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眼的功夫,左柚已经扑的飞进房间,拉着温昕左瞧右瞧了。
“姐,他们说你受伤了,快给我看看,快点!”左柚的小爪子舞的比抓小偷时的小钱还积极,没几下,温昕脸上一凉,纱布就要被左小姐毫不客气的连根揭起了。
“柚子。”就在温昕不知道该怎么把左小姐叫停时,左妈出声,直接摆平了一切。“乱动伤口是会留疤的。”
“哦……”被老妈训斥了的水果小姐略做收敛,拉着温昕的手站在她身旁,眼睛却像要把纱布扒开看看里面内容似的。
温昕被左柚拉着,注意力却完全放在严美身上,从进门时第一次四目相对起她就知道,严美记得她就好像她记得自己一样。
“温昕啊,这位你可能不认识。”站一旁一直没出声的万刚等左柚消停了,才站了出来,“从亲属关系上讲,她是你下属左柚的妈妈,但从工作关系讲,那可就了不得了……”万刚搓搓手,“正式介绍下,这我们公司目前最大的客户——恒宇集团的执行董事,董事长夫人,严女士。”
“老万,我今天来就是来看看救柚子的勇敢小姐是谁,看你弄的那么正式。”严美嘴角含着浅笑,对万刚说完,就朝温昕伸过手:“柚子从小就爱惹祸,这次出个错让你受伤了,我代表我们全家和你说声谢谢。”
严美各方面都做的极其到位的举止反倒让她发慌,调整好呼吸,温昕伸出手,礼仪性的回答,“这是我应该做的。”也不知是不是她错觉,温昕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严美看她的眼睛竟然亮了一下,但那光闪很快就消失不见,而严美还是那个举止得宜的严美。
“老万,就凭着温小姐这件事,我做主,恒宇再追加和万博的两笔订单。”
收回手,严美转脸朝万刚说的一句话当时就把万刚乐的肚子颤了,嘴里直说,“好、好、好,一会儿咱们再详谈。”
严美被万刚带走了,左柚却坚持留在了温昕办公室,她拉把椅子凑到温昕桌子近前,手扒着桌沿看着温昕说,“嫂子,我妈好像很喜欢你呢,以前我一直担心我妈那人门第观念强,会反对你和哥,现在看来,再加把劲儿,没问题!”
左柚的圆头鞋一下下踢着桌子腿,咚咚的小声响着,却下下踢在了温昕的心里。
这点好,最多就是因为自己脸上挨的这一刀吧……真的好?在温昕看来:未必!
下班前,一天没出办公室的温昕出门去了次洗手间,按好冲水马桶,温昕开门去洗手,却在洗手池边看到一个要她紧张再起的人——严美竟然还没走。
严女士看到温昕却不意外,她手伸到吹干机下面慢慢的吹着,在嗡嗡的机器声里,严美的声音也像唱曲儿一样娓娓道来,“温小姐,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救了柚子,我都要谢谢你,当然如果是出于左骏那边的理由多些的话,除了说谢谢外,我还要送你一句,你很聪明。”
她抽出张纸巾擦擦手,丢掉后说:“下星期恒宇集团成立十五年庆,改天我会要人把请帖送到你手上,期待你那天能站在那个人身边一起出现。”
严美一笑,推门走了出去,自动门关闭时,温昕听到严美小声说的一句话:“找个正常点的伴儿,他爸爸也能少生点气……”
温昕觉得自己的牙齿几乎要咬出血了,不止如此,她觉得,厉铭辰知道这事之后,结果绝不是和她一样咬咬牙就完了那么简单……
与万博在一条对角线上的城市南角。和万博那片的商业区不同,华灯未上,那里的歌舞升平却提早上场了。
噬魂就是欢歌楼中最不起眼的一栋,但以貌取人用在它身上显然不可取。C市最高档的综合性娱乐会所除了噬魂,再无第二。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噬骨销魂,食髓知味。
三楼最里面那间888号房门外,一个西装男人正贴在门口Waiter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小侍者听了胡经理的话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左少是什么人,何况里面找乐子那些主儿都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时候你要我进去不是诚心要我找死吗!”系着领节的小侍者摆头加摆手,整个一立体拨浪鼓。
“可这合同……”公司那里催,美国这份合同五点半前必须签好传真过去,可身为笔杆子的左少却在888里花天酒地,小胡经理眼见快愁成老胡经理了。
一个求,一个拒,正两相僵持时,888的门突然开了。隔音效果出奇好的水木门板一旦被开启,里面拼酒声,K歌声,甚至垒长城的声音就像黄河决口一样,一股水的涌了出来。
小胡经理眼前一醉,被人喷了一口酒气在脸上。
左骏站在门口打算喘口气,屋里那群孙子玩就玩,输了是整杯整杯的白兰地往他嘴里灌,“疯子”,刚念了一句,他才发现眼前站着的人已经被自己薰得身子直晃。
“胡志?你来干嘛?”左骏凤眼一眯,他最不喜欢在他休闲的时候公司的人来找他,扫兴!
所以胡志的出现,要他很不高兴。
“左、左总。”胡志肉肉酒精过敏的鼻子,控制着不打喷嚏,说:“这份合同美国那边急着要,另外夫人要我通知你,集团庆你的女伴她已经为你请好了,什么张小姐、李明星什么的就不要了……了……阿嚏!”
胡志还是没管住他过敏感应极其特殊的鼻子,把喷嚏打了出来,不过,幸好脸是侧着的,没直接招呼到左骏脸上。
“哦?”左骏理了理衬衣口,竟从他手里接过文件边签边问,“她今天去过哪里吗?”
打了喷嚏胆儿有点颤的胡志捂着嘴,闷闷声说:“好、好像下午是和小姐一起出去的,去了哪具体就不知道了。”
“废物。”左骏把夹子塞回胡志怀里,就在这时,房间里又走出个人来,那人喝的不少,人东倒西歪的把手搭在左骏肩上,“左少,说好了,一会儿去天府续摊,听说那边新来的几个妞都特正,一捏都出水,今天哥哥我请客,人到时候你先挑。
胡志看着自家老板先是笑笑,接着不知怎么的出手就把把那人拧在了墙上。“少跟我称兄道弟的,我家就我兄妹俩!”
橘色灯光,大地毯,黑衬衫的左骏笑的像朵妖冶盛开的黑莲花。
厉铭辰都不算,何况你一二流企业家的私生子。
最后松开那人,左骏潇洒的走开。
这世上有个词叫多多益善,还有个词叫宁缺毋滥。
左骏他从不缺女人,如果可能,他宁愿只要当初那一个,只是那人早就找不到了,生死不明的。既然他得不到自己心中的那个,索性就选最像的那个吧……
想到温昕可能的种种出现方式,无论她身边站的是他或是厉铭辰,相信都会是一场不错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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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了,腿伤好的差不多的温岭眼看就要出院,被老妈解救出来的左柚又开始三五不时的出现在医院病房。温昕劝了她很多次,说不必来了,可水果小姐似乎对这种伺候人的活计一点不介意,依旧每天小蜜蜂似的在病房里跑来跑去、端茶倒水。
拿她的话来说:她家少人气,人一个比一个忙,还不如呆在着儿和温大哥说说话来的开心。
温昕每次想到严美的样子,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请柬昨天就被送到她办公室,镂金的请柬处处透着高贵,对她却是烫手,这次去,严美是希望自己用什么身份去,她清楚的,可厉铭辰……
说曹操曹操就到,回营部报道三天的厉铭辰打来了电话。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温昕收起刚刚的心神不宁,问,“就是暖暖学校的一个家庭日,为了这特意请个假不好吧?”
“就那么不稀罕我?”厉铭辰目视前方,手却伸平到身侧轻轻捏捏温昕的小脸,见温昕没反应,他又收回手,“不稀罕?不稀罕我可停车走人了!军爷我现在大小也是个副营,想找个媳妇儿还不是易如反掌的?”
“你敢!”见他还没完没了的了,温昕直接伸手到他腰上,要体罚。
“是啊,我哪敢,有这么个又凶又稀罕我的媳妇儿在,我哪敢啊?”大手直接把她的小手包裹住,厉铭辰笑完后,停好了车,“车上等我!”下完令,少校就跳下了车,温昕这才发现,他们不是在小学门口,而是在自家小区前。
看着厉铭辰把那东西放上车,温昕一阵眼皮乱跳,好好的家长日,温暖到底想干嘛!
第一小学校园空地上,一个个遮阴棚围成一个圈,中间搭起个简易的表演台。温昕他们到的时候,家庭日的表演已经开始了。站在人群外圈的温暖一眼看到他们,小腿又是一阵紧挪,朝厉铭辰奔来,“小姑父,你怎么这么晚啊,一会儿就该我们上场了,快快快,跟我去换服装!”牙齿长好了的温暖拉着提笼子的厉铭辰就是一阵小跑,完全不理会被晾在一旁她姑姑的感觉。
温昕连个发火这一大一小背着她干了这么多事情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孤立了。
可真是……温昕无奈的之后跟在他们身后赶。
暖暖的班主任先看到她,朝温昕招招手,示意她去坐,等她坐好了,小老师贴在她耳边说:“暖暖这学期表现特别好,这次主动承担了班级的节目,挪,下个就是……”
话音没落,负责报幕的老师就上台:“下面是三年二班学生和家长表演的节目——《狮子王》,请大家观看。”
第一个出场的人就让温昕忍不住差点把刚喝的水都喷出来:一身橄榄绿军装的厉少校脑袋上箍了个猩猩脸的箍走了出来,如果不是那顶“帽子”下面写着猩猩族长俩字,她还真认不出那脸究竟画的是什么。
少校演倒是敬业,一脸严肃的背着台词:“我们新的国王出生了,他的名字就叫辛巴!”
按照剧情,猩猩族长把辛巴抱了出来,温昕再次没控制住:你说要小钱扮辛巴就扮辛巴呗,可谁见刚出生的小狮子就长那么长的颈毛的……”
整场演出虽然只有短短五分钟,除了扮产后虚弱扮过头的狮它妈温暖差点跌了一跤,外加狮它爸黄小羊把一句仅有五个字的台词差点忘掉外,一切都很顺利。
演出结束,温暖是直接被厉铭辰抱下台来的,一路上,小丫头朝以前笑她没人要的那些小同学、小朋友几乎是用喊的说:“这是我小姑父,他是个解放军,他值两毛一呢!!”
温暖今天真高兴,温暖高兴,温昕也真高兴。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心情别提多好的看完了节目,厉少校的采访活动算是正式开始了。
学校老师觉得温暖的变化是从这个小姑父开始的,家长们也好奇,以前自家孩子见了就躲的讨厌鬼,是咋被长的五大三粗的男人给弄成现在这么讨人喜欢的。
温昕盯着自己男人表情平和的脸,一字一句耐心细致的回答,再次肯定了自己选择的正确性。
乐极生悲,人群散去,温昕这才发现,温暖和小钱都不见了!
“阿姨,刚刚看到温暖和一个女人朝那边走了。”和温暖同班的一个小女生对她说。
温昕气得浑身直发抖,她以为自己已经和周佳怡说的很明白了。
她手抖的拿出手机,拨通了上次巧合留下的电话。
“喂?”电话那边,周佳怡的声音很沙哑,可温昕却没想其他,“周佳怡,你这次又把暖暖带哪去了!”
第三十三章 爱到浓情时
电话里,周佳怡的回答让温昕的心陡然一降。
周佳怡说:“暖暖没和我在一起,我在机场……”电话那头,隐隐约约的通知旅客登机声告诉温昕,周佳怡没说谎。
不是她会是谁?挂断的手机被温昕握在手心咯吱作响,脑子里一页一页哗哗翻过的全是最近电视网络上看到的各种负面新闻。
什么女童被拐卖到乡村做童养媳的、男童被致残后进入乞丐团伙沿街乞讨的……再往下,温昕已经不敢想了。
腿脚无力蹲在地上的温昕肩头一热,手臂缝中她看到高个头的厉少校也屈尊蹲在她身旁,与手足无措的自己对比分明的是厉少校的一脸沉稳,“别急,打给亲戚朋友问问,是不是被谁领回家玩去了?”
温家在C市的朋友已经不多,虽然知道厉铭辰说的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温昕还是把能想到人的电话都打了一遍,甚至包括邻居家和温暖读一所小学的那几家也都打了个遍。
结果可想而知……没有。
暖暖,你到底被谁领走了!
天空已经由到暗直至深沉,星点的路灯下,一辆越野车飞奔在C市大小街巷上,掠过一个正准备打烊的小吃摊子时,老板压了压被车风吹起的帽子,心道:有车了不起啊,再快还能快过火箭去了。
直到月亮升到了头顶,温昕的眼睛已经有点想哭都哭不出来了,无所不能的厉少校也终于发现他并非全能,窝火的心情团成团在心里,憋屈的无处发泄。
往常,厉铭辰绝对会直接狂按一顿车喇叭,在刺耳喧嚣里纾解情怀,可现在他不能。
“宝宝,咱们回家去看下,说不定暖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