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车的时候想什么呢?连门关上了都不知道。”一个男子走过她身边,丢下一句嘲笑的话,转眼便走到了卫澜前头。
卫澜回过神来,看着那个背影,认出那人就是给她修电脑的孙伟。短短的一个小时内,因为耽美,她已经被这个男人笑话了两回,卫澜真是觉得无地自容,发誓以后见到他,十米之内必定绕道而行。
回到家后,平时吃完饭一头便会扎进房间上网的卫澜,突然变得怪异起来,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打开音响,听着里面放的那圣女天团的歌,若有所思。那歌循环播放了一遍又一遍,终于逼得路小蔓都忍受不了,走出来看着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快把那歌给掐了!”徐夕夕从房里冲了出来,冲着卫澜大声嚷道。
这个女人没发烧吧,平时路小蔓在她们面前放这歌,她已经觉得臊地慌,没想到,今天自己的同盟竟然也发起了神经病,自动地听起那歌来,简直就要将她活活给气死。
听了一晚上那首见鬼的歌,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徐夕夕只觉脸色发黄,眼睛发肿,极大地影响了她美丽的容貌。
不过就算如此,也无损于她受欢迎的程度。这不,前两天那倒霉蛋张定抒酒醒了之后,后悔不迭,觉得错过了徐夕夕,就跟错过了一期五百万的体育彩票似的,厚着脸皮,向苏柏打听了徐夕夕工作的地方,举着道歉的名义,便找了上来。
苏柏左思右想,觉得不妥,便给徐夕夕打了个电话,说明了张定抒的意图。徐夕夕接了那电话,惊地说不出话来,握着听筒的手微微发抖。也没功夫开口骂苏柏拎不清,挂了电话,离开座位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只可惜,行动还是慢了一步,被推门进来的张定抒逮个了正着。
“徐小姐,你果然在这里上班,太好了。”张定抒又恢复了初次见面时的优雅,上前来与徐夕夕握手。
徐夕夕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又看了看四周的同事,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她看呢,碍于面子,没办法,她只能假笑着伸出手来,礼节性地与他轻轻握了下手。
张定抒见徐夕夕对他微笑,以为徐夕夕早已不生他的气,便将来之前想好的话在脑子里复述了一遍,清清嗓子,便要开口道歉。
徐夕夕看着张定抒的表情变化,就猜出了他想要说什么,赶忙抓住他的手臂,笑道:“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说完,也不等张定抒回答,硬拉着他进了一边的休息室。
两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办公室,那些刚才还斜着眼睛看着事态发展的鸡婆人士,齐齐地站了起来,往休息室的方向望去。
望了一会儿,又看看周围的人,竟然与自己做着相同的事情,又觉不好意思,一个个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徐夕夕将张定抒拖入休息室,关上门,才算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有分裂人格的男人,她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还以为,那天那种情况,他们两个一定是立马结束了,永远都不会有戏了。没想到,这男人还真是能屈能伸,竟然找上了门来。
“徐小姐,那天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我是特意来向你道歉的。”张定抒看着徐夕夕那张美丽的脸,咬咬牙,开口道。为了漂亮的老婆,他也豁出去了。脸皮算什么,里子才是最重要的。
“没关系,反正我们也不熟。”徐夕夕一边答话,一边留意门口,生怕有人闯进来。
张定抒一听这话就急了,原先的冷静与稳重都飞到了天边,急道:“徐小姐,我那天真的不是有意了,我喝醉了,说的话,不做数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没生气啊。”徐夕夕有些不耐烦了,“我就是希望你不要这样,这里是我上班的地方,你随便这样闯过来,不太好,影响不好。”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以后尽量在你下班后约你,可以吗?”
“约我?”徐夕夕挑着眉毛道,“约我干什么?”
张定抒指指自己,又指指徐夕夕,说道:“我们,我们不是在相亲吗?相完了,就得谈恋爱了啊。”
徐夕夕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个疯子,又好气又好笑,苦着一张脸道:“张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没错,我是和你相了亲,但不代表我要和你谈恋爱吧。相亲不成,也是很正常的。”
“不是的不是的,我知道,你本来不讨厌我的,就是因为我说了那些话,你才不愿意跟我交往的,对不对?那我收回那天的话,可不可以?”
“张先生,”徐夕夕已经全然没了耐心,露出一脸凶恶道,“你要知道,说出去的话是没办法收回的,说了就是说了。而且,我在意的不是你说了什么,而是你说了那些话,还是在酒醉之后,这代表,你骨子里是根本看不起女人的,你在清醒的时候把自己的价值观给隐藏了起来,那又有什么用,你的本质是不会变的。你觉得,我会跟你这样一个自大狂交往吗?”
张定抒被徐夕夕骂得满脸通红,头上的汗慢慢流了下来,他顾不得擦汗,只小声道:“喝醉了说的话,不是我的真心话。”
“你没听说过‘酒后吐真言’这句话吗?”徐夕夕懒得再跟他罗嗦,一拉门把手,便要出门。
张定抒见徐夕夕态度坚定,更加慌乱,一把抓着她的手臂,竟扑通跪了下来,哀求道:“徐小姐,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给我个机会好吗?我一定会改的,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徐夕夕只觉眼前这人无比令人厌恶,努力想挣脱他的手,却只觉得他越握越紧,不禁叫道:“快放手,不然,我喊保安了。”
那张定抒却跟着了魔似的,死抓着徐夕夕不放,徐夕夕心里有点害怕,又没人进来救她,只得说道:“你别这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不信,你根本就是随口编的。”
“我真的有男朋友了,不信,你去问苏柏。”徐夕夕想也没想,就把苏柏给推了出来。反正等会儿张定抒一走,她就给苏柏打电话,跟他通个气,到时候,随便编个名字给张定抒也就完了,他也不见得真能找到那个人。
张定抒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满脸凶恶地看着徐夕夕,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徐夕夕点点头。
“你再说一遍。”
徐夕夕看着他那凶狠的表情,心里害怕,嘴上却不愿服软,叫道:“我真的有男朋友了。”
“贱人。”张定抒突然抬起手,一个巴掌眼看就要呼到徐夕夕脸上。
休息室的门突然开了,一男一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杯子,看来是来泡茶了。张定抒真是个天生的伪君子,一看有人进来了,立刻就放开徐夕夕,脸上那表情,简直比四川的变脸表演还要快,徐夕夕还没回过神来,他早已又堆出一脸的笑,装做一副和善的样子,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徐小姐,耽误您的时候了,真不好意思。”
说完,转身出门,戏剧性地让徐夕夕连骂娘的力气都没了。
第十二章:争风吃醋
胡闹胡闹,这根本就是在胡闹。徐夕夕觉得,自从张定抒来公司闹了这么一出后,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格外奇怪,仿佛她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恶事,而那张定抒,倒成了个受害者。
没办法,她在办公室里,一向腹背受敌,女人把她当假想敌,巴不得她出点丑。男人,因为追求不遂,多半对她怀恨在心,现在看她被一个男人搞得焦头烂额,心里那股子怨气可出了不少。
徐夕夕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路小蔓、卫澜和苏柏外,好像她做什么,在其他人眼里看来,都是错的。当然了,在那些看中了她的男人眼里,她还是很可爱的,只是,那种感觉很短暂,短暂到她一旦对他们说“不”,就会烟消云散。
徐夕夕想起了那个朱自强对她说的话:“徐小姐这么漂亮,做人事太可惜了,应该做公关才对。”
其实,徐夕夕也是这么认为,看看大学四年光景中,因为她的加入,她们系的学生会是搞得如此风声水起,热闹非凡,其他系只有嫉妒的份儿。那个时候,她就表现出了出色的公关能力。
没料想,一毕业,她就跟人事打起了交道,在这个公司混了几年,也算有了点资本,当起了面试官,专门对人挑三捡四。自从她干这工作以后,来应聘的人似乎就比以前多了,很多男人,面试的时候,心思都不在自己的简历上,反倒扑在了她的身上。
面前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典型。徐夕夕翻着他的简历,做的倒是挺精美,就是实质内容不够份量,都是些虚的东西,学的专业跟这个工作也没多大关系。这年头,“专业对口”这个词,就跟说给鬼听的似的,学生不管这个,看到招人就投简历,公司呢,也慢慢不在意这个,不是说,有能力就成嘛,学历就是一张纸,用来擦脸还嫌硬。
徐夕夕随便问了他几个问题,反正,太专业的他也肯定答不上来,一般的呢,像这种一看就是面试经验丰富的高手,都会有一套现成的答案,听多了也嫌腻。
“好了,可以了,你回去吧,如果通过了,我们会通知你的。”徐夕夕合上他的简历,抬手刚想示意下一个进来,那男人就笑着伸过脸来道:“小姐,如果通过了,是不是您亲自打电话呢?”
“当然不是,会有专门的人通知你的。”
“那请问您是我的上司吗?”
“不是。”徐夕夕摆摆手,示意他快出去。那人没法子,只得灰溜溜地离开,徐夕夕转身就把他的简历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筒。她下定决心,再遇上这种男人,一定把简历全扔了。哪怕被老板骂死,也绝不招这种人进公司。
无聊地面试完一干人等,真是男的无聊女的无趣,干她这种工作,时间长了,与人打交道多人,就会对此感到厌烦。
懒得回家做饭,最近路小蔓总是跟程珺“鬼混”,不到半夜舍不得回家。卫澜呢,又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是上网就是在家里游魂似的乱飘,说她几句吧,她就漠然地看你一眼,也不说什么,那副样子,真让她想揍人。
想来想去,也就苏柏最正常一点。想起那天张定抒来公司闹的事情还没跟他说,也没跟他互通有无,不知道后来那疯子有没有去找他,问起她随口胡谄的男朋友之事。祈祷上天,千万不要漏陷。
一个电话过去,苏柏便开了车来接她。徐夕夕看着他,斜眼道:“我那车怎么办?我明天怎么上班?”
“我送你上班,行了吧?”苏柏不愿听她多摆大小姐架子,直接将她塞进自己车里,扬长而去。
徐夕夕在苏柏面前一向没有形象可言,吃相难看倒在其次,含了一嘴巴的东西,还在那里不停地细数张定抒那令人发指的行为,那个样子要是让那些爱慕她的男人瞧见了,只怕会立马吓跑一半。
苏柏拿起一杯水,抓过她那在空中乱飞的手,塞了进去,笑道:“喝点水,别噎着了。为了那个男人,不值得。”
徐夕夕也觉得口干舌燥,嘴里的东西难以下咽,不客气地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总算将东西给咽了下去。
“我说,我没得罪你吧,咱俩是什么交情,你怎么会介绍这么个烂人给我。上次在酒吧,吓我一次也就算了,怎么他还没完没了了呢?”
苏柏觉得徐夕夕的指责自己真的无法推脱,只得一个劲儿地赔不是,点着头道:“对对,是我不对,是我瞎了眼,没看清楚那人的真面目,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将他介绍给了你。我真是罪该万死,千夫所指,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人面兽心……”
“行了,正经一点行不?”徐夕夕看他越说越没谱儿,赶忙打断。
“那你后来怎么哄得他乖乖走人啊?”
“哦,对了,”徐夕夕一拍脑袋,叫道,“我跟他说我有男朋友了,他不信,我就让他来找你问,到时候见了他,千万记得编个名字搪塞他。就说我和他分手后,另外找的,记住没?”
“行行,记住了,我真是命苦,以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是再也不会干了。”
“你以后也没机会干了!”莫名其妙的一声巨吼,徐夕夕根本没听清楚是谁在喊,就觉得眼前闪过一个人影,顷刻间就和苏柏扭打在了一起。
桌子上的东西洒了一地,徐夕夕顾不得尖叫,冲上前去,就想将那个扑在苏柏身上的男人拉开。
是张定抒!徐夕夕看清了他的脸,抓着他手臂的手竟然不自觉地松了开来,张定抒的脸上,有一种让人莫名恐惧的表情,就像白天在休息室时,他抓着自己不放时,便也是这种表情。
徐夕夕拉不开他,急得冲周围地人大叫道:“快报警啊。保安哪?”
旁边围着的一圈也全是被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