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晚了,陈猛才晃晃悠悠回到家,幽兰娘俩已经睡下了。男人刚一进屋就有一股子酒气扑了过来。幽兰合着眼睛也不说话了,小丫好容易才睡着了,再说了她也懒得搭理这个野男人。
幽兰迷迷糊糊中听见小丫儿在哭,她打了个盹儿。小丫儿的哭声更大了,身边的陈猛被吵醒了,他睡得正香,这一醒来可烦了,于是嘴里又嚷道:“你就知道死睡觉,也不管管孩子!”幽兰嘴里嘟囔着:“小丫儿也是你的孩子呀!你咋不管呢?”
陈猛嗖地蹦起来,大叫道:“你还强嘴?不服说了!”说完掀开幽兰的被子,揪住女人的头发,挥手打了起来。小丫儿哭得更厉害了,陈猛的火也更大了,一发狠劲揪下来女人一撮儿头发,幽兰疼得嗷嗷直叫,她抱着头在炕上打着滚儿。陈猛气呼呼地骂道:“刚摸你两下就受不了了,你就给我装相儿吧!我看你还装不?”于是他一把揪住幽兰的头发,抬起脚来使劲儿照她的屁股踹了一下。幽兰白雪一样的身子立刻缩成了一团儿,漆黑的屋子里只有孩子的哭嚎声和乒乓的拳脚声了。
这正是:凄风冷雨花瓣谢,甘露暖阳斜枝生。
幽兰的眼睛立刻青了,已经睁不开了!她抱着小丫儿一声也不敢吭。
第七回 老光棍儿娶媳妇儿
1976年深秋。。。 。。。
王家浅村的东北面有一个村子叫马村,村子不大,也就有百十户人家。村里的人们经常见面,大家一起下地干活儿,一起收工回家,所以村里的人都很熟悉。
马会珍在家里排行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父母没有攒下多少家底儿,日子很穷。两个弟弟都已成家单过,马会珍从小就寡言少语,平坦的脸上有几个不大不小的麻子,那是小时候出花儿时留下来的。今年都三十岁了,他还打着光棍,会珍妈为大儿子的婚事可没少操心,到现在也顾不得老脸了,东托亲戚西托媒人,这个张罗呀,总算没白费劲,儿子的亲事终于定下来了,女方三十一岁,家庭情况和自家差不多,下面也有两个二十六七的弟弟,还都没结婚。
经过媒婆的几次奔波,会珍和女方见了面,很快就订了亲。女方也没提出什么条件。在订亲的头天,会珍妈从邻居家里借来一个橱柜放在堂屋的北墙角那里,完事儿之后又还给了人家。女方同意是同意了,可提出的结婚条件挺高,光彩礼一项就要一百五十元钱,别的零碎儿还需另说。为了儿子能早日娶上媳妇儿,老两口子咬着牙鼓着肚子答应下来。办法呢?还不是跟亲戚借呗!
办喜事那天,酒席只摆两桌。会珍这头儿的亲戚没给信儿,媳妇那头只有两个弟弟过来挂门帘子,一切都比较简单,这挺对老两口子的心意,多少能省点儿嘛!
会珍妈很会安排,不分老少,男一桌女一桌。她在酒席上一再感谢媒婆,不停地给她夹菜、敬酒。媒婆为了会珍的婚事都跑坏了三双鞋,所以也就不客气了,一口酒一口菜,吃得挺满意。
这时新郎会珍的两片大嘴唇都合不到一块儿了,只知道咧嘴乐了。人们两眼珠子只想看到新娘的模样儿,是俊还是丑。此时新娘子并不觉得饿,但还是勉强吃了一碗米饭,夹了几根粉条,直到散席的时候,她也不清楚自己是饱还是饿,无论吃什么都觉得是苦的,可能是这几天着急上火,自己嘴苦。
日头西落,人们渐渐散去,会珍家的院里才清静下来。老两口子在中午的时候就当着众人的面儿宣布:“从今儿晚上开始就让大儿子大媳妇儿单过,父母跟三个儿子一对一年轮着过。”
掌灯的时候,会珍做了一盆子面片汤来,放上炕桌,又端上来中午的剩饭、剩菜。他叫了几次新媳妇儿,她才慢腾腾地坐到桌前拿起了筷子。会珍低低地问:“艳君,你是吃汤还是吃米饭?”艳君虽然动作扭捏,但还是想快点儿吃,因为她现在确实饿了。
吃完饭,艳君开始意识到自己已是这家的主人了,于是抄桌子刷家伙。
忙活完了她坐在炕沿上,虽然心里有堵墙,但今晚上毕竟是她的大喜时刻,所以心跳也不免加快了。会珍殷勤地打了一盆子热水,让艳君烫脚,她不客气地接受了。滚烫的热水让艳君羊脂般细腻的脚变得特别红润,热气轰走了她的疲劳,也舒缓了她紧张的神经。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八回 新媳妇儿出门
新郎马会珍铺好被子,坐在炕沿上抽烟,一圈一圈的烟雾从他的鼻子眼儿里喷出来。艳君虽然对烟味儿不反感,却不喜欢男人的这个样子。会珍抽完烟,催促着媳妇:“今儿太累了,咱们还是早点儿睡觉吧?”艳君盘腿坐在被上声音不高但很坚定:“等我把被窝压热乎了,再睡!”会珍马上补充一句:“晌午做那么多饭,炕早就烧得烫屁股了。”艳新娘一听新郎这么说干脆不搭理他了。油灯的火焰突突地跳着,把新糊的窗户纸映得通红。黑乎乎的墙围子上粘了一层洁白的粉连纸,这个洞房显得格外亮堂,满炕的大红大绿被褥也增添了不少喜庆的气氛。
马会珍不停地打着哈欠,灯里的油不多了。艳君只好脱掉褂子,穿着毛衣裤子就盖上被子躺下。新郎见新媳妇儿睡下,才脱了衣服钻进自己的被窝。坐着的时候,新郎直犯困劲儿,可是一躺下,怎么也睡不着,自己身边毕竟躺着一个女人,一个马上就要属于自己的女人。艳君此时虽然闭上了眼睛,却心里一直在胡思乱想。马会珍慢慢地把手伸出被窝,摸进媳妇的被里。他的手划了半天才捏住艳君的手,他的手指不停地在新娘子的手心手背上滑动。会珍的手指已经汗渍渍的了,新媳妇的手像绸缎一样光滑、柔软。会珍稳稳心神,笨拙的身子利索地挤进新娘子的被窝里。艳君本能地用双手往外一推,可是没有推动,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也就放弃了自己的宁劲儿。会珍迅速地爬到新娘子的身上,双手轻轻地往上拽她的毛衣,又着急又不敢大点儿使劲,好容易才把毛衣从媳妇的头上拽下来。“好家伙!穿得还不少。”会珍心里嘀咕着。他的两只手颤抖着一个一个地解开新媳妇儿衬衣的扣子。艳君想攥住男人的手,却没有动。煤油灯的火焰上蹿下跳,还不时的左右摇晃着,照得艳君的肚兜鲜红鲜红的,上面绣着粉红的牡丹花儿。会珍没有心思去欣赏那美丽的花儿,他只注意到了媳妇白皙且泛着光泽的肩膀。。。 。。。
会珍爬上炕,叠好被子,又到堂屋的锅里淘粥,把饭都端上桌子。这时自己的新媳妇儿艳君才系着这裤子走进来。她洗了把脸,又了拢了拢头发,坐在炕沿上开始吃饭。会珍见女人吃上了,自己也拿起块剩糊饼夹点儿咸菜吃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说:“昨儿我听队长说今儿队里要干活儿。不知干啥呀,你多吃点儿,要不到中午得多饿呀!”艳君答应了一声。果然,夫妇二人吃完饭不久,村口集合的钟声响了起来。会珍说:“咱俩到当街去吧?生产队分活儿,只要出工就给记工分儿。”艳君点了点头。他们俩一前一后来到当街,这时村里的社员都已聚到一起。艳君是新媳妇儿出门,头也不好意思抬,只一个劲儿地看自己的脚面。会珍把她给大伙介绍,她也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不搭话。她听见大伙在议论自己:“个儿不矬!”“还挺苗条!”“肉皮儿挺白!”倒是没听见一句贬低自己的话。
今天上午的活儿是往白地里送粪,两个人一组,男女搭配。男的负责从猪圈里起猪粪、赶车;女的负责装车、卸车。和艳君一组的是一个挺年轻的男的。艳君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那个男的也只知道她是马会珍的女人。
今天早晨还真挺冷,大伙都没少穿衣服,什么棉大衣啦!大皮袄啦!都捂得挺严实。套好车、装上铁锨,就开始干活了。艳君她们先来到村北头儿的一家儿,那个男的把马车倒进院里。他也不说话,艳君也不吱声。他甩掉棉大衣,跳进猪圈里,用粪叉往外甩猪粪。艳君在猪圈上面把扔上来的猪粪用平头铁锨往马车上装。那个男的甩得很快,不一会儿地面上就存了一大堆。艳君心里挺着急,汗珠子直往外冒。那个男的利索地从猪圈里蹦上来,从艳君手里抢过铁锨就往车上装粪。艳君想说什么,却不知说什么好。装完了车就往地里送。他在前面赶车,艳君在车后面跟着,一路上谁也没有说什么。
呼呼的西北风吹起一股股黄土,那个男的抡着鞭子哄赶驾辕的长毛瘦马,艳君裹紧了棉袄侧着身子跟在马车后边。
到了地里,那个男的把车厢里的木板往外一抽,车上的粪就哗哗地往地下掉。装车挺费劲儿,卸车却很轻松,放屁的空儿就完活了。他们赶着空车往回走,那个男的坐在车辕子后面,艳君依旧在车后面走。他看了艳君一眼说:“你咋不坐上来呀?来回多累得疼啊!”艳君听他开口说话了也就抬腿上了马车,他脱掉大衣铺在车厢里,对艳君说:“你坐在这上面吧!车上全是粪。”艳君听了心里热乎乎的,自己和那个人好像近了许多。艳君问他:“你叫啥名儿呀?”
“我?我叫马二水,是马会珍出了五服的兄弟。”第一句话说了,后面的话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第九回 结了婚的女光棍儿(上)
这一上午可真没少干活儿,来回已经送四趟了。艳君问:“二水兄弟,咱们还干吗?”马二水抬头看了看太阳说:“再送最后一回。这么早收工,太早了点儿。”于是他又跳进猪圈里,片刻的功夫一大堆猪粪又甩了上来。艳君心想:“这小子还真挺能干!”
太阳已经到了树梢上,汗水把二人的头发都浸湿了,直冒水汽儿。二水干脆脱掉棉袄,抡着膀子往车里装粪。艳君也借来一把木锨和他一起干,她也太热了,脱下了棉袄。艳君的余光瞥见马二水只穿着紧身秋衣,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大肌棱角鲜明地凸起,肩宽背厚,滚圆的肌肉好像是大理石雕成的。装完车,二水说:“咱们先歇一会儿吧!”说着卷上一卷旱烟抽了起来。艳君也趁机喘口气。二水直到这时才注意到这个新媳妇:高高的个条儿,不胖不瘦;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到肩头;皮肤白嫩光滑,弯弯的眉毛又细又黑,好像精心修剪描画过似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晶莹剔透,柔情无限;水红的嘴唇泛着光泽,白白的脸蛋儿微微有些红润。汗水湿透了她的洁白的秋衣,紧紧贴在身上,身条儿起伏有致,葱根似的手指纤细而又匀称。
二水的手突然一哆嗦,烟烧到头儿烫着手指了。
卸完车,二水依旧坐在车辕子后面赶着车,准备回生产队。拉车的马也累了,走得很慢。他用鞭子抽了几下马屁股,喊着:“驾、驾!”他也意地跟车上的艳君着聊天儿:“你中午到家还要做饭吧?”说完之后却没人搭理他,他也没理会。前面有一个大坑,马车没有躲过去,上下颠簸得挺厉害。他马上问后面:“你没事儿吧?”后面依然没有人回答。二水回头一看,怎么人没了?他喊了一声:“迂……”拉住车闸,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过了好长时间也没看见她回来。于是二水跳下车四下寻找,空旷的田野上除了他一个人什么也没有。左顾右盼,还是瞧不见她的影子。她不可能在前面,二水心里想,于是往回找。
前面有一个水渠,冬天的时候一点儿水也不没有了。他站到渠埂上往渠里一瞧,只见她正蹲在那里解手。二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赶紧扭过头去,往马车那里走去。此时二水的心跳得厉害,暗暗庆幸她没看见自己。回到车上,他仍旧坐在车辕子的后面等着。她解手的形象深深地印在二水的脑海里,不时在眼前出现。二水不知她什么时候回来的,赶着马车稀里糊涂地就回到生产队,也不知他俩是怎样离开的。艳君也挺纳闷:刚才他的话还挺多,怎么这会儿一句话也不说了。
回到家,会珍已经做好了饭等着艳君回来吃。艳君说:“你先吃吧!我歇会儿。”说着躺在了炕上。会珍看着她那个样子也挺心疼的。给她脱了鞋,又拆了被垛,拿被给自己的女人盖上。艳君昏昏沉沉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睁开眼睛,男人不在屋。她下了地,揭开锅盖,饭在锅里热着,用手一摸,还热乎着呢!
第九回 结了婚的女光棍儿(下)
吃完饭,艳君又往锅里填满了水,往灶堂里塞了不少柴禾,点着了火。
会珍串了半天门子,想回家看看媳妇起来了没有。一进堂屋就听见里屋有哗哗地水响,是女人在洗衣服吧?会珍轻轻地推开里屋门一看,艳君正光着身子大盆里洗澡呢!他慢慢地关上门,坐在炕沿上欣赏着自己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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