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男心神旌荡,灵巧的唇舌渐渐转向它处,对这姣好的玉体上下其手,温柔以摩。
池越溪沉浸于美好的感觉中,直到凉意阵阵,她方觉出错,她睁开眼,欲喝止,却无法出声;欲踢,反便宜那物入体,且羞且怒,恨不能立时死去,无奈泪眼婆娑。
韦婆子在外头觉有异,这时间太长,她匆匆赶入阁房内:“小姐,小姐。。。”见那请来帮手竟对她家小姐下手,喊一声作孽啊,操起绣墩,砸在那人头上。
哑男捂住流血的脑袋,瞪眼怒目,反抢过韦婆子手里矮凳,怒砸。
韦婆子以为必死无疑,岂知这哑男晃了晃身子,迎面倒下,背上一个血窟窿,她家小姐手握长刀,那是备用杀总督府老爷顾照光的刀,池越溪脸色发白,眼神直呆,瘫软在地,如得痴症似地一下一下反复地砍剁那死透的男身,喃喃念着死,死,死。
“夭寿啊。。。”韦婆子哭嚎一声,抱住全身染血的小姐老泪纵横。
池越溪回了魂,抛下凶器,看着满手鲜血,惊恐万状,直接晕倒。待韦婆子将她弄醒,楼内已不见那血尸,她问道:“那畜生,畜生呢?”
韦婆子好生安慰:“别动气,小姐,婆子拖出去喂狗了。”
“去找回来,”池越溪吩咐道,“原样放好,让顾照光看看,他做的孽!”
“小姐?”
“快去!”
却说当是时,顾照光正与王雪娥同逗小儿,得信他匆忙赶到浣溪楼。
看绣楼惨相,这位三镇总督愤激,当场吐出一口血。见此,池越溪抖动双肩,像哭像笑,骂道:“当日你不就是这般待我?你还知道吐血,你还知道耻辱,那你为何要对我做那样的事,毁我终身?”
她手舞大刀,边哭叫,边对那残缺的男尸挥砍,状如疯癫。
顾照光如何见得她这般痛苦癫狂,上前搂住人,强硬地解刀将她带离绣楼。池越溪不容他近身,到楼外即扇他数记耳光让他放手。顾照光逐一忍了,还说:“溪儿,是我对你不起。你要打全由你,待你身子好以后可好?”
“对我不起?”池越溪惨笑,然后又冷下脸,“你要真有心,即刻休我。”
“除了这一事。”
池越溪又大笑,骂道:“我怎么忘了你这伪君子!你要不把我逼疯,如何肯放过我?我疯了,我现在就疯了,你可称心如意?”
顾照光收回手,缓缓捏成拳垂于身侧,面败如死灰。
王雪娥上前,柔声劝慰,再配以小儿懵懂黑亮的大眼眼,好奇又可爱,顾照光寂郁神情渐消,对闻讯赶来的管家吩咐道:“去查清楚。”
韦婆子扶着她家小姐,直指抱孩子的王雪娥:“查个屁,啊,除了她这贱货,谁干得这等丑事!”
王雪娥任她唾骂,不言不语地只管陪着顾照光旁,看他如何逗孩子。
不多久,院子里挤满人,顾照光的侍妾、通房丫环要重点排查,其他仆妇小厮也再三盘问。府中管事领着人在总督府内外转了圈,到主人耳畔低语。顾照光惊怒交加,斥喝道:“叫那孽子过来。”
一个五六岁模样的男孩,来到人前。不用众人问,他就认罪,笑问池越溪:“顾姨娘,哑子的床上功夫可好?”
顾照光怒极,一掌劈出,男孩应声飞摔,落于远远的梅花树雪堆下。顾照光出手太快,众人根本不及阻拦,唯有灰袍仆人匆忙赶来,抱住幼童叫少爷,大哭不止:“夫人,老爷,小姐。。。老奴对不起你们的嘱托。。。”
王雪娥死死地挡住人,顾照光震怒中,担忧伤着女儿,喝道:“让开,今天我非要打死这孽障。”
顾家小少爷呵呵笑了笑,挣开灰袍仆人的阻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半边脸高肿,紫黑充血,他道:“顾姨娘,为了你,我老子就要像逼死我娘一样打死他亲生儿子,好讨你欢心。你满意没有?这血淋淋的填房位,你坐得可舒坦?夜半惊醒,有没有冤魂入梦索命?我那死掉的娘可真瞎了眼,把你这等狼心狗肺之徒当成知心手帕交,白白丢却性命。。。”
“住口!”顾照光喝斥道。
顾家小少爷吐了口血痰,道:“听不下去了?呵呵,我李家供你老爹吃喝教他读书做人,又劳心劳力铺路让顾家子弟当官,可曾有半分对不起谁?忘恩负义也就罢,你却要这样狠毒,非要我李家子嗣断绝,但愿老天爷有眼,一个霹雳打死你这负心、薄幸、寡义、禽兽不如的狗杂碎!”
“孽子!”顾照光怒骂,那举起的高手,对着独子倔强控诉的脸,又如何打得下去。身后池越溪冷笑两声,顾照光遂发落道,“抽鞭,三百。”
“大人,家齐少爷还是个孩子。”王雪娥盈盈拜倒求情。
有人起头,院子里众人也跪下求情,成人尚且抵不住三百鞭酷刑,何况六龄童子。道理谁都懂,却要看顾府夫人池越溪这个后母容不容得下丈夫前妻留下的孩子。
管家居中调停,劝小少爷给夫人认个错。
顾家小少爷哼声,要他对夺他母位、夺他母夫的女人认错,死都不可能;灰袍仆人也是同样不跪,这位忠心的仆人拦在男童身前,谁要对他家少爷动手,除非踩过他的尸体。
第二回 一枝红杏爬出墙 冤孽重重下
他指着浣溪楼方向大骂道:“那烂蹄子,骚货,自己爬墙杀了人,就赖我们少爷,你也是大家闺绣,做出这种没脸没皮的事,也不怕祖宗坟给人扒。。。”
韦婆子毫不示弱:“死**,你个孬货,不男不女的软蛋,这等下作的事你也敢教,啊,你家小姐在九泉之下也要爬出来找你算账。。。”
两人隔空对骂,暴出一个重点:歹人由谁引入府?顾小少爷有心要毁人名誉,也要池越溪有这需要才成。眼看着这事朝着“顾夫人自己爬墙弄死人栽赃害顾李两家嫡子”的定论发展,顾照光断喝一声:“这件事到处为止!”
他相信自己的妻子不会做这样的事,但害她之人异常狡猾,一时查不出,他愿意补偿妻子。从此往后,府内大权交予顾夫人,侍从丫环买卖库房清点每日花用等诸事统由顾夫人裁夺。
顾家琪明显感到王雪娥的身子僵了一僵,暗忖这姑娘真正偷鸡不成蚀把米。
池越溪讥笑道:“你以为我稀罕?”
顾照光姿态放得低,道:“夫人,为夫知你委曲了。假以时日,待为夫找出真凶,必为夫人讨回公道。”
韦婆子对小姐耳语几句,池越溪皱了皱眉头,扭身回绣楼,也算变相接受顾府的管家权。
回绣楼后,韦婆子握着小姐的手,摊平,上药,柔嫩掌心中有四道血印。她一边劝小姐就算生气也不能伤自己,一边喜不自胜,说这回定能报仇,非要整死那些人不可。
“如何整得?那毒妇有武功。”池越溪心中愤懑郁积,她固然不喜顾照光,也容不得王雪娥作怪,两回暗亏吃的,倘使外传,她都不要做人。
“小姐年轻,不懂啊,这人功夫再高明,也是要吃饭穿衣服的。”
“劫富济贫也不是难事。”
“她要敢做,那咱们倒省心,总督爷一旦知晓她能飞檐走壁,自然会收拾那贱人给小姐出头。”
“你是说那畜生不知她会武?”
“若知晓,今日还不头个疑心到她身上。瞧来那贱人瞒得紧,所以呐,小姐就放一百个心,老婆子定好好给她立立规矩。”韦婆子当场就支了个招,先断银两,饿死那孽种。
据她所知,王雪娥为讨总督爷欢心,给小孽种喂掺雪莲的羊奶。这小儿嘴最刁,喝惯的羊奶非掺有雪莲不入口。新鲜雪莲不是寻常物,传言顾府管事已将宣同州府市面上的雪莲买空,只要池越溪扣住库房,没有雪莲,还不愁死王雪娥。
“奶娘都换了七八个,那孽种只管哭,除了那贱人的奶谁也不吃。”韦婆子笑话王雪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她那身子骨,饿不死那小鬼头,我韦婆子还就不信了。”
池越溪不满意,胸部难奈的痛楚让她恨王雪娥入骨,道:“太便宜那毒妇!”
“小姐是没饿过,不知那滋味,那可是这世上最难挨最磨人的苦。”
听进仆妇一番劝说,池越溪放权给韦婆子。
浣溪院立规矩,头件事精简人员。韦婆子拿鸡毛当令箭,当先把总督府上至侍妾下至烧火丫头,百八十个人统统卖了,新买回四个粗使婆子八个丫环,是给浣溪院主子用的。
顾家少爷那头,韦婆子道想必张德先百般手艺样样皆能,不需要小厮碍事,那就不安派了;有问题,跟总督爷提去。
韦婆子再转向顾家小姐这边,道王雪娥也是嫁过人的,这不明不白的留在总督府只怕外人要说闲话,奶娘又不合格,若真个想留下,那就签卖身契;不签,留下孩子,滚出府。
不得不说,韦婆子抓准了王雪娥的心思,不管她在顾照光面前说得如何漂亮,都不能掩盖一个事实,王雪娥千方百计只愿留在总督府。
王雪娥签下死契,韦婆子拍拍腰板,使唤新人到厨房做挑水、砍柴、烧火等粗活;一天两顿干窝窝头,没热菜,没热汤,没补品。
苦难的折磨不能让王雪娥低头,顾家琪不行。她远远不到非雪莲羊奶不入口的地步,但在王雪娥的“教唆”下,她不得不娇贵,她不得不日夜啼哭叫饿。
对妻子的狠毒,顾照光以一种赎罪似的心态选择接受,他给王雪娥留下足够的银票,让她照顾好自己,带着亲兵百人出府寻金贵的雪莲。
顾照光这一走,总督府就是浣溪楼的天下。
韦婆子以良家子不擅自外出败坏门风为由,断绝王雪娥以银换粮的念头,让人有银子也没吃食。不过三日,王雪娥惊恐地发现,自己断奶了。顾家琪不自禁地闭眼,不忍看那瘦瘪的乳房,也不再哭嚎,节省气力,谁知下一顿在什么时候。
她以成人的思维淡定地面对困境,婴儿的身体却非常忠实,没东西吃,一天天地消瘦,严重时四肢痉挛。王雪娥愁白双鬓,一夜间老了好几十岁。
张德先拎着一条鲤鱼,来找王雪娥谈合作。他知道王雪娥会武,他要王雪娥把这些本事教给小少爷,他自会给小孩带回足够的羊奶。
王雪娥眉宇愁苦不减,道:“雪娥若有这般能耐,何至于叫阿南连饿数日。张公公,雪娥这儿有些银子,可否把这鱼卖与雪娥?”她愧疚难言,没有足够的营养,她已有三日不能产奶。
“你没带过孩子,这头六个月啊,顶顶要紧,出了岔子,日后再好的灵药也补不回。你好好考虑。”
张德先走后,王雪娥决定“铤而走险”。
这夜,她站在后院墙下,架起木梯,刚爬上墙头,寒夜里猛地窜出一声:“师妹。”不仅王雪娥受惊吓从墙头跌落,就是顾家琪也给吓醒。
谢天放从暗处行出,接住王雪娥,只一句:“师妹,你瘦了。”
王雪娥先查看四周无异样,才应了声:“师哥。”随即求救,“师哥,这孩子三天没吃过东西,师哥帮雪娥拿些羊奶好吗?”
谢天放解下随身皮袋,里头是新煮羊奶,还带着雪莲香。
第三回 别有幽愁暗恨生 吃饱撑的上
且说顾照光放权,顾夫人借机断粮,不足百日的小儿嗷嗷待哺,离饿死之日不远。
绝境之地,王雪娥得同门师兄谢天放相助,小儿终得保命。王雪娥心中感激自不必说,谢天放却不要她的谢语。他看着王雪娥为别人的孩子喜,为别人的孩子愁,为别人的孩子落泪,平淡忍耐的眉宇里终于染上忧愤色。
他又不能对王雪娥大声,语气就像怨妇一样幽怨,道:“蹇儿很想你。师妹何时去看看自己的儿子?”
“师哥,我们说好的。”
王雪娥的样子纯真又无邪,好像她的做法天经地义,她给谢天放生孩子,满足谢天放拥有她的愿望,谢天放就应该照他们事先说定的“协议”办事,不拿那个孩子打扰她的生活,那是谢天放一个人的儿子,与她无关。
这样的绝情,让谢天放悲愤,又无奈。
“只一眼,”他恳求道,“师妹,昨日他从坑头摔落,手骨都断了。”
王雪娥自顾自地给女婴换上干爽的尿布,把孩子放到摇篮里,随意吃了些谢天放带来的食物,然后,自解外裳。谢天放的呼吸声一滞,王雪娥不过轻轻叫了声师哥,谢天放起身,横抱心上人,大步向床,赴巫山云雨之约,早把那失半碗血的儿子抛到脑后。
只一个回合,王雪娥便推却师哥,谢天放哪里舍得放开。王雪娥用玉手抵住他,道:“师哥,明日你带个纺车,还有棉纱、绸布。。。”
谢天放像被雷劈了一样,震惊又心痛,他道:“师妹,师妹,你为何非要如此,你明知只要你所求,师哥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为你办到。”
王雪娥柔柔地止住他的话,道:“师哥,你可要小心些,要叫那恶婆子瞧见,回头必然骂我骂得难听。”
“不会的,师妹,你相信师哥。”谢天放再三保证,王雪娥一嗔一笑,谢天放还有什么不可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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