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啊,烫!于是,再咽一下口水,仍是先饱眼福,鼻福。
五元两串,十元五串,可每次,我只买两串,和女儿一人一串。不想一次吃个够,留一点念想,下次还是这么地急不可待。
渐渐地,这条街上先后冒出来六七家同样打着无烟招牌的烧烤,或降至两元一串,或将羊肉切成扁平状,或是又变成别的什么花样,但总不及这一家的人气。我从来没有吃过别家的肉串,也许此家的味道不是最爽口的,可是,最留恋的不是肉串吧,而是店主烤肉时那独特的神情与姿态。
店主不是一个两个。三个?五个?不固定,但常见的就那三五个小伙子。好象还都是学生,那种未脱的稚气,和不与社会相争的淡然,在轻巧翻转肉串的动作中,令人神往的痴迷。人多,不急;人少,不徐。他们就象在制作艺术品似的心无旁骛,烤肉串的,和等肉串吃的人,都在享受那烧烤的过程,全心全意。
他们就这样淡然与从容地坚守着一小爿天地。在成长为独特自我的同时,给了别人一个模仿的机会。
我一禁调整了一下步伐,不徐,亦不急。
090407 花心大萝卜与恐龙化石蛋
——你在做什么我很想你
——发错了吧?
——怎么会呢某某唉还是明天再见你吧不要和他吵阿代我亲伊。。。(死党女儿的名字还有一个字没打出来就发了出去。)
——你是谁?
。。。。。。
手机响,摁掉。
——晕倒,是哪路的朋友,报个名撒!(不枉和我厮混一年,武汉腔学得有模有样。)
我在这边扶住老公的肩膀笑死,不知她在那边是个什么表情。今晚是美梦还是噩梦。
不理她了,手机发短信累得要死,丢开。
这个死党看来是个无缝的蛋,而且是个恐龙蛋,已经化为石头。持有这个看法的人不只我一个,还有死党的老公。她举着手机问他:“这个号码的主儿你认识吗?”
她男人翻翻白眼说:“不晓得。肯定是你哪个死党作弄你呢。”
瞧,我觉得做女人做成她那样其实挺失败。男人对老婆收到这样的短信仍持麻木姿态,很有问题。要么是我这死党有问题,缺乏魅力;要么是这男人有问题,太不在意。
这死党没过两分钟就想到了,肯定是我发的。因为在她认识的人中,没有谁比我更无聊。
很是郁闷。
挺羡慕她。生活虽是波澜不惊,却稳定超常。我没法做到,因为我自认为是一个花心大萝卜。
大清早地接到一个电话:13339996。。。
“找谁?”
“你在做什么?”一个男人,富有磁性又极温柔的男性声音。
语音一下子也变得温柔:“你是谁?”
“我的声音你也听不了来了吗?”
“呃。。。。。。没听出来。。。。。。是你啊!手机发下来了?真是疯了,发什么手机!我以为哪个迷恋我的帅哥找我呢。今儿咋把声音整得这么温柔撒?”
“有吗?”
“有,很有。平时哪是这个腔跟我说话!干巴巴,恶狠狠地,嗯啊喂!干嘛。走开。吃饭。睡觉。”
两人大笑不止,浪费电话费。
单位有毛病,非要一人送一个手机,强制性地让人接受这个我们家已经抗拒了很久的高科技产品。
但是,我俩都没机会应用这玩艺儿犯罪。因为谁守店子,手机就归另一人所有。换班,手机也交班。
生活中不可以,电脑上可以。
花心大萝卜可以喜欢很多人。本来嘛,比老公优秀的男人肯定很多很多,而他并非上品,当然也不能说是残次品。
无奈我时常在博客里展示生活情景剧,这就让有心和我亲近的男士望而却步,同时也加高了我想出的墙。此举乃大大地失策。
只能意淫。
老公比我意淫得厉害。他明目张胆地说:“人生若能得三个老婆,足矣!”
我轻轻揪着他的耳朵说:“老公,熨斗在抽屉里,牙签在餐桌上,煤球在小区外面左拐三百米右拐五十米的小巷里的一个棚子里。”
老公大惑不解:“干嘛?”
“要不要先给你一面镜子?瞧你那抬头纹,鱼尾纹,还有小脸蛋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坑,不熨平展一点咋能勾住小姑娘的眼?可惜了这些褶子一条也没长在眼皮上,就算现在拉成千层饼也没法子罗,只好用牙签撑一撑,口袋也不暖和啊。。。。。。”
他张了张嘴,闭上了,我不必自我介绍,他知道,我想当女皇,要么回到母系氏族社会也行,再不济做杨二车娜姆的老乡也不错。
还好,咱家这俩大萝卜都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平常只能过过嘴瘾。但有时候会发现那个大萝卜有出墙之势。
卖花的小姑娘常常跑过来娇滴滴地喊:“大哥,我的网线又接不上了。”于是他过去一整就小半天。
有时候端着饭碗也踱过去溜哒一下。我一声不吭,站在店门口,保持微笑,一直盯着花店的门,直到他探出头来,心虚地又踱着八字步回来,心虚地笑:“那边空气好。”
“是啊,氧气浓度高嘛!”
“你别想多了啊!”
“我想啥了我?”
“她的麻子比你的多一倍,眼睛比你的小一圈,怎么可能呢?”
——这家伙很欠扁。
没关系,我也可以三心二意嘛,不来真格的,只把张译的照片当桌面。
可他一回来就虎着个脸,三下五除二,换成黑屏桌面。
看来,他还没把我当化石。有戏。继续。
090410 随时做好献身准备
此献身非潜规则之中的意思。此身无人稀罕,除了我本人,或者有,那也不过是老流氓。因为我并非二八芳龄。
所谓生命,其实终了不过是一具臭皮囊。很多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毋有名的,不过亲人念叨一阵,亲人的亲人不在了,再也无人想起。几千年前的老子孙子孔子,如今有人念叨,可翻来覆去,却要把他们都整到床上去,做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俗人。不如忘记。
所以,精神和肉体,我都不稀罕。自我愉悦即可,没有谁会人人喜欢,没有完美无缺,更没有永恒,包括爱情,包括宇宙。
虽是不稀罕,但我也决不胡来。不反动,也不犯精神病,更不自虐,死后亦不打算为国捐躯。我不喜欢在黑暗中看人家在我身上横七竖八地划拉和穿针引线。也许肃穆,可保不准有人顾不上,只会哇哇大吐,搞得我在阴间也不得安宁,惭愧不已,好象我只会恶心人似的。
想起说这些,是因为父亲。他逝去不过一年多,但总在我心里千转百回地想念,心境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最初的悲伤,缘于他离去的方式。很多事情想不通。精神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苦与乐其实只在一念之间,也许是自身的一念之间,也许是你我一念的异同。你觉得我快乐吗?可是我痛苦的时候你不知道。我痛苦吗?可是转念之间,我又能拂去愁容。谁也不能住进他人的心里,我们都只能摸着自己的心口,在此时此刻告诉你,或告诉自己,我是苦是乐,想生还是想死。
后来,太多的天灾人祸,夺去了无数无辜的生命。我想通了一些,至少,父亲觉得死去比活着要好。而很多人,在不想死的时候,失去了生命。每个人终有一死,谁也逃不过,随时做着将要死去的准备,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在心理上,觉得不害怕。
很多人害怕死亡,害怕失去其他的身外之物。我们到底拥有什么?除了暂存的生命?
至少,我父亲掌握了自己的生命,虽然他掌控了我的情感。
尽管我不能做到在亲人的灵前击掌而歌,但一年以后,我可以笑谈,也不再在深夜泪流成河。因为我发觉,死,并非一件坏事。我感觉父亲在彼岸过得很开心。那边的茶馆也是热闹的吧,不知他每天能否抢到座位,否则就只能做一个旁观者。我希望他第二天能去早一点,同时希望他不要总是吊幺鸡或九筒,和个小和就算了,知足才能常乐。
世事无常,生死一线。如果我不久弃于人世,我希望我的亲人不要悲伤。站在彼岸看今生,生有何欢?总是烦恼重重,我们生来好象就是为解决烦恼而来。为什么遗像总是欢颜?因为他想告诉活着的人们,死亦何苦? 。。
090415 玩水与摸鱼
夏天即将来临,我还沉浸在春天的故事里。就象身边没有风景一样,当前也是没有故事的,故事只在久远的过去。
那时候我似乎还是个学龄前儿童,时间概念有些模糊,故事情节还是很清楚。当时我已有了些喜好,最突出的一点就是在春天里与水亲近。小弟呢,他还没长个性,对我的指使是言听计从。
我常常拉了他光着脚丫子踩进门前的流水沟里摸鱼玩。流水沟是从远处的湖里抽水流经农田的渠。春天妈妈就会栽种些芋头苗,到夏天会长得郁郁葱葱。我俩将下游的小涵洞用泥巴筑一个小堤,留一个小口子放水,我让小弟用手指当栅栏,拦住过往的小鱼和小虾,我则佝偻着身子在沟里往来摸捉。总有些小鱼小泥鳅到手,就算摸到手指头大小的也让我们兴奋不已,玩弄一阵丢进盆里,又顺手抓挠了头脸和脖子。至今我仍怀疑我脖子里那三颗呈鼎立之势的黑痣就是当时留下的纪念。
后来我大了些,不屑于身后拖个小尾巴,就甩了小弟远远地当了村里大男孩子的跟屁虫。那时候的我还没有成长为一个野蛮女孩,喜欢男孩子的游戏,却羞于与其为伍,只学着别人也弄了根竹杆,杆上系一根细绳,绳端拴一坨棉花,找个小沟小塘,往棉花上吐一口唾沫,丢下去钓青蛙。印象尤其深刻的是一次在离家不远的一口塘边,塘里泡着些光杆子树木。钓了半天,终于有只青蛙上钩,却不服我的拉扯,往塘中心跳。我的臂力从小就弱,一下子竟被拉下了水。哇哇大哭之际,双手胡乱划拉,可能抱住了塘里的树林,也可能塘水并不太深,总之当一位老大爷把我拎上来的时候,我还没有被淹死。
于是丢弃了自制的钓杆,仍去捉鱼。只是改为单独行动。
掐指一算,可能是八岁左右的样子,从某同学家回来,途经一条两米多宽的河沟,看着哗哗地流水,玩瘾大发,脱了鞋子又跳了下去。这次印象最为深刻,因为是我摸鱼史上战果最为丰硕的一次。不到半个小时吧,那些在水里左躲又闪、滑溜溜的鲫鱼就被我捉起了七八条,都有一揸多长呢。喜得不得了,用枝条穿了提回家。一路上遇见不少乡亲,羡慕地看着我手中的鱼,知道是我这个小人儿捉的,一个劲地夸我,飘飘然就回到了家,被妈妈发现身上没一块干的地方,受严重警告一次。
再后来我就跟着妈妈去农田里摸鳝鱼。那时候春天里,处处都是大片大片的紫云英,香飘满村。折一只嫩嫩的梗儿,吧唧吧唧吃下去,甜丝丝的。春雨过后,爸爸将农田开沟,让积水退去,这个时候,沟里的泥鳅鳝鱼可是多多的,到处还闻到一种臊臊的气味——是乌龟。那时候在农田里,田梗上,隔三岔五就能捡回一只或一窝,现在不行了,小鱼也摸不着一条。
我和妈妈拎着篓子就下了田。在水沟里四下一抓,就是一条黄鳝,又长又粗,可来劲了。没多久就是一篓子。有一次,我伸手下去,水中又摸到一条长形物,喜极,抓起来就朝妈妈喊:“我又抓了一条啦!”再一低头,尖声大叫:“啊!蛇!”慌乱中丢开,手忙脚乱地爬上了田梗,再也不敢下水。
这样就改为跟着爸爸出动。苗田还未洒上种子的田垄上,光溜溜地,夜间,泥鳅们会溜到田垄上,不知是出来透气,还是看月光。这个时候,我和爸爸就带上家伙出门了。先介绍一下工具:背篓是必不可少的,还有一把牙刷,当然要拔掉毛了,不然给泥鳅们挠痒痒啊?然后钉上密密的缝衣针——貌似很残忍吧?将牙刷绑在一米多长的竹杆上,就成了捕捉武器了。对了,还有一个煤油灯,自然由我来拎着了。
踏着夜露,沐着月光,听着蛙鸣,轻手轻脚地跟在父亲身后,多么美好的时光啊!到了目的地,爸爸轻举手指,向我嘘一声,我压抑着兴奋的心情,探出灯笼,给爸爸照亮。光亮的田垄上,条条泥鳅有的安逸,有的不安分地到处游走。爸爸眼疾手快,伸手下去,就能扎上一条。也是不费多大劲,就能收获多多。满载而归时,小弟和妈妈依然守在床边,与我们同贺胜利。
养在水缸里的泥鳅鳝鱼们,就是我饭前的玩物了。没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