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不过是这具身子与游弋的契合愈发高了,原先其便有千万年的寿命,融合度一上去,外貌就朝着青年蹦去不复返了——若非游弋及时阻止,他此刻恐怕已是青年人的模样了。
季仲卿心中的某条线缺了一角。他微微低下头撑起双臂将少年逼进怀抱的范围之中,凑近到少年的耳侧,轻轻道:“对我如何?”
原本还处于戏中的少年骤然清醒,心道大师兄你的画风转变速度是否太快了些许——然而游弋又能够理解,毕竟剑修向来耿直直接,那条束缚的思想之线一断,其状态大有改变的情况也并不稀奇。但季仲卿那一瞬间爆发而出的气势太过惊人,浩浩荡荡而来时几乎把少年的神魂给压抑了。
脸色自然而然的发红,游弋突兀地低下头轻轻道:“我——”却说不出话来。季仲卿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心中竟缓缓地飘出几分欣喜的意思来。
但季仲卿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微微抬起头,直视少年的眼睛。游弋有些懵懂地望着对方送过来的清冷的眼神,未曾回过神时,就见季仲卿挨近了,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少年的额头之上。
这距离太过危险了些……只是游弋早已无法思考了。
——季仲卿轻轻地捏了捏他的下巴,指腹略一磨娑,竟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来。游弋只记得自家大师兄轻轻说了什么,缓慢却坚定地挨近了,在少年瑟瑟发抖之时……两人的唇相抵。
游弋下意识舔了一下——而后才意识到他在和季仲卿接/吻……还是个初吻!
房间内的氛围倏忽变了。
这个世界仿佛都在发烫,游弋的大脑浑浑噩噩地运转着,心想莫非我在那什么什么厉害猴子炼成火眼金睛的炼丹炉么热成这样!而后现实之中少年没有特意抿紧的唇被轻易撬开,季仲卿的一手搂紧少年的腰,一手却微微发力扳住对方的下巴。而然很快剑修就发觉这些禁锢是无用的——少年茫然了许久后倏忽闭上了眼,那张脸上有些浅浅的红色,更多的却是往日里的温和。他伸出手环住季仲卿的脖颈,稳住脚跟的同时任由季仲卿加深了那个吻。
两人都是新选手。游弋的技术确实不怎么样,但季仲卿作为一个机智地剑修,接/吻的套路一如其本人的进攻,是锐利而霸道地侵/占。两人从最开始的相互试探到沉浸其中,时间也用的不算太久。
直到游弋的大脑都开始缺氧之时,两人才得以分开。季仲卿的面色依旧是淡淡的,他望着少年发红的唇,又问了一次,“对我如何?”
声线里带了笑。
还在喘息的少年还有些呆愣,心肝都在发颤。此刻他迷茫地望了剑修半晌,最终把那些表情全部收敛了。顶着六分熟的面孔,游弋露出了一个季仲卿熟悉地,温和之中伴着漫不经心和一丝其余什么的笑容来,教人轻易遗忘了少年脸上的那点青涩。
也许是因为方才季仲卿的举动给少年带来了安全感,他不再逃避,而是移着目光最终与季仲卿对视着。
“我……想与大师兄结为道侣。”声音有点轻,却不飘忽。游弋复又瞅了他一眼,眸子里带了期盼。
季仲卿没有说话,定定地望了自家小师弟,半晌将少年摁进怀中:“还搬出去否?”
游弋闷闷地回应:“不。”
剑修没有说话,只是吻了吻少年的发顶,格外温柔。
……
…………
情感危机解决,两人并没有顺势把床单滚了……好吧其实是这房间里压根没有床单的存在。两人重新回到床上,游弋蜷缩在季仲卿怀里,两人的面孔挨得极近——开始谈人生。
游弋先把方才那种反应的源头给说了:大抵就是什么心存异响还以为身体变化是因为喜欢而来,那时只觉得暴露了这种想法该被厌弃了,于是心如死灰地想跑路。
季仲卿哑然,心道即使长开了,小师弟的内心依旧是如此……天真。
游弋总觉得自己没遵守规则又对大师兄……又对自家男人说了一次慌,简直罪恶。
两人大抵交换了些好像后,却最终也没能理顺少年身体那什么缘何——游弋是装的,季仲卿似乎并不明白他族群的这个特性。于是暂且揭了过去。
同时被揭过去的还有那盆消失的植物,季仲卿瞧见少年似乎有所顾忌的模样,就体贴地没有再问下去。教游弋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难过。
但下一瞬,季仲卿所说的事儿便夺过了游弋的意识。
——游君临被关起来了。
对此游弋喜闻乐见,但他的关注点更多地是在思过崖这个地域之上。
思过崖已开,山中路必然开启了……近期应找公孙一趟,把那位魔修大人的事情给解决了。这样想着,少年往季仲卿怀中一挪,静静地闭上了眼。而季仲卿也重新看起书来——他那安稳的心境终于又回来了。
于是粘粘腻腻数日,游弋终于再见到公孙,已是半个月后。
第三十八章 来客
粘粘腻腻数日,游弋终于再见到公孙,已是半个月后。
那一日天晴,微风浮动。大抵是因为游弋的缘故,院外那些桃花迟迟不谢,艳丽灼眼。天气已微有了些热意,游弋正靠在季仲卿身侧背书,他看的仔细,时不时瞅一眼季仲卿,心中半喜半忧。
喜的是大师兄终于懂得把他扣紧了,忧的是——这几个日子,大师兄半点也没对他动手动脚啊!这样耿直的人生到底有何意义!
游弋满心郁郁,面上却不得表现出半分,更不用想主动地凑过去酱酱酿酿……免得大师兄当他被夺舍了一剑把他劈了。
抱着一肚子的思绪,游弋背完了一本书,还没来得及找季仲卿讨夸,便见到翁军绷着一张脸走近了院子,一鞠躬一施礼,恭声道:“大师兄,关长老请邀。”半分没有昔日里那莽撞的性子,让游弋看的有些蒙。
他眨眨眼,带着疑惑皱眉瞥向一旁的人,季仲卿起身一拂衣袖而后弯腰扳住少年的下巴在其脸侧落下一吻,“暂歇片刻。”
游弋露出一个淡淡地笑来,颔首示意。余光却瞅见翁军在一旁抖得厉害的身子,心底暗笑——而后生出了一些计划来。
他在这儿待得也够久了,该得的也学得差不多了。为了之后的日子打算,游弋打算让他先去接受一些事儿,比如魔修,比如违背正道之理。少年微微一眯眼,见季仲卿的身影已经消失,才抬头对悄悄望过来的翁军一点头:“过来。”
那气势震得翁军一抖,缓缓蹭了过来。
“近日来可在二师兄处学得什么?”游弋扫过对方的模样,问道。
翁军压着音量简略地说了一些,语罢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猜测,贼兮兮地问:“小少爷,大师兄啥时候跟你这么好了?”
游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哦,昨天。”
翁军还是没察觉出不对来,只晓得点头嘟囔:“那目光温柔得跟看媳妇儿似得……”
……那么早相信他果然是失策,游弋险些翻起白眼,心道我可不是他媳妇儿么?蠢成这样,真该好好练练眼里。
“过些日子我将告诉你一些事儿。”敛了思绪,游弋认真对翁军叮嘱道,“届时你便需要离开扶摇殿,往另一处境域磨练,可行?”
翁军只当这是游弋策划的一次单纯的磨练,便随意点头应下了。游弋也没打算多说,挥挥手打发了小弟,而后翻出几坛子酒来——都是其他人拿来孝敬他的,游弋怕味重被季仲卿逮见,未曾敢动它们——准备孝敬给公孙。
他估摸着大师兄也不会那么早回来,是该去找找那位魔修大人了。
……
…………
禁地石洞内寂静一路往昔,游弋进了樊笼瞅见那位仰面倒着干着什么不太好的事的家伙——真想把手里的酒一股脑倒他头上。
“你在干什么。”游弋咬牙切齿。
公孙眯着眼直起上身,半分不好意思也没有,只是喘着气儿眼神里带了诧异和一些令游弋拒绝描述的东西,问:“能言?……你倒是记得来,玩一把?”
游弋想起待在桃林里悠哉的小石子,十分遗憾自己竟然忘记把它带来——还可以把这个没羞没躁随地发/情的家伙搞一顿。
游弋撇着嘴放下酒坛子,面上温和的面具早被魔修的羞耻行为给掀了下来。他嫌弃且冷漠地睨了公孙尊者一眼,丢下一句“你自个儿快点解决”,振振衣袖往外边去了。
公孙啧了一声,暗道一声无趣,于是重新倒了回去。他心里想到什么,无声地咧开嘴角一笑,目光里带着晦暗的色彩。
游弋再次进洞之时公孙已经恢复了人模狗样坐的笔直。少年踢了脚洞里锁链,四处忘了忘确认这家伙没忘记把东西弄干净后,才席地而坐,给一坛酒开了封推过去,自个儿却避开那酒香味安安稳稳不动如山地坐着。
“我以为你被季仲卿一剑弄死了。”公孙张嘴就没好话,眯着一双眼睛瞥过来,“你身上的味道……啧。得手了?”
游弋一撇嘴:“是倒追到了。”
魔修大人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目光在游弋的身上打了一个转,“你的声音哪儿抢来的?”
“一场机缘别问了……我今天过来有两件事儿。”游弋一甩衣袖,难得肃着脸道,“其一,我要改造个人。他原是跟随我的护卫者,如今我也不打算舍弃他,听闻你们洗脑能力强,那就帮我把那家伙骗到永城去磨砺和十年百年的,顺路让他接受魔修存在。”
公孙唔了一声,“我会交代蝉轻那个姑娘。其二?”
游弋顿了顿,低下头来半晌才道,“有人入了思过崖,那条入山的隐蔽之路大抵是重开了。你这几年策划着出去,届时我可以拖住大师兄的步子。”
“你那叫唤听着我都心颤,该不会把我暴露了去?”公孙晃了晃手里边的空荡荡的酒坛子,笑得阴阳怪气。
游弋不理他,只是极其高冷地送了魔修一个侧脸,而后想起了什么,“入魔法诀和隐蔽法给我。”
“再一坛子酒来换。”
“……好。”
公孙从身上不知何处摸出一本古籍,其上写着“生灵入魔”四字。空气间显然多了些许凝重的气息,游弋竟在其中嗅到一股魔气的死寂气味。
这可是个好东西,游弋忍不住瞅了公孙尊者一眼,但其半分也不着急。
“偶然捡来的,对我没用。你倒是有用的多。”魔修说起话来毫不留情,“这东西送你,还有哪一日我该走了,会通知你。”
游弋应了一声,翻了翻那本书将其收敛了起来。而后两人再度寒暄了几声,游弋便不再停留,出去了。
谁知到了山脚便看见一片热闹的,游弋诧异地打听了半晌,脸色倏忽阴沉了些许。
唐芋忻倒是真敢过来?
第三十九章 醋
风鼓动衣袖,而后缓缓飘向殿外。唐芋忻看了眼堪远殿外,那里距离了一片青色的人影。其中不过部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其余的,都盯着她对面的男人看。
季仲卿,扶摇殿的大师兄,不知多少人心中的秘密。
少女收回了目光,瞥了眼坐在他身侧的女孩儿。唐芋弦,她的表妹,正掩不住羞意地摆弄着手指——唐芋忻有些不屑,心想那个叫游弋的哪有季师兄的半分气质?
小屁孩一个,也就这些肤浅的家伙喜欢的要死……季师兄绝对是被引诱的!
“……什么?”季仲卿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眼神发冷地瞥了那旁的两个少女一眼,语气生硬,“小师弟近日没空,请回吧。”他被人轻易拖过来,离开小师弟身侧,却是听见有人想给小师弟找道侣。
剑修有些不高兴,于是理所当然地失了耐心。
唐芋忻眨了眨眼,还是坚持以倾慕的目光瞅住季仲卿不放,话语间却是咄咄逼人:“季师兄何不听听他自己的意思?”
季仲卿冷着脸刚想说些什么,便听见殿外喧扰。他心头一跳,望去时正巧看见游弋的身影。而后其望过来,露出温和却潜藏情愫的一笑来。
游弋振了振衣袖,脸上挂笑地走进了殿中。他的脚步很稳,很均匀,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节奏。
季仲卿原本心里边的煞气也就散了。游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