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逐流喜出望外,说道:“唐老前辈肯给我帮这个大忙,晚辈不知如何报答。老前辈不
要太客气了。”
戴均笑道:“你们两人部用不着客气。老实说,普天之下,只有你唐大哥才配铸这把宝
剑。而唐大哥见了这块玄铁,你金老三弟若是不给他代为铸剑,他也要技痒难熬,非抢了你
这块玄铁来铸不可。”
唐杰夫笑道:“你真是说到我的心坎儿里了。”
金逐流到房间里换过衣裳,跟着把那块亥铁拿出来给唐杰夫看。唐杰未把玩了好一会,
连声赞叹:“真是宝贝、倘若铸成宝剑,定是天下兵器之王!只是要铸这把宝剑,我还得有
一些工具才行。”
戴均道了:“这个不用你说,我早已给你准备好了,我这里有个地窖,我已装了一个鼓
风炉,大铁锤也给你打了两个。等下你去看看合不合用?”
当下唐杰夫拿了玄铁,和众人到地窖巡视了一遍,笑道:“老戴,你真是想得周到,在
这地窖里打铁,声音不会传到外面,真是最妙不过,好,我明天一早就开工。”戴均道:
“幸好我有铁匠朋友,这鼓风炉是借来的。他刚刚搬来,外间就闹事了,真是好险!倘若迟
了半刻,一定会给巡逻的兵士截着盘问的。”
金逐流见戴均为他如此费尽心力,心中十分感激,但如也不禁有些怅惘。
他铸这柄宝剑,是准备送给李南星的。如今李南星与史红英却已不知何往,也不知他们
会不会寻来?
一天、两天、三天……金逐流每一天都在盼望他们,却总不见他们来到。不知不觉过了
七天,那块玄铁已是炼得炉火纯青,宝剑就将铸成了。还是不见他们到来。
李南星与史红英到了什么地方呢?他们怎么样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金逐流在戴家等得心焦,暂且不表。回过头来,且先说说李、史
二人那日的遭遇。
那日史红英逃出萨府,李南星仗剑给她断后,且战且走,出了城门,不消多久,已把追
兵甩在背后。回头望去,远远的就只见史白都一人追来了。史白都的本领虽然在妹妹之上,
但轻功则稍有不如。但由于他在那岔路口曾经迟疑片刻,双方的距离就更是越来越远了。
史红英生怕给哥哥追上,一口气跑了十多里路,不敢停留,也没有和李南星交谈。李南
星笑道:“可以走慢一点了,刚才还可以看见你哥哥的影子,现在连影子也看不见啦。”史
红英跑得太快,李南星跟着她跑,也感到有点吃力了。
史红英松了口气,蓦地心头一动,瞿然一省,停下脚步,回头一望,说道:“金逐流
呢?他逃出来了没有?”
李南星道:“我看见他已经跑出来了的,却不知他跑到哪里去了?不过,你大可放心,
他的本领比我高明,你的哥哥又不是去追他,他一定可以脱险的。”
史红英道:“我知道他的本领,只是……”李南星道:“只是什么?”史红英本来要说
的是:“我只是想见他一面。”见李南星双眼凝视着她,眼光似乎有些异样,忽地感到有点
害羞,想道:“我何必向他吐露我的心事,叫他传到金逐流的耳朵里去。”为了保持少女的
矜持,话到口边,改成了:“只是,只是我觉得有点奇怪,你既然看见了他,他应该也看见
你的,为什么他却不来寻你?”其实史红英是想金逐流跑来找她。
李南星也觉得有点奇怪,说道:“或许他是跑去找尉迟炯去了。你和他早已相识的
吗?”
史红英道:“他叫你做大哥,你们是结义的兄弟吧?我和他相识还不到一个月呀!”
李南星哈哈大笑,说道:“你以为我和他有了多少年的交情?哈哈,我告诉你,我和他
是昨天才相识的,你奇怪不?”
史红英笑道:“你们一见面就结为兄弟了?”我的确是意想不到。”
李南星道:“人之相知,贵相知心。古人云: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交情的深浅本来就
不在于时日的短长,你说是不是?”
史红英面上一红,心中想道:“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我和金逐流的事情,特地开我的玩笑
的?哼”金逐流这傻小子也不知胡说了些什么,真是不该。”
史红英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金逐流一路对她纠缠,她当然明白金逐流对她的心意。但
在未成“定局”之前,她却不愿金逐流向旁人吐露。此时她只道金逐流已经把心事告诉了李
南星,李南星说的这些话是向自己“试探”的,故而心里有几分着恼,也有几分惊喜。
殊不知李南星一点也不知道她和金逐流之间的事情,当然更不知道他们两人早已是心心
相印。他不是替金逐流试探的,而是为他自己试探。
他见史红英脸泛红潮,不由得心中暗喜:“嗯,看来她是已经懂得我的意思了,下一步
我应该说些什么?”
两人各怀心事,却不知都是误会了对方的意思。正在他们心事如麻之际,忽听得蹄声得
得,前面尘头大起,有六七骑官军迎面而来。而后面的史白都也已追上来了。史白都的轻功
只是比他妹妹稍逊一筹,但气力悠长,若是长途竟跑,史红英还是跑不过他的。
史白都把眼望去,已经看见了来者是谁,喜出望外,大叫道:“帅将军,快快截下这个
小子!”原来来的是西星将军帅孟雄,他是奉召回京,报告西星方面的军事情况的。后面那
几骑是他的随从。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史红英是知道帅孟雄此人的本领不在她哥哥之下,也知道她的哥
哥正是要逼她嫁给此人。此际陌路相逢,不由得大吃一惊。
李南星却不知道帅孟雄的厉害,朗声说道:“不必着慌,闯过去就是!”把手一扬,只
听得“乒”的一声,一团烟雾随风卷去,烟雾中金光闪烁,发出“嗤嗤”声响。
史红英又惊又喜,说道:“咦,你也会使用这种歹毒的暗器?”原来李南星所发的暗器
名为“毒雾金针烈焰弹”,史家也有这种暗器,但史红英一看,就知道李南星所发的这枚
“毒雾金针烈焰弹”比她们家传的还要厉害得多。…
烟雾弥漫之中只见人仰马翻,“哎哟,哎哟”之声不绝于耳。帅孟雄的几个随从都中了
杂在烟雾之中的毒针,但帅孟雄却还是骑在马上,而且已经冲出雾网了。
说时迟,那时快,帅盂雄已经飞骑来到,“嘿嘿”地冷笑道:“好小子,打得好歹毒的
暗器,可惜碰上了我,你这点伎俩又能奈我何哉?好,先叫你吃我一鞭!”人未离鞍,提起
马鞭,唰的就是一鞭向李南星打下。李南星一剑削出,喝道:“给我滚下马来!”
帅盂雄“哼”了一声,喝道:“撤剑。”马鞭一抖,已是卷住了李南星的剑柄。
李南星把剑削去,可是由于剑柄被他卷住,剑峰用不上力,虽然碰着了后半截马鞭,却
是削之不断。
帅孟难本来要卷他的手腕的,差之毫厘,卷着了剑柄,李南星的剑并没有脱手,他却给
李南星猛的一拉,几乎将他拉下马来,帅孟雄世不禁暗暗吃了一惊:“这小子倒是有几分硬
功!”当下双腿一夹,胯下的坐骑给他催得向前飞跑。帅盂雄笑道:“先教你吃点苦头,看
你撒不撒手?”
哪知他的坐骑飞跑,却给了李南星一个可乘之机。李南星脚跟一撑,就似荡秋千似的荡
了起来。帅孟雄来不及把马鞭解开,李南星已是把剑连鞭,朝他刺下。
帅孟雄松手扔鞭,跳下马背,李南星也像断了线的风筝似朝下落下地来。帅孟雄喝道:
“好小子,还不束手受擒?”声到人到,意欲趁着李南星立足未稳,将他手到擒来。
李南星喝道:“来得好!”身如陀螺疾转,看似御步跄踉,但那剑势却是十分凌厉。帅
孟雄是个识货的人,一看就知李南星用的是醉八仙剑法,当下,哪里还敢轻敌,连忙飞起一
脚,拳脚都用上了,这才逼退了李南星。
说时迟,那时快,史白都已然赶到,叫道:“且慢动手!待我先问一问这个小子。喂,
你这暗器的功夫是谁教给你的?你和天魔教可是有甚渊源?”
李南星冷笑道:“凭你也配问我的来历?”
帅孟雄毫不放松,一个“阴阳双撞掌”接着又是“鸳鸯连环腿”,打得李南星只有招架
之功。帅孟雄抢了上风,这才说道:“管他是什么人,先把他拿下再说!哼,他胆敢杀害我
的随从,我就毙了他也不为过!”原来帅盂雄看见李南星和史红英在一起,他是想娶史红英
为妻的,焉能不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就毙了李南星?
史白都道:“这小子劫了萨总管的寿礼,最好是将他活擒,交给萨总管审问。”此时帅
孟雄虽然颇占上风,但也还奈何不了李南星。
史白都患得患失,既怕帅孟雄擒地不了给他溜走,又怕帅孟雄把他打死,将自己要留活
口的计划毁掉,于是把萨总管的招牌托出来,跟着立即出手,想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先
抓着了李南星再说。免得帅盂雄当真打死了他。
李南星怎禁得两大高手的夹攻?眼看史白都这抓一抓下,就要抓裂他的琵琶骨,忽听得
“唰”的一声,史红英的银鞭打下,这一鞭打得恰到好处,拦住了她的哥哥。
史白都一抓抓空,史红英早已舞起银鞭,隔在李南星与她哥哥之间,说道:“哥哥,你
是一帮之主,岂能不顾身份,以大欺小,以众凌寡?”
史白都气得七窍生烟,喝道:“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哥哥吗?哼,他是你的什么人,要你
这样帮他?”
史红英道:“俗语说认理不认亲,鞑子欺负了咱们汉人一百多年,哥哥,难道你还要助
纣为虐?你若助纣为虐,我就非要帮他不可了!”
史白都满面通红,喝道:“你这丫头教训起我来了!国家大事,你这黄毛丫头懂得什
么?你跟我回去!”
史红英道:“你答应不做朝廷的鹰犬我就跟你回去。”
史白都冷笑道:“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哼,你如今翅膀硬了,要想飞了是不是?
我且看你飞不飞得出我的掌心!”史白都生怕妹妹说出更不中听的话来,话一未说完,一掌
就荡开了史红英的银鞭,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来抓他的妹妹。
史红英愤然说道:“哥哥,是你逼得我和你动手的。”银鞭一抖,矫若游龙,史白都抓
不着鞭头,险些给鞭梢缠上手腕。
史白都怒道:“反了,反了!好呀,你不服我的管教,我只能用家法惩治你!”掌力催
紧,双掌盘旋飞舞,登时把史红英打得手忙脚乱。史红英的功夫是哥哥教的,她所使的鞭法
每一招每一式都在她哥哥意料之中。
幸而史白都没有使用兵器,要空手夺鞭,一时之间,也还不易;二来史红英身法轻灵,
善于闪避险招;三来史白都也不敢当真就伤了妹妹。故此史红英还可以勉强支持,不过,如
已是不能分心说话了
史白都兄妹相斗,正合帅孟雄的心意。要知帅孟雄这次来京。在公事上是向朝廷禀报军
情,在私事上则是想向史家求婚的。帅孟雄心里想道:“幸亏有史白都对付他的妹妹,要不
然倒是教我难做人了。”当下笑道:“史帮主不必生气,令妹年纪还轻,一时给妖言所惑,
这也不足为怪。萨总管面前,我替你遮瞒就是,你可不要伤她。”
史白都道:“多谢将军照顾。这个小子,也请你留他一留。”
帅孟雄笑道:“知道了,我自会对付他的。”心里想道:“你们不过想留下一个活口盘
问口供,我把他打成残废,就只留下他的一张嘴,让他可以说话也就是了。”
帅孟雄的功力和临敌的经验都在李海星之上,所以下了这个狠毒的主意,出手的每一招
都是伤残的手法,李南星全神应战,自己还不知道害怕,史红英看了却是暗暗心惊。
激战中帅孟雄双掌一分,掌势飘忽不定,猛地喝声“着!”掌风人影之中,只见李南星
脚步一个跄跟,倒纵出三丈开外,帅盂雄的衣襟却穿了三个洞。原来李南星给他的掌锋扫了
一下,但他的“追风剑式”快捷无比,帅孟雄欺到他的身前也险些给他所伤。
帅孟雄衣襟穿洞史红英看不见,她只看见李南星给帅孟雄击退,不由得大吃一惊。说时
迟,那时快,就在她一惊之际,鞭梢已是给史白都抓着。
李南星叫道:“我没受伤,你别担心!”史红英心中一宽,拔出一柄匕首,立即截断一
段鞭梢,脱出了哥哥的掌握。史白都眼看就可抓着妹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