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是醒?》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是梦?是醒?- 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好事即认作为真实,坏事则当成是虚幻,那么你还会有烦恼吗?不过,这样子的话你就不是正常人了,说白了就是个傻瓜!唉,傻瓜怎么了?老人常说“傻人有傻福”呢!哦,对了,那种似是而非、亦梦亦醒的感觉并非是我一个人的专利——白天酒宴上好几位同学也说人生很多事情都仿佛和做梦一样,我只不过比他们梦得更多些更长些而已,看来我也无需庸人自扰之。不过,现在来想一想,究竟过去的是梦,还是今日的是梦呢?换言之,今天的酒会是不是真实的?这个……我一时还真闹不清白。算了,也不必去弄清白了——也许我一辈子都弄不清白——清白不清白亦无关系,浮生原本若梦嘛。嘿!你真是自欺欺人,一个阿Q的翻版!

  这是为什么?过去,没有一个人不夸我聪明、敏锐,我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我是不是未老先衰,提前患了“老年痴呆症”呀?可是,我毕竟才四十多岁呀! 

  一种莫名的情绪陡然从心底升腾起来,不断地扩展蔓延开了……我想哭、想骂,我想打、想砸,我想毁了这个世界……可是我又什么都不能做,我只好狠命地揪自己的头发……当青丝一络络脱落,头皮一阵阵针刺火燎般的剧痛时,我为自己这强烈的激动所惊怵——其实我的本意是想超脱的,而且自以为已经超脱了。唉,一个人最难做到的其实不是战胜别人,而是战胜自己。不是吗?五年来,在医学科学上我攀上了一个高峰,在业务技术上我超过了一些资历很高的同事,但是我却没能摆脱过去的阴影。尽管在这方面花的气力远远超过前者。这能完全怪我吗?女作家三毛曾经说过:一个孩子,在对生命的探索和生活的价值上往往因过分执著,拼命探求,而得不到答案,于是一份不能轻视的哀伤,可能占去他日后许许多多年代,甚至永远不能超脱。不!不!我一定要超脱,一定能超脱!

  我拭去泪水,抓起写字台上面摆放的一个小巧的玻璃像框,里面不是照片,而是用碳素笔仿宋体工工整整写着的一句话:

  人生里有价值的事,并不是人生的美丽,却是人生的酸苦。 

  ——————《英》哈代

  这简练淳朴的语言已经伴了我十余年了。它还真有些魔力——过去不伦我的心情多么糟糕,一看到它就心平气和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把自己的思维收拢于玻璃像框中……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声把我吓了一大跳。 。 想看书来

一  抚今追昔 是梦是醒难分辨(四)
我抓过身过电话分机:“请问您……”

  “皪皪吗?”一个悦耳的男中音从送话器中传过来。

  “……”我一时不知所措。这现代的科学技术真是棒极了,传真的效果实在是太好了——那声宛如在你耳边发出,一丝一毫不走样、不变调。

  “皪皪,该睡了。”

  “你无故吵醒别人,还说什么该睡了!”

  “且不说我刚从你楼下走过,看见了你屋子里的灯光,你的声音还告诉我你刚哭过。”

  “痴人说梦!”

  “伯母没告诉你吗?我下午去了你家。我准知你今晚……”

  “市长大人,你日理万机,也够累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皪皪,一直以来我都不敢打扰你的,这个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不能再静默了。我,我必须提醒你:要珍惜自己,这一点是别人帮不了你的。皪皪,你……”

  “……”我仿佛被电话机烫着了,惊慌地扔下话筒。手心依然辣辣的。须臾,心里也着了火似地疼痛难忍。我扑倒在床上,用枕头抵住心窝,用手堵住了口……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我不想去接电话——肯定还是他!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我不能不接了——怕吵醒妈妈和兄嫂。我冲着话筒恶狠狠地说:“你有毛病啊?半夜三更……”

  “皪,你,你这是怎么着了?”一个带着浓厚京味的男低音。

  “是你。有事吗?”

  “告诉我,刚才什么人给你打电话?成吗?”

  “没,没人给我打电话。”

  “撒谎都不会!吞吞吐吐干嘛?是章众!章遗世!”耳机里的声音忿怒了。

  “你少胡猜!”

  “没错儿!一准是他小子!瞧他今日的狂态,聚会是假,臭显摆是真。他钱比谁多怎么着?他小子装什么呀装!竟然还在我们这多人的面前做真情表白!当我白痴?你别说,今儿个我还真和个大傻冒似的,当了大半天的电灯泡!我,姥姥……”

  “你的酒还没醒,我不听你胡说了。”我搁下了电话。不,我是摘下了电话———以免哪个不知死话的鬼再把电话挂进来。不行,只摘分机不行,主机也得摘。我走出卧室。一抬头,见母亲正站在她住的南屋门口擦眼睛。我勉强笑了笑:“妈你起来做什么?”

  “谁来电话?”

  “没事儿,睡吧,妈。”

  “皪皪,别再熬了。整天价熬,心血还不得都熬干了呀!唉!”母亲转身回房。

  我回到写字台前,提起笔,却不知道怎么往下写了。我生命中的两个男人,现在应该说是三个,怎么一刻间竟然搞了个风云际会?他早不来晚不来,今天来做什么?他说“不能再静默了”是什么意思?他说话的语气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为什么?他怎么对章遺世那么大的火气?他碍着他什么了?对了,昨天母亲忽然把替我收藏丢了的两件“信物”找到了,怎么回事呀?难道这是一种暗示、朕兆……哎呀,天哪,我的头又痛啦!别想了,管他怎么回事呢!可是这么凑巧的事只有舞台上才有,这会儿……莫非我又做梦了?但是我并没有睡觉呀!他们离开我的生活已经很久了,现在忽然像接到了谁的号令,集合了。这是不可能的事儿——他们根本不搭界!那么方才的电话……也许原本就没有什么电话。幻觉,一定是幻觉!我伸手抓起电话机,见机器与插头是分离的。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真还是假?是梦还是醒?我糊涂了,又糊涂……

  “皪皪,睡觉吧!”母亲敲敲我的门。

  呵,妈妈,我那可怜的妈妈!

  “好。好。”我答应着。 我不敢再与“老朋友”叙谈了——我不熄灯妈妈是不会睡着的。可是,我能睡吗?今晚我还能有觉吗?唉,那么我只好体验一下宋朝人柳永的“对闲窗畔,停灯向晓,抱影无眠”了!但是柳永比我好过多了,至少他的头并不痛啊!

  巫山一段云

  四二人生路,风霜相伴行。云遮雾绕醒还酲,回首不堪情。

  理想逐流水,追求在梦中。天长地久有时终,“劫”怨永无穷。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二  春闺幽深 一身长寄情难寄(一)
1990年4月9日     星期一         天气晴    

  一夜未眠,头昏脑胀,赖在床上懒得起来。好在今天班上没安排手术,也没什么重要事情,我用电话向同组医生交待了几句,就跟科主任请了个病假。

  我刚刚朦胧入睡,母亲摇醒我,说:“江南来了。”

  我睁开眼,身穿“登喜路”黑色高级毛料西装,衬着白汗衫,系着红领带,足登“老人头”皮鞋的韩江南已然站在了我的床前。他留着很长的大背头,面庞白净,剑眉星目,鼻直口方,嘴角微微向上翘着,一副*倜傥的“江南才子相”,无怪读书时同学们称他“唐卯”——唐伯虎的弟弟。

  韩江南弯下挺拔的身躯,用手摸摸我的头,说:“我到班上去找你,得知你病了。怎么样?要紧不?我送你到医院瞧瞧吧。”

  “没什么。”我拥被坐起来。

  母亲送过烟灰缸和茶水,就出去了。

  “皪,我看你是憋闷的。得,今儿个天好,出去走走,成不?”

  “谢谢。我没那份雅兴。”

  “你说我,我他妈的真笨!想让你高兴都不会,我真是……”

  “韩江南,忙你的去吧,我其实真的没什么。真的。”看着他满眼的血丝,我由衷地可怜起他来。他虽然开着个体公司,自己说了算,尽可以为所欲为,但他比那些端人家饭碗的人还要忙得多。

  “皪,你别一个人苦撑着了。”他坐到我的床边上,“结婚吧。”

  “哼!”我冷笑。

  我何尝没想过结婚?从铁门走出没几天的时候,我就想立刻成家,赶快搭个自己的小窝,因为我在家中遇到的种种尴尬。我是我们这个家的罪人:父亲因我与其决裂,气急而脑溢血,致半身瘫痪,长期病休在家,使本不富裕的家陷于绝境;我把侄女白玉姝赶回兄嫂房间,同父母挤在一间不足十二平方米的小屋子,生活诸多不便;侄儿因我被取消了出国留学资格,嫂嫂的脸子和侄儿的面孔时时令我不堪忍受;最让我难过的还是我没有勇气正视我的父亲。不久,父亲去世了,我回到家中更是如坐针毡,每当看到父亲那空空的铺位我都痛不欲生。我恨不得立刻从这个家“逃”出去。可是,我不能搬走,虽然医院已经给我安排了单身宿舍,因为母亲有话:“你走,可以。一是结婚成家;二是妈死之后。”无可奈何,我只得在这个家里一天天地熬着。另外,我是个人,是个精神正常身体健康的中年人,是个四大不空六根未净的俗家人,我也渴望过普通人一样的生活。有一次我看到婴儿室的新生儿,脑海中忽然有一个念头闪现“我若能有一个宝宝多好啊!”然而,四十岁背负历史问题的女人还能遇上白马王子吗?不可能。那么人尽可夫吗?更不可能!我宁可孤独终老,宁可去死,也绝不将就。因而,在内心深处对结婚成家压根就没报什么希望。不过,瞎猫也能碰上死耗子——有两个“候选人”各方面条件都蛮好,可是我耳边总有一个声音说“不”。所以一直对“媒人”恶脸相向,将“候选人”一律拒之门外。母亲为此常常和我生气,有时候几天几天不和我说一句话。结婚,结鬼婚吧!你还会再爱吗?这个字,这种行为已经离开你快二十年了,你对它早已失去了认知能力,更莫谈付之行动了。不可能!重拾昔日的爱吗?它在哪里?它在泛黄的史页中!它是什么东西?它是水月镜花!再说,我已到不惑之年,韶华已逝,还作什么春秋大梦!我现在也蛮好,自由自在,我行我素,何苦再讨麻烦?近二年,家里居住条件改善了(侄儿、侄女上大学住在学校里,后来侄儿“下海”去了南方),我也更老了,又忙于工作,而且有了一点点事业,心灵找到了皈依,就把“结婚”这个词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皪,我今儿来是要告诉你一件大事情,我的天字号的决定。”韩江南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良久,一字一板 地说,“我要和你结婚。”他猛然搂住我,吻我。

  我连思索都没有,本能地推开他,坚决地。

  “怎么着?你不相信?”

  “往好了说,那不过是句宽慰话。免了。”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我冷笑一声,说:“五年前,你也……任何人都不能当真的。”五年前,韩江南在监狱铁门外十几米的地方,也是这么搂住我说要重新开始。当时我很清醒,觉得那不过是一种姿态、一个空头支票而已,

  “我,我并没有食言。你总得给我点儿时间吧?今天,时间到了,我们立马,马上结婚。”

  我大笑。

  “皪,你严肃点儿!你不是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吗?啊?”韩江南一脸严肃。

  “自以为是。”

  “几年来你对待婚姻的态度不是明证吗?”

  “什么态度啊?我臭在家里没人要,行不行?”我隐隐有一丝被刺痛了的感觉。

  “相反,正相反!方才伯母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否认也没用。‘第一次’是忘不了的!知道不,‘第一次’是……”

  我的心仿佛被利刃刺中了,一阵剧痛后失去了输送血液的功能,然后大脑缺血、乏氧、一片空白……

春闺幽深 一身长寄情难寄    本章节作废!!
本章节作废!!!

  我的心仿佛被高压电流击中了,一阵颤动,失去了输送血液的功能,然后大脑缺血,乏氧,一片空白……

  “皪,皪!”韩江南使劲摇晃我,“你怎么了?说话呀,别吓唬我呀,你……”

  我本意是要彻底忘掉“过去”,舍弃“曾经”。可是,每当有人提及婚嫁,我就神经反射似的头痛,恶心,呕吐,夜晚“旧梦”连绵。今天韩江南一个“第一次”又让我昏厥了,看来不承认“过去”、“曾经”在我潜意识中根基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