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爷爷显得很平静,只是始终没抬头看顾月白一眼,兀自威严地发话:“既然你决意跟她在一起,那子嗣的事你打算怎么办?你不要忘了,你已经三十,是而立之年。”
两人都像当头被挨了一棒一样,尤其是顾月白,一瞬间,心里冷到极点,她心底深处最最在意的事就这么被人毫不避讳地挑了出来,而她偏偏无法反驳。
齐灼华皱紧好看的剑眉,沉淀半天才笃定似的回答:“我们都还年轻,而且老中医说只要悉心调养,她还是有希望再育。我希望爷爷多给我们一点时间。”
孙子强硬坚定的口气让齐爷爷沉默了,在一边看着的谢婉温婉尔雅地笑了一下,“时间是要给你们,但也不能无限期,灼华,你的年纪是不小了,连我都替你着急,也很想亲眼看着我的孙子出世,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要是实在不行,就去医院花点钱找人代孕……”
谢婉的话还未说完,齐灼华霍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伸手扯了扯领带,欲言又止了半天终究是说了出来,“这辈子我的孩子只能是顾月白所生,尚若她当真无法生育,也是老天注定我无福消受子孙福。”
他的目光深沉灼烈地落在面色发白的顾月白身上,说的话坚定而顽强。
“你……”齐爷爷和谢婉两人同时惊愕出口,顾月白面上惊异莫名,心里抑制不住地涌出一阵阵感动,低垂臻首,无法想象自己是那么幸运,此生有幸遇见了齐灼华这样不顾一切的男人,他对她的真情实意,让她除了动容感动之外,真的无话可说。
“真是不孝子。”齐爷爷愤愤地骂他,头一转,连看他都不想看了,只是那脸上长辈对晚辈的失望之色让人看着难受。
谢婉着实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种话,心头大为撼动,一时之间不知该拿什么话堵他。
气氛显得压抑而沉闷,而齐灼华就在这样的气氛下拉起顾月白大摇大摆地走了,气的齐爷爷和谢婉面面相觑地摇头叹息。
从雍景湾一出来,顾月白便拉着齐灼华的手不肯走了。
“怎么了?”他柔声询问,顾月白犹豫又带着希翼地问,“我真的可以治好吗?”
齐灼华点头,顾月白的眸光陡地亮了亮,“那再带我去复诊,我们再拿药回来吃,我想把身体养的好好的,想……生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她的娇羞希翼他都看在眼里,忍不住亲着她的脸颊,无声地告诉她,只要有她在身边,有没有孩子他都不在意。
他越是这样,顾月白心里反而越是觉得亏欠于他,所以,就越想……给他生孩子。
果真带着顾月白去看B市最有名的老中医,一番检查下来,白发白须的老中医脸现冷凝,看着顾月白连连摇头,“小产失调太过严重,子宫受创,脆弱不堪,更兼心理因素没得到消除,姑娘,你怎么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了?是不是当初失去孩子就不想活了?”
顾月白被说得有点惭愧,低着头搅着手惴惴不安地问,“我……还可以生孩子吗?”
老中医接连摇头,一口一个难字,把顾月白的心都说得凉透了,末了又加了一句,“或许坚持吃药,总有一天能好起来。”
齐灼华的双手始终捏着顾月白的双肩,无言地安慰着,她失落地转身抬眸看着他,眸里有娇弱的莹莹之光晃动,似是泪水又不是。
“我会坚持吃药的。”她像是对齐灼华承诺,又像是对自己做出的重大要求。
孩子,成了横亘在他们婚姻之间的一道难题。
顾月白继续她的教学生涯,天天来往家与X大之间,只是多了原来的那两个冷面保镖,只要她外出,就在她身后跟着。
黑苦的中药,每天一碗,按时喝下,从不间断。
她与齐灼华又过了平静的一个多月,在不知不觉中,更加地依偎他信赖他,只要一想起他,她就会忍不住地发笑,心跳加快,脸色发红,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这不,一大早她便对着香碰碰的白粥傻笑。
齐灼华晨练结束,换了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西装从楼梯上从容优雅地走了下来,一走进小餐厅便见她露着一排小贝齿发傻,柔亮的发丝全部被扎到脑后,露出高挺饱满的光洁额头,黑珍珠的大眼睛儿,熠熠生辉,小巧挺直的鼻子,圆润诱人的红唇,看起来像一道鲜美可口的饭菜。
不动声色地坐到她边上,见她还是一副傻样儿,嘴角不禁邪恶地勾了勾,大掌悄悄探过去落在桌子下她的大腿上,使劲一捏,果然,她立马收回了神智,看见是他,脸色蓦然涨红,像个羞怯的小媳妇儿,连眼神都跟着不好意思地闪烁起来。
从未见过她这种娇羞到极致的神态,齐灼华不禁挑了挑眉,有些懵懂有些不解,但很高兴她能对着他害羞,对着他傻笑,对着他娇嗔。
“最近怎么变傻了,老是痴笑?”他一把拽过她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执起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放在掌心慢慢地揉捏,探索地凝睇着她。
顾月白忸怩着想要抽身离开却被他抱的更紧,手也抽不回来,樱桃小口撅了撅,“才没有。”却有些心虚地不敢看他。
实在可爱又诱人,齐灼华不受控制地钳制住她重重吻上她的唇,辗转厮磨,见她一点儿也不主动,有些不满地退开看着她,“除了那天晚上主动过一次,现在怎么比以前还被动啊?说,你是不是看上了别的男人?”
顾月白眉心一蹙,捶了他一下,“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除了他,她怎么可能还看上别的男人嘛,瞎扯,瞎扯,顾月白有些生气,望着他欠揍的俊脸,狠了狠心,猛地咬上他薄而性感的唇,温润的小舌头刚试探地伸进他的嘴巴里,便被他狠狠卷住,含着细细吸吮。
“唔~”呼吸都被他夺去了,眼看着她快缺氧晕过去了,齐灼华才放开她,可是两人的呼吸都已不稳,尤其是男人,一双眼灼热地盯住脸色酡红的女孩,心里漾出无边春色,双臂未经大脑考虑已是把她打横抱起,顾月白惊呼一声,“你做什么?”
“去卧室办事。”他简洁地答,“你……我还要去上课。”
“不管,先满足老公才能谈其他。”他抱着她一步一步上楼,一路暧昧低笑,顾月白知道躲不过也就不再躲了,心里反而隐约觉得甜蜜,其实她已经有点儿习惯他的需索无度了。
可惜,正当两人如火如荼正要进行时,齐灼华的手机在卧室里突兀地响了起来,他正要去接,脖子却被顾月白搂住不放,两条修长白嫩的大腿也缠着他的腰身,双眼风情无限地魅惑着他,不用说,也知道她调皮的意图。
受不住她的诱惑,他低咒一声,回过身就要继续,停下的铃声却又叫嚣着响了起来,这个时候打他私人手机,肯定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好巧不巧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打过来,顾月白见他脸色黑白交加,玩心大起,媚笑起来,“你去接啊,猴急什么。”
齐灼华心头闪过一阵暴躁,狠狠瞪了故意捉弄他的顾月白一眼,翻身拿起手机接通,齐爷爷的声音显得异常的焦灼而兴奋,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然后便见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当地。
“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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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60节
“发生什么事了?”见他一瞬间变了脸色,顾月白敛了笑,心里有些忐忑,能让他变脸的事情不多,且肯定是坏事。
齐灼华也只是片刻闪神,眨眼间又恢复从容镇定,慢慢靠近她,拉她入怀,喉头涩涩滚动,“月……你要乖,听话,等我回来。”懒
要是在数月前,他说出这句话,顾月白可能会不以为然地冷笑。可是现在,心,不一样了,她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他抵死缠绵地吻了她一下,立刻起身穿衣服,“我有事赶着去处理,一会儿让阿俊送你去学校。”
顾月白怔然看着他俊挺的背影走了出去,又看了看自己衣衫半褪的状态,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路上,还未到达X大,顾月白意外地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是个男子,顾月白细思量,觉得声音熟悉又陌生,那边冷冷地报备,“我,丁健,你现在在哪?”
他的声音说不出的严肃愤恨,口气僵硬冰冷媲美齐灼华,顾月白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找她能有什么事,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位置,却感觉到正在行驶的车子猛地发出刺耳的刹车身,震了好几下才惊险万状地停了下来。
顾月白身子前后晃动,惊异地看到丁健疯了似的站在车头动也不动,要不是阿俊反应快,他就要滚到轮子底下变成一团肉酱了。当下手机一合,打开车门走了下来,还未开口说话,丁健便扯住她,一脸酷寒,“跟我走!”虫
“去哪?”顾月白反手挣开,不悦地看着他。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去医院。”丁健咬牙切齿地吐字。
“我为什么要去医院?”顾月白挑眉,不明所以。
丁健看着她连连冷哼,“季烟怀了你丈夫的孩子,正被她的父母押到医院堕胎,你说要不要去看看呢?”
顾月白的心瞬地被毒针戳中,大脑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丁健拉着她往车子里塞,丁健对阿俊下死命令:“去明光。”
阿俊默不出声,轰然一声发动引擎风驰电掣朝明光而去。
车上,顾月白回味过来,身子隐隐发冷颤抖。
医院。
丁健带着顾月白来到人流专科门前。
远远地看见季昌平一脸铁青,季妈双手死死扣住季烟的胳膊,仿佛怕她跑了一样,季烟满脸泪痕地恳求着,“爸妈,你们就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就算齐哥哥不要我,我还可以做个单身母亲。”
“混账!”恨女儿不争气,季昌平脸都丢光了,上次吃了齐灼华的亏还闷在心里发狠,谁知女儿送上门让人糟。蹋,还口口声声要为他生下孩子,他怎么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烟儿,这种事不是随便开玩笑的,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将来还要嫁人的,这孩子不能留。”季妈看丈夫气的不行,也不站在季烟一边了,严词训斥。
季烟看父母坚决要她打掉孩子,哭哭啼啼的不住哀求。
顾月白呆呆地站着,蓦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向季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躲在大型盆栽后面。
齐灼华脚步沉重地走到季烟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冷漠地抿紧薄唇不说话。
随后而来的齐爷爷,见他眉目间一片冰冷,巍然不动地不吭一声,龙头拐杖当下敲到了他的小腿上,“刚刚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给我快说。”
齐灼华艰难地移动目光,看着季家父母,声音寒冷彻骨地说:“孩子,留下。”
季家父母片刻呆愣之后露出欣慰神色,季烟大喜,齐爷爷也松了一口气。
盆栽后的顾月白犹如被闷棍狠狠击打在心尖,尖锐的痛,嘴巴里苦涩一片。
“很痛苦是吗?”身边的丁健小声地问,“我昨天知道的时候,恨不得杀了你家男人,你想知道……他们怎么发生的吗?”
“不,我不想知道,那不重要,”她又抬眸看了一眼,见季烟破涕而笑地攀上了齐灼华高大的身体,他直挺挺地站着,如一座高山一样,双臂垂在两边动也未动,那墨玉般深黑的眼底,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波澜起伏,“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
顾月白转身下楼,瑟瑟秋风一阵吹过,已是深秋了。
去年此时,她的身体里也曾住着一个生命,会捣着她的肚皮与她打招呼,提醒他的存在,此去经年,她再也不能亲自体味那份对新生命的悸动了。
顾月白大脑里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着,刚走出医院却被人截住了去路。
“顾小姐,我们可以谈谈吗?”谢婉遇见顾月白似乎并不意外,脸上含着高雅,温声询问。
两人来到明光医院对面的一家小咖啡厅,面对面落座。
谢婉始终以长辈的姿态自居,客气而礼貌,这当中的远近亲疏,顾月白敏感地察觉到了。
她不委婉不兜圈子,很直接地从她的皮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和一份文件,一起推到顾月白面前。
“我想你也知道市长千金怀了灼华的骨肉,所以……这是一张五百万的支票,一份离婚协议,请你签了它收下补偿,离开我儿子。”
顾月白腾地仰起脸不让眼泪流下来,看着对面的谢婉严词拒绝,“我不收。”
谢婉微愕一下,随即有些抱歉地笑了开来,缓缓而谈,“其实,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看的出来灼华在意你胜过季家的丫头,所以,我跟他说,只要他觉得幸福,随便他选择谁,于是,他把齐家象征认可的手镯套在了你的手上。”
“我原以为你们能够幸福,可是,世事弄人,你不能生育,这成了你们之间无法跨越的致命伤。尚若放在寻常人家,一个男子为心爱的女子一辈子不要孩子也没什么,可是齐家的长孙不行……”谢婉的眼神幽深地看着顾月白,语重心长起来,“他二十岁便接手齐家,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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