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呀!喝杯茶吧!”
“白皪,我很想听一听我们刚入学的时候,在‘欢迎新同学晚会’上,你给大家演奏的歌曲。”
“都老掉牙了!”
那天我没有什么准备,凑热闹做了个即兴表演。是用小学音乐老师留给我的那架古琴,别出心裁地演奏一曲当时校园里流行的《让我们荡起双桨》。
“那是我们的歌。那是我们年轻时代的歌。”章遣世有些激动。
“那么……我用钢琴弹奏可以吗?”我问。老师留给我的古琴已经坏了,我又不想动石元砥送我的那架古琴,钢琴我虽不擅长,但这种简单的曲子,大概还可以凑合。
“也好。再给我一个新的印记。”
我掀开侄女小姝的钢琴,十指张开,猛然弹了下去……
琳琳琅琅,铮铮錝錝、叮叮咚咚的声音像海浪似波涛在屋子里荡漾开,荡漾开……
让我们荡起双浆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
章遗世靠在沙发上,眯着双眼,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那么忘情地沉醉在歌声里。
他说过,刚入大学那段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那么那个晚会自然也是他最快乐的时刻。当时,他拿起他的二胡走到台上,也来了个即兴表演。他拉的曲子是《赛马》。那几根细细的马尾丝在他的手指控制下,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赛马场上人欢马嘶万蹄奔腾的热烈场面。你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他的腰部以上各个器官都随着琴弦发出的声音而动作着,似乎他就是赛马场中跑在最前面的那匹马。我嘴里低低喊了句“狂生!”心里却有些喜欢他那股子狂劲儿。不错,他是想在生活的赛场上和大家较量一番。可是,在那个时代,他做得再出色,终因本身颜色不佳,而得不到如赛马场上跑在最前面的骏马的应有的荣光。以后,我没再听他演奏过《赛马》,倒是时不时地听见他拉《江河水》、《二泉映月》。有些同学为此说他消沉。我对他说:“你就别再拉那些悲歌了,拉得我都想哭。”他说:“拉完了,我心里敞亮。”我说:“不行!你不能再拉!”他说:“我有时忍不住。”当天晚上,他又拉了一次如泣如诉的《江河水》和哀婉凄美的《二泉映月》,然后,他就把他的二胡砸碎了。此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他拉二胡,也不知现在他还拉不拉二胡。
许久。我已经弹奏完毕许久,他还在沉醉。
“章遺世,章遺世,你……”
章遣世睁开双眼,望着我,说:“白皪,让我,让我抱你,一下,可不可以?”
我身不由已地后退一步:他今天是怎么了?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是你意想不到的,他的每一句话都那么令人费解,都有些许悲凉,他……
“白皪,我走了。”章遣世站起身。
“章遣世,”我跨上步,迎住他,“如果你认为那样能给你一丝儿美好的感觉,那么,请你,抱……”我闭上了眼睛。
大约过了个把世纪,我的肌肤都没有被触碰的感觉。我缓缓睁开了眼。
章遣世伫立在窗前,对夜空沉思。
“章遣世,你,你怎么不,不……”
“我不过要你一个承诺。你明白吗?实际上我对你的感情不是那种普通意义的,而一种高山仰止。高山仰止!你明不明白?”
章遣世,你这个怪人!
章遣世走近我,双手搭到我的肩上,用力按一按,说:“白皪,我给你两点忠告:一、保重身体,好好活着;二、给自己找个伴儿在身边,但是,不可以找韩江南。”
“……”我直瞪瞪地望着章遗世。这话语,这神态,这情形,怎么那么像遗嘱?可这句话我是断然不敢说出来的。
章遗世拍拍我,满眼的留恋、无奈,还有分明的凄楚,哑声说:“我走了。”
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他的泪水就刷地流了下来
“章遗世!章——遗世,遗世——”我在后面喊。
章遗世头也不回,消失在夜幕中。
他怎么了?他想干什么?他……
他给我留下了一大串问号。
今夜无眠。
古风
眼中的世界
红尘世界,气象万千。茫茫人海,生相多面。
光怪陆离,眼花缭乱。波诡云谲,百般化变。
盈亏朝夕,阴晴转瞬。叵测圆缺,难期聚散。
真真假假,如梦似幻。虚虚实实,先知莫辩。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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