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在乎!今日追不上你,明日也要追上了你!”金逐流已知这蒙面人的功力逊他一筹,时
间一长,这蒙面人决不能如他持久。
蒙面人暗暗叫声:“苦也!”心里想道:“这小子可是邪门,玄铁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他竟然还是阴魂不散的要来缠我,不知存的什么心思?”这么一想,心里越发害怕,一咬牙
根,把轻功使到了十成,只盼在距离拉得更远之后,就可似把金逐流摆脱。
蒙面人逃入林中,金逐流锲而不舍的紧追,追了一会,这蒙面人的背影,渐渐模糊,几
乎就要看不见了。于是金逐流也加快了脚步。
林深树密,蒙面人拐了个弯,影子在金逐流眼前消失。金逐流心想:“糟糕,他若是在
树林里和我捉迷藏,可是不易寻找他了。”
心念未已,忽听得一声喝道:“好小子,给我站着!”“你是干什么的?报上名来!”
金逐流起初以为是在喝他,一看却不见人,声音从前面传来,隔着一个山坳。金逐流登时明
白,是那蒙面人被人堵住了去路了。”
金逐流暗暗好笑,“想必是剪径的强盗,这蒙面人的武功非同小可,这几个小贼碰上了
他可要大大倒霉了!不过,他多少也要受点阻延,却是便宜我也。好,且看看他怎样打发这
几个剪径的强盗。”
金逐流到了山坳的入口之处,一纵身跳上一棵大树,居高临下的向前面望去。此时已是
朝阳初出的第二日早晨,看得相当清楚。只见有四个汉子已把那蒙面人围住。
其中一个虬髯汉子似是首领,喝道:“你这小子是耳聋的吗?为什么不答我们的话!”
另一个面孔蜡黄的汉子喝道:“说!六合帮送杀的寿礼是不是在你身上?”
蒙面人一言不发,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滴溜溜地打了一转,身形不动,缓缓地摇了摇
头。
一个穿着青布长衫面白无须的中年汉子说道:“我听说一块小小的玄铁有百多斤重,这
人的身上不似藏有玄铁。”
第四个人是个身材魁悟的汉子,粗里粗气地说道:“不管他是否带着玄铁,既然碰上了
就得搜他一搜!”
金逐流听了这四个人的说话,这才知道不是寻常的剪径小贼。心想:“这几个贼人的胆
子倒也不小,竟敢来抢六合帮的东西。”
奇怪的是这四个人高声喝骂,并且议论纷纷,但这蒙面人依然无动于衷,并不开口。
虬髯汉子是个老江湖,心想:“这小子定有所恃,否则不会如此无礼。”当下使了个眼
色,叫他的三个同伴且慢动手,稍稍将语气放得宽和,说道:“你是哪条线上的朋友,与六
合帮有无关系,好好的跟我们说。只要你不欺瞒,我们也不会无故将你为难的。”他自动转
圈,但这蒙面人仍不说话。
虬髯汉子眉头一皱,说道:“朋友,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人想和我们拉交情还
不能够呢。你大约不认识我们吧,不过,你纵然不认识我们,也该听过我们的名字。”顿了
一顿,随即指着那身材魁梧的汉子道:“这位是白虎帮的帮主杜大业!跟着指着那面白无须
的斯文汉子道:“这位是红缨会的香主宫秉藩。”
那面色蜡黄似带病容的汉子不待介绍,便是说道:“老子坐不更名,行不改姓,一非帮
主,二非香主,嘿,嘿,我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老子是冀北道上的郑雄图!”这人面
带病容,说话如是声若洪钟。他以为说出了自己的“大名”,这蒙面人定然颤抖,不料蒙面
人却是置若罔闻,蒙面的黑纱下角飘起,嘴边露出个轻蔑的笑容。
虬髯汉子最后说道:“区区在下是青龙帮的帮主高大成。阁下有这身轻功,想必不是江
湖上的无名之辈,我们四个人的名字阁下总应该听过吧!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好,现在是该
阁下说老实话了!”
这四个人的姓名、身份一说出来,连金逐流也不觉暗暗吃惊。原来青龙帮、白虎两帮都
是江湖上著名的大帮;红缨会是大名鼎鼎足与六合帮分庭抗礼的帮会,舵主公孙宏,手下有
八大香主,个个身负绝技。这个面白无须的宫秉藩便是八大香主之首。至于那个病夫似的郑
雄图乃是北五省的独脚大盗,正如他自我介绍那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金逐流刚好是在前两天听得陈天宇说过这几个人,陈天宇因恐金逐流不明江湖情况,所
以将各大帮会以及黑道上著名的人物不厌其详的一一告诉了金逐流。但虽说是“不厌其
详”,值得陈天宇这样的武学名家一提的,当然决不是泛泛之辈的了。
但这四个人报了姓名之后,蒙面人仍是不声不响,仅仅点了点头。意思好像是说:“我
听见了,我知道了。蒙面人面部的表情虽看不见,那倔傲的态度倒是人人都感觉得到。
郑雄图大怒道:“好无礼的小子!高大哥还和他多说作甚?把他拿下,硬搜就是!”
其实这蒙面人却也不是故意无礼,他是怕一开口说话,就给这四个人识破。原来这蒙面
人非但知道他们的名字,而且是见过他们的。
蒙面人作出倔傲的神态,心里实是十分焦急,暗自盘算脱险之策,他明知这四个人都是
十分扎手的强敌,但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也只好冒险求逞,先下手力强了。
郑雄图一个“搜”字刚刚出口,陡然间银光一闪,蒙面人的银丝软鞭已是向他打来!郑
雄图一声大吼,背脊着了一鞭。但他练有金钟罩的功夫,这一鞭打得实是不轻,郑雄图衣裳
破碎,背脊却只是现出一道淡淡的鞭痕,连皮肤都没有擦破。”
郑雄图一声大吼,双掌立即便劈过去。蒙面人身手何等矫捷,软鞭一抖,又已打到高大
成身前,用的是“锁喉鞭”的招数。高大成的脖子若是给他套上,定将气绝而亡。
高大成使的兵器是一根七尺长的狼牙棒,猝然遇袭,并不慌乱,只见他霍地一个“凤点
头”,狼牙棒就在身前坚了起来。蒙面人的软鞭若是朝他圈绕,软鞭就要套上了狼牙棒。蒙
面人在四大高手环攻之下,焉能与他硬拼?倏地一个转身,软鞭又已改了方向,向红缨会的
香主宫秉藩急袭。这时方始听得“轰隆”一声,原来是郑雄图一掌劈断了一棵松树。他练的
是铁砂掌功夫。
蒙面人急袭宫秉藩这一鞭更为狠辣,鞭梢上的短剑已伸了出来,指向宫秉藩的咽喉,鞭
梢则以“玉带围腰”之势,圈扫宫秉藩的两胁,那支伸出的短剑便似昂起的蛇头。
宫秉藩微微一笑,说道。”来得好!”剑光一闪,拿捏时候不差毫厘,只听得“啪”的
一声,蒙面人鞭梢上的短剑缩了回去。原来宫秉藩这一剑是对准了他的短剑削的,短剑只有
三寸长,能被他的长剑碰上,定将削断。是以蒙面人只得按动机括,把短剑缩回。
说时迟,那时快,宫秉藩一招“妙解连环”,立即把蒙面人的那一鞭“玉带围腰”的鞭
法破了。而且立即欺身进剑,剑锋沿着鞭身径削过来,他是想逼这蒙面人不能转换鞭法,径
削他的手指。
金逐流暗暗赞了一个“好”字,心想。”这宫秉潘虽然只是一名香主,却比青龙帮的帮
主还要胜过一筹。他的这路剑法虽然不及天山剑法,但其狠辣之处,却是足以与武当派的连
环夺命剑法抗衡了。”心念未已。只见蒙面人一个盘龙绕步避开了宫秉藩的长剑,身法鞭法
都是美妙之极。金逐流不由得又是暗暗赞了一个“好”字,心道:“此人解招的本领真可说
得是机变百出,若然是换了我,只怕我也未必解得似他这样的恰到好处。”
说时迟,那时快,蒙面人又已转了方向,攻向白虎帮的帮主杜大业,杜大业使的是一对
护手钩,擅于锁拿刀剑,但这银丝软鞭不过拇指般粗细,蒙面人又使得灵活之极,杜大业双
钩一锁,没有锁着。
壮大业的护手钩没有锁着蒙面人的软鞭,“啪”的一声,蒙面人的软鞭却打着了杜大
业。杜大业穿有护身马甲,外衣打裂,却未受伤。杜大业以帮主的身份,几曾吃过这样的大
亏?登时暴跳如雷,大怒喝道:“高大哥,咱们把这小贼毙了!管他有玄铁也好,没有玄铁
也好,杀了再说!”
高大成是他师兄,出师之后,师兄弟分掌两帮。高大成比较慎重,微微一笑,说道:
“贤弟不必心急,这小子跑不了的。还是把他捉着了先问问他的口供吧!”
这蒙面人在电光火石之间遍袭四大高手,而且郑雄图与杜大业还各自着了他的一鞭,高
大成等人虽说是胜券在握,心里也不能不凛然生惧。当下来取了分进合击的包围战术,步步
进逼,却不敢过份躁进。
蒙面人的偷袭之所以能够稍占便宜,一来是仗着身法轻灵,鞭法巧妙;二来也是由于出
其不意,攻其无备,所以才能遍袭四大高手,稍占便宜。不过也只是“稍占便宜”而已,并
未能各个击破。若论真实的本领,他未必就能胜得过这四大高手,其中宫秉藩的本领,甚至
还在他之上。他刚才偷袭宫秉藩之时,就险些要吃了亏的。
四大高手采取了包围的战术,不轻敌,不骄躁,逐渐把包围圈缩小,蒙面人的轻功难以
发挥,渐渐就感到吃力了。
宫秉藩运剑如风,指东打西,指南打北,蒙面人使出浑身本领,解开了他的连环七剑,
在这同时,还荡开了杜大业的护手钩,逼退了郑雄图的铁砂掌,扫歪了高大成的狼牙棒。宫
秉藩赞道:“好鞭法!”话犹未了,突然一个欺身进步,剑尖已刺到了蒙面人的面门。
宫秉藩的剑术当真是精妙之极,只听得“嗤”的一声,剑尖已划破了蒙面人的蒙面黑
纱,这黑纱薄如蝉翼,宫秉藩划破他的黑纱,竟没伤着他的一根毫毛!
宫秉藩得意之极,在划破面纱之时,哈哈笑道:“大丈夫岂宜蔽头蒙面?请让我们见见
尊容又有何妨?”原来宫秉藩颇为自负,他自觉以众凌寡,胜之不武,故此只是挑开蒙面人
的面纱,却不肯伤他,但挑开面纱之后,宫秉藩可就登时笑不出声了。
杜大业刚才吃了蒙面人的亏,在宫寝藩欺身进剑之时,他也乘机攻击,几乎是在宫秉藩
挑开面纱的同一时候,他的护手钩也撕破了蒙面人的长衫下摆。他也像宫秉藩一样,招数得
手,却反而吃了一惊。双钩本来是要连续进招的,也吓得突然止步了。
原来这个蒙面人露出了庐山真相,可不是宫秉藩所想象的“大丈夫”,而是一个月貌花
容的少女!
金逐流在树上看得清清楚楚,这也才恍然大悟,心道:“怪不得她要蒙着面纱,又要穿
着这么一件又宽又长的拖地长衫,原来是要遮掩她的三寸金莲。”
蒙面人露出真相,大出宫秉藩等人意料之外,宫秉藩怔了一怔,失声叫道:“你是史姑
娘,对不住,宫某冒犯了!”那女子“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四个大男人欺侮我一个女
子,你们是羞也不羞?”
杜大业沉声说道:“大哥,咱们如今是骑在虎背,一不做,二不休……”话犹未了,那
女子已是冷笑说道:“你要怎样?好,有胆的你就把我杀了。哼,你知道是我还要欺负我,
我哥哥岂肯与你干休!”
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六合帮帮主史白邵的妹妹史红英。
这四个人虽然是要抢六合帮送给大内总管的贺礼,但却想不到撞着了史白邵的亲妹子。
抢了玄铁,固然要和六合帮结仇,但还不算十分严重,黑道上黑吃黑的事情是常有的。但若
伤了史红英,这可就要和史白邵结下永远解不开的粱子了。
郑雄图说道:“这冤仇不结也已结了。区区不足道,但你们三位可是帮主和香主的身
份,若是放过了这个小子,江湖上的好汉只怕不是说你们够交情,而是说你们的青龙帮、白
虎帮与红缨会都怕了六合帮的史白邵!”郑雄图是关外马贼,这次来到中原,本来就是想在
黑道上兴风作浪以便浑水摸鱼的。而且他给史红英打了一鞭,这口怨气也是非要发泄不可。
高大成一咬牙,说道。”对,一不做,二不休。咱们既然是冲着六合帮而来,那就不用
管他是什么人了!把这雌儿拿下,再去抢那玄铁。有这两件宝贝在咱们手中,史白邵非得向
咱们求和不可!”
杜大业哈哈笑道:“不错,这才是上策!史白邵向咱们求和!咱们还不必就轻易应承他
呢,趁势把他的六合帮吞并了。好,宫香主,现在就看你了!”
宫秉藩倒是不大愿意以众凌寡的,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