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门刚开一条缝便被王正啸一把把她整个身体拉了进去。
“你干什么!”天真显然被他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正啸把已经她按在墙上,浴室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地浇下来,打湿她的头发,眼睛和身体,她的身体被他压着,她看见他上身□着,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他的身体,他用那里抵着她,很有力度,她有感觉,但她不敢往下看。
水不停地从上面洒下来,浸湿她的睡裙,身体上的凸点隐隐约约地透出来。正啸用手温柔地捋起她的额发,她慢慢地抬眼看他,他□着身体,头上脸上都湿透着淌下水来,天真望着他的眼睛,突然不敢说话了。他正魅惑的看着她,他的眼神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灼热、炽烈而又通透,直直地要照进她的心里去,让她胆怯而又激动。她的眼神没有他那样足,不知怎么面对,急忙转过脸去。
正啸却伸手扳过她的脸,他的脸终于靠近了,她便自觉地闭上眼,他便狠狠地吸吮她的唇,随后用舌头撞开她的唇,吸吮她的舌。
天真这回不知怎么的,没有反抗,享受他这样对她。她很配合地搂着他,吻着他,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在这湍急的流水下,在这温热的气息中,她忘了,什么都忘了。
正啸发现她已经不是那个三年前笨的不会接吻的小女孩了,她的舌尖柔软香甜,运作自如。只是他没想到她会这样温顺,温顺得像只绵羊,这反而让他害怕起来。
她不会喜欢上他了吧?他知道她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他也知道她不是个玩得起感情的人,他对不起她,他给她带来的伤害太多了,他不想再伤害她。他越想越怕。便放开了她,只见她两腮通红,双眼迷蒙地望着他。
天真见他停止了,也跟着恢复了理智,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只是心还是跳的飞快。她见他动了动嘴唇好像要说什么,不,不能让他说那句话,不然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没等正啸开口天真就飞快地挣脱他跑出了卫生间。
他想泡我?天真回到房里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想着。他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搞不清楚他,但是她已经清楚地明白,她爱上他了,然而她却不敢告诉他。天真很讶异于自己现在怎么变得如此不敢敢爱敢恨,她现在已经可以接受,“只要爱过就够,没有结婚又何妨”这样的理念。
要是别人,她也不管了,即使对方不爱她,她至少也会坦白告诉他的。然而,对于王正啸,她却不敢,她害怕告诉他,他们连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友情都没了。她更害怕告诉他,他也正好喜欢她,那样的话,只会徒然增加他和她的痛苦。因为她也隐隐地觉得他对她的感情,不止友谊那么简单了。
她不管了,她决定这个周末立马找个房子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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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演《倾城之恋》,新排的戏,她演白流苏,导演说她今天演的最好,天真笑笑。排戏的时候她只是觉得流苏是个聪明到过于精明的女人,可是现在她对感情也变得像流苏一样精明,爱上王正啸绝对是不划算的,太不划算了。他是个订了婚的人,他不能给我什么,而我却至少失去了一个朋友,或者说一个知己。
她给他发了短信:“今天不用来接我。”
过了许久,他才回道:“好。自己小心。”
虽然这是天真要的答案,但他真的这样回答她,她又觉得失落。
天真回到家,不安地走上楼梯,她想她该用怎样的表情怎样的台词面对他,她想着,心跳不自觉的快起来……
所幸,客厅没有人,所有的门都紧闭着——正啸还没回来。
他去哪儿了呢?除了出差,他最近从没有夜不归宿的。难道他不想见到她?
天真一个人洗了澡,睡不着觉,直到半夜十二点才听到有声音,她想开门出去看看,但又怕尴尬,只好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
只听见正啸的脚步声走上来,然后越来越近,然后停下了,他的呼吸声,好像就在她房门外,天真的心砰砰地跳,他不会要敲门吧?
但是始终没有敲门声,正啸的脚步又开始越来越远了。然后,是他的电话铃声。
“恩,到家了。放心。……恩,我知道,你也累了,早点睡,晚安。”
他的语气温柔体贴,根本就是在跟情人打电话。天真想他果然是天天在泡妞,可是他为什么每天都要回来呢?
就这样过了两天,同在一个屋檐下,却互不见面的日子。这几天剧院为了迎接建党节要排练联欢晚会,天真的剧目就下线了,剧院给全体演员放了个小长假。天真想也好,趁这个机会去找找房子。
这一天,正啸一大早就出门了。天真闲来无事,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桌上有早餐,天真吃了几片火腿三明治,换了身衣服正要下楼出门,忽然听见楼下有正啸的声音,马上溜回房间去。
一回到房间,又觉得自己好奇怪,明明是他不对却是她老躲着他?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跟以前一样。”是正啸的声音。
然后是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脚步声稳重而优雅。
“正啸,我能看看正卿的房间吗?”是静娴的声音!她怎么来了?也许是放暑假了吧。王正啸昨天肯定是跟静娴在一起。
“恩。”
正啸打开了自己卧室边上的那个主卧,开门的瞬间,静娴的神色很惊讶,正卿的房间还是跟原来一模一样,只是陈旧了些。
“十年了,这里竟然没有变。”静娴惊讶而又忧伤地说。
“钟点工每天下午都会打扫大哥的房间,所有的东西还是放在原位。”
静娴拿起床头的铜质埃菲尔铁塔摆件,自言自语道:“那是我们第一次去巴黎时买的,一人一个,上面还刻着我的名字。”
正啸怕她想起往事,过度伤心,又要抑郁症发作,便道:“静娴,要不还是去外面坐坐吧。”
静娴看着正啸不安的样子,笑了:“正啸,十年了,正卿走了十年,我也等了他十年,我原以为我这辈子永远也放不下他了,没想到时间真的会改变一切。想忘记的时候不能忘记,不想忘记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反而释然了。”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房间。正啸怔怔地看着她,暗暗舒了口气,这么多年,静娴确实变了,变得坚强了,也敢于面对现实了,对他来说,这是个好消息。
他们走到客厅,天真又开始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声音。
“正啸,你爱我吗?你爱过我吗?”静娴忽然转身问道。
正啸完全没有准备,他一直以为静娴不会爱他的,他们之间好像只是为了履行一个契约,在那个契约里,他为自己赎罪,静娴则可以继续逃避,两全其美。
“静娴……你应该知道爱情不是这样的……”他望着她低声说。
“正啸,你长大了,我以前一直把你当弟弟看,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你已经是个温润如玉的大男人了,你有的时候真的好像正卿,你跟他一样温柔,你笑起来也跟他一样让人着迷。”
天真伏在门上听着,原来静娴喜欢的竟然是王正啸的哥哥。可是为什么后来他们俩订婚了呢?天真百思不得其解。
屋外,静娴顿了顿,忽然走近正啸,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正啸,我爱你,只有你,只有你愿意等我,等我这么多年。我再也不逃避了,我想清楚了,其实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不是你哥,而是你。算命先生说,我三十岁才能结婚,真的,刚刚好,我想结婚了,和你。”
“静娴,其实……”正啸本想说,其实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空虚了,却被静娴的手封住了口,她用她那秋水一般的眼睛深深凝望他。
“正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试着相爱好吗?我把我最后的希望都留给你。你不要像你哥一样抛弃我好吗?”
正啸怔怔地,他只觉得突然多了很大的压力。爱?他没想过静娴有一天会需要他真正的爱。
“静娴,我……”
然而他没法说下去,这次静娴用唇让他无话可说。——她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地吻了他。
天真知道了,她终于知道了那天赵清告诉过她的“正啸不喜欢静娴,静娴喜欢的也不是正啸。”可是,他们现在却真的要相爱了。
他们在接吻,天真可以隔着门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心想王正啸终究还是爱静娴的,不然也不会吻她,不然也不会等她那么多年。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口会难过,连呼吸都难过?眼睛会酸涩地发潮?身体无力地沿着门背瘫下来。这地方是不能再呆了,不然沉溺在这种美好的错觉中,以后醒来就痛苦不堪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怎么文章越扯越长了,哎,随便吧,码字就是图个开心~
☆、63真相大白
天真用卖房子剩下的90万在人艺小剧场附近买了一个二手的单身公寓;房间不大,15平不到,而且是那种改造后的旧小区,墙壁有些泛黄。但是她已经很满足了;这个地段的房子太贵了,一个月房租比她一个月工资还多,这样租房倒不如买个房子算了。
买了房子,她终于又身无分文了。她现在沦为一个工薪阶层,或许连工薪阶层都不算,在人艺每个月的工资比超市的收银员都不如,不过这份工作她却很喜欢;她宁愿这样拿少点钱工作快乐点也不要拿很多钱,工作起来却很痛苦。
打点好一切;天真终于决定离开正啸这里。她一个人在房间整理着行李,这时,正啸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两人四目相望——他们好几天没有见面了。
“你要走?”正啸奇怪地看着她房间的大包小包。
天真点点头。
“搬去哪?”
“小剧场边上,我买了个小单间。”天真说。
正啸愣愣地站着,沉默了一会儿,望着她问:“住在这里不好吗?”
“不是……”天真没有说下去,正啸还是直直地盯着她,好像在等她说下去,说出原因,可是天真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慌乱中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理由中挑了最直接的一个:“静娴回来了,我住这里不方便。”
正啸这才知道那天她竟然在家,都听到了,当然她肯定也知道他和她接吻了。他什么也没说,也不解释,也不挽留。想了想,只是说:“恩。那我送你。”
天真想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送她了,以后他跟静娴结了婚就更不可能坐他的车了。心里一阵伤感,脸上却笑着说:“好。”
正啸默默地帮她把箱子搬下去,到了车库,天真一包一包地把东西递给他,正啸一包一包地放进后备箱,两人始终没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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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今天下起雨来,夏天的雷阵雨叫人害怕,雨哗啦哗啦地打在车窗上,淌下来像一道道泪痕,路上是各色狼狈的行人匆匆赶路。车子里却是安静的,好像另一个世界。正啸不说话,天真也不说话,外面的雨声衬得车内的空气更加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静娴是你大哥的女朋友?”天真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这个问题自从那天起一直萦绕在天真心头,她本不想问,但是她实在太想知道王正啸和静娴到底是怎么回事。
“恩。”正啸没看她,只是直直地望着前面的路。
“那……你和她……为什么会订婚?” 天真望着正啸的侧脸问道。
正啸终于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深邃而忧郁。
“我大哥死后,静娴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因为大哥的尸体也没有找到,她一定坚持认为我大哥肯定还活着。后来便得了抑郁症,还试图割腕自杀。我父母觉得很对不起她家,就让我假装我大哥去安慰她,因为我跟我大哥长得很像。”
“她真的信了?”
“恩,人的潜意识会自动相信好的事情,过滤掉不好的事情,不是吗?后来她说要和我结婚,我父亲答应了,他父母却反对,说静娴30岁前结婚克夫,一定要等到30岁,所以只是订了婚。”
“你也同意了?”
“呵。”正啸从鼻腔里发出一股冷笑,“我能不同意吗?我害死了我哥!我还有什么资格不同意!”正啸的语气略有些激动,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我妈当时不同意,跟我爸大吵一架,后来我爸就跟她离婚了。”
天真终于清晰地了解了他的过去,竟然心疼起他来。心想王正啸虽然看起来风光,原来有这么多的无奈,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选择,怪不得他曾经说“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才是耍流氓”。
“不过,跟谁结婚,我都无所谓。我这辈子,自从害死我哥那天起,我的人生就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