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率先遇上八名骑马赶至的锦衣卫,飘血身躯庞大,难以突围。红叶立时使出拂指剑的一招「流水」,一剑拦住八骑,说:「快走!」
飘血跨出两步,已经越过八骑,可是又来十余个徒步跑来的人,还有拿住弓箭的,张复光立时勒马回头,闯向马群,锦衣卫的八骑生怕飞来横箭,惊慌散开,刚好阻挡步兵前进。他随即转折向西,说:「走!」红叶随手撒出一把银针,扎中数人,即转身逃走。
忽有一人从天而降,拦住飘血去路,说:「交回密函,可免一死。」
其时天色太暗,互相瞧不清楚对方面容,但是红叶听得对方讲话怪声怪气,但是中气充沛,显然用上内力,并非刚才只懂几下拳脚功夫的杂卒,低声道:「复光,你继续走,别回头。」然而对方竟说:「男的叫复光,女的叫甚麽?」红叶的声量好比蚊蝇拍翼,然而对方清楚听见,明显是内家高手,於是先下手为强,缠住对方倭刀;其时飘血愈走愈远,锦衣卫的骑兵才追上来。
「废物,还不去追?这女人我来处理。」那人刀法凌厉,教红叶眼睁睁见廿余人追杀张复光,却无暇阻截。那人又说:「姑娘,好俊的剑法啊!可惜误入歧途,不然加入我张大太监麾下,定必平步青云呢!」
红叶避过一刀,手心捏一把汗,心想武功如此了得的太监,不知宫中还有多少人。她见张太监的刀法与锦衣卫同出一路,但是要快和狠得多,内力和身法亦非等闲,难以捉摸,更加抖擞精神,一手拂指剑亦越使越快,斗了数十招,终於找到一线空隙,在对方腿上割了一剑。张太监登时惊呼一声,踉跄落地,颤声道:「哎唷!剑舞门的畜生,竟敢伤害本公公,可恶!」红叶上前挑去对方倭刀,封住对方**道,说:「得罪了。」
红叶提起张太监,闻声追赶张复光,眼见锦衣卫没有碰上飘血的马毛,飘血也没有突破重围,於是扬声道:「接住张公公!」她把张太监掷向锦衣卫的马匹前,吓得锦衣卫个个勒马。红叶即趁此良机,与张复光逃脱至江边。
张复光道:「这位张公公,恐怕是东厂提督张诚。」红叶道:「他的武功并非卓绝,红叶尚可应付。但是多来一人,恐怕难以脱身了。宫中定必有更多高手,我们今次之行,不会太冒险吗?」张复光道:「总有入宫的办法,但是可以平安到达京城才说。」红叶低头道:「对方悉破我是剑舞门弟子,不知会否碍事……」
「剑舞门当然碍事。」张诚再次现身,江河反射月光,看他年至四、五十,身段瘦削,但相貌俊朗,威风凛凛,岂有刚才的娇嗲阴柔?他面如铁青,声线语调变得沉厚而沧桑,道:「东方帮、剑舞门,又是陈年往事啊。」
张复光道:「阁下是否东厂提督,张诚公公?」张诚瞟一眼张复光,又瞟一眼红叶,面容扭曲的笑道:「好美的人儿,不愧为剑舞门的入室弟子,我喜欢。」
红叶不禁寒风,打个颤抖。
张诚又说:「你既然知道本公公的名号,怎麽还不下跪?袭击东厂提督和锦衣卫,罪名可不轻了。」张复光却道:「督爷尊贵,同掌司监礼和东厂,岂会介意小小贱民的礼数。小人误打误撞,不慎伤害几位官爷,请见谅。」张诚啧啧叹道:「你的马屁拍得不响,本公公决定带你们回去东厂,好好调教。」张复光笑道:「贱民何德何能,堪得张公公厚恩?只盼公公放过二人生路。」
张诚再次亮出倭刀,黏一下刀身,说:「本公公愿意召你们随侍左右,已经是大赦。你们知道密函之事,就该死路一条。」红叶亦亮出「雾浓」,张诚瞪起怒目,狞笑道:「哈哈,原来是『雾浓』宝剑,刚才看不清楚,以硬挡硬,难怪吃了大亏。小姑娘,再来,看你是否真的应付得了!」
张复光忽道:「好,我们跟你回去东厂。」
张诚瞪大眼睛,又笑说:「好一招『置诸死地而後生』。好狠的男人啊!哼,更加留不得。」他两步身法,已经移步至张复光面前,身法之快,连红叶亦自愧不如。红叶勉强横出一剑抵挡,正是拂指剑的「流水」。张诚一招不得手,即专注对付红叶,一手内宫秘传的刀法,竟比拂指剑还要快,红叶心暗道:「师父曾说,太监武功诡异难测,然而内功无不走阴柔一路、外功不外乎以快取胜。我们的武功不相上下,看来要凭内功分高下……」
此时张复光策马狂奔,独留红叶迎敌。
张诚狞笑道:「情郎置你於不顾,如何?」红叶被讲中心事,露出手臂破绽,中了一剑。张诚续笑道:「高手过招自当心无旁鹜,小姑娘武功了得,心性功夫却差了得。虽然你很美,但是那小子有趣得多。」红叶急道:「大事要紧,岂容你胡说八道……」张诚又道:「原来有要务在身,本官更要将你们生擒问话。不妨告诉你,整条运河皆有厂卫把守,他逃不了。假若他束手就擒,说不定能保住小命,假若反抗,本公公也来不及阻止了。」
红叶催紧剑法,使一招「龙入井底」,逼对方跳起,可是对方没有落套,只有横身闪避。她匆匆变招,横砍一剑,待「雾浓」抵上大刀,即扭动手腕扭动,剑身已在对方颈项和大刀之间。然而张诚忽发奇招,左手竟徒手抓住「雾浓」,右手的大刀砍在红叶肩膀,说:「好端端一个美人,身上要多一道疤痕了。」红叶左肩受重伤,血流不停,但是剑招仍没有使完,又用一招「临山」,剑腿齐攻,抢攻对方上三路。
张诚窃笑一声,不慌不忙地横剑抵挡;他目光敏锐,洞悉剑招来势,还看准下路破绽,又伸左手抓住红叶的足下,一招怪指功,戮在红叶脚跟。红叶顿感剧痛,在半空失个平衡,好不容易用「雾浓」插地,不致跌伤。然而张诚已经补上一掌,打在红叶的背心。
红叶硬吃一招,以为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横飞数丈之外。可是她习练「剑舞诀」时,常与芍药齐修内功,一个月内已精进不少。因此张诚一掌,没有拿她性命,还可趁此机会,拔足逃走;张诚後知後觉,一下子已落後十数丈。可是两人追逐半里,红叶渐感到血气不顺,脚步逐渐放缓,十数丈後的张诚慢慢追上,道:「好姑娘的轻功比剑法更俊,可惜内力不振,脚步多快亦无补於事。」
红叶快喘不过快,莫说讲话。
张诚又追上红叶,又施一掌打在对方腰茫:煲渡煺频值玻阅衙馀庖豢谙恃5撬硕苑街槐福烊缟恋绲厍鄙恚俅潭苑酱笸取U懦暇缮烁捶ⅲ敲挥写蟀炊榧碧咧卸苑剑床患白プ。坏猛哦苑蕉榻笤撕樱牡溃骸改训镁上А猓 �
「叮、叮、叮」,金针飞燕步,又救红叶一命。
红叶落在对岸之时,已经站不稳脚,可是见到张诚的背影,立时怕得催紧轻功,直气往西行。张诚好不容易见有渡船经过,借力越到对岸,依循血迹搜寻,但是走了数十步,再不见血迹,遂回复温柔娇嗲的声线,说:「假如奉给皇上,定必十分欢喜,说不定又多一位郑贵妃……」
船上的人登岸,来者是几名锦衣卫,拱着手,低头道:「禀……禀张公公,刚才一名男子闯关,形迹可疑,可是他骑术了得,马又太壮,属下拦不住……」
张诚回眸一笑,两人立时跪地叩首,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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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胡同】………
第四十二回胡同
红叶内伤不轻,但是外伤不重,稍为包紮已经没有大碍。。26dd可是气血不足,一时间只得在山洞躲藏几个时辰,待血气自行长成,才可运功治疗内伤。
她入睡时还没有天明,醒来之时却已经日落西山。幸好自己内功有所精进,张诚亦似乎过於情急,用不上十成功力,自行调息一个时辰,便回复精神,大概再休息三数天便可痊癒。
她见衣服染上沙尘和一阵血腥,臭气难当,於附近寻得小溪,便脱光衣裳,边洗身、边洗衣。她内伤未尽痊癒,提不起内力保暖,寒风一吹背脊,冷得发抖,心道:「刚才来不及拿包袱,幸好身上有银子,可以添几件厚衣,北方再冷也不怕。可是复光现在身在何处呢?师父千叮万嘱,要我护送复光上京,岂知我保护不来,还惹来横祸,他定要吉人天相……假若他平安无事,大概已到镇江。如果镇江不见他,即是已上淮扬,我也要尽快上路,否则厂卫发了通缉令,到时更难找着……我已耽搁一天,落後许多,说不定他以为我已死……」
其时天昏地暗,红叶用湿衣蔽体,随手拾起一堆柴枝,掷了几个橘子,在山洞生了火取暖和烘衣服,又**裸的坐在石上,好不委屈和羞耻,不禁回想当日师父为她检查处子之身的情景,又不禁回想起韩太白舍身救人,又不禁回想起张复光的琴声。
她吃过橘子,满了腹,运了一会内功,经脉又舒畅不少。她摸一下衣服,见袜子乾了,先穿起袜子,内衣乾了,又穿起内衣,背脊才温暖一点。後来她用内力把外衣和鞋子在火堆前烘乾,穿上时刚好是黎明,遂向北前进。
她间用轻功,未及半天便走了十里,去到一座小镇。可是她不敢轻举妄动,戴起面纱,偷偷潜入镇内,到布庄前才除下面纱,跟老板说:「老板,有卖皮裘吗?」老板本已看得神晕颠倒,听见皮裘,更展欢颜道:「姑娘要甚麽皮裘?这里甚麽皮裘也有,这是紫毛貂皮裘,那是白狐皮裘!还有许多」红叶便放下一个大银锭,说:「这麽一锭,你卖甚麽?」老板满面为难,打量一下红叶,便取出其中一件,道:「五十两,就这件貂皮裘吧!」红叶取过便离去,听得老板偷偷窃笑,也不回头教训奸商,只道怎麽没有皮裘是红色。
然後她去到马市场,花了五十两买了两匹黑马,虽然并非甚麽神骏,但是骨肉皆精瘦结实,算是良驹,长途旅程最为合适。後来她去买些布料充包袱盛物,接着买些乾粮和皮壶,又去买银针,还一口气把店内千支银针买清光。
小镇不大繁荣,况且正月初过,不是农忙之时,市面难得的平静。她想起上次到相近的小镇,已经是拯救小小的时候。当日有贪官恶吏横行霸道,今日有凶神恶煞滥杀无辜,一群士兵巡到小镇,见到红叶牵着黑马,立时上前追赶,东砍西劈来开路,不理会村民死活,喝道:「臭婊子,别逃!」
红叶没有上马,拍一下马**,要两只黑马先行,然後自己手持缰绳,轻功伴随。官马互相挤涌,又要载上士兵,士兵又戴上大刀盾牌军旗,自然及不上红叶和黑马,步兵更不在话下。可是红叶怕他们放箭,於是先下手为强,撒几支银针,弄得人仰马翻,乱成一团,且才骑上黑马,心道:「未到府城,已经有官兵搜人,复光该不在城内,还是继续北行好了。」又道:「今次又出手伤人,实在万不该,希望祖师娘娘原谅……」
她一直沿运河北上,抵达镇江府,乘客船渡江至扬州,还记得张复光吩咐,沿着运河取行陆路,容易避开耳目。未几又抵淮安府,乃是东方义镇守之地,亦是东方帮的势力尽头,至此之後便无可倚靠之处。她见淮安各县均没有异样,向村民打听过近来均没有乱事,便放心继续北上。然後她马不停蹄,直上徐州,离开南直隶,进入山东兖州。她见路经徐州时,还有几次遇上官兵,可是全都不像东厂或锦衣卫指使。然而进入山东三日,连官兵官旗也不多见,心想自己的脚程比厂卫的爪牙还要快,危险稍退。
其时已经二月,连日赶路已令两匹黑马尽显疲态,红叶遂放生两匹黑马,再觅两匹黑马。此两匹马,又比早前两匹神骏不少。
二月山东,比苏州正月要寒冷得多,加上今年雪害尤甚,红叶外穿貂皮裘,内穿厚棉衣,仅足以不冷得生病;沿途经过乡镇,明明冰天雪地,商路亦铺满积雪,人畜难行,但是农民穷得只穿两件单衣,靠烧炭取暖,路上还有不少死屍,显然是冻死饿坏。後来见到数人抬起一具屍体,满以为好心埋葬,岂知是生火煮食,边大口、大口地咀嚼,边睁大双目、凝视戴上面纱的红叶。红叶晓不得是肉香还是酥臭,只心想这些人还会煮食,不知还是否有人性了。这里就是天子脚下的土地,山东。
她在兖州府城和附近县城打听两日,没有半点张复光的消息,心想飘血特徵显着,定必引人注意,心想张复光不是越过兖州,就是被抓进大牢了。
可是她才刚担心张复光的安危,滞留两日,让南来的锦衣卫可以追上她。她推行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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