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澜决定不说话,她要听听,孙伟能说出些什么来。
孙伟见卫澜收了手链,很是高兴,一把搂住她的肩,笑道:“自从跟你谈恋爱后,我真是觉得,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幸福。”
卫澜听他说着肉麻的话,鸡皮疙瘩直掉了一地,禁不住打起了寒颤。
孙伟见卫澜对他的话没反应,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你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卫澜心想:当然没有。可是这话哪能当着他的面说,只能勉强一笑,略微点了点头,又觉得点头似乎不能回答孙伟的问题,一着急,又摇了摇头。
孙伟乐得大笑:“好啦,别解释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一定也和我一样,觉得很幸福吧。卫澜,我们一起留住这个幸福,好不好?”
“怎么留?”卫澜想也没想,直接问道。
“我该上你家去做规矩了吧?”孙伟的意思,就是要上卫澜家提亲了。按着规矩,男方得上女方家一趟,最好是带了家长一起去,去给女方家送点礼,做个样子,这样女方才能答应男方的求婚。至于接下来的聘礼嫁妆酒席什么的,那都得做完规矩后,才能细细商量。
卫澜心想,他果然还是开口说了,就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花那些钱,要知道,从他口袋里挖出钱来,比从老板口袋里挖出来更困难。他这么说的意思,就相当于跟自己求婚了。卫澜虽然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像电视里面演的那样,掏出个钻石戒指来,当场下跪向自己求婚,毕竟那也不现实,买来的戒指大小要是不合适,该怎么办?
可是,在她现在这种犹豫的心境下,孙伟搞突然袭击,她也是着实没有想到,只得给了个模糊的答案,希望孙伟能听出其中的意思。
“这事儿,急不得啊。再说了,不得女方提出来比较好吗?”
“谁提不都一样嘛,一个提了,一个答应,那就成啦,管他是男的还是女的提出来的呢?”孙伟说的话让卫澜感到有些不安,可是那样的一个夜晚,她除了傻笑,似乎也说不出什么来。
那天晚上,回到家里,路小蔓和徐夕夕正在客厅看电视。卫澜觉得心里堵得慌,就把刚才孙伟说的话跟她俩说了。
“这么说,他用一条手链,就想搞定你们两个的婚事?”路小蔓尖酸地问道。
“也不能算搞定,就是想去我家做规矩。”卫澜一边说一边就想把手链给摘下来,这东西,就跟个枷锁似的,把她给套牢了。
徐夕夕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的手链,突然,一把伸手抓住了卫澜的手腕,说道:“那盒子还在吗?”
卫澜点头,从包里盒出手链盒。
徐夕夕只看了一眼,就扔还给了卫澜,将她从沙发里抓起来,拉进了自己房间。路小蔓直觉有好戏看,自然也跟了上去。
徐夕夕一把拉开自己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个首饰盒来,打开一看,躺着的便是一条钻石项链。跟卫澜的那一条并不一样,可是那个盒子,却是一模一样。
“这个牌子,有你那条项链是一家的,我想,应该就是同一家店买的。”徐夕夕看过卫澜项链的盒子,当时就觉得眼熟,再看到今天这条手链,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卫澜仔细一看,果然是一个牌子。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徐夕夕见卫澜没明白过来,又拿出另一个盒子,这一次,又同卫澜那手链盒子一样。卫澜越看越糊涂,直接问道:“这又怎么了,你是想说,手链和项链是一个牌子?那也没什么啊。”
“问题不在于是不是一个牌子,而在于,这条手链,根本不需要花钱买。这项链是一个男人送我的,他送我的时候,连带着也送了这条手链给我。”
卫澜越听越糊涂,这么说,徐夕夕同自己有一套同牌子的项链和手链,那说明什么?难道她知道价格,知道这东西不怎么样,或者说,根本就是假货?不应该吧,她徐夕夕收到的礼物,从来都不是便宜货。
“你还不明白吗?”徐夕夕无力地问道。
卫澜嘟着嘴摇了摇头,这要她怎么明白。
路小蔓从后面走了上来,一拍卫澜的脑袋,骂道:“笨蛋,狐狸精的意思是说,孙伟花了一笔钱,却做了两笔买卖。”
“不许叫我狐狸精。”徐夕夕指了指路小蔓,道,“接着说。”
“这项链确实是孙伟花钱买的,可是这手链呢,是买项链的时候商店赠送的,说白了,就是个赠品。他上次跟你吵架后,用这项链来陪罪。可是,他却没把赠品给你。这一次,他提出要去你家做规矩,这才把这赠品派上了用场。明明是一笔钱的东西,他分两次给你,让你以为,这是他花两笔钱买的。现在,你明白了吗?”
“哦,明白了。”卫澜听得有点发傻,“可是,说不定他真是花两笔钱买的呢。也许他去的那家店,没搞这个活动呢。”
徐夕夕见卫澜冥顽不灵,气得直想抽她,大声骂道:“笨蛋,不可能,这个牌子在我们这儿,就开一家店。他去的肯定就是那一家。”
“那也有可能人家搞活动结束了呢。”卫澜依然不肯相信。
“这是他们这家店的传统,不是偶尔搞活动,而是一直就有。你要不信的话,明天自己去问一问,问人家店员,买他家钻石项链,送不送破手链。”
“这手链不破,是白金的。”
“不过就是750做的东西,你还真好哄,你也说了,是白金,不是铂金,小姐,这两者,是有区别的。”徐夕夕将首饰盒扔回了抽屉,斜眼看着卫澜。
卫澜转过头,见路小蔓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孙伟,真是偶尔想把他当人看,都不行。
“你还让他去你家做规矩吗?”路小蔓问道。
“不会,我本来就没答应他。”
“那你会同他分手吗?”徐夕夕又问。
卫澜却噎住了,这个问题,她还没有想到,为了一条手链同他分手,似乎太过牵强,也有点说不过去。自己才让他去见了父母,转眼间就要闹分手,别说孙伟不肯,她爸妈也一定不会答应。
她甚至都能想像出她妈听了这话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必定是一脸心痛地劝道:“你别这么挑剔了,年纪也不小了,不要总是计较一些小事情,要往长远了看。你跟孙伟分手了,能保证下一个会比他强吗?”
卫澜也在问自己,下一个,就真的会比孙伟强吗?人生不像打游戏,可以存档读档,一次一次重来,做错一个决定,也许就会毁掉自己的一生。她已经不是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小女生,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试验,来比较,来重新挑过。她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来让她慢慢挑。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在赌博,只有一次输赢的机会,而赌注,就是她此后的大半生。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第二十一章:一拍两散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徐夕夕实在很想把这句话送给钟谊芳。当她在自己常去的健身房里看到钟谊芳时,她正站在跑步机上满头大汗地喘着粗气。
徐夕夕知道她是跟着自己来的,她也一定报了跟自己一样的普拉提班。可是,她这又是何苦呢,明明不是运动的材料,跑个没几步就脸色发白的,一看便是个病美人,何苦为了个臭男人,这么委屈自己。
钟谊芳见到徐夕夕,笑得有点不自然,说出来的话却有点可爱:“是苏柏说,你爱来这里运动的,我也想来试试。”
苏柏,苏柏。这个女人的世界里,只怕除了苏柏,就容不下别人了吧。人家都说爱情会使人盲目,可是在徐夕夕看来,爱情简直是让钟谊芳瞎了眼了。
当然,如果只是一周去健身一次,在那里碰上钟谊芳的话,徐夕夕也许就不说什么了。可当她,在自己工作的办公室里,看到了钟谊芳的身影时,她真是觉得,自己像是被怨灵给缠上了。这个女人,居然跑来当她的同事,未免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这是我爸的公司,我来实习。”钟谊芳不经意的一句话,彻底惹火了徐夕夕。她觉得苏柏简直不知好歹,名门小姐小姐不要,非要她这个不知谈过多少恋爱,在别人口中称为“公交车”的女人,他不是发昏那是什么。虽然徐夕夕自认为节身自好,与那些男人从未有过越轨行为。可是,苏柏你难道不是个男人吗?你难道真的不介意那只被无数人牵过的手和那张被无数人亲过的嘴?
钟谊芳在她面前,一点儿也没有董事长千金的样子,反而显得处处小心,处处忍让,成天跟在她屁股后头,说是要向她学习。
徐夕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经理指明了把钟谊芳交给她带,她还能说什么,难道真的再跟经理一通炒,把自己给解雇了?那谁来帮她还信用卡里的账?
可是,她一看见钟谊芳,就会想起苏柏,就会想起下班后,他们两个也许会去某个地方约会,会一起吃饭,牵着手去散步,在月光下接吻。
一想到这些,徐夕夕就觉得身上有几千只小虫在爬,个应地没话说,这个钟谊芳,简直不像是来向她讨教的,根本就是存心来恶心她的。
于是她直接把苏柏约了出来,狠狠地骂了他一通,真是把这辈子该说的难听话都给说尽了。
“你说那个钟谊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两个的事情,干嘛要牵扯到我?”
苏柏一脸冷漠,只是说:“那是她一厢情愿,我没逼她,也没让她做那些事情。如果她打扰到了你,我会跟她说,让她以后离你远一点。”
徐夕夕怒不可遏,抬手就给了苏柏一巴掌,骂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人家女孩子对你的一片心意,你就看不见吗?你是瞎子啊。”
苏柏根本不在意那一巴掌,甚至都没去摸自己那火辣辣的脸,回道:“那又怎么样,你不也照样这么对我,又凭什么来指责我。就算我为了你,把性命都丢了,你也不过就是掉几滴眼泪罢了。”
徐夕夕听得浑身发凉,跌坐在椅子里,颤声道:“你是怎么样,要向我学习吗?要找个女人报复吗?”
“没有,我就是想谈场恋爱罢了,我想,我可以试着接受她,就算她没有变成你的样子,我也可以试着去爱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做主张,搞出来的事情,不要把它们都推到我的身上。你以前不是常说嘛,错不在你,所有的过错都在那些爱你的男人身上,现在事情到我身上了,你的标准怎么又变了?”
徐夕夕被苏柏损地说不出话来,没错,她徐夕夕有什么脸面指责别人,她一向认为自己高风亮节,没什么对不起别人的地方,现在苏柏不过是做了与她相同的事情,她又何必如此跳脚,仿佛苏柏是个千夫所指的混蛋呢?
要真是那样,自己岂不是就真如那些女人嘴里所说的那样,不过是个水性杨花,不知俭点的坏女人吗?
“是啊,我也不是好东西,你这么清高,又何必学我,大可跟你那亲爱的好好过日子去。回去告诉她,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听明白了没了?”
卫澜也很想像徐夕夕一样,冲着孙伟大叫道:“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尤其是当孙伟不请自来地拎了一堆东西,突然间跑到了她家里。
那一天,卫澜刚跨进家门,就接到她爸的电话,说是孙伟到她家了,让她赶快回去。挂了电话,卫澜回了趟房间,转身出门,坐电梯下楼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很不好的念头。前几天孙伟说要去她家做规矩的时候,她还只是敷衍了事。这个二百五不会不打招呼,自己跑去提亲了吧?
卫澜吓得腿发软,顾不得形象,冲出了电梯,正巧碰上从外面回来的路小蔓,二话不说,就拉了她当车夫,往家赶去。
一路上,听了卫澜的描述以及猜测,路小蔓觉得,如果这是真的的话,那个孙伟绝对是个宇宙无敌超级大极品,他是想吓死几个才甘心吗?或者说,想给众人来个大大的惊喜?
“这人怎么这么自说自话呢?”
“其实我们两个谈恋爱,也是他自说自话的,我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居然就答应了。”卫澜悔不当初,她突然发现,她和孙伟的恋爱,似乎一直是在孙伟的自说自话当中进行的。
这年头,这世上能受得了他这性格的,估计也就卫澜一人了,所以他才不迫不及待地要把她弄到手,万一错过了,再上哪儿去找这种蠢女人?
一个女人,肯跟一个男人,一个不算穷的男人,一直去吃小饭馆,还吃得如此高兴,那真是绝无仅有的存在了。
路小蔓的车技相当好,那么大辆H2,在她手里显得极为小巧,转眼间就停在了卫澜家门下。卫澜来不及说“谢谢”,就要下车。路小蔓一把抓住了她,问道:“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