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仁帝的遗腹子幼帝之时,海陵王府也有绝对机会抢先占据龙椅,海陵王府仍在犹豫。
好不容易把顺帝逼走,海陵王竟然跟程大胜讲起什么兄义 ,错失良机,白白便宜司马昶这个仇人似的养子。
“看来,您这辈子就是给人做狗的,没做皇帝的命。”海公公如此讥讽自己的父亲。
海陵王激得恼羞成怒,反说道:“你懂什么?历史上哪个篡位的有好结果!我们有实力有胜算你急什么。”
“我急什么?”海公公笑,“我有什么好急的,横竖坐那位置的又轮不上我。”他顿了顿,带着恶意刺激道,“只怕,现在看到您的好儿子坐上那位置,您更是不敢伸。”
“不敢什么?!”
“您心里有数。
嗨哟,我说老头子,您可别光听个名儿就吓得要拉屎。”
海陵王给气得面孔忽红忽白,指着儿子的鼻尖大骂:“个逆子、逆子是!”
海公公笑吟吟伸手按下对方的手指头,道:“王爷,您可别忘了,咱家已不能为您披麻戴孝守坟喽。”
在海陵王气死之前,书房外来了海公公曾经的良姬李香衣。
她手里牵着个小男孩,海陵王府想认又怕李家毒蛇咬死的嫡孙,真正海公公的种。
李香衣是个柔曼似云雾的女人,不然也不能独得海公公当年的宠爱独有她能生下孩子了。同时,她本人也是相当有头脑的,除却家世因素,她要是个心无城府的,李家也不能送她进当年富可敌国的海陵王府,为李家谋利。
她这时候秘密进京,而没有引起各派势力的注意,足可见此女心机段数的高低。
海陵王父子争执,看向来人,奇怪这对母子如何突然现身。
海公公用不客气的口吻,先问:“你怎么进来的?”
“奴家为孩子定名而来。”李香衣回道,海陵王府的嫡孙到开蒙学的年纪,至今没有名,特来向长辈求个恩典。
海陵王看了看她,直接点破道:“见过老太爷了?”
李香衣笑而不答,一副失礼的懂礼数模样。海陵王叫海公公重新布置人手,守住这书房不让外人听墙角,他接着问道:“老太爷有何吩咐?”
“祖父大人有言,与其把果子送给大家的敌人,不如我们一起平分了。”李香衣复述道。
海陵王、海公公一听这话,顿时明白,李家有十成把握摆平看似实力深不可测的司马昶,他们的交换条件,就是立海李之子为未来太子。
这就与海陵王夫人、与海公公有难解情意的徐雅言的利益形成对立,树立难解的矛盾。
李香衣不徐不疾道:“王爷、夫君,奴家虽是个妇道女子,却也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无论如何,小世子总归是夫君的亲骨肉,王爷的嫡世孙。”
徐雅言生的那孩子,是司马昶的种。眼下看起来司马昶厌恶徐雅言之极,谁晓得哪天司马昶脑子抽了又好上徐雅言。到那时,徐雅言究竟向着谁,可就不一定了。
女人心善变这道理,海陵王、海公公不是不知道,只是与李家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海公公眼神暗晦,看来是有了主意,他让人先把李香衣和小孩送到别处安置。待人远离,他与父亲说:“等他们做掉司马昶,我再把那老太婆除掉,李家在宫里没人,成不了气候。”
海陵王依然踌躇,海公公急道:“爹,你到底在怕什么?有我在宫里保驾护航,您还担心谁来害你。我直话告诉你,现在不动手,以后更没机会。宫里有人在整我。”
“什么,是何人?”
“暂且不知,我就告诉你,爹,错过这次,等司马昶和他的人稳下局面,他就会来收拾你跟我了。别说帝王之侧不容异人,说单单咱们从前对他做的那些事!他能饶得了咱们?”
海陵王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手下无将,无人能攻城,爹是担心咱们辛苦一遭,反而便宜李家。”
那个程昭没死,李太后、李香兰完全可以一边和他们虚与委蛇,一边和程大胜达成协议,搞定司马昶,重新迎回顺帝。那么,海陵王府做为谋反派一方就成了李家的踏脚石了。
海公公笑道:“请母亲的娘家舅、雅儿的兄弟们来助战,还怕不成事!”
在李家人与自己二十年的夫人之间,海陵王选择徐家。
谋宫计划就此定下,海陵王、李家老太爷、海公公、徐雅言的娘家兄弟等等,积极投入到宫变阴谋的筹划中。
李家老太爷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风雨雨,一看海府把徐家兄弟叫来助阵,便知这联盟阵营不牢靠,很有可能被反水。他有心反悔,又压不住宫里李太后的逼迫。照李太后的原话,不是司马昶死,就是李家亡。
基于这样浓重的威胁,李家老太爷不得不与海陵王合作。
为保险起见,李老太爷把李家子孙也编入队伍,还是攻打皇宫的头阵。李家老太爷想法很好,这样可以第一时间控制住皇宫,有李太后在,不怕海陵王事成后杀李家人祭位。
海陵王也知道李太爷这样安排的用意,他也想后悔,奈不住儿子刺激以及他的保证——程昭不可能活着回到京城。海陵王以一种忐忑不安的紧张心态,同意海李两家的总攻计划。
这些人怎么调兵、怎么下毒、怎么分赃再窝里斗的事,一点点传到叶重天的耳朵里,再传给司马昶,这边反过来布置怎么抓这些窃国贼。
说来叶重天既有如此大的能耐,以厂卫之势完全掌控京畿安全,他完全可以在海李谋事之前就把这些人拿住下狱。也好帮司马昶减少一点压力。
但这样一来,李太后却不能绳之以法。
李太后辈分太高太深太重,寻常事件轻易拿不住她。
再说人家都一个老太太,什么大刑都轮不上她身,这对于一心要报仇的叶重天、司马昶来说,可不太美妙。为此,他们在等机会,等李家人集体谋反的机会,等李太后参与弑帝的直接证据。
宁帝继位满七十二那天,李太后小寿,以时局混乱不该铺张浪费为由,取消了大庆典。司马昶做为孙子及皇朝的统治者,还是要到景福宫给老太后贺寿的。
李太后明确得信,司马昶从景阳宫出发的时候,他身边仅跟着一个小太监。
当司马昶到达景福宫举杯恭贺李太后时,他的身后忽然冒出一大票京官、世家夫人、蕃王亲眷,一起祝李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太后惊得脸刷白,身子都歪倒一边,问都问不出来。
司马昶很孝顺地笑说:这是给皇祖母个惊喜。李太后是魏国的财宝、大寿星,怎么能简单过寿。并表示这些臣子都是自愿来的,路费、住宿费等相关费用都是自掏腰包,没要国库一分银子。
李太后干巴巴地夸说好,大家有孝心。
她要阻止皇帝喝下那杯酒,司马昶哪会如她所愿,时而提这个,时而说那个,既不喝酒,也不放下酒杯,搅得李太后心里七上八下,亏得多年宫斗过来脸上不显心事,要不然,群臣一定会起疑,下面的戏就唱不下去了。
鲍首辅从席间取了酒,其他人也纷纷拿起酒盏,一起喝干酒祝福李太后。
司马昶一仰脖,一抿,酒下喉。
李太后看着他喉结动啊动,神情不知是悲是喜,怔在那儿,众女眷不知老太后在想什么,只管上前挽住老太后说着吉利话哄她高兴,鲍首辅的夫人还很激动地叫人把礼物抬上来,说都是年轻的皇帝为老太后准备的,亲手做的,再没见过比皇帝更孝顺的孙子了。
叭啦叭啦的拍马屁中,司马昶忽感呼吸困难,倒下。
众人震惊,急得狂叫。
混乱中,太医院院首吴太医令从角落里跑出来,身边带着一串助手,只看得他们左摆弄,右摆弄,司马昶比刚才更糟糕,全身竟发出红疹,毒泡,发出难闻的气味。
有老臣叫道:“先帝爷!仁孝和章皇后——”
众臣忙问咋回事,这老臣哭得老泪纵横,强压悲愤给不知情的大家伙儿作解:“李贵妃的好姐妹仁孝和章皇后,死的时候,就是这样模样;先文德太子死的时候,也是这样,大家还说母子遗传的怪症。待后来,先帝爷也是染上这怪病去的啊——”
吴太医这个专家听了这番话,怒道:“放他娘的屁,这什么怪病,分明是毒!南昭进的毒!”
问题严重了,这毒从何来!
吴太医的助手早把皇帝服用过碰过的东西收集起来,就在这时候,臣子当中有人喝了酒也发起毒来,众人目光刷地一下子,集中锁定李太后。
老太后不愧为深宫奇葩,就在这众目睽睽,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依然面不改色,还发狠话道:“哀家终日啄雁,想不到给你个小辈给反啄,哼,不过,你还是太嫩了!”
吼吼吼——宫外传来轰夷大炮攻城的声音。
李太后哦呵呵地仰天笑,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她弑君又如何,等李家兵马、海王的人攻进城,所有人都要陪司马昶去西天,这大魏还是李家的天下!
九十四回 千里澄江似练,一笑倾城(五)
不知道昨天大家有没有笑到抽,笑点在,李太后用同一种毒药,摆平所有 挡道者,嘿嘿——昨天那章我自己有感觉很好笑,不知大家观感如何~
。。。。。。
话讲李太后以为摆平疑似皇太孙的司马昶之际,叔英伯党一身戎装,领着京畿天龙卫也就是神枪营的好手们冲进景福宫,拿弑君者,兼护驾。
李家人的猖狂的得意的笑僵在脸上,李太后好气魄,果断地命人放信号通知御马监的海公公,入内护她的驾。
叔英伯党冷着脸,带着人走到官员中,粗鲁地筛分涉案者与无辜者。
官员们见宁帝这边亲信有条不紊,老太后那头的人迟迟不来,心下有计较,赶紧地和景福宫撇清关系,走到“宁帝请来观礼贺寿的的宾官”一边,用眼神打探老太后那边的动静。
不少李家人神色显得惶惑不安胆怯,唯李太后镇定若斯,坚信她的后盾李家人她的同盟海陵王府一定会获得最终胜利,现在没人是因为他们正在和司马昶的人死斗。
“报——太后千岁!”一个小兵被放进来报消息。
李太后搀着人,急急道:“快报!”
小兵哭丧个脸,悲愤道:“李家没了!”
李太后惊怒一句什么,小兵回报道海公公那个奸人,推着那轰夷大炮轰的不是城门,轰的是城外没有调兵指令的谋逆军队,轰的是李家私人兵马,轰的是李家大门。
就在老太后与年轻的皇帝较量的这段时间里,由海公公带路,东厂都督领厂卫封锁全京城,抓拿叛逆,李家人已全部被抓获,当街绳之以法,血淹菜市口,民众拍手称快。
“太后千岁,您,保重!”小兵现在不说请李太后救自己族人,而是要李太后想办法自保,护住李家最后一根苗,李香衣与海陵王废子的儿子。
来日,再杀海公公以报大仇。
李家覆灭,这是李太后宫斗生涯里面临的最艰难的危机。
李太后心里没有慌乱急躁,人们不知;只看到老太后听闻族人被灭后,面白如雪,抓起小兵带进来的佩剑,冲刺那个中毒颇深的宁帝。
无数官员、卫兵扑上前,以身护驾。
李太后最后一次努力受阻,黯然,反执剑自刎,被人打落剑柄。
众官员听到数点笑声,分明清越优美,却让人背脊发寒,人们让开路,看向那个慑威人,个不高,骨架娇小,分明是个男子,却比任何个女子都要柔媚,若看向他的眼眉,好似整个人的心魂都要被吸进去。
这个在背后被无数官员腹诽惊惧的魔女,就是原东厂都督叶重天。
本该是个年过半百身材魁梧的老太监,如今却似个二八少女,只要想到这一点事实在场人就不寒而栗,纷纷屏息,把花园究竟让给深宫里活得最神秘的两个对手。
李太后先惧后冷笑:“你还没死?!”
叶重天笑呵呵,打个手势:“咱家给贵妃娘娘请安。”
李太后的头仰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高,道:“承你贵言,回头,哀家叫几个人给你送终。”
“咱家怎么好意思占先,还是贵妃娘娘先请吧。”叶重天笑意不减,身边的小太监手捧白绫三尺、鸠酒一壶,叶重天朝旁边一比,“伺候贵妃娘娘上路。”
李太后怒喝道:“你敢!你个弑君的老匹夫,尔敢再犯上作乱!”
叶重天从怀里扯出一块绣彩龙的素黄绢,李太后见状,抓着小宫女的胳膊头一次颤抖起来,幅度剧烈得让人能看出来,众官员不由暗暗称奇,宁帝是小辈,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李太后下毒,宁帝也不可能命令李太后去死。
可以说,李太后现在的年纪辈分与资历,在皇宫那就是不死的存在。
她,到底,在怕什么?
“。。。现查明贵妃李氏口蜜腹剑蒙蔽君心勾结宫人串通乱党谋害东宫太子文德,罪证确凿,罪当凌迟。姑念李氏抚育皇子景有功,特准李氏自殉,钦此。天祥七年戌。”叶重天单手托抬魏中帝的遗旨,喝令李太后自裁,以谢帝恩。
“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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