法子去破坏自己夫君的和亲,指不定到时候会闹出什么混乱,丢了月桑国的脸面。要是我站在月帝的立场上,我也会认为你是最佳人选。”
一番话,凤洛歌极其细致贴心地帮月帝的思虑梳理得头头是道,却把月萧然的脸色逼得更黑。
“洛歌……”月萧然眼神一黯,也不再说什么,忽地抓过桌上的杯子,死命地握紧。听洛歌这样说,他心头的气又“噌噌”往上冒,她是他的王妃,就算不爱他,至少对他表现出一点在乎,却该死的没有!听她语气,似乎还挺乐意他接受和亲。
“我人在这,你可以直接用手掐住我的脖子。”见月萧然拿着无辜的杯子发泄,凤洛歌不紧不慢道。
“我可以吗?”月萧然觉得自己真的有那种冲动。
“当然不可以,我是开玩笑的。”眨了眨眼,凤洛歌表现得漫不经心。
“……洛歌,你就不能为我考虑下吗?又或者,你也可以和我那些兄嫂弟妹一样,为我彪悍一回?”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月萧然丢开瓷杯,看向凤洛歌道。
凤洛歌半阖双眸,看向自己的汤碗,回道:“王爷应该以国事为首,为月帝分忧才是为人臣子该……”
“砰——”月萧然倏然起身,气恼地用力拍了桌面,引起极大的响声,打断了凤洛歌的说话。
“你就这么希望把我推出去?洛歌!我……”蓦然停下了怒吼,月萧然脸上带着忿然与失望,甩袖离去。
凤洛歌望着对面的空位,笑了笑,只是笑意不曾达到眼底。
“王妃……”见凤洛歌如此,名儿不安道。
“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镇定地替自己盛了碗汤,凤洛歌小口小口地喝着,默默寻思,她是否对月萧然做得有些过了?这一次是他自她回来后第一次对她发火。
和亲吗?蓦地想起青衣楼送来的画轴,凤洛歌静静地闭上眼,隐隐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他们为何送来了逸尘的画?而画上的那红衣女子又是谁?逸尘……待她竟是那样和善……呵,依她看来,这画倒是颇有挑衅的味道,那红衣女子与青衣楼是何关系?还有……失踪的云浚又是去了哪里?野戎来京,目的真的只有和亲?到底接下来她会面对的又是何种局面?
纤纤玉手不自觉地覆上自己微凸的肚皮,凤洛歌深深吸了口气,似对着肚子的宝宝说,又似自言自语的轻声低喃,“说到底咱不是福尔摩斯,不是柯南,只能顺其自然,佯装淡定了。”
◇◇◇
半个月后,京城。
一辆彩云华盖轻车缓缓地由城门驶入,最终停在了一间酒楼前。
马车停稳之后,从车上缓缓而下一名白衣男子,俊美无暇,星眸璀璨,绝世出尘,他一出现,立即引来了路人的纷纷侧目,特别是女子的爱慕。
随在男子身后下车的是一名女子,红衣娉婷,高贵如兰,花容月貌,立于白衣男子身侧,两人似白雪红梅,绵密恬淡,相配相合。
他们一同进了酒楼,点了一桌酒菜,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只是两人的外貌太过出众,即使坐在偏角,依旧十分惹眼,一时间他们的位置变成了酒楼的中心点。
而所有的视线当中,凤洛歌的目光也参与在其中,她坐在酒楼二层的转角处,透过轻纱帷幕静静地看着一楼的他们,一如当日她在看青衣楼送来的画轴。
一如既往,众多注视中,逸尘寻思般地环看了四周一眼,清澈冷冽的目光似在搜索着什么,可是一无所获。
“怎么?”逸尘旁边的红衣女子关心问道,美眸也同时望了周遭一圈。
逸尘摇了摇头,碰巧见小二送来了他们的菜,对红衣女子浅笑道:“该饿了,吃点东西吧。”
人声吵杂,呼喝不断,闪躲及时的凤洛歌狼狈地从桌面底下爬起,屁股重新回到了木椅上,只是这次,她挑了个逸尘看不见的死角就坐。
待气息稍复平稳,凤洛歌惊魂未定地一手拍着胸口,一手指着逸尘与红衣女子的方向,对着与她同桌的人询问道:“知道红衣女子是何身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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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酒楼相碰面
“知道红衣女子是何身份吗?”
“她就是此次前来和亲野戎的公主,轩辕云姬,而她身边的男子,你怕是熟悉不过了。”
这嘶哑有力的声音是出自坐在凤洛歌身边的一名中年男子,相貌普通,脸廓菱角分明,眼神沉稳锐利,若此时有垓州百姓经过,或许能认得出他来,因为他就是垓州的名捕,张蒙行。
凤洛歌将视线从楼下的男女身上收回,低眉敛目,唇角是一缕淡淡的嘲弄,发出的声音似调侃,却苦涩异常。
“张叔,你倒是看高我了,兴许我与他一年交情所了解的都不及谷家暗人几日调查来的多。”她只知道他是神医,有个真名叫卿离,也就如此而已。他原本说洞房之日全盘托出,天知道那日他狡猾地顾着自己泄欲,除了喘息和行动,他是一个字没提!思及此,凤洛歌不禁咬牙磨齿。
“他是野戎端木将军的长子,却不知为什么,端木将军似乎很少向人提及他,而他也不在野戎居住,而一直在垓州的隐香谷隐世。”张蒙行皱眉说道,将凤洛歌的晦涩神情全看在眼里,叹了叹,安慰道:“洛歌,世事难料,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向人说起的一面。”
掀了掀唇角,凤洛歌一本正经道:“张叔,我知道。就好比你是谷家暗人,却用张蒙行这个名字蒙骗世人。”
“……”张蒙行瞪了凤洛歌一眼,僵硬地咧嘴苦笑,“你倒懂得举例。”
“呵呵。”凤洛歌吐了吐舌头,干笑。
见凤洛歌仍旧失落,张蒙行无奈摇了摇头,伸手抓过凤洛歌的手腕,闭眼开始把脉,“虽医术不及那神医,不过张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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