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宇乃是江九帆心头之人,怎肯听别人对他如此恶意重重,当下大怒,手中一动,一把飞剑却是直接出现在白诺喉咙之前,距离不过发丝粗细。若是呼吸大些,八成那剑尖就划到了。白诺见状,不由露出凄惨之色,“我不过说说,你竟是如此对我。”
他说得凄惨,江九帆却不为心动,对他说,“你不是没下手,而是早已下手,当日在秘境,你做了什么不知道吗?”
白诺听了这事儿,脸色越加难看,冲着江九帆道,“说一千道一万,你却是时时刻刻在护着他。当日之事我的确做得不地道,可感情这种事情,又哪里容得下所谓的高风亮节,我喜欢你,想要跟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自然是要剔除你身边所有不安定因素。韩宇既然是想要跟你一起,自然要做好打算。”
他说得大言不惭,好似因为想到了这些理由,整个人也觉得有理起来,便是被绑着,头发散乱如疯子,他也将腰板挺得直直的,一双眼睛看向江九帆冒着光。
江九帆对他从怜爱到生疏,从生疏到厌恶,中间已是经历过多少事情,怎会因他这一句话而动摇,只是见他如今还不思悔改,心中后怕,当日幸亏带了韩宇去了烛龙绝地,若是真跟着爹回了飞星盟,韩宇修为又低,不知要出什么事。
这自古就没有千日防贼的,何况,白诺实在心狠手辣,心思细密!
他想到这里,对着白诺原本还有一分劝诫的心,此时也没有了,说出的话更是冷冰冰的,“你那不过是痴心妄想,若是我喜欢你,你跟在我身边多年,早就喜欢了。我这辈子,从来,也不曾有过要跟你一起的念头。”他冷淡的说,“你表白过后我便不想再与你纠葛,只是顾忌爹爹和姨妈应付你罢了,目的不过是为了让你安静,少生些事端打扰我们修炼。”
他这话可是从根本上否定了跟白诺的一切,那些白诺认为江九帆有情有义的过去。白诺如何受得了,他几乎眼神立刻从温润变成了刀子,直戳戳的看着江九帆,浑身发出冷漠的气势,却是与刚刚的白诺陡然不同了。像是,又变成了黑衣人。
白诺似乎用眼神刀刮着江九帆,面带威胁的认真问他,“你再说一句?”
这架势看起来,却是有种你不爱我我们同归于尽的意思。
江九帆本就一直想找机会跟白诺做个了断——这人与他一同长大,有些话不得不说清楚。却没想到,这人十几年不见,却与原先迥然不同,他此时已经将要说的话说了,至于黑衣人的事儿,他来问却是不合适,白诺显然没从过去的仇恨中走出来,还是陌生人比较合适。
想到这里,江九帆便站了起来,看着坐在床上一点戾气的白诺道,“你好自为之。”
说罢,江九帆便抬脚离开,准备换了别人来。
怕是看出江九帆真的对他没半分情谊了,白诺这回却是不似刚才那样哭闹,而是冷冰冰看着他的背影,若是有些瞧见他此时的面色,怕是觉得阴霾密布,与刚才有不同了。等着江九帆走了几步,眼见要到门口的时候,他仿若下定了决心,突然张口道,“你不想知道黑衣人的事儿吗?除了我,你们目前找不到其他人吧。”
江九帆便知道这是一个筹码,可他并未有跟白诺交换的意思——他能想到白诺的条件,他并不准备答应。
江九帆的手很自然的放在了门闩上,然后用上了力。那声咯吱响起的时候,白诺又紧跟了一句,“如果我没猜错,我昏迷了最少一日了,万象城外那些修士们服用了迷药,只能支撑两日,你们怕是已经探得了这个消息,依着姨夫面冷心热的性子,肯定会组织人去夜探黑衣人,想从中寻出解救之法。呵呵。”
他说到这里,竟然停下笑了几声,然后看着江九帆一直没推下去的手,慢慢道,“不会已经去了吧。那可真是有死无生啊,不枉费我尽心尽力,用上万人布了这么一个局。”
他这一说,江九帆只觉得后心都凉了。难不成,城外那万人修士都是黑衣人的幌子,他这是要引了飞星盟的中坚力量去?
一想到这里,江九帆不由想得更多,江承平和温家可是如今大楚仅存的力量,若是一去不返,这万象城守不守已经没有意义了。何况,这的确是白诺的手笔,他一向最会用别人的力量帮自己达成愿望。这一次,是借了万名修士让他爹直接送上门了。
他不由扭回头,脸上已经面若寒霜。
白诺此时却是静了下来,勾着嘴唇,带着渴望挑着眼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来江家的时候,江九帆还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中,明明比他大不了多少,偏偏天天都皱着眉头。他娘就哄着他说,“哥哥不高兴,阿诺去跟哥哥玩玩吧。”
许是因为他小,许是因为江承平告诫,江九帆虽然脸上臭臭的,可也没拒绝。他那时候虽然丧父,但因着有亲娘护着,仍旧是天真的性子,扯着江九帆在飞星城大街小巷的闹腾。江九帆虽然没说多愿意,可也从没自己走开过。于是,这个长得好看的哥哥,就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开始是想逗乐他,后来是想陪着他,再后来是想和他在一起,可这个人,却不喜欢他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逐渐的痛苦起来。
他想起被烛龙捉回去的那些日子。那里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烛龙的声音在耳边振聋发聩,他要将自己重新融为血水,去滋养别的黑衣人。他怎么可能去死呢,他活着是为了看别人死,是要看他的仇人死。白家还没死绝,韩宇还活着,他要活得好好的。
他看着灵魂状态,始终不曾有*的烛龙,他开口说道,“主人,主人,我知道如何得到韩宇和收复江承平。”
烛龙果然感兴趣,“如何?”
白诺小心翼翼的说道,“此事须得设局。韩宇如今在飞星盟中,被护得严实,主人纵然天下无敌,可毕竟不能出去。那江承平修为了得,我们怕是不可能进城去活捉他。不若用肖城的一万余名修士做个局,那江承平是面很心软之人,他不可能看着万名修士死在眼前的,必定会设法营救,此时,便是我们的时机。”
烛龙冷哼道,“如此简单?”
白诺却道,“若是我用了□□,江承平便必须来探我们的虚实寻找解药,即便拿不住韩宇,可捉了江承平,用他来换,韩宇照样也能到手。”
他仿若下定了决心一般,冲着烛龙道,“主人若是担忧,我愿意戴罪立功。主人可知我为何一直用温明月?她乃是韩宇的母亲,我拿着她做出头的椽子,可我母亲也在飞星盟,韩宇一怒之下,必定会跟我交涉,说不得我到时候便可生擒他。”
他的安排有数次机会,何况恰逢晶大人恢复记忆想要叛变,烛龙不用他用谁?果不其然,白诺纵然身上有伤,又被捉住,此时却一点也不怕,他看着江九帆脸上的担心,只觉得心里畅快,他的目的很快就要达到了,他不信,江九帆能为了韩宇舍了江承平,便笑道,“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姨夫去夜探黑衣人了?”
江九帆听他磨叽,却也不敢久候,当即便转头推开了门,准备去找温明月,拦下他们——那万人的确重要,可江承平他们却是唯一的力量了。
白诺何等聪明的人,一见江九帆反应,便知道自己猜中了,他不由又哈哈笑了起来,论起诡计,江承平和江九帆这样的君子,自然是不如他。
他笑得太高兴,太急了,整个人竟是被口水呛住,剧烈的咳嗽起来,可即便这样,他也高兴。烛龙问他,“你如此谋划,要什么?”他回答,“我只要一人,江九帆,我要与他比翼□□。”
青松和明月刚刚就在门外守着,江九帆离开了,他们自然也跟了进来,就瞧见了跟疯子一样的白诺,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不由决定退出去,谁知道此时白诺的笑却戛然而止,猛然抬起头来,那双眼睛狠狠地盯着他们说,“去告诉江九帆,没用的,主人不良于行,江承平不去还罢,如今自己闯了去,算是自投罗网。怕是早被捉住了。”
青松一听,便知道这不是小事,连忙自己追着江九帆去了。却不料江九帆竟是停在半路上,青松眼睁睁地看着,江九帆手中的一块玉雕飞鹤在漆黑的夜中散发着幽幽的光飞了起来,这是江承平做得东西,只要放出,便会去找他。可如今,飞鹤在江九帆的头上绕了三圈,却慢慢的静止在半空中。
它找不到江承平,江九帆不由急道,“晚了。”
江承平按着事先打探好的地址带人慢慢靠近,原先黑衣人即便到万象城下挑衅,一旦有事,也会立刻撤入烛龙绝地中,他们的踪迹却是难以捉摸。而此次不知是不是因为要驱使这上万名修士的原因,黑衣人竟是在这里留了几个人,就住在万象城外不远的洞府中。
江承平为的就是将这几个人端了,他们需要知道,烛龙的消息。
不多时,几人便到了,这一日,修士们也开始攻击这里,这些黑衣人手黑的很,如今不过半日,洞府门口已经是累了一堆的尸体,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怕是因为这个,洞府附近并不见有其他修士,恐怕都望风而逃了。
江承平瞥了那些尸体一眼,不由心情更重。他带着几个人已经将洞府转了一圈,发现的确不可能有别的出口后,这才相互之间点了点头,去了正门口,攻击洞府向来不可能悄无声息,毕竟有法阵抵抗,他原本想合力将法阵打破,然后瓮中捉鳖,没想到却听见江潮声道,“咦,居然没有法阵。”
江承平这才发现,这洞府,竟是打开大门,没有丝毫防备。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江潮声便道,“我先去看看。”
说罢,便钻了进去。他一个人着实危险,连忙又有五个人跟了上去,不一时,便听见里面有了声音,江潮声在喊,“他们好像走了,弃了这里。这里没危险,没有人。”
一听这个,几个人都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不信,温外公一向妥帖,道,“我先进去看看,江兄等在这里吧。”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说罢他便带了两个人又进去,可过了一会儿,江潮声却跑了出来,冲着江承平道,“盟主,怪哉,这里面竟是通着个地方,不知道去向哪里,这不是临时的洞府吗?”
一听这个,江承平也好奇了,连忙跟着进去,却不想迈入洞府的那一刹那间,洞府门口竟是猛然出现了一道亮光,众人还未待反应过来,便已经眼前一闪,只听扑腾扑腾,竟是全部都掉入水中。
江潮声失声道,“那个洞府是传送阵,他们等着我们呢。”
可他这算什么,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已经透入鼻子,有修士连忙扔出了一枚夜明珠,将这里照的亮堂起来,江承平等人一瞧,不由大惊失色,他们哪里是掉入了水中,竟是红艳艳的一池血。
一个半透明不透明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只听他道,“咦,居然有我的血脉,好香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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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宇和温明月听到消息的时候,不过才刚刚说了烛龙秘法的修炼要点。内层功法却是一句没讲,但这事儿涉及太大,若是真如白诺所说,怕是大楚最后一块净土也守不住了,两人又慌忙来了正厅。
江九帆正坐在那里,面前摆着的是烛龙绝地的地图,怕是因着那里太过神秘,外围十分详细,内中埋骨地却是只有大体的样子。
他们来的时候,江九帆正绕着这方地图观看,八成是在想,黑衣人究竟藏在哪里。
温明月关心父亲与哥哥,一进来便问,“白诺说得是真的?”
江九帆道,“已经派人去追了,恐怕要他们回来才能确定真假。只是,”他想起那个不动的玉雕飞鹤,知道这希望渺茫,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怕是他们早设下了全套。”
白诺的心机可谓深沉,指东打西,谁能想到他的目标竟是江承平和韩宇呢。
温明月担心自家父兄,一听这个,又瞧了瞧地图,皱眉道,“我去问问白诺,你刚在这里看地图有什么用处?这烛龙埋骨地这么多年,去的修士成百上千个,谁又发现烛龙的真正藏身地了。若是看个地图能找到,你父亲就不会想着夜探黑衣人了。”说罢,她便转头就走,声音已经撂在了门外。
白诺是唯一的突破口,别说温明月,便是江九帆也不过是等着他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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