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心荷缓缓回过劲来,忍不住擦了把汗,“娘啊,太渗人了,教主有病吧,喜欢这个调调?难道她喜欢玩人鬼情未了?”
思索了一下,回想着方才上官无尘那股子阴劲,她还是忍不住汗毛直竖,就算他已经走远了,她还是觉得身边阴风阵阵的,仿佛有三千小鬼在围着她吹冷气一般。
说来奇怪,这上官无尘不是出了名的刀枪不入,软硬不吃吗?怎么就对她们教主这般不同?上个妓~院而已么?这不是什么都来不及干么?用的着一副要吃人泄愤的样子么?
还有,他那个眼神,就好像看到自己从小养大的童养媳被别人侵占了一样,这是个什么情况?是啊,算起来上官无尘比教主大不少呢,莫不是……教主是他养大的?
不可能啊,慕心荷满脸痛苦的思索,她不懂不懂,她不懂啊。
32是劫是缘
“上官叔叔。”
赵勾玉看着身边的人都被上官无尘支走了,忍不住说道。
“你这个小东西,我已经让你娶了一个了,你还不满足,竟然去那种地方?”
上官无尘不由分说的扯住赵勾玉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寒星般的眸子放射着冷光,浑身杀气腾腾,毫不收敛。
赵勾玉尴尬的扬了扬眉毛,“我真的是去打酱油的,是慕心荷非要带我去的。”
赵勾玉说的很认真。
“真的?”上官无尘手劲儿松了点,但是显然不太相信。
“当然,小玉说话算话的。”赵勾玉往后动了动脑袋,不太费力的抽回了自己的头,看来上官无尘是相信了。
“最好是这样。”上官无尘收回手,瞪了赵勾玉一眼。
赵勾玉放心了,上官无尘真的相信了,是啊,她明智的在看到沈撷芳后选择了忍着没多瞧,不然的话,估计现在就是另一番场景了。
“谢谢上官叔叔信任。”赵勾玉笑的很悠然。
“谢?别光嘴上谢,拿点实际的来。”上官无尘一边说一边扯着赵勾玉朝内室走,赵勾玉看了上官无尘一眼便闭上双眸,慢慢道,“对不起,我今天累了。”
上官无尘愣住了,似乎没想到赵勾玉会拒绝,他猛地松开她,神色复杂的立在原地。
赵勾玉睁开眼,揉了揉因他一时失力而攥疼的手臂,淡淡的看向他,眼神平静,不喜不怒。
眼前的男人,一点朱砂,映衬眉眼如画,锦绣绥袍,尽显清俊优雅。
举手投足,一派富贵风华。
但是,她无法忽视他镌刻在眼底那些许久都不会愈合的伤痕。
也许一天,也许一个月,也许十年,甚至一百年,也许直到她死去,他的伤痕都无法抹平,可那是仇恨,岂是她说不要,她说放弃就可以丢掉的?
所以赵勾玉选择什么都不说,默默地去做。
但是,那并不代表她就要认命啊。
转身离开,赵勾玉的身影说不出的落寞,她并未直接离开上官无尘的房间,而是走到了他平日里弹琴的地方,她盘腿而坐,垂头抚琴,清澈空灵的琴音缓缓流淌而出,她暗哑沉动的跟着吟唱。
半冷半暖秋天
熨贴在你身边
静静看着流光飞舞
那风中一片片红叶
惹心中一片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
再忍笑眼千千
就让我像云中飘雪
用冰清轻轻吻人脸
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
留人间多少爱
迎浮生千重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浅吟低唱下,掩藏的只是她如今的苍白无力罢了。
百年光阴,七十者稀,纵横一生,几人敢爱,又有几人能爱?
她是爱上官无尘了吗?
又或许只是爱上了自己心中的上官无尘?
窗外,落叶如雨,散落在夜风之中,屋内,赵勾玉停止手上的动作,低低的垂着头兀自深思,难道她跨越千年,只为了这里孤身的寂寞吗?只是为了须臾间幻灭的泡沫?
可是这又能怪谁呢,他们都坦然若水,不怪上官无尘,不怪赵勾玉,他们自己选择了开始,就应该知道这个结局。等待数十年,穿越几千年,等来了这个故事,又何必太在意它如何开始,又如何结束呢?
她一直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只不过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向严以律己的她和人发生了一~夜~情,已经喜欢的男人让她去娶别人,虽然后来上官无尘说要嫁给她,但是这又算什么弥补?
她为他做这些,自愿也是应当。
她占了韩江月,自然应该对韩江月负责,先不说韩江月的孩子究竟是不是赵勾玉的,即便真的不是,现在赵勾玉也无路可退。
她想娶得娶,不想娶,还是要娶。
她在这个世界上,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无人问津,兜兜转转,依旧两袖清风,可是以后却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将会有两个丈夫,有一个孩子。
孩子也许不是她的,丈夫也许会是她的,但目前看来两个男人的心绝对还不是她的。
光想想这些,赵勾玉就觉得心尖儿都往外冒酸水了。
她也许没听说过老子庄子孟子,也许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无为,四书和五经。不过她知道,做人没有做鬼好。
说实话,她很想回到阴曹地府去。
可是她也知道,纵使她能回去,可她干干净净的心,却再也回不去了。
人人都存在的记忆,她现在却想着能不能忘记,命运的匣子打开了,却料想不到谁也无法把它关上。
上官无尘从赵勾玉开始弹琴就一直盯着她,他何其聪明,怎会看不出她心中所想?悲从中来,上官无尘又有什么办法?
夫妻有情,父母有情,人间处处有情,那么他呢?
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爱就是牵挂,就是把自己爱着的那个人的喜怒哀乐统统当做自己的,哪怕那个人是别人无法理解的对象。
比如看似懦弱无能的赵勾玉。
“我们,谁也不怪,谁都不怪。”良久之后,上官无尘淡淡陈述。
他才智天纵,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奇门遁甲,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他神功盖世,处事果决,堪破成败,却无法看透自己的心。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初次给了赵勾玉,并且以后都不会再给别人,才会去了解这个女人,观察这个女人,以至于到最后的关心和喜爱这个女人。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和她一样,从一开始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呢?
“是啊,不怪你,不怪我,谁都不怪,谁也不怪。”
赵勾玉说话时依旧低着头,她纤白的手指软软的滑过一根根锋利如刃的琴弦,她的动作很轻,完全没有任何力量,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却触动着另外一个人的心弦。
33神策公子
最近京城里很热闹,因为即将发生一件大事。
这是全国百姓的大事,因为极北之地北公爵的王子即将来到京城。
他这次来,没人知道是为了什么,只不过女帝找了宁王龙宁去接待人家,这个意思就很明显了,无非是想撮合这对男女罢了。
郎才女貌,男未嫁,而女卓绝,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可是真的如此吗?不然。
人们都在叹息,为谁叹息?为龙宁?不,为王子叹息。
为什么?因为那位王子可是传说中的天人。
这个不是谁先说起来的,而是所有人公认的。北公爵王子公孙梓珺是大明朝最接近神的人,不仅因为他的容貌,更因为他的才华和性情。
赵勾玉也有所耳闻,坐在少忧酒楼二楼,她听着身边慕心荷一点点的介绍这位神仙王子。
这公孙梓珺是北公爵唯一的儿子,素有神策公子的称号。北公爵没有女儿,就这么一个独子,自出生之后,便终年独身住在离恨天上。
具体原因,至今仍是个谜。
极北之地三十三宫阙,最高不过离恨天。
传闻,离恨天宫这位公孙公子,虽生于红尘,却长于方外,每日以木兰朝露为饮,以冬梅落英为食,集日月之精华,承天地之性灵。
他志存高远,真心挚爱众生,执掌天下人的生死命脉,每日观天象,动天下,知晓后世之事,不过却无力修改天命。
赵勾玉不禁暗叹一句,何其悲哀?
这一切听上去看上去都是那般神乎其神,但是恐怕这位公孙公子并非传言中的那般飘渺不世。
俗人只当他尘世仙子,他们认定他是无所不能的,殊不知,就算称之神仙哥哥,幻想他不食人间五谷杂粮,但他终究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说起这位公孙公子的容貌,那可是芙蓉不足以喻其润泽,百合不足以喻其深远,海棠不足以喻其精致啊。”慕心荷语气悠悠,眼神颇为莫测,忽高忽低,让人分辨不出她的真实感情。
“真有你说的这么神?”赵勾玉就着花生米喝了口清酒,嘴角挂着的浅笑稍稍含着些不屑的意味。
慕心荷立刻转头直视赵勾玉,“玉主子,不是我说,这公孙梓珺,绝对当的这话。”
“哦?”赵勾玉放下筷子,看着她,“你见过?”
慕心荷摇了摇头,但是又点了点头。
“到底是见过还是没见过?”
“见过。”慕心荷沉吟,“也不算见过。”
赵勾玉冷哼,“见过就是见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美人本官见的多了,还真没见过把人说得这么神的,莫不是真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不成?”
经年后,赵勾玉才知道,原来,天上的神仙真的下凡了,不不不,不是天上的神仙,是地下的神仙。
这是后话暂且不谈。
“我只见过公孙梓珺的画像而已,在神殿。”慕心荷略微低头,神情里带着一丝不甘。
赵勾玉眼神一闪,“神殿?你是说何千攻的神殿?”
慕心荷道,“是的,那次帮玉主子查探消息时潜进去过,公孙梓珺的画像,就摆在鸾凤和鸣图旁边。”
“神殿不是供奉上神的地方吗?怎么会摆一个凡夫俗子的画像?”赵勾玉沉吟道,莫非这个公孙梓珺真的如传闻中说得那般惊采绝艳不成?
“玉主子,你若是见到了,你也会觉得,那不是该现世存在的人的。”慕心荷嘴角带着苦笑,双眼中满满的都是向往。
“哼,又是一个想要亵渎神策公子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一声不屑的冷哼传过来,赵勾玉和慕心荷虎躯一震,立刻转看去,只见一名英武男子侧立于不远处,他头戴凤翅冠,身穿金色飞鱼服,腰系鸾带,手持绣春刀,身后跟着七八名同着飞鱼服之人,颜色皆宜青色为主,有男有女,皆是一脸肃穆,不苟言笑。
赵勾玉见着这阵势,淡淡的若有所指的瞥了一眼慕心荷,方才窥伺神策公子可不是她。
慕心荷见了那男子的面容,先是呆了一呆,接着脸上的苦笑更加浓重了,“真是出门忘看黄历了,怎么这么巧,遇见这个悍夫。”
赵勾玉似笑非笑的低声问,“悍夫?你认得?”
“玉主子你不认得他!?”慕心荷惊讶的睁大眼,“这不是锦衣卫总指挥使叶清恺吗?全大明如此彪悍的男人怕是除了上官无尘,头属便是叶清恺了。”
赵勾玉嘴角僵了一下,不明白干吗好好地偏要扯上上官无尘,她忽略掉慕心荷的形容词,不由开始打量这个剑眉细眼的男人。
而叶清恺见赵勾玉用审视的眼神看他,唇边冷冷的一晒,眼角冷冷的一瞥,转身率领着锦衣卫众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有个性啊。”
赵勾玉幽幽叹息,为什么她见到的男人都这么有个性,上官无尘是,韩江月是,就连沈撷芳都是,难道她天生和他们八字犯冲吗?难道普天之下就没有一个可以为她款忧解难的男人吗?
叶鸣恺走后,慕心荷又兀自陷入沉思,她的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面上慢慢写下一首诗,赵勾玉歪着头看了看,念了出来,“翩翩浊世家公子,骨若仙神不点尘。却问离恨何人许,只道公子姓公孙……心荷,刚才那位叶公子没这么惊为天人吧?”
瞧着赵勾玉那眼神,慕心荷就知道她是故意逗自己的,“玉主子,你明知道这诗说的是另一个人。”
赵勾玉抿唇,并不言语,她本是想说点什么的,却在同时看见了进了少忧酒楼的韩江月,于是便将话收了回去,只淡淡的望着楼梯口处,她知道,韩江月会上来。
果然,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韩江月便被一身材魁梧的女子端着轮椅上了楼来,那女子赵勾玉见过,正是两次被韩江月支使那位。
韩江月坐在轮椅上缓缓行来,孤高傲世,风华绝代,惹得周围人一阵叹息连连。
赵勾玉不喜高调,但是有的人只站在那里便是一道风景,惹人驻足观看,这是免不了的事情,赵勾玉只能接受。
“赵大人。”
行至桌前,韩江月对赵勾玉轻轻点了点头,复而转头看向慕心荷,“这位想必就是慕小姐了。”
慕心荷没想到韩江月认识自己,忍不住奇道,“你知道我?”
韩江月笑着点头,“自然是知道的,外界说赵太师府中有二幕僚,一位常紫衣华裳,风姿卓绝,一位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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