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荡江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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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荡江湖的日子-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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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水向东流,往西边两三百米的地方,河道在这里绕了一个大弯,水面也变得特别宽敞。那群人就在凸出去的那片空地里,团团围着,有人从人缝里挤了出来,不停又有人从人缝里挤进去。不清楚他们围在一起做什么事情,出来的人一脸满足,或者正低头咬东西,拍拍肚皮,进去的人嗷嗷直叫,神情充满渴望。我大致猜到这就是受灾的难民,不过他们聚集到这里做什么呢?正想着有两个人从身边跑过去,一个呼喊说,快点,再慢点就完了!那一个也不回答,只顾着呼呼嘬气。

  这时男弟扯了我一把,说,快点,再慢点就完了!

  我说什么要完了!

  救济的食物要发完了!男弟说,你忘了我们还饿着肚子吗?

  尽管我使用了半层功力拉着司马男超过了刚才的两个人,到达分发食物的地方依然晚了。人群中间一个穿着好看的女人正吩咐下人把一个空桶抬走,然后她抬起手朝涌动的人群挥了挥。人们安静下来等她说话,女人没说,只微微的笑了笑,又把手伸到兜里掏出一把铜钱向前面撒了。顿时人群比刚才更加涌动。。 最好的txt下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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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逃难(3)

  男弟突然轻轻地在我耳边说,那个女的好看吧?我默然点了点头,说,你也觉得她好看吗?

  男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我没注意,我是因为看你看她看了很久,所以猜那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没错是很漂亮,是我下山后看到最漂亮的。我不知道她在你的眼里是不是也漂亮。人的审美标准是不是相同,否则你看那女的走了那么久,这中间好些男人还眼巴巴望着她走的方向。他们一定也觉得她很漂亮。

  我自言自语的时候耳朵突然被拧了一下,男弟说,他们看她是因为盼着她明天来发食物。你忘了我们也有一天时间没吃东西了吗?我们现在应该找点吃的。

  老实说男弟,你对漂亮的女人没有一点感觉吗?

  司马男转身往前走。我接着说,其实你长得也不错,嗯,跟她倒是很配。

  司马男走得更快了。我不得不用一点力气才能跟上。

  月高星稀,有轻微的凉风。桃花是早开过了,算来该在四月到五月间,这样的夜晚适合练功或者陪师傅下棋,但是同男弟一块儿走着感觉也不错。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以往没有,以后。。。,以后会怎么样呢?——会有更多新的感受,现在这样的感觉又会不会消失呢?也许二十年时间与师傅相处,原以为自己养成的孤僻性格可以与自己过一生,其实只是没有接触到外界的生命,人心终究是渴望与别的心灵交流的,何况是男弟这么可爱灵动年轻的人呢。我渐渐觉得男弟身上有一种东西在吸引我。他说他精彩的经历,他不时冒出的古灵精怪的主意,我甚至也渐渐喜欢他生气的样子,看着他瞪大眼睛嘟起嘴唇的模样觉得欣喜。

  厄! 风哥哥,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我感到脸有些发烫,幸好是在月色里,在大街上有树影的遮挡。我说:我是在想今晚该睡在哪里?

  唉!看来要露宿街头罗!

  我说:住旅馆不行吗?

  说完自己也后怕,想起从“悦来”客栈出来时间不算很久,这么一段时间,那个胖老板又做成几桩生意了吧!

  司马男说:住旅馆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们只有这么一点钱了。司马男把一小块银子捏在手里,银子在月光里发出银色的光。男弟说:我们刚才买一个馒头用了比这块还大的银子,要住旅馆的话,恐怕要用馒头大的银子才行。

  也是。卖馒头的大叔都说了,灾荒年,银子有什么用,粮食才是最重要的,毕竟人只能吃粮食不能吃银子。真不知道钱能做什么?

  傻子!钱是用来流通的工具。你想,你要吃馒头可以用钱买,你要吃鱼也可以用钱买,如果没有钱,就只能用东西换。如果你是养鱼的,你去买任何东西岂不是都要挑着鱼去,你累不累啊?

  我说:可是现在去买点东西,不也得挑着银子去吗?

  司马男说:这个是个意外,经济危机,懂吗?

  我说:不懂!我还是觉得钱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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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逃难(4)

  司马男说:问题是现在我们没钱。有钱就觉不得怪了。

  又穿过了两条街,我奇怪那么多灾民在晚上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居然没有一个人露宿街头,他们是多么有办法解决一般的生活问题。我正想找个地方随便躺一下算了,司马男突然“啊”地了一声,说:我怎么忘了一个地方!

  我问:什么地方?

  司马男神秘地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其实只是一个土地庙,而且很小。从我们站的角度望去,半弯月亮正悬挂在庙顶的左上方,后面是黑幽幽的一片树林,一般是这样的。我感到这种画面很熟悉,事情像是经历了一回,我又想不起接下来该发生些什么。但是我马上就笑了。对司马男说:你看,你想到的别人也想到了。

  因为此时庙里灯火通明,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人。有人在说笑,有人在呻吟,也有人居然在下棋。

  司马男恨恨地跺着脚,显然这种情况侮辱到了他英明的决定。我拍拍他的后脑勺安慰说:算了,看来我们得另想办法。你肯定不愿意跟这么多人共处一室。

  司马男把头从我的手掌里甩开,急急朝前走了一段停下,回过头对我说:为什么你一点也不着急。我们上午逃出来,到现在没有找到一件可以穿的衣服,还饿着肚子,晚上又没有地方睡觉。为什么你不想想办法。还挖苦人!

  我说:有些事情自然会解决的,急也没有用。你看我们在牢里的时候,谁想到还能出来,但是我们不是出来了吗。奇迹!一定要相信奇迹。

  司马男的眼神一下变得婆娑起来,鼻子里";呼呼";出气,很急促,他想说什么,终于忍着,低头不再看我。我从没见过人这样的表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里软软的觉得不能再惹了他难过,又有一个念头:看了他这样自己反而会感到既酸又甜蜜,难道我就爱看他生气的样子。哎!我怎么这样了。便快步上去拍拍司马男的肩膀,说:男弟别生气,我没有要挖苦你,我的意思是,事情出来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没办法解决的,急也没用。

  我想起小时侯也生师傅的气,故意不吃晚饭蒙着头睡觉。师傅在外面喊:风儿啊!风儿,你看师傅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隔着门听,师傅的声音因为苍老有些沙哑,我不答应,故意大声的出气装睡着了。师傅喊了几次,终于叹两声自己去了。我心里突然难过,想不能再生师傅的气,可是接连几天都很少说话。这段时间师傅就会更加殷勤地教我武功,在山里打很多野味给我吃。师傅说:多吃些,长身体呢!

  我偶尔也说:师傅你也吃。师傅就会乐呵呵的笑,用手捋一捋胡子。

  那时我的功夫已经不错,隔空打树能掉下好几片叶子,早知道学好功夫就要下山,我宁可学慢一点。有些事情是无法预知的,而奇怪的是人知道越多的事情,就想去知道更多的事情,当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之后,渐渐觉得生活就没有意思了。现在我知道小的时候快乐是因为不懂,什么都弄懂的时候就不快乐了。可是人们还是争先恐后地去懂,甚至有些不懂装懂。已经无法再去分辨什么算悲哀,因为似乎所有事情的结局,都只能用悲哀来形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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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逃难(5)

  看着男弟甚感欣慰。其实我是希望除师傅之外,有另外一颗心可以去了解。他完全不同于师傅的位置。对于师傅我无比崇敬和热爱,但是从没想过要将心和师傅的心绑在一起。这么说有些大逆不道,可事实是现在我已经很少能想到师傅了,我觉得无论想不想师傅永远都在那里,不会因为少想一次变得不是我的师傅。也许越是铁定不变的关系,人们反而越是平淡的对待,比如父子,姐弟等等。而处理友情和爱情方面,人们则充满了猜疑,嫉妒和欺骗,因为没有人敢保证自己的朋友哪天不会成为别人的朋友,自己的爱人不会成为另一个人甚至很多人的爱人。这是不确定的,因此在乎。假设有一对天生的情侣,他们的关系永远不可能改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感到幸福?

  现在面对男弟,我希望可以与他长久相处下去,可是内心却隐隐感到我们终将分开,至于原因,许多年之后也没明白。

  男弟停下来,回头来看我,借着远处寺庙的灯火,依稀可见他眼角的泪光,一边脸在阴影里,另一边脸显得白皙并有了一种朦胧的意味。我忍不住想伸手去擦他脸上的泪。这时男弟却突然说:你怎么总是这样的,惹我生气,你知道以前我受够了气,你为什么不能让着我一点。

  我心里一软,说:我没有惹你生气,我只是说了心里的想法。

  南弟说:就是你哪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让我生气。

  我赶忙说:那我以后有什么想法就憋在肚子里不说出来,行了吧。

  南弟说:那更不行!你有什么想法一定要让我知道,不许瞒着。

  我觉得男弟真不讲道理,但这种无礼的态度却是我喜欢的,或者说男弟之所以为男弟,正因为他是如此。我说:那不是又要惹你生气,这样子很麻烦的。

  南弟说:啊!你现在就嫌我麻烦了。

  我说不是的,我从来没嫌你麻烦,而且觉得你很重要,我从山上下来,一个人也不认识,你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人。

  南弟说:那你以后还会认识很多人,是不是我就不重要了?

  不会!就算以后认识很多很多人,你都是最重要的。我认真地说。

  我不知道像南弟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让我依恋,老实说他这样婆婆妈妈的样子,像女人一样,我应该讨厌才是。但我并不讨厌,而且还很喜欢,我突然有了一种要与南弟一起闯荡江湖的信念,说不清为什么,总之希望一直这样下去。这时候我想起以前在书上看到的故事,什么海枯石烂,白头偕老,都是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事情,现在我和南弟都是男人,我怎么也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感到害臊,但是我又想,也许是男弟太像女人,我才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我认真的看着男弟,他眉清目秀,脸颊狭长,下颌瘦削,皮肤白皙,他要是个女的,该是很漂亮一个女的。他要是女的,我该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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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逃难(6)

  男弟说:你说真的?那你说说,为什么要觉得我重要?

  我说不上来。但这是我真实的想法,我希望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一起闯荡天涯。你愿意吗?

  男弟不说话,转过头看远处的山顶,那山在黑夜里像个巨大的怪物。山脚下的城市同样一片黑迹,没有一点灯火。在如此动荡的年份里,没有人愿意暴露自己,反而是破庙里点上了灯,他们一无所有,因此无所顾忌。许久,男弟说:但是我们要往哪里去呢?

  我说: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都不知道有哪里。师傅叫我下山,我就下来了。至于去哪里,我完全不知。

  男弟说:是啊!我知道很多地方,但我哪里也不想去,所以抓进官府里之后,杀头也不怕了,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所以不怕死。

  我也不怕,就是担心我死以后师傅怎么办。他年纪大了,一个人该多么难过。我想到师傅白发飘飞独自站在山坡上面对夕阳的样子,真是形单影只,凄凄切切。

  那你为什么要下山?男弟的意思是,我下山做什么来了。

  我说:师傅只是叫我下山,并没有告诉我要做什么。师傅说,要去江湖,去争取权利和荣誉。但我觉得,这些跟我并无关系。同时,师傅也没有告诉该怎么做。

  男弟说:你师傅也许说得对,人活着是要争取一点什么,你看我们不去争取,吃饭都成问题。

  司马男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我:你还记不记得牢里那个老人的条件?

  我说:什么条件?

  男弟说:我们从密道里出来,老人要我们调查开封府失窃案,还郭老英雄清白。

  我拍一下脑袋,说:厄!你不说我还真差点忘记。对了,反正我们也没有其它事情,这里离开封不远,明天我们就到开封去,反正尽力为之,结果只能听天由命。

  南弟却突然说:你说的真是很对。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还不是查案,而是要先想办法填饱肚子,最好还能够换一身衣服。我们这一身衣服,如果不是现在正好到处是逃难的百姓,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从牢房里逃出来的。

  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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