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在不在这睡?”
“不了,明天还得上班,这离公司太远,我还没开车,不方便。”
“那一会儿一块走吧,让你姐夫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又不顺路,我打车就行了。时间不早了,林睿泽一会儿就该睡觉了,你们抓紧时间回去吧。”
秦清阳没再坚持,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医院最近来了一个新同事,长的很不错,人也不错,我介绍你俩认识?”
秦舞阳立马拒绝:“别,您可千万别,我记得你是妇产科的,那男的不会也是妇产科的吧,您觉得我和一妇产科的男医生有共同语言吗?”
“他不是我们科室的!”
“那我也不要,您留着给别人吧。你可别跟咱妈似的,每天就想着给我做媒,你不到年纪啊,怎么这么热这事儿啊?”
秦清阳气得白了她一眼:“你要不是我妹妹,我才懒得理你。”
秦舞阳呵呵笑了几声,秦清阳也拿她没办法。
秦舞阳出了父母家,还不想回家,想了一会儿才拦了一辆出租车。
顾墨涵出去考察工地进程快下班的时候才回公司,一脸疲惫。刚进办公室的门,石磊他们就冲进来了。
“涵子,你怎么关机了?我找了你一天。”石磊火急火燎的说。
“没电了。”顾墨涵疲惫地坐下,从办公桌上拿出备用电池换上。
等石磊把白天发生的事告诉顾墨涵以后,顾墨涵沉思了半晌,拿起车钥匙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打秦舞阳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顾墨涵来到秦舞阳的住处楼下,看着没亮灯的窗口,又打电话问冷清秋平时她们常去的地方。
他降下车窗,边开车边点了支烟。他看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霓虹灯,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没有表情,眼神晦暗难明。
赵汐羽,这种不入流的招数你都用,我真是高看你了!
今天的事让他意识到,他一点儿也不了解秦舞阳,连她去了哪都需要问别人。也许他不能等着秦舞阳接受他,他需要采取点措施来拉近他们的关系。
当顾墨涵找到星海酒吧的时候,秦舞阳正坐在吧台上看酒保调酒。白衬衣,A字裙,肉色的丝袜,黑色高跟鞋,指尖点着一支烟,另一只手摇晃着酒杯,妆容精致,眼神朦胧,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妩媚妖娆,吸引了不少男人上前搭讪,最后都被秦舞阳冷冷的眼神轰走了。
顾墨涵坐到她的旁边,脱下黑色的羊绒大衣,因为今天要去工地所以穿得比较休闲,薄薄的黑色开米司,深V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修长笔直的双腿裹在亚麻色的休闲长裤里。俊美非凡的五官,深邃邪气的桃花眼,刚一坐下,就让周围的雌性动物虎视眈眈。
顾墨涵要了一杯酒,她不开口,他也没说话。直到第三个女人以借火的名义搭讪失败离开后,秦舞阳突然间大笑起来。
“我说,顾墨涵,你也太能招蜂引蝶了吧?”
顾墨涵扬了扬好看的眉毛:“谢谢夸奖。”
秦舞阳吸了口烟转过脸来看着他缓缓说道:“你是来找我的?”秦舞阳知道以顾墨涵的聪明肯定猜到了方案泄露的事情。
顾墨涵点了点头:“查到内奸了吗?”
秦舞阳转过脸去,把一支烟吸完,摇了摇头,准备点第二支。
顾墨涵按住她准备点烟的手:“是没查到还是根本没查?”
秦舞阳放下烟,没说话。
顾墨涵微微蹙着眉,直直地看向她:“秦舞阳,你在害怕什么?”
秦舞阳喝了口酒才开口,眼睛看着前方:“顾墨涵,你被人背叛过吗?”
顾墨涵也看向前方:“有。在美国的时候,实验室里的同学彼此之间竞争很大,有一次我为了发一篇文章,不眠不休地连做了一个礼拜的实验,终于收集全了数据,结果,数据被盗,一切辛苦付之东流,很快,实验室里的一位白人同学发表了一篇文章,里面的数据就是我的。”
顾墨涵不急不慢地开口,不带任何感□彩,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后来呢?”秦舞阳问。
“后来,我开始防着所有人,所有和学科有关的东西都小心谨慎地收好。再后来,我在空余时间开始研究那个白人同学的研究方向,每次都比他更早的完成实验,发表文章,没过多长时间,他就退出了实验室。”
一个人研究两个方向,那是多困难的一件事啊,偏偏顾墨涵能做到,秦舞阳突然觉得顾墨涵能有今天的成就不是没有道理的。
合作
秦舞阳有些困惑的问他:“顾墨涵,你说,对于自己的团队是不是也要时刻提防着?”
顾墨涵耐心地回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要信任他们,但是,在那之前,选好你的人。”
秦舞阳皱着眉头眼中带着迷茫、不解,慢慢地说:“他们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团队,我们一起努力拿下过很多大单,彼此之间很有默契。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难,我们根本没有业绩,没有人脉,没有经验,只能慢慢摸索,有一段时间差点撑不过去,我想让他们去别的组,但是他们谁都不愿意离开,一直鼓励我,大家感情很好,没有他们不一定有今天的秦舞阳。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么艰难的环境他们都没有离开,现在却选择背叛我,背叛整个团队?”
顾墨涵听着她讲起那些艰辛往事,心里有一丝疼痛,还有一丝懊恼,当时她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却不在她的身边。
顾墨涵在商场上拼搏的这些年见过很多事接触到很多人,类似的事情或者比这更严重的事情不占少数,毕竟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比比皆是,他身经百战对于这些把戏早已看不上眼,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向秦舞阳解释。想了一会儿才试探着开口:“人是会变化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东西都在改变,人性又是贪婪的,贪心不足蛇吞象,有时候想要拥有更多,在利益面前他们可以出卖很多东西,友情,爱情,有时候甚至是亲情。也许他们以后会后悔,但是在糖衣炮弹的攻击下,他们还是会选择利益。人心是最难猜测的,你再猜别人的心思的同时也会迷失自己。所以不要试着去揣摩别人在想什么。一个人如果内心发生了变化,在言谈举止上肯定会漏出蛛丝马迹,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注意观察他们,将一切威胁扼杀在萌芽时期。”
秦舞阳笑了笑:“顾墨涵,你真可怕。怪不得他们都说你心思缜密,独具慧眼,城府深不可测,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能稳操胜算的?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顾墨涵听着她不怀好意的夸奖,苦笑着摇摇头。
秦舞阳换了个姿势慵懒地坐着:“这次就当买个教训了,不过学费也太贵了。丢了这个案子,腾达的那帮老家伙还不得吃了我啊。我一想到这些,去上班的心情比去上坟都沉重。”
顾墨涵诧异的看着她:“听你这意思,是打算放弃了?这可不像你啊!”
秦舞阳烦躁的扯了扯头发:“不放弃也没办法了,第三个方案的雏形已经出了,T公司肯定也知道了,就算查出来谁是内奸,损失也没法弥补了,况且出了这种事,人心已经散了,还能出什么好方案,时间还这么紧,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还是回去打辞职信吧。”
顾墨涵建议:“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建立一个团队?”
秦舞阳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他:“重新建立团队?怎么事情从你嘴里说出来都那么容易呢?腾达内部各个项目组之间斗得很厉害,我自己的人都不能信,何况是别人呢?时间这么短,去哪儿找可以信任的人?”
顾墨涵一脸无奈,也许也只有她会拿这种眼神看他:“那你相信我吗?”
秦舞阳立刻抬起头看向他:“什么意思?你要用丰华的人帮我作弊?”
顾墨涵伸手缠绕着她散在肩上的头发,眼底妖气流转,笑得勾人魂魄:“不是丰华的人,是我,只是我。”
秦舞阳感受着他周身散发出的邪魅气息,她清楚地听到周围倒吸气的声音:“你是说,你,和我?两个人?”
顾墨涵放开她的发梢,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两个人完全足够,再多就是浪费。”
秦舞阳满脸疑惑:“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顾墨涵表情戏谑,语气调侃:“作为一个中国人要抵制日货。”说完放声大笑。
秦舞阳给了他一个白眼:“笑,有那么好笑吗?”
顾墨涵好不容易止住笑,轻咳了一下,声音里依然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没什么可笑的,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个笑话。怎么样,你同不同意?”
秦舞阳左手撑着头,疑惑地看着顾墨涵,顾墨涵倒是一脸坦然地回视她。
几分钟之后,秦舞阳笑着点了一下头。秦舞阳想不出来顾墨涵为什么会主动帮她,她当然不会单纯地相信顾墨涵这个奸商会那么爱国,但是种种迹象表明,这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顾墨涵的能力和高瞻远瞩她根本就不怀疑,他手里出来的方案必定是绝世无双的,既然没什么坏处,她为什么不答应?
顾墨涵满意地笑了。
灯光流转的酒吧里,重金属的音乐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周围是形形□的人群,在小巧精致的吧台边,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与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子,静静地坐在那里相视而笑……
秦舞阳发现和顾墨涵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天也不是一件难事,与爱情无关,只是朋友。
“哎,你在美国这几年怎么样啊?”秦舞阳歪着脑袋问。
顾墨涵看着窗外,像是在思考。
舞阳,我过的一点都不好,我想你,不分昼夜地想你,我的脑子里充满了你,我只有靠工作来压抑着思念,靠烟酒来麻痹自己,可是还是抑制不住地想你,可是,我不能告诉你,我怕我说了,你会被我吓跑,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
“看来,你过得并不好?知道这些年你过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秦舞阳满脸笑容,“你知道吗,顾墨涵,我这么多年就一直等着这一刻呢。我终于如愿了。”
顾墨涵心里的阴霾被她这句话给驱散了,一丝都没有留下。
“走吧,我还没吃饭呢,我帮你这么大的一个忙,你请我吃饭吧。”顾墨涵起身拿起大衣。
秦舞阳抱着大衣围巾跟上。刚出酒吧的门,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秦舞阳狠狠地哆嗦了一下,赶紧穿上大衣,围上粗线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顾墨涵不动声色地站到风吹过来的方向。
“你的车停在哪儿了?”顾墨涵问。
“车?放你们公司停车场了?”秦舞阳把嘴藏在围巾里,声音嗡嗡的。
“那你是怎么来的这儿?你一天都去了哪儿?”
“去了你们公司对面的广场啊,H大啊,我父母家,然后就来了这儿。”
“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等秦舞阳上了车边把围巾拿下来边抱怨天气寒冷。顾墨涵把空调的暖风开到最大。
“我们去吃什么?”顾墨涵边开车边问。
“不是你要吃饭吗?问我干什么?你决定好了。”秦舞阳外头看着外面的夜景。
“我五年没回来过了,对C市早就不熟悉了。”
“那去H大那条小吃街吃刀削面吧。”
顾墨涵想起来以前他和秦舞阳经常去那家“山西刀削面”去吃面,店主是一对淳朴的夫妻,每次给的分量都很足,记忆中面的味道很好。想不到这么多年那家店还在。
他们便不再说话,顾墨涵专注于前方的路况,而秦舞阳则外头看着窗外。
小吃街车没法开进去,顾墨涵把车停在H大西门。
天气很冷,但是小吃街生意依旧红火。麻辣烫,烧烤,拉面,小笼包,各家店面或摊位前都挤满了H大的学生。食物的热气,烧烤的烟雾,还有青春洋溢的学生的打闹声,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切都是那么温馨。
顾墨涵想起他上大学那会儿一到晚上九、十点钟,整个男生宿舍楼到处游荡着扫荡零食的饿鬼。很多时候,他们就会成帮结伙地来到小吃街大吃一顿,东西不见得多么好吃,但是那种感觉顾墨涵毕业以后再也没有找到过。那个时候顾墨涵也时常和秦舞阳一起来,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吃,秦舞阳在旁边看着他吃,偶尔聊两句。秦舞阳当时的说辞是:怕胖。其实,秦舞阳一直都很瘦,从来没胖过。
秦舞阳转身看到顾墨涵站在那里不动,黑色的羊绒大衣把他衬得更加高大挺拔,气宇轩昂,路过的学生,不管男女,都会回头看他几眼。毕竟成熟英俊的男子总是备受关注。
秦舞阳叫了他一声,让他跟上,最后两人停在一家干净的店面前,走了进去。
“姑娘,好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