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事,能有半个多小时,进屋的那三个人出来了,他俩也跟着走了。第二天才知道是一场惨不忍睹的谋杀,死了一家五口人,只有他们家的爸爸上夜班免于一死。何卓知道也害怕没敢和妈妈说,更没敢上学,说难受在家睡一天。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以为没他的事,再说他也没去杀人。张浩的哥哥被判了死刑,何卓和张浩被判二年。当他们被带上大卡车,胸前挂着大牌子示众***那天,全校沸腾了,同学们都去看,大街上水泄不通,同学们故意找何红哥哥和另一位同学的爸爸:他杀了人,埋在自家的菜窑里。到班里自然免不了窃窃私语,更有甚者不加掩饰,何红半学期没怎么说话。
何卓和张浩是校的尖子学生,又让很多人为之惋惜。
何卓从狱里出来,因为他没有资格再参加高考,矿党委决定让他接替父亲的班,当了放炮员。谁知那天哑炮没响,他过去看看,炮就响了。要是他不出事,重点大学也是挑着考。
那年他才十九岁,梦想当一个音乐家,他喜欢音乐,受父亲的遗传。上小学时,冲长相陈波被挑到文艺队,可她听不懂拍子,还是何卓教的她。也正因为这样的家庭背影,过重的心里负荷,她们在这种残缺中生长,在这种压抑中长大,两个人同命相连,关系也就越来越近。
这些日子,陈波从大河端回一盆盆洗过的被单、褥单,从仓房拿出油漆,把家粉刷一新,收拾得亮亮堂堂。住在这所房子里,经历了多少风雨,是妈柔弱的肩膀撑起的家。
第二天,陈波和何红铁北路口等校长、老师,他们要到考生家看看,但不知刘旭家。两人骑的是大二八加重车子, 是当年爸爸骑过的,三年来前、后窑五里多地不管刮风下雨,就这么上坡、下坡骑来骑去。
一到刘旭家门口,仓房走廊里放一张桌子,桌上摆着扑克牌,几个人正吃西瓜,其中一人刚从井下上来,带着安全帽,满脸煤面子,两只眼睛被周围黑反衬下跟探照灯似的闪亮着。刘旭看见他们立即站起来:“校长、老师好!”其他人把小橙、桌子撤开,这一行人才进了院。这时满脸煤面子人顺手擦一下嘴,这回活脱一只大黑猫。
大黑猫说:“我是刘旭爸爸,进屋吧!”校长也憋不住笑了。爸爸张嘴时牙还是雪白的。
何红抓起一个盆,进屋舀了半盆水说:“大爷你洗洗脸。”这回他爸才明白过来,大家也跟着笑起来。何红又连舀了两盆水。这时校长环顾了小院,进屋看看黑魆魆的屋子,仅有二十平方,直筒子两铺大炕,去了炕没有了地,家里唯一地桌算是能学习用的,炕上半米来高的架子放着被褥,家里唯一电器就是收音机,三盆水才把爸爸的脸洗干净。
爸爸进来说:“家里房子小,住不开四个大小伙子,就接了一铺炕。”
“是啊,矿区一家家二十平方米的住宅里,住六、七口人,甚至八、九口人,还能出息这么好的孩子,多让人高兴啊!”校长瞅着一家家挨挨挤挤顶多有四米宽窄条的单院子兴奋地说。
校长握着爸爸的手说:“你儿子是全县高考状元!清华呀!咱中国最好的大学!全省才几个名额,就有咱采煤工人的后代!这条件能出这么优秀的孩子,真让人激动啊!”
“没想到我这煤黑子,儿子这么给长脸。这不,今天煤不多,大伙让我上来买一个西瓜犒劳犒劳儿子。小三、小四再买几个去,给老师们解解渴。”刘旭和他哥跑了出去。
领导又看看陈波这样特殊家庭的人,陈波妈见到刘老师抱在一起掉眼泪,可把这三个孩子熬大了。校长看见北窗后院子堆着树枝柈子,这几乎不见阳光的地儿,透过窗边斜逸而出的粉红色芍药花正开得灼灼艳丽,显得这个家生气勃勃。他身子凑过去,原来是柈子的缝隙间扭扭歪歪挺拔出几株。“这以前是陈波种花的地,我卖这个一年得不少烧火柴,冬天上山砍没地方放就给占了,可这缝隙里每年窜出一些花来,上霜都冻不死,直到天气彻底上冻才把它们冻死。”妈说。
校长深有感触地说:“我们的孩子不正像这些花吗?不屈不挠。他们带的饭,包米面窝头、大饼子、盐菜,还带着大蒜头相互传递着,要不也吃不进去呀,辣好往肚里压饭,却和城里孩子一样竟争,一样的上北大、清华。”
当陈波和妈妈来告诉亲人这个好消息时,望着满山的坟墓,满眼荒草,还有属于爸爸的小土丘,是泪雨滂沱,那流有鲜血的人生,生命是这样的脆弱转瞬即失。刘老师也来告诉何矿长,这个大姑娘开了个好头,那两个小的,更错不了,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安息吧。割过疯狂而长的蒿草,烧了纸钱,又哭哭涕涕说了一大通心里话,直到中午不得不离开。刘老师没搬到学校附近去,宁可走五里地的路,总觉得这屋里有儿子的影子,他还是上班去了,还有没舍下房前屋后那点地,一年省下买菜钱。
这一喜悦层层揭开两家深埋在心底的疤,更增加对亲人的思念。喜悦之中,也感到人
生的沉重,身上承载着妈妈沉沉的一颗心,全家的希望。何红:“再熬四年,我毕业了,和妈妈一起供她俩。”是啊,妈妈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通知书下来了,无所顾忌了,如同出笼的鸟,终于获得自由。刘旭、王佳文、郝成等一大帮找到陈波家,要上山。妈说:“去吧!这几年学习挺辛苦。”妈看见刘旭,“那天早晨是不是你送的花?”
“送上花了?没看出来,你小子挺猛啊!”郝成在后面突然一句。
“臭小子别起哄。”妈说:“你考哪了?”
“清华。那花是我爸采的,觉得好看,你们肯定喜欢,就送来了。”刘旭被弄得有点不好意思答道。
“给你做姑爷够格吧?”不知谁又冒出一嘴。妈拿起饭勺扣他。是他们还在怀抱着时候开的玩笑,给他俩订娃娃亲算了,这都要上大学了,让他们自已做主吧,大人才不操这些心了。妈把刚蒸一锅白面和玉米面的两掺馒头,装进口袋,又给他们装了些猪头肉、猪手等熟食,饭盒、塑料袋的弄一大堆。
后窑同学没有车子,陈波把自已的大二八车子让给男生,刘旭带陈波,吴振宇带着何红,这样一个带一个,十多人出发了。
日本、俄罗斯等很多外国朋友都知道有拉法山这神密的地方,据说宋朝名将杨金豹,曾在此山拜长眉大仙为师,就在自家附近,却没去过,岂不是憾事,今天将目睹它的风彩。
刘旭问陈波,“明天还能出来吗?”
“不能,过一个星期吧?”
“从考完试你就忙,还没干完?”
“墙刷完了,被也洗完了,上午必须收拾猪下水,再把那堆木头劈出来,不是一天、两天能干完的。干完了,我妈心里也敞亮了。”
“我去帮你劈吧,当一回你哥。” 说完自已也禁不住偷笑。
陈波没好气拧了他一下,“不用,我才不要你这样的哥呢。”
山路险峻陡峭,刘旭情不自禁攥住她的手,她脸突然有些臊热,后来就不觉着了。
拉法山众多的奇洞,“洞中之王”的穿心洞,它三面贯穿山峰,长约60米,平均宽15米,高达13米,面积800多平方米,可容纳上千人。三个洞口形状各异,独具风格。东可瞻朝霞日出,西可观黄昏日落,南可览茫茫云海……一进洞中,从外向里望时,同其它的洞几乎相似。从里向外望时,竟然惊奇地发现,在大洞中右侧的小洞中,突然有一层几十公分厚的白雾在洞中悬浮,这是刚进来时没有发现的奇观。又拉着陈波再来来回回看时,大洞竟然变为三层,那雾好像是大洞本身生出来的,微风徐徐,周身凉爽,疲劳之感顿消,游兴不觉大增,此乃仙境也。
见到拉法山群山的巍峨,才知有“九顶铁叉山,八宝云光洞”、“八十一峰,七十二洞”之说,峰奇石秀、树茂林幽,当亲身踏过之后,才知拉法山确实名不虚传,奇特绝妙。读书十二载,第一次眼界这么开阔,心醉神迷,乐乐呼,山也同我们一样高昂。
走在蜿蜒险峻的山间小径,这一天拉近他们的距离,从上初中开始,因为男女有别,家里没事,他们之间很少接触,只有下晚自习,他送她到家门口,直到进了屋。虽然很少说话,但在心里还是很感激他的,亲如自家兄妹的感觉,今天又有他一路的呵护,在眼光碰撞中,有种别样的感觉。
傅子豪是北京航空学院在吉林地区提前招收的唯一飞行员,他生怕花让别人采走,就一封封信写。王佳文妈妈一封封回绝,信不经王佳文的手。高考结束了,见到通知书了,她才见着信。
他们回来路过火葬场,那高高的烟囱,会让人想起很多事,心情不觉沉重起来。陈波跳下来,“你们走吧,留下我的车子。”
这时他们也下来,一齐问:“怎么了?”
“没事,你们走吧。”
何红跟过来,“你们走吧,我和她在这。”女孩的事他们也没敢多问。
是的,从来就对这特别的亲,每次路过,心都发颤,不自觉多瞄上几眼,这是亲人经过的地方,是他们到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如果爸爸没有喝忘川水煮的“孟婆茶”,没有忘了来时路,他一定会在望乡台隔着冥路瞧瞧自已挂念之处,会看到她们,就算在这和他们告别吧。
看着这四条铁轨交错,从四米来宽的洞口通向黑黑深不可测的地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下去了,是被抬上来的,或是丈夫、或是儿子。妻子顶替丈夫的班,在井口发灯头、选煤等力所能及的活,这前后趟房正经有几家,而这条通往蛟河的火车道上,每天都有长长的火车箱“轰隆隆”通过,将蛟河煤矿的无烟煤运往祖国各地,而在这里工作的人们会有人不幸染上各种职业病,人类自开创文明以来,同时也带来各种灾难,这就是代价吗?
这世上的一切能源都来自太阳光,只有通过绿色植被的光合作用贮备起来,会有那么一天人类不是这样从地下取掘能源,而是充分利用地球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绿色宝藏,春、夏、秋所沉淀下来有机物来合成经数千年植被所演变的石油,煤碳,那个时候的世界少有沙漠,天会更蓝,人们的生活会更加祥和。
<;迁栖鸟>;原名<;矿难触及的灵魂>;
第二天刚到六点,刘旭真的来了,陈波还在收拾猪的头、蹄、下水。问她劈那些?自已就搬动过来,拿过大斧,轮起来:谁会相信,这么重的大斧,平时纤秀漂亮的她还能干这种活。他的厚棉布跨栏背心已经浸透了汗渍,贴在身上更难受,索性脱了,光着膀子。陈波有些生气,这人咋这样,太随便了。不过,大板子,旧的三、四十厘米见方,好几米长的铁道枕木,在他的斧下变成小块。她好久从没这样看男人干活,而且还这样有力量,像小时候佩服爸爸一样,真能耐!陈波把他劈的小块柈子,劈成半尺长、两手指粗的小块。看他满脸是汗,后背汗珠淌成溜,“累了就歇会,别累着。”给他拿条凳子,端杯水来,湿毛巾递过去。他擦过脸、脖子,她接过毛巾在盆里透透水,拧干,来擦去他后背的灰尘和汗珠,凉爽爽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心里荡漾着。
到中午,陈波拍点黄瓜,放点蒜、盐、辣椒面、味素做的凉菜,还有些猪头肉,猪耳朵,叫他吃饭。刘旭洗把脸擦擦胸就过来了,他的后背都是灰,随着汗淌成沟。她让他转过来,擦着这宽宽男人的后背,他老老实实等着,又透过手巾,搭在他脖子上。上学时天天面对这后背,当时一张卷接着一张,她要给妈一个惊喜,让在人前谨小慎微的妈抬起头来,她从没这样接触过男人,除非小时爸爸背她的背,突然觉得他的背像爸爸的。“我摸摸行吗?”刘旭点点头。他的背宽,显得很有力量。他感觉到她手温柔的触摸,一股股热浪涌进心头,喜欢陈波这样在身边走来走去,学习累了就想想她,有点成了习惯,今天还给他弄菜、盛饭,有点受宠若惊。
第三天晚上,他们把柴火垛齐刷刷摆成仓房一面墙,他小心问陈波,“还能去山上不?”几天来如此的接近,彼此又回到小时无所不谈的亲密无间,陈波爸爸买两顶皮帽子,她和刘旭歪带着帽子绕着自家这趟房来回的跑,刘旭也常会从柜里掏出一块糖果给陈波,那是他给媳妇留的。
“这几天你累坏了吧?”
“我不累,今天天好,估计明天也能挺好的。”
“那明天骑车在哪等你?”
“你累了吧?我带你。”
开始大家还一群一群的玩,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