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这才顿感羞怯尴尬,想来少年早已看见了自己的睡态,而自己却能安然入睡,还睡得这么的死。
“那个,你叫什么?我还没来得及称呼你呢!”少女站起身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裳,面带微笑的向少年问道;而眼睛却是盯着别处,一副不好意思。
“啊……我,我叫罗云,姑娘你……怎么称呼?”突然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将罗云的心神顿时拉回了房间里。罗云望着近在咫尺站立的美貌少女,情不自禁的回问道她的名字。
“呵呵,没事,叫我楚梦蝶就行。”
“楚姑娘好,是你将我救起的吗?”
“是。”楚梦蝶只答了一句。
其实不用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罗云还是不自然的问出了这句话,想来应该是没什么话讲吧。
弄清楚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罗云没有立马下跪道谢,也没有痛哭流涕的感激不已。
罗云只说了一句,且声音生硬。
但只这一句,就比的过其他千言万语。
“感激的话我不会说,也不必说。一句话,有什么困难处,我即便是不惜生命也会全力相助。”
不需太多说辞和誓言,因为这一句已够了。
罗云的表情安然无表情,而话中的语气却是万分诚恳,不带一丝做作。
楚梦蝶也顿时呆住,她没想到少年的身体虽残,心却是倔强与固执的,倔强固执的让人不忍去伤害。
楚梦蝶的母亲精通医理,能眼观病情,手把经脉,耳听器官。
虽不算神医,但至少比那些平凡庸医要强上许多,且不可同日而语。
楚梦蝶的母亲步小烟走到罗云床边,揭开棉絮,用手探了探罗云的手脉,然后以手轻轻摸了摸了罗云的膝盖。
步小烟眉头紧皱,神色难看。
见了如此情形,楚梦蝶忙问道:“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娘亲你倒是说啊。”
“丹田已毁,经脉不全,骨头松散,这……实在……”
实在什么步小烟却已经说不出来了,也不忍再说。
罗云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虽说知道自己丹田已毁,不能再习练武技,但心里却抱着一丝希望,期望奇迹的诞生,难道丹田毁了就真的不可习武,那也说不定,谁说丹田毁了就不能习武了,世界上总是有一些奇迹的。
殊不知年纪尚小的他对事物总是抱有一丝美好,丹田毁了,那的确是不能再习武的,就算在这世界上到处搜寻,也搜寻不出这么一个天生奇才,史料记载中也从未被提起过有这么个人才。
“那岂不是说,罗云再也无法习武了?”楚梦蝶对于习武不习武倒是不太在乎,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的表情。
“那他应该能像普通人一样去生活吧?至少行动自由。”
步小烟没有说话。
楚梦蝶也不再说话,她也不敢望着躺在床上的少年,她怕她一个怜悯的眼神就打击到他,让他从此越发不振,从此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可罗云又不是死人,她们的对话他自然能听得见,虽然她们并不是有意让自己知道的,就算刻意隐瞒下去,也终会知晓的一天。
早知道和迟知道其实都是一回事,痛苦都不可能减掉。
难道真是天意如此,让我罗云从此变作一个连自身都不能料理的绝世废人?!
罗云躺在床上,嘴唇紧闭,牙却狠狠咬着。他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摔下来,然后摔下来又没死?!
这岂不是奇耻大辱!
一旁,楚梦蝶小声与她母亲发出细小的声音商量着。
“娘,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你不是医术超群吗?!能不能尽量想个办法让他站起来,我看他性格倔强要强,他恐怕真的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恐怕会有轻生念头也说不定。我不希望我们白救了一个人。”楚梦蝶几近央求道。
步小烟沉吟了片刻:“方法倒也不是没有,可是这方法却很极端走险,那几乎是相当于要了他的命,所以我不太赞同这种做法。”
楚梦蝶问道:“那到底是什么方法?说说总可以吧。”
“我只能说极度危险,这从前从没人敢这么轻易试过。他不是丹田毁坏,经脉寸断吗?我这里有一个祖传的秘方,便是以二十八种奇毒混合而成,然后浸泡在药液中。”
“娘亲是说罗云要浸泡入那样的毒液中?!”楚梦蝶一脸惶恐地惊奇道。
步小烟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天啊!这也太可怕了,那浸入其中的人岂不是要被剧毒攻克而死,岂不是死得狰狞恐怖极了?!又怎么会复原人的体质呢?”楚梦蝶歪了歪头,以示怀疑。在她看来,二十八种毒药浸泡在一起,人泡在里面,即便是大罗神仙怕也经不住毒性的侵入;更何况娘亲还说了,那可不是一般普通的毒药,那可是二十八种奇毒。
步小烟摇了摇头:“事实并不是像你们想象的如此,事实上如果一个人中了无法痊愈的伤,反而用奇毒能化解伤痕。这就和万物相生相克一样,用到极处,非但无大碍,反而能恰巧化解。”
“可是……”
楚梦蝶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的神态。
步小烟也露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这就要看他的毅力与否了!你也说了,他即便这样活着也是屈辱,他是个有骨气的孩子。”
这倒也是,看罗云的样子,如果真的让他一辈子躺在床上,不能行动自如,他自己肯定会觉得自己像个废物似的,一定不肯苟活。
想到此,楚梦蝶也只能暂且走一步算一步了,且问问他自己的意思看看再说。
回到罗云躺着的房间,楚梦蝶端庄的走到罗云榻前,一副犹犹豫豫的神情,像是有话说,但又不忍说出来似的。
而罗云却将一切看在了眼中,罗云主动轻声问道:“没什么,说吧,就说我的状况,是死是活,还能活多久?”
罗云神色自若,坦然以对,似乎早将生死不放在心上,可是明眼人一瞥便能在他的眼中瞧见真况。
他虽说看起来是看开生死,但他的眼底里是目空一切的绝望,眼睛凹陷无神,对生死早已绝望了,已经眼下这步田地了,丹田毁坏,经脉不全,骨骼疏松,即便还能站起来,又还能做什么,能砍柴挑担?还是能打水提桶?
都***不能,这样活着岂不是憋屈,岂不真的跟废物无异,那样屈辱的活着的确不是他罗云想要的,他无法容忍。
………【第九章 奇毒攻心,要忍住】………
楚梦蝶犹豫了半天,但最后还是咬了咬薄唇,决定告诉他真相。
楚梦蝶将她娘的这个奇毒治愈的方法与罗云说了一遍。
听完后罗云那已经凹陷下去的眼窝再次凸起了,神色里并不停泛出异样的光彩,更确定的说,那是渴求生命的神采。
只要希望还在,那便什么都是一片美好了,最怕的是连这丝希望也没有,那是人世间最为悲凉的惨剧。
罗云什么也没说,便毅然答应了这种冒险大胆的治愈办法,确切的说,是一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实验,小白鼠就是罗云自己,并且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当的。
望着罗云重新焕发出的阳光表情,楚梦蝶心中也感到很是愉悦,为他的顽强心理素质感到欣慰,即便知道有着史无前例的危险,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条道路。
虽说楚梦蝶表面上也很高兴,露出一股清新的优美笑容,但其实心里还是为这项即将付诸实践的行动感到莫大的担忧,毕竟那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那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忍耐力,身体与心理的素质都得十分坚强,否则将作万骨枯。
罗云心里其实也清楚的知道,看楚梦蝶说的这么严肃,那便肯定是非常危险,是万分危险,罗云知道这是冒险,却还是毅然一口答应;因为那是他的宿命,他没有其他路可走,他真的没得选择,所以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不这样就无法完成生命的再次蜕变。
…………………………
罗云在床上继续了躺了一个星期,这期间,楚梦蝶的娘步小烟进入大山中采药,一周很快便过去了。
步小烟回来了,随着她的脚步回来的还有一箩筐的药材,有各种颜色的植物,还有褐色毒蝎的蝎甲,有毒蛇的胆汁,还有一些莫名的东西,罗云从未见过。
调毒又用了一天,及至那天的到来,楚梦蝶和她娘搀扶罗云到了一处山洞里,山洞里幽静且清爽,一眼望去,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口醒目的大水缸摆在那。
步小烟再次叮嘱道:“你可想好了?确定要一试?前提可是说好了,成功与否,不在我,在天意与你自身的意志。”
罗云向前挪了几步,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食物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足够你应付两个星期了,这期间,你得全身心的浸泡在这个大缸中,不得出来,不得离开一步。”
步小烟转过身去,与她女儿对话了一声:“蝶儿,我们走。”
说罢便要离开。
楚梦蝶虽然一千万个不放心,但她也知道,这期间,浸泡在缸中的人切切不可被打扰,否则指不定前功尽弃,玉碎瓦不全。
不多时,这清幽的山洞里便只剩下罗云一个人了,山洞外面有啾啾的鸟儿叫着,山洞里却显得安静透了,实在是安静的不能再安静了。
耳朵顿时什么也听不见了,仿佛身心都浸透在无人的世界,无色无相,空的世界。
放眼望去,山洞里空无一物,山洞呈椭圆形,深达五米有余,石壁凹凸不一,粗糙不已;但索性高度有两米多,足够人在里面活动的了。地方虽宽阔,但罗云此次的目的是不动,静静的浸泡在大缸里才是自己的任务。
一角落堆放了方才步小烟母女两带来的食物,都是一些干货,果松肉饼,还有一些干粮。
这些已经是十分好的食物了,对于农夫出家的罗云来说,他已在心中感到十分满足。
除了食物,一旁就只有一个褐色的大水缸,外表光滑泛光,远远的,罗云便闻见一股刺鼻的味道,夹杂了药草与不知名东西的味道,总之非常之刺鼻,罗云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向前靠上去。
罗云拄着木杖慢慢踱步到水缸面前,头微微向下打量而去。
“天啊!”罗云禁不住在心里惊叹了声。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只见水缸里满满的装着一缸绿液,绿的简直就是渗人,里面不是透明的,也无法一眼望穿水底。
绿液里倒是没有杂质,也就说没有那种四处漂荡或者沉淀的恶心东西,明显是经过了楚梦蝶母亲的精心调制,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接下来罗云就要全身心的浸泡在这个大缸中了,而且一泡就是两个星期,罗云虽然脸色难看,但心中已然下定了决心,都到这了,还能怎样,一鼓作气吧!不就是两个星期而已,两个星期微微一眨眼不就轻而易举的过去了。
罗云试着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只手却轻轻向缸里伸去。
左手方才轻轻透入水中,手臂上便有了反应,且反应剧烈,手掌顿时好似被无数的蛇鼠虫蚁钻入,感觉被生生的咬着,那是一种剧烈的阵痛。
然后手臂便火辣辣的疼,仿佛剧毒已然攻心,传至身体中;身体也开始有了反应,一股不适感顿时蔓延。
罗云抽回了手,手掌抽回,方才离开药液中,手掌上却没有留下任何的水滴,仿佛那药液不沾染皮肤。
手抽回后,手臂身体却又没有了刚才的反应,一丝疼痛感也没有了,就像并没有经过刚才的事情似的,真是诡异异常啊!
做好了准备,罗云逐一褪去了衣裳,然后全身一丝不挂的**在空气中,借着木杖的依靠,动作迟缓的步入水缸中。
“啊!!!”罗云的惨呼声响起在山洞中,声音反射在岩壁上,又弹回罗云自己的耳中。
剧烈的毒性接触到罗云每寸肌肤,罗云的脸色由正常转入赤红,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渐而艰难起来,仿佛空气中开始缺氧起来。
皮肤万蚁钻入,难受至极,血液开始沸腾,骨头开始烧了起来。
罗云喊了一嗓子后就不再叫了,他死命咬着牙齿,嘴唇都开始流血了,那是牙龈咬出的血。
“一定要扛住,一定要扛住!”
罗云不断的勉励着自己。
如果连这都不能扛住,你就别做人了。
毒液还在剧烈渗透进罗云的肌肤中,犹如万江倒海,直冲着罗云的肺腑,每处经脉中。
这样的作用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罗云依然面色如死的坚持着。
现在罗云的面色已经不是赤红,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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