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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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婚姻-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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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放松,象在大海中抓住了一根浮木。

    到了下半夜,心蕊又变得不安了起来。头在枕上不停地转动着,痛苦地哀求似的低叫:“郑叔叔,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啊!玲姨你总算回来了,郑叔叔他想……不要打我,我没有勾引他……我没有!”

    心蕊虽然说得是断断续续的,但陆云峰还是听懂了事情的原委。

    那个郑叔叔是玲姨现在的丈夫,他一定是某天对心蕊有非礼行为,幸好被玲姨阻止了,但同时又迁怒于心蕊,似乎不仅辱骂了她,甚至动手打了她!这些事陆云峰从没听过心蕊提过半个字,有时谈到玲姨他们,她也总是念及他们的种种好处,并常常地买上一大堆的营养品去探望他们。想来,若不是她在昏迷的状态中,她还是不会揭露什么的。虽然陆云峰是通过“婚前调查”知道那个玲姨待她并不是很好,却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般的“好处”!可能还有许多类似的事情,只是她不说罢了。

    看着她纤弱不堪的样子,陆云峰真不敢去想像这些年她是如何承受那么多的屈辱,而又始终默默包容着。这是如何的坚韧与善良啊!

    这一刻,陆云峰对眼前这个女人又是爱怜又是折服。她确实是个不一般的女人!

    心蕊仍陷入在呓语和恶梦中,昏乱地呻吟着,无助地摸索着……他忍不住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吻着她的面庞,吻着她的额头,希望能让她安稳下来。果然,心蕊在他的这种爱抚下安静了许多,不再那么辗转不停了。陆云峰这才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拿了几条毛巾用冰水浸湿了替她擦去了额上的汗水,又用毛巾浸了酒精从头到脚地给她冷敷着。几次下来,她的皮肤不再那么烫手了,呼吸也不那么急促了,她是不是好了一点?他没有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也就不太肯定,只有在心中决定:“明天早晨就送她去医院,我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

    是的,陆云峰是不会让心蕊有什么事的。她是这样一个令人怜爱,也值得人去怜爱的好女孩啊!

    夜已深,陆云峰实在是疲惫极了,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照料病人,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辛苦。那心蕊这么长久地为他做着一切,岂不是更加的劳累呢?这样一想,陆云峰就对眼前这个小女子充满了感激之情。原本想去休息的念头今年荡然无存了,他决心要守着她。

    陆云峰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边,执着心蕊的手,看着她的那张秀气而憔悴的脸,就像是在欣赏着一幅意味隽永的画。看着、看着,他不知不觉地就合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当陆云峰醒来时,已经是天色大亮了。他发现自己已完全躺倒在床上,头下垫着个软软的枕头,身上也盖着一床毛毯。

    “你醒了?”心蕊柔柔地问。

    她坐在椅子上,依然苍白,但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你好了!你会有事了吗?”他如释重负。

    “好多了,谢谢你的照顾。”她的声音充满了某种特殊的喜悦。“谢谢!”

    在心蕊那柔情似水的凝视下,陆云峰竟有些羞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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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事如春梦

    一星期后,方心蕊渐渐恢复了昔日的健康。;qUAnBEn;

    她的这一场病,除了淋雨受寒这个外因以外,最主要的还是母亲的突然出现令她心理上无法接受。而且,是那样一个母亲。

    从小,她就幻想过有一天母亲会奇迹般的出现,对自己关心疼爱,对自己说“找了你好多年”之类的话,那她会觉得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了!而现在,母亲是真的从天而降了,她却痛苦得想去死掉了!这是怎样一个妈妈啊!她抛夫弃女,自私不负责任!心蕊是无法从这样的行为里找出母爱的痕迹的。而且,就在她知道有了这么个妈妈的那一刹那,心中不仅充满了失望,更生出一股强烈恨意来。以前,她对自己二十多年所受的一切苦只能是自怨自艾的认为那是命运的捉弄,只能默默的强迫自己去逆来顺受。但是,当她突然发现原来这一切是可以避免的,原来自己是可以不用去受那些苦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叫作童梅的女人,怎么不让心蕊复杂难言了呢?

    但是,这件事又意外地带来了些惊喜。那就是陆云峰的关心,这令她感动莫名,原来满是痛苦的心有了某种满足感、幸福感了。

    她还恍惚记得,云峰给她换衣,喂药,那么细心地护理过她。似乎他还抱着自己,轻吻过自己,而且,那一夜他们还是“同床共枕”的在一起度过的。虽然这并能代表什么,也没有让她生出过多的希望来。但她觉得这足以弥补过往的一切遗憾了,并将成为她这一生最珍贵的回忆。

    心蕊发现这些天来,云峰一直避而不谈那件相认的事,也不问她的想法如何,只是暗暗地留心着她,常常抽出时间来陪着她,就连每天在中午都赶回来了。她知道,这是他在关心着自己,担心她会受到什么刺激,又想着给她一个空间,可他既然不问,她也就不便去问他对此事的想法了。

    另外,陈旋正与那个史密斯在乡村度假去了,来了个简短而快乐的“伊妹儿”,心蕊当然不会用自己的烦恼事去扫他们的兴,也绞尽脑汁地谎报了一大堆开心事回过去,希望博好友一笑了;玲姨听说她病了来电话问侯了几次,又叫于玫来看过一下,但这事与她们压根无关,她更不会问她们什么了。再则问了也是无用,只会给她们找了一个谈资而已,心蕊自己虽不认可童梅,但到底也不想见她被别人议论。

    心蕊觉得不论与童梅相不相认,事情也不该老拖着,她自己心里又矛盾得很的,实在是需要别人的意见了。于是她就上网找到了小李飞刀,原原本本的诉说了一通,她心里好受多了许多。

    谁说网络是冷漠的?不见面的友谊对现实人而言是不是少更少了些压力呢?

    “哇!你生活中的‘关系网’可真够乱的了!”

    “小李飞刀”惊叫了一阵,就果断地建议她云见面,并说要示威游行似的去相认。

    “什么示威游行?”心蕊不解。

    “就是光鲜体面地去呀,让她见见你是如此的美丽高贵,狠狠地后悔一万年!”

    心蕊被他的夸张惹笑了,什么后悔一万年啦?又不是妖怪。

    “你凭什么认为我美丽呢?”

    心蕊记得自己并没有谈起过自己的长相。

    “猜的罢。“

    “小李飞刀”继而又闲聊了一些琐事就道了再会。说另约时间再聊了。

    心蕊还不至于去做那样的“示威游行”的幼稚举动,但与他聊过之后心里是轻松了许多,不再象初时那样偏激了。不过她终究没有对此事完全释然,仍然咬口不提见不见的话。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心蕊在这些天的细思默想中,似乎不那么痛苦了,母亲的突然出现已不像开始那么不可接受了似的。

    “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吧!”心蕊开始这样去想了,心里对童梅几乎是原谅的了。

    但是,她还是没说要相认,倒是陆云峰先开了口。

    “她╠╠╠来电话说下星期三就走了。”

    心蕊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谁,竭力装作不感兴趣地“嗯”了一声,没表示什么。

    “这一走,可能是不再回来了。”他继续说,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去多管闲事,她们见不见面根本就是与他无关的。

    心蕊还是没出声。其实她心里已经是肯去相见了的,但多少出于不好意思没法开口罢了。

    “你对玲姨她们都能够原谅,现在怎么又钻牛角尖了呢?”

    “那╠╠╠不一样。”心蕊小声说道。

    “唉!”陆云峰叹了口气,颇有同感的,“是不一样的,就因为她们是母亲!”

    她惊讶地望着他,他怎么会懂得这种感受呢?而且他用的是“她们”一词,而不是“她”。

    “因为╠╠╠”陆云峰的脸色有些变了,欲言又止,似乎被什么往事纠缠住了。

    “不舒服吗?”她立刻发现了他的异样,关切地问。“胃又不舒服了?”

    陆云峰使劲地摇了摇头,脸色越来越暗。走到小酒吧,他倒了一大杯威士忌一饮而尽,酒精刺激提他的脸红了起来。握着那个空杯子,他的眼睛里盛满了耻辱。在发了许久的呆之后,他才一字一顿地开了口:“你想听一个更丑陋的故事吗?”

    他这样的神情和语气是心蕊从来就没有见到过的,她直觉出这将是云峰自己最难以启齿的隐秘,她不敢询问,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于是,陆云峰开始了述说。他讲起了十三岁那个下午———他心底那段永远的耻辱和隐痛。

    “瞧,女人就是这样一副德性!”他说完,又尽力平淡地补充了一句就过去倒满了一杯酒。

    心蕊静静地听着。她忘记了自己的问题,心里只有对云峰的深切的同情,又有着几许伤感,可怜的云峰!这就是他讨厌女人的原因了。她无法想象自己若面对那样的一幕该如何难堪,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呵?她能够体会到这件“家丑”带给云峰的痛苦和羞辱有多么的大,但是,她并不觉得丁修仪有多么的丑陋,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难以介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她相信,丁修仪当年那样做一定也是有她自己的隐衷的,局外人又怎么说得清楚呢?因为,无论外人是怎么样的理智、怎么样的聪明,都是不可能做得到真正的设身处地的。

    “过去的事了。“她只能这么劝了。“过去了,就算了罢。”

    “过去!”他猛喝一口酒,眼中燃起了一团火,“能这么简单就好了!她毁了我的生活。”

    心蕊想起了那个他曾经提到过的迪克,她想问,却又忍住了。那可能是他心底的另一段痛吧!她不忍去揭他的伤疤了。

    见他又要灌酒,她情急地握住了他的手,“不要再喝了!酒是解决不了什么的。”

    “女人!”他冷哼着,仿佛心蕊并不是个女人似的。

    的确,陆云峰这一刻又忘记了心蕊的性别。他只是觉得她是个可亲的朋友,无论自己告诉她什么她都会去听,也都会理解的。这世界上唯有她让他感觉如此亲近,连李放也不到这种地步的,因为,他就从来没有对李放谈起过那个春天丑陋的下午。

    心蕊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严肃而温柔地说:“为了你自己,你必须去试着原谅她。必须!”她叹了口气,又说给自己听:“我也是如此。”

    她的温柔的声音和温暧的手都具有一种安抚的力量,陆云峰忿怒的心渐渐来和了下来。继而,他就有些失笑了。本来是自己试图劝她,现在反而是颠倒了过去。

    “我想,各人都有各人的不得已吧。谁都没有权利去苛求别人。”她望着窗外,眸子里有一抹酸楚,“我们自己还不是一样的做得不够好。人生在世都谈不上‘容易’二字,唉!不易呵!”

    他默默地看着她,觉得喉咙上有什么东西慢慢堵了上来。

    窗外,枫叶已经红了,与昨年的景致没什么不同,然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似乎悄然的有了些什么不一样。

    周末的晚上,心蕊和童梅终于正式见了“第一面”。

    见面的地点在一家挺有名气的酒楼雅间里,是童梅选的地方。心蕊初时有点奇怪,怎么会在那么一个地方?经云峰悄悄一指点这才恍然明白,想必她自己家里是不怎么宽敞的,怕引人笑话;而去枫情苑呢,她又可能会觉得有压力;选个公众场合就好得多,再则,在吃吃喝喝之间的也免除了无话可说的尴尬。

    果然,这次见面的气氛由始至终都别扭得让人不舒服。

    虽然心蕊早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也真正原谅了童梅过去的行为,可那句“妈妈”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口的。而童梅呢,面对这样一个二十五岁的优雅女人,又怎么能联想得到当年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孩?并由此有了更深的懊悔和内疚,更不可能从容得起来了。

    同来的还有童梅现在丈夫和儿子。心蕊的这个继父大概五十来岁,挺平凡的一个中年男人,从他的一些谈话中大略可以得知他以前也是开过什么公司的,有过一段日子的辉煌。童梅嫁给他那阵子可能正是他最为得意的时侯,但后来因了种种缘故落魄了,成了一个普通的工人,又遇着下岗大潮只好举家迁回原籍了,生活水平低一点也容易找个生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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