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龙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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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渡龙蛇录-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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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人清惊道:“无风,你当真是极大造化,你遇的神仙了。”无风困惑道:“师父为何如此说?”石人清道:“你遇到的乃是当今武林之中一位顶尖人物。”无风道:“那又是谁?”石人清道:“你可知道当今武林之中谁人武功最高。”无风道:“当日在龙门帮之时,曾听鱼帮主言道:当今之世,要论武功之高,为首的当数中原海外,南尊北陀。”石人清道:“不错,此人正是四绝中的南尊德化道人。”无风不由啊了一声,心想,怪道那道人武功之高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原来竟是武林中一代宗师。

    石人清道:“为师也只是听说此人相貌特征,无福见到此人,听说此人行踪无定,武林中极少有人见其本来面目。江湖传闻,此人本姓吕,名锦,其父乃前朝翰林,因为人正直,获罪上官,被诬了一个罪名,竟至满门被抄,此时吕锦年岁尚幼,恰遇龙虎山张天师云游经过,被救上山去,后出家为道,更名德化。其后年岁渐长,天师见他根器极佳,是不世出的习武奇材,乃传与道家内外功法,尤其于内家心法更是悉心相授,中年后遍读道藏,于道家吐纳导引之术竟深有所悟。天师仙升之后,他于山上又住了所年,其后云游天下,大有际遇,遍会各家各派武功,终于将生平所学融会贯通,自成一家,若论当世内家功法之强,无出其右者。”

    无风道:“师父,我今日来便是救你脱险。我们快走吧。”说着,从一名侍卫身上抽了一柄钢刀,要将石人清手脚之上的链子削断。没想到无风虽运内力,那链子竟是毫发无损,只是剁了几条白痕。再去剁那铁笼上粗如儿臂的钢栅,也是一般。石人清苦笑道:“此笼子和铁链皆是精钢所铸,寻常刀剑如何能砍得动。”

    石人清道:“无风,你不要白费心思了,为师是出不去了,不过有一事却要着你去办理。”无风道:“师父尽管吩咐。”石人清道:“那日在太行山上你也在场,为师取出的确良那岳元帅的地图,有极大干系,那日匆忙下山之时,为师并未带在身边,还在太行山之上一处极秘密的所在。这金狗把为师抓来,用尽酷刑,为的也是这图。你出宫之后,务必去山上取出此图,到开封府城西找到一家昌平客栈,将此图交与店中肖掌柜,此事有极大干系,切记切记。”当下将山上藏图之处说与无风得知,无风一一答应。

    此时,门外传来巡逻禁军的脚步之声,石人清道:“你快离开,再晚了就走不了了,此地是禁中要地,非比寻常,大内高手如云,你快出宫。”无风只得含泪别过。

    刚出得门来,只见一队侍卫向这边奔来,无风想要闪避,已是不及,那队待卫见一人身穿夜行服色,自屋中出来,大喝道:“拿刺客!”无风见他们足有十来个来,且这么一喊,不消片刻,必有大队人马赶来。当下不及细想,一纵身已跃上屋顶。

    那队侍卫之中有数人轻功较高,见他想溜,也跃上屋来,当下无风在前面紧走,后面数人一路赶了下来。

    那宫中房舍何止千百间,无风又没来过,不认得路,当下尽捡那冷僻的地方行走,无风见前面数处屋子,灯火渐稀,后面来人却是穷追不舍。行了片刻,突见前面又是一队禁军迎头赶将过来,无风叫声不好,双腿一飘,落下地来,见前面一座院子,甚是冷落,院中数间屋子中只有一间微微透出灯火。当下也不择路,冲了进去,反手掩上房门。见屋子极大,但里面甚是空落,四壁空空,屋角是成捆的堆成小山似的羊毛。地下杂乱地堆了一些毯子。一盏孤灯之下,一名妇人正在灯下纺织羊毛。无风打量这妇人,见其五官倒也端正,皮肤甚白,年纪似乎已是不小,约有四十多岁。这妇人见一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突然闯入,不由吃了一惊,停下手中正自摇着的纺车,口中吃吃道:“你……你是什么人,为何深夜来此。”语气之中甚是惊惧,似乎是南朝口音。无风不及细说,后面追来的脚步声已清晰可闻。无风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可出声,自已赶忙躲在屋角羊毛堆中。

    只听门外一人敲门道:“赵夫人,快快开门,有刺客进来了。我们要搜查。”那妇人站起身来,无风听得门呀的一声开了。几个的脚步声匆匆而入。一人道:“赵夫人,深夜打扰,适才有一刺客入宫,我们一路追赶,见他进了你这院落,怕于你不利,所以急急赶来,还望见谅。”那妇人哼了一声,道:“老海,你越来越放肆了,是不是我老婆子现在失势了,你就可以胡作非为,深夜乱闯了。当年你还不是先帝爷一条狗。”那叫老海的侍卫陪笑道:“哪敢哪敢,夫人是先帝爷的红人,我们做下人的永远是奴才,岂敢乱来。”那妇人回道:“嘿嘿,你倒还知道先帝爷,我以为你眼中只有新主子了呢。”老海笑道:“我们也没办法啊,宫中要是有什么事,我们可得赔上小命,何况捉拿刺客也是为夫人的平安着想。请夫人莫怪。”说完,老海向边上几个侍卫一努嘴,那几人会意,在屋子之中四处搜看,却未见半个人影。

    老海见确无人藏身,道:“好了,夫人安好,我们告辞了。”耳听得一行数人脚步声渐渐远去。

    那赵夫人见他们走远,回过身来,对那堆羊毛喊道:“你出来吧。”却不见有人答应,不由甚是奇怪。走近前去,却哪里有什么人影。她转过身来,却见无风已站在纺车之旁,取下了蒙面黑巾,正自微笑道:“夫人,多谢了。”原来,刚才赵夫人出去开门之时,无风已抓了数块羊皮,跃上房梁,用一块大的裹住身子,其他几块胡乱挂在梁上,他知这帮侍卫必定会搜索那堆羊毛,故此出奇不意,果然有用。

    赵夫人道:“你是什么人?”无风道:“我我”一时不知如何向她解释。那妇人见他犹豫,喜道:“难道你真的是来宫中行刺那狗皇帝的刺客,刺死了他才好呢?”无风奇道:“你不是宫中的人么,为什么如此说?”

    那妇人叹了口气道:“这狗皇帝坏事做尽,宫中之人有几个不指望他早点死去?只是眼看他气焰嚣张,越活越是适意了,老天无眼啊,这又有什么办法?”无风道:“你们这么恨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那妇人道:“你有所不知,这事说来话就长了。”

    原来这赵夫人乃是前朝世宗皇帝宠妃,本是宋朝宗室之女,靖康二年,金军攻破汴京,北宋灭亡,金军在北退之时,将汴京城中搜括一空,除将北宋徽宗钦宗父子虏往北方之外,还将大量金银珠宝、图书典籍、礼器法物、名优奇伶、能工巧匠及美貌女子一并掠走。其中不少是宗室之女。这赵夫人便是那时被虏北来的,她本是徽宗皇帝二十七公主,那时她年岁尚小。被收入宫中后,因其美貌伶俐,深得金太宗完颜吴乞买宠爱,封为南妃。后来她年老色衰,渐渐失宠。在太宗驾崩后,她因是前朝嫔妃,不便再居宫中,被迁入别院居住。后来完颜亮夺位,更是将她们一些年老的宫中旧人赶入冷宫,做些杂活。光景甚是凄凉。

    赵夫人道:“如果是一般宫女,如年岁大时,倒是可以放出宫中,择人而嫁,但妃子们却是最惨,既不能出宫,色衰爱弛,在宫中又没有好的去处,只能做些粗活度日。甚至有更惨的,在先皇帝驾崩之时,随驾殉葬的。”说到此处,不由眼中落下几滴清泪。无风听到这,也是十分同情。

    赵妃又道:“当今这个皇帝完颜亮,字元功,女真名迪古乃。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之嫡孙,完颜宗干次子。金熙宗朝官至右丞相兼都元帅、太保领三省事。皇统九年,完颜亮与左丞相秉德、驸马唐括辩等合谋,刺杀熙宗,即皇帝位,改元天德。即位之后,荒淫无道,侈心顿萌,淫志盎惑。自徒单皇后而下,有大氏、萧氏、耶律氏,俱因为美色被宠。凡平日曾与淫者,悉召入内宫,列之妃位。又广求美色,不论同姓异姓,名份尊卑及有夫无夫,但心中所好,百计求淫,多有

    封为妃嫔者,诸姑名号,共有十二位;昭仪至充媛九位,婕妤、美人、才人三位,殿直最下,其他不可举数。大营宫殿,以处妃嫔。一木之费,至二千万;牵一车之力,至五百人;宫殿之饰,遍傅黄金,而后绚以五彩,金屑飞空如落雪,一殿之费,以亿万计。成而复毁,务极华丽。终至民怨鼎沸,但他竟是允耳不闻,依然我行我素,是以宫内宫外全都恨之入骨,但慑于他的淫威,谁也不敢妄动。”

    无风道:“原来如此。”



………【019三箭之盟】………

    赵妃叹道:“我在这里受点苦还不打紧,我那可怜的父皇在南边一向是金口玉言,万人呼拥,受用惯了的,今日一旦归为臣虏,却又如何受得北国风霜之苦?纵使耐得风霜,然则身为金人奴仆,又如何不受他的气,日日被呼来喝去,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啊!”说到此,眼泪已如泉涌。

    无风道:“你父皇是大宋前朝圣上,本可以励精图治,可是听说他沉溺于书画诗词,终至朝政日非,给了金人可乘之机。”

    赵妃道:“如何不是,那时我年岁尚幼,对政事是不懂的,但见父皇每日里只是与那些画院待诏,文人名士为伍。要不就是看踢毯为乐,再就是弄些石头古玩,很少见他上朝听政。想不到玩物丧志,一至于斯!”无风道:“其实玩物丧志倒还在其次,你父皇宠信那些奸人,将天下百姓逼得没有饭吃,只得起来造反,朝廷只得派兵弹压,这么一来二去,将国力弄得空虚了,不然金兵来时,堂堂大宋又如何没有可以御敌之兵。”赵妃道:“说的也是。我父皇倒还罢了,可惜我那皇帝哥哥,做了才几天皇帝啊,他本有整顿朝纲之心,可哪里还来得及啊。”无风点头称是,两人叹了一回。

    赵妃道:“你还没有说,你是做什么的呢?”无风就将来龙去脉说了一边,赵妃喜道:“你原来是我大宋忠良之后,这么说你有志于恢复大宋山河,一雪靖康之耻了。”

    无风道:“不错,我身为大宋子民,虽无意为官为将,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中原百姓在金人铁蹄之下为奴为婢。好歹也要禀先人遗志,为天下百姓尽一份绵力,方不负侠义男儿本色。”

    赵妃道:“还有一事你如能去,那是最好了”说着,眼往前方呆呆出神。无风道:“什么事?”赵妃道:“唉,算了。”无风见她不想说,也不好勉强,当下别了,正要出门,赵妃突然道:“你等等。”说完,进了内室,不一会儿,赵妃从里面出来,手中拿了一个折好的纸条,递与无风,道:“我有一事相托陆少侠,烦你出宫后前去北边五谷城一趟,请你将此纸条交与我那皇帝哥哥,他现在已被废为庶人,改名为赵乙,住在右廨院,此事关系极为重大,此信你务必要带到。”无风感念她适才相救之恩,当下点头答应。

    赵妃指点无风出宫的线路。果然不消一柱香的功夫,无风便出了宫。

    无风在上京住了数日,留意宫中传出的信息,见并无辑拿他的消息,现在既知师父在宫中,一面苦思相救之法,一百准备往五谷城。这一日,他出来走动。来到南朝使者在上京的馆铎。

    刚到得附近之处,见面前一片极大的场地,围了足在二三百号人,无风凑上前去,见人群之中围了一个极大的圈子,远处立着数个箭靶,圈子之中有两人正自比箭。一人着南朝服钸,儒服素冠,三十来岁年纪,白净面皮,颔下微微留着三缕黑须,样子甚是潇洒。另一人看样子是金国官员,锦衣华服之下穿着软甲,看不出是文官还是武官。无风在北地居住多年,知道大金国好战尚武,小孩子一出生便要学习骑射,到得成年,便被编入行伍,随军征战,平日里多在马上生活,比武射箭,那是再平常不过。也不感奇怪,当下驻足观看。只听得那金国官员笑道:“贵使自南边远来,便是贵客,请先一试身手。”无风心下想道:“愿来这南朝官员是宋朝使者,估量是来作岁节之贺的。嘿嘿,大宋百姓辛苦劳作一年,朝廷赋税苟刻,所得来的白花花的银子,多被白白送与金人,这大宋朝廷上下竟毫不知耻。”只见那南使笑道:“海将军客气了,我们南朝有常言道:客随主便,还是你先请吧!”那海将军道:“既是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我们以比试三三场,一决胜负。”那南使点头称是。海将军说完将手一招,旁边有上递上一张弓来,又有人牵过一匹高头大马。只见那海将军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那马飞也似的奔出,在教场上兜了数个圈子,只见海将军弓交左手,右手向肩后一探,已将一支狼牙箭拨在手中,但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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