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走了,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
“我说了,后悔我也认了!”林峰再次肯定的回答。
吉珠嘎玛气得磨牙,几乎有一种冲动,反正早晚都要死,就什么都说了,或者抓住这个人的领子在那个嘴唇咬上一口,最好是咬在舌头上,死之前也要尝下滋味!
到底和三海的关系一不一样啊。
林峰暗自感慨。
这俩人脾气相近,年龄相仿,平日里打打闹闹的兄弟情深,果然还是忍不住了。
毕竟,兄弟要走了不是吗?
林峰松开手,拍了拍他,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我理解你的感受,你知道的,我也不想三海走,可是如果他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我们不能支持?”
吉珠嘎玛瞪圆了眼,一口气噎在胸口,哽得眼都红了,落在林峰眼里,却换来了了解的一笑,吉珠嘎玛俯下身子,贴上林峰的耳廓,林峰一脸莫名的等着悄悄话,吉珠嘎玛却磨着牙,一口咬上了林峰的耳朵。
“啊!”林峰惨叫一声,捂着耳朵扭头看他。
心里的郁气稍稍缓解,吉珠嘎玛挑眉,满意的看着林峰红了的半边脸,一种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难受的感觉在心里舒坦的流过,笑了,“三海要是走了,我咬死你。”吐出的话从白亮的牙齿里溢出,带着气声,阴测测的渗人。
林峰却不以为然的笑,丝毫没有听进心里,“这样也好,咱们祈祷三海别走吧,这股子郁气憋在胸口,怕是也只能打上一架才能缓解了。”
“是啊。”吉珠嘎玛轻佻的回嘴,笑得几分暧昧,终于让林峰感觉到不太对。
“真这么难受?”林峰问。
“三海要是走了,大家都难受。”
“是啊。”林峰赞同,揉了揉耳朵,叹了口气,“回去吧,见到人什么都别问,他有了答案会告诉我们的,而且,我还有点儿事要办,陪我去不?”
“干吗?”
“找我爸告状。”
“……”
所谓做人低调,做事高调。
林峰上辈子在政治圈里玩了这么久,虽然不能说精于此道,但是其中的精髓倒也学了几分。
陆营既然没把他当成一名普通的兵看待,提出了背景问题,那么他就不会将对方当成一名普通的营长看待,直接用背景压人。
林峰从不介意自己的背景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不便,甚至说,他享受这个身份,因为那样会让他减少很多的弯路。
矫情也要用对地方是不?
所以,当陆营在晚上22点36分接到林将军的致电的时候,险些吓出了魂儿。
林将军就说了一句话,林峰的任何决定他都不会干涉,如果真的有需要他可以写上一份书面材料。
怎么可能让首长给自己递材料?陆营支支吾吾的应着,挂了电话,抹去了一头的冷汗。
半夜睡觉前才想起来,林峰没有直接往上面递报告,一级级的往上面告,而是直接让林将军给自己来了一通电话,也算是给了几分情面,否则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自己站不住脚啊。
“毕竟我是靠自己的实力得到的名额。”挂了电话,面对吉珠嘎玛的质疑,林峰坦然的回答着,淬利的眼中闪着光泽。
吉珠嘎玛望着他,点头,“实至名归。”
“所以,现在就等三海了。”
等,只能等,三海的苦恼即便自己亿万分的想要插手,但是无论如何都得忍住。
望着窗外的黑幕,林峰眼中的忧虑暗得如墨般化不开。
吉珠嘎玛望着林峰,目光闪动,似黑幕上的细碎星辰,熠熠生辉。
他喜欢林峰这种自信,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想要抱住这个人,让这个男人的笑永远在自己眼前绽放,想要咬破他的喉咙,吞吸所有的血液,吞吃入腹,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第五十五章 分离
三海走还是不走,已经成了林峰的一块心病,在等待特种部队选训的日子里,三海的情绪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这种疑惑横亘在林峰的心里,却不能问。
他说过等,就一定等。
吉珠嘎玛感觉到了林峰和三海之间紧绷的气氛,两个人明明都心事重重,偏偏却都做出愉快的表情。
沉闷的让人难受。
不由得,吉珠嘎玛偏激了起来,对三海的磨叽行为升起了怒气,是去是留,一句话的事情,这么吊着,算什么玩意儿啊?
还要两天就要进选训队,班长过来为他们做思想建设,班里五个人被选上,包括班长都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问答之间都是滴水不漏。
吉珠嘎玛视线时不时的停在三海和林峰两个人的脸上,然后有些不太确定三海是不是真的想通了,决定要去了。
于是又开始纠结着,希望三海坚持原本的意见。
三海这样反反复复的行为,终于让吉珠嘎玛心里的火气烧到了最旺。
那天晚上,参加选训的队员都停止了训练,养精蓄锐,吉珠嘎玛在寝室里转了两圈,见林峰不在,就奔着三海走了过去,“我们谈谈。”
三海正在从包里掏东西出来,闻言手顿了一下,站起了身,“走吧。”
三海知道他要问什么,所以,当他们走到了僻静的地方,吉珠嘎玛就直接开了口,“你怎么想的?”
“不知道。”三海诚实的回答,叹了口气,“要说吧,我是真觉得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但是你们都想去,都争着去,我要是不去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像是……”
“背叛?”吉珠嘎玛迟疑的开口。
三海摇头。
“逃兵?”
点头,“对!珠子,你知道我脾气的,我受不了这个,我看不起逃跑的人。”
“这不一样,关系到未来的事情,一辈子,你家里有关系,回去军校把书读完,出来当个尉官,接着干几年升上校官,何必这么辛苦?”
三海眨巴着眼,有些不相信,“那个,你是要劝我离开?”
“我精分!”吉珠嘎玛自嘲的哼哼了两声,双腿交叠得靠在了墙壁上,“我一边不希望你走,一边希望你走,我今天说这些话就是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你选择离开,我和林峰都不会看不起你,毕竟要是我有你那条件,我也不一定会继续往前走。你要是选择留下来,我们欢迎,有苦一起吃,有福一起享。但是说到底,后天就要出发了,你也该做出决定了,再这么磨叽下去,你不知道林峰很难受吗?”
“看出来了。”三海咬了下嘴唇,眼神变得落寞,“就是他这样让我更难决定。”
“林峰缺了你不会死,倒是你,离开了林峰行不行。”吉珠嘎玛翻了个白眼,心里着实不喜欢三海这种雏鸟情结。
这话有些过了,但凡是有点儿血气的男人都不喜欢自己的能力被质疑,尤其是20来岁的小伙子更是对独立能力极为忌讳,三海当即就恼了,“你说什么呢你?”
既然是自己开的话头,吉珠嘎玛也只能杠上了,“不是吗?你扪心自问,让你无法离开的到底是什么?是特种部队还是林峰?”
“林峰,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兄弟怎么了?怎么得?看不起?吉珠嘎玛,我告诉你,除了他,还有你!你看不起是吧?那你告诉我,你这个磨磨唧唧的心态是什么?”
闻言,吉珠嘎玛愣了一下,一肚子的火星顿时没了,会问出那些话,实在是有些介意三海对林峰的态度,明明知道这没什么,可是偏偏就是忍不住,再加上这些日子被自己心里的矛盾来回拉扯着,一时间有些失了理智。
吉珠嘎玛讪讪的笑着,抬手搭上三海的肩膀,搂住轻轻的拍了两下,“对不起。”然后松开。
三海却反手楼过他,紧紧的抱了一下,“三年了,你要是真的无动于衷,我才会觉得心寒,这没什么。”
“是啊,没什么。”吉珠嘎玛觉得惭愧,在自己计较那些小心思的时候,这个把自己当成兄弟的人却真实在冰与火的地狱里煎熬,他有些理解林峰的想法了,忍耐着,只为了尊重。不想问了,冷静下来,与林峰一起等待最后答案的出现。
三海却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这些天我一直在想离开这里我还能去哪儿,但是我想,要体现自己的价值,不一定要去特种部队,或许常规部队的生活没有那么精彩,但是它们对于这个国家依旧是不能缺的一个部分,况且只要还在这个系统里,我们或许见不到面,但是做得事情是相同的。”三海笑道,忽然拔直了身体,“得到了你们的谅解,我会走的比较心安。”
最后一句话,让吉珠嘎玛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心里木然涌出一股酸气儿,偏偏还要露出理解的笑。
三海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圈发红,低着头走了出去。
吉珠嘎玛看着那个背影,嘴角的笑僵着,视线却模糊了。
最终,三海还是没有跟他们一起进选训队,至于怎么和林峰说得,吉珠嘎玛不知道,但是出发前的那一天,他好几次看到林峰的眼圈发红,于是也跟着酸鼻子,还好两个人都很克制,没有抱头痛哭,为即将分离的友情感伤。
可惜三海这小子整个一愣头青,偏偏还来送他们,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掉,本来大家都憋着忍着得,这一哭顿时开了水龙头,三个人抱在了一起。
侦察营新认识的战友被这气氛感染,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纷纷都红了眼眶,就像是老兵退伍时候的情景,一堆不怕流血的大老爷们儿拥着互抱,大有一种有今生没来世的兄弟豪情。
那日的天空,云层厚重,乌沉沉的压在人的心上喘不过气来,但是大家都知道,乌云的后面就是灿烂的阳光,阴霾早晚会消散。
战友一路送别,上了军卡,营地在视野里渐渐变小,当再也看不见的时候,男人们收起里眼中的悲伤,一种斗志在其中勃然而发。
他们即将去的地方,是特种部队,是战场,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却格外的残酷。
侦察营的兵,尖子部队选出的尖子,就算最后选不上,也不能丢了自家的脸面!
军卡摇晃着,林峰和吉珠嘎玛抱着背囊,捏着手里的枪,默不作声。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该有的准备都有准备了。
任何危险,任何辛苦,哪怕是咬碎了牙,也要坚持下去,留在最后。
这是一种觉悟,赌上了一切的觉悟,他们都有着不能失败的理由,必须留下!
在军卡里坐了18个小时,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暮色深沉,压得人心惶惶,来接人的是个政委,好言好语的客气,说是他们来得早了一天,教官们都还没到位,他们先好好休息,让做好了受虐准备的众人落差感十足,一路惶恐的被领进了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就是一座大型的军用帐篷,里面整齐的摆了10张上下铺的铁床,他们一共来了24个人,有4个人自然轮空要去别的帐篷,不用点名,林峰率先走了过去,吉珠嘎玛自然也就跟上了。
进了帐篷,两个人选了个贴靠在一起的相邻下铺,脱下背囊开始整理床铺,吉珠嘎玛趁着整理的空隙问了一句,“怎么整,现在。”
“先睡觉,他们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别冒头。”林峰回道。
“我说,你也没讲的那么严重,感觉还挺好的。”吉珠嘎玛说。
“还没开始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峰。”一起住进这个帐篷的严文强笑嘻嘻的问道,“透露点儿吧,别只对珠子说啊。”
齐宣也站直身子,望了过来。
“我真不知道。”林峰苦笑,“猎鹰基地我进去过,但是这地方明显是被隔离开的野外,连代训的教官是谁都不清楚,我真的只能说一切听安排。”
“妈的。”得不到准确回答,严文强只能磨牙,“这几年看了不少写特种部队的小说,不会真有那么变态吧?”
“都看了什么?”吉珠嘎玛问道。
严文强扒拉扒拉的说了几本,吉珠嘎玛一听都是自己看过的,顿时来了劲儿,两个人三言两语就聊到了一起。
林峰听着,勾起嘴角笑了,小说为了突显精彩,大多写得过于夸张,虽然训练量不假,大多数都是超越了常规部队训练量的两三倍,但是至于那种变态的教官,说实在的,或许是自己孤陋寡闻,真没听说过,至少当初的叶沣雳叶教官虽然鬼畜,但是绝不变态。
就寝熄灯,在这被隔离开的区域里,连军号声都听不到,万籁寂静,周边的树林传来瑟瑟的虫鸣声。
吉珠嘎玛就着窗外透析进来的微弱星光注视着林峰的睡颜,好近,贴靠在一起的床让他有一种同床共枕的错觉,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到身边的这个人,一种感觉,从今以后,只有自己和林峰两个人在一起的幸福感包围了他,空气似乎都燥热了起来,让他的心不安的骚动着,辗转反侧了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