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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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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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早做防备,我用得着生气吗?还说什么凡事有你担着,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叫我怎么能放心?”顾家琪口气不太好地质问道,爆语连珠,“知不知道那班人有多凶残?只要一想到他们会对孩子下手,你叫我怎么躺得住,你到底怎么办事的?”

司马昶谨记孕妇脾气不太好的要点,不把这些放在心里,声音越发柔和地劝道:“你别急,我已经让人查了。先喝口果汁,消消火。”

顾家琪斜他一眼,因怀孕两百圆润的脸眼,这一嗔怪,端的是风情万种。

司马昶不自禁的吻上她的眼,顾家琪没兴趣地推开他,拿过玻璃杯,自己慢慢地品酌。

“照着你说的谱子,用香蕉、蜜桃、柿子混着榨的,好喝吗?”顾家琪不答。司马昶见她平静下来,坐她旁边倚着她低语道,“没查出那班人的底之前,我不会进京,也不会让你和孩子陷于危险之地。那个位置哪有你们重要。”

两人深深防备的那班人,即是渗透了皇家秘卫并几乎活埋了顾家琪的未知间谍们。

顾家琪自打逃离景帝陵寢,就一直对外称病养伤,暗中等待时机,眼看着大魏只剩下一个幼帝那群人即将动手的关头,事情黄了。

风云直转而下,重又纠缠回到海郦两人身上。

“哼,要我知道是谁在坏我的事,非剁了他!”顾家琪恨恨道。

顾家琪怀孕显出大脾气,火暴又可爱,让人百看不厌。司马昶弯腰笑吻她的唇角,在她丰美的身体上揉捏。顾家琪扔杯子,又拿脚踢他,还不快去查,司马昶由着她踢上身,呵呵笑着再和她痴缠,直到身下人真地恼了,他才离去。

待世子爷离府,鸳鸯拿着争函进屋,汇报说,秦堡主纠集了一大群秦家长老,要把海世子告上衙门。

顾家琪脸色顿时大臭,暗自恼恨。

她想了想,眯眼一笑,道:“收拾东西,回京。”

婢女们惊愕,冬虫先劝道:“主子,您忘了古大夫嘱咐,近期不易劳累?”

顾家琪淡淡一扫,四婢心悸,好脾气的任由世子当大爷的主了没了,原来那个果决冷酷说一不二的主子回来了。

另一头,司马昶没想到自己一个转身的功夫,就让事情变得没有转寰余地。他匆忙赶回问话:“你不是还担心那班人对你和孩子下手,怎么就?”

“我想过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送上门去看他们动不动手。”顾家琪一贯大胆,秉信胜利险中求。

“你这是在拿自己和孩子开玩笑。”司马昶反对道,“我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顾家琪笑反问:“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还是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皇位也让给李太后的人?”

“你要给我时间。”

“别人不会给你我时间。”

司马昶辩不过顾家琪,不敢也不愿和她争吵。他拿下定决心的顾家琪没办法,只能把这事记在秦东莱的帐上。他一边护着孕妻进京,一边暗中下指示给那个卖茶的俏寡妇,拿下秦东莱,一定要把秦家搅了鸡犬不宁。

郦山公主将即返京的消息一经外传,秦家争子的动作消停。夏侯、顾家互比苗头的动作暂停这,京中内阁六部争立储君人选的口水仗停下,乃至大魏大大小小角落里谈说八卦的人们,也全都聚集乐安码头,等着顾家琪的下一步动作。

后宫女人惊神震动,池文秋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匆忙叫人给内阁几位老臣传信,请安排人接应海郦夫妇,以免憾事发生,无可追回。

不同政见不同立场的朝臣们纷纷醒悟,内阁首辅鲍文同这时候也坚定了态度:事关大魏国本体颜面,定要保住这位储君人选不被害。凤后人选的问题,以后慢慢再解决不迟。

六朝朝臣钦点锦衣卫指挥使池长亭及兼职的卞衡安,由内阁产辅臣主队,率三千人沿大运河接应海世子。

同时,内阁命京兆尹彻查留京人的身份与路引,凡有身份不明者,格杀勿论;并派京畿卫朔城,在海世子进京前这段时间,京师全面实行宵禁。

层层防护中,海郦夫妇顺利抵京。

京城内外,翘首以待的民众们很热情,最想看看顾家琪现在的模样,最好再亲口回应他们身体好不好。司马昶担心顾家琪长途跋涉身体不佳,很是不耐处理这些杂事,他妻子身体好不好关旁人啥子事。

但因为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受众人祝福,司马昶咽下到嘴边的粗话,叫人跟路人们解释,顾家琪不适要先赶回府里休息,等日后有缘再一一道谢。

外面人没动,顾家琪勉强睁眼,要司马昶扶她出去。

“你别动,管他们做什么。”司马昶本性狂露。

顾家琪虚弱笑道:“他们是一片好意,以后我们的孩子会有福的。”

司马昶的脸还是臭臭的,小旷在父母脸上瞧来瞧去,道:“爹,小旷代娘亲跟大家说谢谢,好不好?”

“当然好,”司马昶不假思索地应道,“小子,交给你了。好好干。”

顾家琪阻止不及,小旷已经超兴奋地钻出马车外,奶声奶气跟京里人说道:“娘亲很累,让小旷跟大家说谢谢,以后再请大家喝茶。”

京人惊动,纷纷私语:就是那个孩子。

“小家伙,西岭秦家堡的秦堡主是你什么人啊?”人群中有人大声问道。

小旷童音回得响亮,道:“秦叔叔也是我义父。”

“不是爹吗?”有人恶意地喊道,立即被人一拳打下去,马上有其他人打圆场笑呵呵,“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了?马上就要当哥哥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小旷挺着小胸脯,倍骄傲地回道:“小旷已经答应娘亲,要学好功夫,保护弟弟和妹妹。

谁也不准小旷的弟弟妹妹。”他挥舞着小拳头,用力说道。

其他人还有问题,司马昶已经被踢出去,结束让一个小孩应对万千人问诘的困局。

司马昶抱起义子,笑道:“内子有恙在身,来日有暇,请诸位喝茶一叙。”

众人见状,情知顾家琪今日确实是不能现身一见,低语一番,让开路,让海世子府的车马顺利通过。

世子府前,卢总管领着家丁们恭迎两位主子回府。

这府宅已然粉刷一新,不见去年那般冷落萧瑟残景。司马昶抱人回院落,顾家琪确实给累到,一沾到被子就肯德基昏去,纵使肚饿将她催醒,她也晕晕地睁不开眼。

司马昶瞧着心疼又气恼,这不是穷折腾活受罪么,终究舍不得凶她,拿调羹喂她喝粥,灌有几分饱,再放她继续睡。

三天后,顾家琪缓过劲,枕着三个厚垫,斜躺着问众人,京中情况。

珠玉快人快语,直道京中无大事,就是朝中大臣争选凤后,到现在没个定论。凤后不定,储君也不就位,盐道奏折都积在各部没人管,全魏国都乱成一窝大杂烩了。

“夏侯将军,数鸭拜贴求见世子妃。”鸳鸯补充道,不过,人叫世子爷打回去了。

“不用管他。”顾家琪直接道,再问黑白道上势力动静,都说没异常。她思索后,打了个手势,“这样,告诉石先生,先定帝君,凤后的事日后再提。如果裴相爷一定要个说法,就说我的意思,后位有德者居之,我让贤。”

四婢面面相觑,冬虫当机立断,把话传给石画楼。

石画楼那边得到顾家琪的体谅与支持,立即传信给支持海世子的人马,先定储君,社稷定,江山稳,再谈其他。

邱光仁、方云鹤等人得信,如获至宝,鲍文同见海世子阵营众肯退让一步,马上宣布速拟旨定储君,不日举行登基大典。

“且、慢!”景帝曾经的宠妃,李氏族人,李香兰带着一席暗香走进金鸾宝殿,她手里抓着一个剧烈挣扎的年轻小伙子,少年瘦得过分,秀气的面容上有双潋滟的美眸,一眼望之,灵动就会被深深地攫取住。

这能夺魂摄魄的丹凤眼,同样还长在李香兰的脸上。

两人站在一起,相似的面容与气质,任是谁也都不能否认他们的血缘关系。

李香兰洗铅华,一改往日的温柔幽宁相,神容清美,朗声道:“他是先帝爷的第三子,可滴血为证!”

“不是,我不是!”程昭,现在应该改名叫司马昭的三皇子,情绪激动地反对,“我跟她没关系,我叫程昭,我是程家的儿子,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程昭急得两眼都冒水光,他到处向人求救,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李香兰看似柔弱的手腕的抓持。

鲍、邱、裴等内阁重臣,见程李相似的容貌,已信了三分,再听兰妃不惧滴血验亲的话,再信三分,但还有个问题要搞清楚。裴少俊代表内阁元老们问话:“兰妃娘娘诞有龙子,为何从未曾听闻有人说起?”

李香兰坦坦然道:“我以为,他是顾远山的儿子。”

哐、当,众人皆默然,无语。

这是一笔怎么样糊涂的烂账哟。李香兰很坦白地说,在景帝私会李香莲时,她就借机假扮姐姐和顾远山相好,一来二去有了孩子,她以为这是顾远山的孩子,生下后就留在宣同的昭远寺,由顾远山的老朋友玄光大师代为抚养,自己回了京。

至于这孩子怎么变成程夫人卞氏的亲生子,那就要问程夫人了。

程夫人来到金鸾殿的时候,已然哭红眼,脸上还留着两个鲜红的巴掌印。程昭见之大怒,都忘了自己给李香兰制住。他喊道:“娘,谁打你的?是不是爹?他干嘛打你?”

“昭儿,我可怜的昭儿。”程夫人生性爽朗大气,此时却禁不住哭泣,她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她瞒了二十年的真相,一夕暴露。

事情要说到那一年,程夫人连生二女,怀第三胎时,碰上程四娘争宠,两人争到什么地步,程夫的正妻位都要保不住。程夫人寄希望于第三胎是儿子,在昭远寺求菩萨保佑时,因惧于没有儿子的下场,惊动胎气,早产,生下的却是个女儿。

当是时,玄光大师收养李氏幼子,无奶啼哭,束手无策。

程夫人愿意抚养这个男婴,条件是他做程家嫡子。玄光大师从此守口如瓶,只作不知此事。

九十三回 秋风洛水泛清波 浪里淘金(二)

却说大魏新君的帽子就要落到司马昶头上的时候,李香兰从中拦阻,声称程昭是她和景帝的儿子,并要求皇室与内阁按照继承顺位择司马昭为新帝。

李香兰究竟能不能生孩子,她和顾照光有没有私情,她又是怎么瞒过景帝生下孩子,这些深宫旧事都已不可考。程夫人也说,程昭是她抱养来的孩子。

然而,能够证明这件狸猫换皇子事件内情原委的,玄光大师,月前圆寂。

即,程昭身世成谜。

没有一个立场客观的证人,能够否决李香兰的说法。相反,李香兰却有无数的证人能够证实程昭非程夫人亲生子。比如说,给程夫人接生的稳婆,昭庆寺的小沙弥,当年留宿昭庆寺听到不同婴儿啼哭声的香客,以及受托送走李香兰之子的老太监等等。

皇室与内阁老臣看着有备而来的李氏兰妃,头痛不已。

如果承认程昭是皇子司马昭,那么,魏朝将面临皇子争位的严峻考验。

如果不承认,那么,他们心里那道坎又是过不去的,因为程昭是黑头发黑眼珠的纯血统皇族后人,司马昶是个异眸短发的异血,并且是被过继给人的非直系继承人。

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怎么办?

众人看向裴少俊,这位次辅最有主意,最是果决,最是能当机立断,兰妃的事就该交给他负责。

裴少俊哪能接这接了就里外不是人的烫手毛芋,他推脱道:“此事关系国本,如此重大,唯有首辅大人方能抉择。”

众臣深以为然,全都看向老首辅。

鲍文同气不打一处来,好事轮不上他,坏事都叫他背黑锅,个裴相不是东西。

但他不应又不行,斟酌后又踢一次皮球,他问道:“不知邱大人,以为如何?”

邱光仁做老花眼迷糊状,嗯嗯啊啊数声:“你说什么?大声点,再大声点,哦,鲍大人说明年减税一成,这是好事啊,让户部先拟个折子上来,裴大人,这事就交给你跟进了。”

裴少俊哼哼唧唧地应,又向首辅作辑;鲍文同吹胡子瞪眼,也来个装聋作哑。

内阁没人发话,下面六部也打官腔推,这事大家回去再研究研究,凡事不可急切,太急是要出大问题的,绝对不能急。

“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肯为这个国家负责任吗?”李香兰非常愤慨,喝斥一众臣子误国误民,尸位素餐,不配穿那身官服更不配那身顶带花翎。

朝臣脸皮厚着,缩脖手笼袖,听着兰妃在大魏宫殿里数落人。

谁也不接话,这事真没办法解决,只能,拖。

当官的拖得起,下面老百姓拖不起。各地骚乱不安,原有秩序荡然无存。各地衙门的卷宗堆积如山,罪狱逃犯流氓到处乱窜,各种亡国谣言传得沸沸扬扬,有的人亢奋地载歌载舞庆贺,有的人消极地拿绳子吊自己。

世道这么混乱,生意也不好做。

贺五陵把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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