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实验室里还真是有好戏上演呢,恐怕就等着她再来加一把柴火了。
小帮工的一声禀报,令万美琪立刻收了脸上的泪,恶狠狠的看向门口只等金熙迈进门来。金熙才从小帮工身后闪身出来,万美琪已经离了之前站的位置,母老虎一般张牙舞爪扑了上去。
覃慕枫暗叫一声不好,似乎早忘了金熙是会功夫的,一闪一挡一推之间,万美琪的双手已经在他脖子上留下七八条血迹。
却犹似不足以泄愤般,万美琪也不看眼前的到底是谁,双手继续乱抓乱挠着,等乔听见动静不对从里间出来、又和金熙一起大喝快住手,覃慕枫的手背和胳膊又被抓出几道血痕。
金熙似笑非笑望着乔,好像在问,你叫我来就是来看这个的,乔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带着歉意看向金熙,“真对不起密斯金……我没想到事态会变成这个样子。”
万美琪没事儿人一样走到窗前座位上坐了,抱起肩膀来嘲讽的看着另外三人:“怎么着,两个大老爷们儿不屑对付我,就将金六小姐请来了?”
她不敢再当面称呼金熙叫金六儿。虽然金熙一贯的说法儿都是说她太粗鄙,可她却没有合适的理由反驳。脸可以丢一次丢两次,决不能再丢第三次,尤其是当着覃慕枫的面前。
金熙才不管她说了什么,将拎着的纸袋递给乔道:“若是这三瓶不够用,最迟后天再给你送来。”
乔讪讪的接过来,又唤着小帮工把这玫瑰精油给技师送去——他本来是打算明天才叫金熙过来送东西的,可他隐隐在里间听见,覃这次还算争气,已经跟万美琪把过去的事儿说得很清楚了,阳关道独木桥各不耽误。
若是这时再把金熙喊来,叫覃继续鼓起勇气表白一下,捎带手令万美琪更死了心,不是挺好的一件事儿?
可是他哪里想得到,这位从他的家乡留学归来的万小姐,竟然是个纯粹的母老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金熙还是有一身好武艺的呢,他却从不曾看见金熙对谁动动手或者恶言相向,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覃慕枫,你为什么不说话”万美琪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金熙只觉得耳膜被震得生疼。
“其实你就是朝三暮四了,你从打认识了她,就忘了我,是不是?还找什么借口,说我当初就没拿你当过真,你不喜欢我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覃慕枫歉意的看看金熙,转头对万美琪道:“你能不能不再四处牵扯?这事儿跟金小姐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喜欢的一定要霸占,不喜欢的、就因为别人喜欢,也一定要抢到手里?”
“我再喜欢谁,如果她命中注定不该我所有,我绝不强伸手我劝你醒醒吧,别再这么一厢情愿胡思乱想了”
他说完这话,扭身就进了里间,乔想追着他进去,不想险些被覃慕枫用力合上的门撞了鼻子。他讪讪的摸着自己的大鼻子尖儿,摇头叹气心说一招出错全盘皆输。
“还不把你指着我的手指放下”金熙抬头瞧见万美琪还指着她,不由火冒三丈厉声呵斥道,心中却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万美琪哪里想到金熙在这里等着她呢,吓得激灵一下收回手指,再一回忆方才的一幕,立刻忐忑不安起来。
抓这个小狐狸精没抓到,倒把覃慕枫抓成花瓜一般,看来今天还真是像覃慕枫说的那样,不想了结也得了结了……万美琪的眼泪随即又狂涌出来,再难以停息。
金熙见状,知道万美琪暂时不会再发飙,按说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她也该赶紧离开了。可今天难得有这个机会,也许能把过去的烂糟事儿全解开不是吗?拉把椅子离着万美琪远远的坐下,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覃慕枫说得没错儿,虽然两人认识很久了,他并不曾向她表白过一句话。万美琪就这么把她牵扯进来,她也很无辜。
她最早以为,他之所以愿意为她做一些事,只因为她是慕盈的好友,两家又是世交,她也像他妹子一般;再后来,他为她做的事儿越来越多,关切也越来越甚,她就想,也许他喜欢她,但是因为木讷胆小,只敢默默地做并不敢说。
她也曾想过,也许覃慕枫一头念念不忘万美琪,一头又对她有些动心,可又有道德约束的缘故,他一定是会等万美琪回来的。
可是这一切的想当然,遇上他方才那句“绝不强伸手”,金熙似乎有些明白了。她虽然不敢想、覃慕枫其实是因为觉得配不上她,可她至少想到了,也许覃慕枫是觉得,他和自己不是一路人,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想到这儿,金熙摇头叹了口气——覃慕枫其实也算明白人了,若换成其他胆大妄为的男子,恐怕根本不管她看得上看不上他,早就直截了当的出击了。比如当初那个涂二少,还觉得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呢……
其实她也不是看不上覃慕枫。她始终没将覃慕枫放进爱人的人选里,何来的看得上看不上一说儿呢。但是她跟覃慕枫的想法差不离儿,不是一路人的两个人,强拴在一起也不会快乐。
若有一天,她真的要找个男人嫁了,两人之间可以没有爱,但是兴趣爱好和脾气,一定要不相左的。
她挽了袖子裤腿下田,沾了一身泥土烂叶子回来,那人不会嫌弃也不会心疼;她埋头实验室里做香皂做面霜,三两天不回家,那人也不会因为她的冷落而不快,只因那人也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所在,两人各忙各的,各得其所,何乐不为?
金熙想得开心,脸上也带出了些许笑容。万美琪透过朦胧泪眼瞧见了,哭也顾不上继续哭了,尖声质问金熙道:“你们俩人给我上演此地无银三百两呢是吧?你瞧瞧你脸上那阴谋得逞的奸笑”
“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金熙皱眉回她。这覃慕枫,怎么进去就不出来了?本来还以为他长进了,谁知不过嘎嘣稀脆说了几句话,随即又做起了鸵鸟她不怕万美琪耍刁蛮,可叫她背着个莫名的“罪名”跟这疯女人左推右挡,她又不是傻子,她不干“乔,你敲敲门,看看覃四哥处理好伤口没有,如果处理好了,不如叫他出来坐下,几人当面把过去从前说清楚,也省得今后再难见面。”金熙低声跟乔商量。
乔应了声起身去敲门,手指还不等叩在门上,覃慕枫已经开了门朝外迈步了,两人险些撞在了一起。乔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今儿我算是倒了霉,这鼻子招谁了,两次都差点被撞扁。”
金熙嘿嘿笑起来,再瞧覃慕枫也好,万美琪也罢,两人一个沉着脸一个含着泪,忙将剩下的笑强吞回肚子里。
走到万美琪跟前,覃慕枫开口问道:“我刚才在里头也听见了,你根本就把我之前的话全当耳旁风,还在说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吧,既然你还是如此不依不饶,咱们就好好说话儿,把过去彻底理个清楚如何?可我把丑话说在前头,理清楚了,你若还是一味的胡搅蛮缠,可别怪我姓覃的彻底跟你翻脸”
万美琪打了个冷战,却到底点了点头。既然撒泼耍赖行不通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也会做——这么些年的学总不能白上了不是?
乔想离开,把这间屋子留给三个人说话儿,却被金熙喊住笑道:“你把我调来了,你却想溜,那是不能够的。”
乔无奈回转身来,搬着椅子坐在金熙身边,带着歉意低声道:“我这样总可以了吧?金,我跟你说真心话,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家乡的男男女女们,对待感情可不像你们旻国人,这么木讷沉闷不清不楚……”
“乔你忘了我们的一句老话,叫入乡随俗。你家乡的男女早几百年前就可以自由恋爱,我们这里却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占了绝大多数。你这样比较和要求不是有些不公平了?”金熙笑回他道。
乔猛拍额头:“金说得对,我糊涂了其实我有时候都忘了我是法兰西人,可真正骨子里的东西,哪里是一时半会改变得了的?”
两人之间这话说罢,金熙也于瞬间理解了身边坐着的万美琪和覃慕枫。
她是个穿越来的现代灵魂,乔是个开放国度的异乡人,她们两个外来的,谁能真正懂得身边这两人的情感?一个过于奔放,一个又是压抑过度,不过都是这个新旧交替的社会中、正常的产物而已……
正文第二百三十章卑劣难改
金熙与乔两个人,看似与要说清楚的事情根本无关,又都理解了另两人的各种苦衷,低声嘀咕罢就不再开口。
实验室外间便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直到万美琪那因了哭泣和恼怒惧怕、以致很是急促的喘息终于平静下来,覃慕枫缓缓开了口。
当年那个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若不是对刁蛮又美丽的花季少女动了心,也不会轻易就把祖传之玉雕成的玉佩送给她做了信物,又把海誓山盟之类的话说了一箩筐又一箩筐,一点都不嫌肉麻。
直到少女的母亲找上门来摔还玉佩,少年的心里还暗存侥幸,安慰自己这并不是少女的本意。可少女终于是未吭一声就离他远去了,再加上他**打听回来的各种真相摊在他面前,少年的心终于零落成一地碎片。
“谁都当我是受了这个打击,从此变得木讷不善言辞,甚至变得傻里傻气。还有人笑话我没出息,为了个践踏起我的情份来毫不留情的女人、搞成这样子不值得。其实……”
臀背间皆受了父亲的大板子重创后,少年趴在床上接连三五日,正看着窗外早已经看腻了的石榴花百无聊赖,却听见石榴树下有人窃窃私语,听起来好似在他院子里做粗活儿的老妈子和洒扫小厮。
小厮说,大太太真狠心,四少爷伤成这副模样了,也不过是第一天来看着那皮开肉绽掉了会儿眼泪……这都四五天头儿上了,为何再也没来过?
老妈子嗤笑道,你懂什么啊,你才进覃宅当差几天儿啊?你别看大太太对几位少爷一视同仁,甚至还更偏爱咱们这位一些,说几位少爷只有这位长得更像大老爷,脾气性子也跟大老爷年轻时不差分毫。其实大房有位少爷可不是大太太生的……
小厮似是吃了一惊,妈妈你是说,里头那位?老妈子更压低了声音,然而他们哪里知道少年并没睡着,正在拼命竖起耳朵倾听。
老妈子道,到底是哪位,我个粗使老妈子也不知道,不过眼下看着大太太并不日日上门来疼惜陪伴,我瞧着多半是了。
咱们家的老太爷和老爷们不是都没纳过妾吗,妈妈你胡说了,小厮如此道。老妈子笑起来,声音蓦的大了些,“说你岁数小不懂事你还不认,没纳过妾,不能养外室包戏子么。说是个戏子生的呢……”
乔和金熙听到这里,都有些惊讶。乔心道,原来覃一直这般埋头苦干,敏于行却讷于言,却是因为这个?怪不得有人说,你永远看不透别人的想法做法到底是因为什么,除非他愿意敞开心扉带你走进去。
金熙却暗道,她怎么从未听慕盈提起过这件事儿?还是因为慕盈比哥哥们年纪都小,根本就不知道某些真相?可悲可叹啊,覃家煞费苦心掩饰着这个真相,却不知眼前这人早在十来年前就无意间得知了,并影响了这人的所有性格和作风……
万美琪却是慌了手脚一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是说,你就是那个少年,你根本不是覃大太太生的,而是个下溅戏子勾搭上覃大老爷养下的下溅货色?”
“你闭嘴会说人话你就说,不会说也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金熙厉声呵斥万美琪道,“原形毕露也没你这么快的吧?那会儿还哭哭啼啼哥哥妹妹的,这会儿听见了所谓的真相,立刻就出口伤人,你也太过分了些”
覃慕枫苦苦一笑,“你不用拦她,随她怎么说去。事儿已经过了这么些年,我心里的伤早就结了厚厚一层疤,谁再想给我捅出血来,估计很难。”
随即就正了颜色又对万美琪道:“我说了那么些,你还不明白么?如果说我当年对你不过是年少轻狂,未免有些推卸责任。可从知道你离去的那一刻起,我就看透你了。”
“而我的身世之谜又由你而揭开,我因此恨了你许多年,想必你都不知道吧?要等你回来的那些话儿,是我故意放出去的……因为看透了你,我自然明白,你这个人,很是喜欢挑挑拣拣又格外苛刻,有我故意放出去的话垫底儿,你绝不会轻易找个人嫁了。”
“你也许没想到吧?我不是等你回来双宿一起飞的,让你扑空又闪腰,我很解气……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放下心结。”
“话说到这份儿上,真对不起,我都觉出了自己很卑劣,可是方才我也跟你说过了,谁种的苦果谁自己尝,你犯过的错比我当初更甚,总不能叫我一个人背负。”
不等万美琪答话,覃慕枫又转头对乔道:“乔你明白了么,一直都在撮合我和金熙的,不止是你一个人,可我为何总是畏缩不前?我这么一个心中阴暗有仇必报的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