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他一定会听到我的声音。”
红缨会诸人给金逐流用“传音入密”的内功震得嗡嗡作叫。无不骇然失色,金逐流有意
炫露武功,一不做二不休,拔出了玄铁宝剑,自言自语道:“这块石头不好坐,我只好多费
点功夫了。”挥动玄铁宝剑,一阵乱削,只见剑光飞舞,石屑纷飞,转眼之间,那陵笔架形
的大石头,凸出的棱角,都已给削得平平整整,笔架形的石台,变成一面硕大无比的明镜!
秦冲本来已是率领了帮众,围着石台,想要捉拿史红英的。此际,见了玄铁宝剑的威
力,无不吓得目瞪口呆,不待庄远劝阻,他们也不敢冒昧上前了。
金逐流微微一笑,说道:“红英,咱们就暂且歇一会儿,等候公孙舵主传见吧。”两人
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气得秦冲敢怒而不敢言。
金逐流通名求见之后,不到半柱香的时刻,果然便有一个人出来,高声说道:“金少
侠,敝会公孙舵主请你进去。”这人是在红缨会坐第五把交椅的内三堂香主石玄。
金逐流道:“这位史姑娘呢?”石圭说道:“史姑娘请在外面稍候,公孙舵主想与金少
侠单独谈谈。”金逐流游目四顾,见秦冲等人的脸上颇有悻悻之色,金逐流实在有点放心不
下,暗自思量:“单独留下红英,要是这些人与她为难,岂不糟糕。”
石玄似乎知道金逐流的心里,跟着就道:“舵主有令,六合帮的帮主史白都虽是咱们的
仇人,却不应迁怒到他妹妹身上。史姑娘既然是与金少侠同来出门,对她也应该好好的以礼
相待。”庄远低头应了一个“是”字,秦冲虽不应声,却也不敢再说话。
金逐流这才放下了心,当下就跟石玄走进公孙宏的住宅。途中,金逐流请教他的姓名,
始知石玄就是和秦元浩同时在水云庄做过客人的那位石香主,水云庄庄主的女儿云中燕被大
盗罗大魁恃强迫婚,他与秦元浩曾经帮过云庄主很大的忙。
金逐流知道他是石玄之后,对他很有好感,心想石玄是个忠厚正直的人,或者会说实
话,因此问他道:“贵会与六合帮素有隙嫌,这个我也知道。但这也是由来已久的了。今日
贤会几位香主对史姑娘好似十分痛恨,似乎不该是由于两帮的旧怨而起,不知是否另有原
因?”
石玄道:“这个我现在还不便说,金少侠见了公孙舵主,舵主想是会告诉你的。”金逐
流道:“请恕我胡乱猜疑,公孙舵主不知是否病了?”石玄说道:“要说是病也未尝不可,
反正你就可以见着他了。”这样含糊的答复,令得金逐流更起疑心,心想:“病就是病,什
么叫做未尝不可?”
金逐流怀疑满腹,但石玄既不肯多说,他自也不便再问。石玄带领他至公孙宏的卧床,
便即退下。
只见公孙宏躺在床上,面如黄蜡,眉心有一股淡淡的黑气,金逐流大吃一惊,这才知公
孙宏是中了毒。“难道他也是受了那个天魔教新教主的暗算不成?但他这么高强的武功,岂
能轻易受人暗算。”
公孙宏有气没刀他说道:“逐流,你来了,很好。坐下来吧,咱们谈谈。”
金逐流行过了礼,正想问他,公孙宏已先说道:“我知道你定有疑团,想要问我,我也
正有几个疑问,想要问你。”
金逐流道:“不知公孙前辈想要知道什么?”公孙宏道:“你是从西昌那儿来的吧?”
金逐流道:“不错。”公孙宏道:“我有个女儿名叫公孙燕,也在西昌,不知你见过她没
有?”
金逐流已颇感踌躇,心里想道:“我本来是要替宫秉藩报信的,但想不到公孙前辈会中
了毒,此际他正在病中,我若把他女儿的不幸消息告诉他,只怕会加重他的病情。”
公孙宏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我的女儿已遭不幸了么?金少侠,你不必瞒我,我已经
知道了,只是我还存着一线希望,希望这消息不是真的。”
金逐流不觉好生纳罕,心里想道:“这消息是谁告诉他的?除了我与红英之外,义军中
人,可并没有谁回来啊!”但听得公孙宏已经知道,只好黯然说道:“老前辈既然业已知
道,那我就不用说了。但我曾经在桃花谷中找过令媛,却并未发现令媛的尸身,说不定正如
老前辈所说,还有一线希望。”
公孙宏莫名其妙,诧道:“你说什么?我的女儿不是在西昌城中死的么。”
金逐流更是奇怪,连忙问道:“公孙前辈,你听到的是什么样的消息?”公孙宏道:
“她若不是在西昌死的,害死她的又是何人?”
原来两人都是急于知道真相,不觉同时发问。
金逐流情知内中走有跷蹊,先回答道:“是阳浩逼得令媛和厉南星坠下深谷的!”
公孙宏失声叫道:“什么,你说我女儿的仇人是阳洁?厉南星也与我的女儿同时遇害。
这,这未免太难令人相信了?”
金逐流道:“那么据老前辈所知,这仇人却又是谁?”
公孙宏道:“不是六合帮的帮主史白都吗?”
金逐流道:“这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公孙宏道:“就是厉南星!”
金逐流大为惊诧,说道:“你见到的当真是厉南星吗?”
公孙宏拂然不悦,说道:“就在十天之前,我曾与他相会,他亲口对我说的,焉能有
假?”
金逐流心念一动,说道:“公孙前辈,你好像是中了毒,这毒又是谁人下的?”
公孙宏道:“也是厉南星所下!”
金逐流道:“这可令晚辈糊涂了,厉南星既然替你传信,那是出于好意的了,何以又暗
中下毒?”
公孙宏是个老经世故的人,听得金逐流这样说,亦已猜想得到内中定有蹊跷,当下说
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还是一步一步弄清真相吧。金少侠,你说我的女儿是阳浩害死
的,是你亲眼见到的吗?”
金逐流道:“是宫秉藩亲眼见到的。逼史白都自杀身亡,则是我亲眼见到的。史白都死
的时候,令媛可还是活着的啊!因此不管那个天魔教的新教主是否真的厉南星,他告诉老前
辈的这个消息,则绝对是假的了。”
公孙宏道:“既然是宫秉藩亲眼见到的,他为何不自己回来报信?”
金逐流道:“因为他也受了阳浩的修罗阴煞功之伤。”当下将宫秉藩那日的遭遇,和自
己在桃花谷中的所见,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公孙宏。
这些事情,若是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公孙宏一定不会相信;但如今是金逐流告诉他,
他知道金逐流是决不会说谎的,是以虽然诧异之极,也是不能不信了。
公孙宏叹口气道:“如此说来,我是当真上了他们的当了。”金逐流道:“听说有一种
改容易貌之术,精通此术之人可以扮得像另一个人,维妙维肖。老前辈所见的那个厉南星,
我想一定不是真的。”公孙宏沉吟半晌,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是有点疑心了,好,我
就把那日的经过告诉你吧,咱们一同参详参详。”
公孙宏歇了一歇,喝了半碗参汤,继续说道:“去年我和小女在长江边碰见厉南星与封
妙嫦,小女跟随他们同往西昌,此事想必你已知道?”
金逐流点了点头,说道:“封姑娘已经告诉我了。那日厉南星身上负伤,斗不过文道庄
那个宝贝儿子,她也几乎落在文胜中的手上,幸亏得令媛拔剑相助,赶跑了文胜中。说起此
事,封姑娘对你老和令媛感激不尽。”公孙宏道:“此等小事,何足挂齿。那位封姑娘好
吧?”金逐流道:“封姑娘和武当派的秦元浩上个月已在大凉山成婚,我就是在喝了他们的
喜酒之后才回来的。他们的姻缘非常美满,所以封姑娘常说,她之得有今日,都是出自老前
辈父女所赐。”
公孙宏微笑道:“哦,原来封姑娘已经得了称心的女婿,这倒是可喜可贺的美事。”心
里想道:“我只道这位封姑娘和厉南星是对情侣,原来不是。”原来公孙宏也曾有过想把女
儿许配与厉南星之意的,只因有此误会,不敢出之于口。如今听说封妙嫦与秦元浩已经成
婚,不觉勾起他当初的这段心事,但随即想道:“我的女儿死了,厉南星是真是假,是善是
恶,如今犹未可知,这事我还想它作甚?”思念及此,不觉默然。
金逐流知道他在伤心,安慰他道:“厉南星若然未死,令媛就可能还在人间。如今咱们
先要查明,那个天魔教的新教主‘厉南星’究竟是真是假。”
公孙宏道:“不错,咱们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吧。”接着说道:“小女和他们去了西
昌,久无音讯,我很挂念,不料我把宫秉藩派到西昌之后,宫秉藩还未回来,那一日我却接
到了厉南星的一封请柬。”
金逐流道:“可是他邀请你观礼的请柬?”公孙宏道:“正是。不过,他派来的使者特
别声明,要请我早两天去,说是有要事和我商量。结果我只是和他见一面,观礼却是没有份
了。唉,其中缘故,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那是因为我已经中了毒了!”想起自己几十年的
阅历,身为江湖上第一大帮会的总舵主,到头来竟然会着了一个小子的暗算,不禁苦笑。
金逐流道:“那个新教主与你商量的是什么”要事’?你又是怎样着了他的暗算的?”
公孙宏继续说道:“说老实话,厉南星接手天魔教之事,我是极不赞同的。当年他的父
母组教之时,滥收徒众,以至龙蛇混杂,良莠不齐,纵有好人,也是极难整顿。故此令尊早
在二十年前,就劝他们解散了。如今各处都有义军,江湖上也有了几个光明正大的帮会,何
必还要费偌大的心力,把早已烟消云散了的天魔教重组起来,弄得不好,反会给妖邪之辈利
用。”
金逐流道:“老前辈说得不错,厉南星曾经拒绝过阳浩邀他重开香堂之请,就是因为这
个缘故。”
公孙宏道:“哦,原来早就有过一次这样的事吗?”金逐流道:“是呀!故我不相信厉
南星会在阳浩的胁持之下,改变初衷。”
公孙宏接下去说道:“我虽不赞同此事,但因我要知小女的消息,所以我还是如他所
请,提早两天,到徂徕山去与他相会。同时,我也想劝他打消这个重开香堂的念头。”
金逐流心念一动,问道:“你到了徂徕山,可见着了阳浩没有。”
公孙宏道:“就是他出来接待我的。可惜我当时不知道他是害我女儿的仇人,否则早把
他一掌打死了。”
金逐流道:“阳浩和你怎么说?”
公孙宏道:“他说厉教主新从西昌回来,仆仆风尘,途中染病,现在尚未痊愈,恐怕不
能多说话。”金逐流插口道:“对了,这里就是一个破绽。他恐怕那个假的厉南星,多说了
就会露出破绽!”
公孙宏接下去说道:“当时我说,贵教主欠安,我理该探病。我也不会要他多说话的,
只想知道他要和我商量的是什么要事,也就行了,阳浩说道:‘这个当然。老前辈屈驾到
此,敝教主岂能不见?我不过说明一下,以免老前辈怪他失札而已。’当下他就陪我到内堂
与厉南星相见。”
金逐流不禁又再问道:“你看清楚,当真是厉南星?”
公孙宏道:“此人面带病容,相貌与厉南星倒是很像,只是瘦削一些。我当时以为这是
因病所致,没有怎样留心辨别。”
金逐流里心想道:“这就怪不得了,公孙前辈先后和厉大哥不过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大
闹萨府那天,当时双方正是在混战之中,只能算是匆匆一面;第二次是在江边,他们父女救
了厉大哥之后,便即分道扬镳,他与厉大哥虽然已是相识,也还未曾稔熟。阳浩找一个相貌
相似的人冒充厉大哥,这个人又假装有病,公孙前辈事先没起疑心,当然就容易将他骗过
了。”
公孙宏接下去说道:“现在我想起来了,除了相貌比厉南星瘦削之外,这个新教主还有
一个可疑之处,他说话的声音嘶哑,和历南星的口音也很不相同。可惜我当时只道是病人应
有的现象,丝毫没有对他起疑,以致遭了他的毒手。”
金逐流道:“只要查明真相,咱们慢慢和他算帐不迟。”
公孙宏道:“对,事情已经过去,追悔也是没用。我还是告诉你那一天的事情吧。
“那个新教主说,他与小女到了西昌之后,便即参与义军攻打将军府之役、小女不幸死
在史白都之手,他也受了伤,幸得师叔阳浩之助,逃了出来。
“我听了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