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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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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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昶轻哼,把顾家琪的脸扳过来,低语道:“他有什么好看的?”

“我在看,秦东莱旁边的女人,那是谁?”顾家琪直言不讳,在其他人都被秦卞二人的风采夺去注意力时,她注意到推秦东莱进屋的是个身材娇小的女人,二十岁上下,一身气质分外出众。

司马昶吊一只眼,轻笑道:“吃味了?”

顾家琪把白他一眼,她会注意那个女人,纯粹是考虑能参加这个级别会议的人都不是简单角色,在她这身份地位,是不容见有什么人和情况在意料之外的。

司马昶笑,真是这样就好喽。他瞄瞄那边,道:“刚收到消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一个小茶馆的掌柜,丧夫三年,老家伙有天去喝茶跟她看对眼,就勾搭上了。”

顾家琪暗自皱眉,真有这么简单?

那卖茶女对秦东莱嘘寒问暖,秦东莱也是温柔细语,瞧着这一幕,司马昶笑意直达眼底,下巴歪歪道:“诶,你的老相好,更喜欢笨一点的女人。难怪他嫌你。”

“无聊。”

九十二回 联翩万马来无数 红尘滚滚(一)

前面说到秦广陵借着支持新太后池文秋之举,用了些霸道的手法兼并扩展商行,重振家业,惹恼各地大佬,导致魏国全商大会在乐安海林召开,商议如何扼制秦家的疯狂扩张。

如果不给出一个圆满交待,这些人威胁要转而去支持李太后,助老太后夺得立储权。

一直以来表现出对皇位纷争无动于衷的顾家琪,与司马昶一起低调地现身与会。在这场决定秦家堡未来发展走向的重要会议上,顾家琪发现秦东莱身边带着一个女人,此女泡得一手好茶,颇得秦东莱欢心。

司马昶见状,在她耳边进言,非说这泡茶寡妇是秦东莱的新相好,还暗示顾家琪当初真没眼光,就看上秦东莱这个不喜欢女人强势的老男人。

顾家琪心里要真对秦东莱还存点心思,必然要被这话堵得揪心。

问题是,她对秦东莱找别的女人并不吃味,她更关心这个泡茶寡妇背后的身份。

司马昶哪里肯信,在他以为,“顾秦”两人之间还有藕断丝连,必然要借此良机踩昔日情敌,把顾家琪所有的心思都抓回到自己的身上。他不住地引顾家琪去看,那寡妇靠秦有多近,秦又是如何地享受没有拒绝等等。

顾家琪有点烦他老是提秦和泡茶女的事,没好气道:“要喜欢,我给你也找个?”

司马昶咕哝地撇撇嘴,按下不语,坐了一会儿,又像多动的孩子样在位置上扭动,凑近问道:“你说,他是不是故意来刺激你的?”

顾家琪古怪又疑惑地看向他,司马昶把她的肩搂得更近,他很不喜欢隔着两张椅子,就想把人抱到自己腿上搂着,他一点都不想听这种什么乱七八糟的会,根本就是在浪费彼此时间,有这闲功夫,他宁可抱顾家琪去看海,只是静静地搂着她听海涛的声音,都能让他喧嚣翻腾的心安宁。

看出他眼底心思与情意,顾家琪暖暖一笑,低语道:“我知道你心疼我,再一会儿好不好?”

司马昶眼睛亮了亮,却故作不知状,道:“说什么,我可什么也没做。”

顾家琪轻笑,唇眼弯弯,道:“本来还不肯定,你这是不打自招了。”

“他没眼光,我当然要帮你出气。”司马昶也不藏着掖着,并强调,“我可真没特意,是他自己看上眼的,只不过,这个人刚好是我的人而已。”

“是,是,你没有刻意给我出气。”顾家琪纵容一笑,带着甜蜜的妩媚。

司马昶一直与她低低耳语,瞧着她眉眼间不经意发出的风情,嗅着熟悉清雅的氛香,心里越发柔软,道:“顾家琪,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叫你难受了。”

顾家琪刚放下抬起的眉,司马昶就越过扶手,扣着她的下巴吻得如痴如醉。还好这占有欲强烈的家伙记得用披风遮掩一二,不然,顾家琪一定打得他爆头。

会场里众大佬瞧得瞠目结舌,这、这、这也太目中无人、狂妄自我了吧?

秦东莱咳嗽几声,在这个会场里,也就他有这威望身份能够叫醒那两个不管场合的人,给大家一个面子,让“异常重要”的会议继续开下去。

还在和人慷慨激昂争辩不休的秦广陵,见这严肃的会议给心中仇敌顾家琪搅得像一场玩笑,气恨得脸孔扭曲,全身都散发出强烈的不善气息。

原本她还些许犹豫,不用那些小伎俩,现在,却觉得必须这么做。

只要顾家琪存在一天,她秦广陵就永远都抬不起头。

其实也就两三秒钟时间的事,顾家琪毕竟还是要脸面的,推了推他。司马昶检查怀中女子的妆容,见无异样,掀开披风,把顾家琪搂在怀里,冲对面那个老男人骄傲地一挑下巴,宣示主权,懒洋洋地靠着椅子,漫不经心,却又无比张扬。

秦东莱好笑,示意女儿女婿,会议继续。

经过海郦两人热情的打断,这会议已有些许变味。

原本卞衡安表示,秦家最近一系列的商业吞并计划,是为了凝造出一股强有力的商团力量,并依靠现在的好时机,壮大商市力量,加重商人势力在立储权之争中的份量,从而达到获利代表官方的权利,为天下商人谋福祉。

这样说,让部分与会者暗暗点头,秦家果然是做大事的,负有历史使命的。

但是,另有部分大佬坚定地表示,一定要秦广陵把吞掉的商行银根股权吐出来。

他们讥弄道,别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他们不是三岁小孩,由着卞秦哄哄就成。如果秦家真要靠着吞并其他势力一家独大才能为天下人谋福利,那当初还设立这个帝国货币流通控制中心做什么。

秦广陵也坚烈无比,做生意靠的是本事手腕,你们没能耐输了家当就该认命。

“想当年,你们合起伙吞并秦家堡,我们秦家也没有向你们追讨公平,不是吗?!”秦广陵把心中那根永久的伤刺挑出来,吼道。

要讲商业信誉,要讲道德良心,要讲做人原则,怎么不见这些黑心商把她家的产业吐出来?

什么帝国货币流通控制中心,什么金融策略,根本就是顾念慈那个女人为了达到侵吞秦家堡想出来的诡花招!

“呵,秦小姐的意思,就是日后生意场争夺,各凭本事?”列座商会成员也动气,秦家堡的产业后来是怎么拿回来,在座人谁不清楚。

他们没有用计谋手段暗中向秦广陵开炮,那都是看在秦东莱面子上。

既然秦广陵有信心打赢这场全国商战,那就来看看究竟是初出茅庐的池文秋高竿,还是久经宫斗场的李太后更胜一筹。他们也不是没有宫中人脉的。

话说到这份上,这商讨会是没法继续下去,人都是要脸的,各路黑白大佬也是自恃身份的主,给小辈一次机会就差不多了。秦广陵给脸不要脸,那大家就在商场较量上见真章。

海陵王扶持的老鲁阳王见气氛闹得这么僵,叫侍女上茶水热带水果,他笑呵呵地跟“贺公子,您看,您这边的损失要怎么个补救?”

贺五陵帮郦山公主看场子,名下郦山侯府的产业也受这次秦氏并吞狂潮冲击,这是大家都清楚的事。

鲁阳王这么说,是想把顾家琪给拎出来打个圆场。

其他人知道顾家琪能耐,也隐隐抱了个念头,能不和秦家开商战最好不过。秦东莱虽然淡然地表示放权不管女儿怎么做事,但谁又敢不给他面子。真跟秦家闹僵了,大家一点好处也没有。

贺五陵妥贴地回道:“在商言商,秦小姐已然决定所有事都照着规则来办,那么,请恕贺某不客气了。”

“这是你上头的意思?”有人克制不住地发问,尽管顾家琪司马昶就在会场里,愣是没有一个人去当面问他们。

贺五陵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大家神情气质微不可察地变动,能坐到这里的都是沉稳的主,情绪内敛不外露,能显出来一点,还是靠着一屋子里人的气场变化感受出来的。

卞衡安见会议结果朝着他们最不想见到的方向发展,不由地焦急,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阻止。秦广陵私下吞并那么多商户,这些大佬要凭自己的本事,把自己的东西拿回去,在商言商,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难掩失望地扫旁边一眼,这仅仅是下意识的动作,真正来说,他也不是有心在怪秦氏鲁莽。只能说,她碰到了一个坏时机。

秦广陵敏感,不仅是因为情敌顾家琪的淡然所带来的内心冲击,更因为所有商行总会大佬的神情变化所带来的诺大压力,她愤怒地双手抵住桌面,喝道:“这就是你的决定,联合这些人,再次瓜分秦家堡吗?我告诉你,这一次,你绝对不要想!我不怕你!你们要开战,那就来吧,我秦广陵一定会让你们知道厉害!”

顾家琪很想淡然地表示,她对这种空口白话的威胁无感。

但秦广陵的泄愤之语实在过于天真幼稚,竟让她忍不住笑起来。司马昶可没她厚道,当场讥笑:“真是威风,本世子就等着见识秦家的厉害之处。”他咕哩古怪地笑得欢,把个骄傲的秦广陵激得满脸通红,气得说不出话。

司马昶再轻笑,嘲弄秦广陵的无力。

下不来台的秦广陵,气到极点,忍不住委屈巴巴地喊道:“爹,你看他们!”

秦东莱和泡茶寡妇眉来眼去交流正好,听到女儿如此不识趣地一声叫,冷淡的面容,道:“青青,秦家人就算要输,也要输得不失风骨。你先退下。”

秦广陵眼里全是难堪的泪水,没有滑落,也足够她憋屈。

秦东莱侧头与他带来的泡茶女低语数声,俏寡妇推脱几番,因为着急而露出声音,清丽绵柔,这个在韶华之年的女子有一副勾人的好嗓子。

“不行,不行的,我做不来的。”俏寡妇再三推却,秦东莱却表示很简单,他一说,她就会。

秦东莱带着笑意,叫人拿来纸笔,他口诉,俏寡妇书写,大意是秦家将归还不法所吞并的相关商行。

“新,新字怎么写。”俏寡妇提着毛笔,拘谨地自言自语。

“立木斤,”秦东莱提示道,俏寡妇还是写不出,秦东莱啧一声,把笔抓过来,自己写起来,俏寡妇恍悟地原来这样写,用崇拜地腼腆地目光看向对方,他就是她的天。

秦东莱给她全然信服仰望的神情激得豪气万丈状,他原自持身份不愿亲笔书写这种形同认输赔罪的条款协议,但此刻,全然没有抗拒,刷刷地帮俏寡妇写全,并盖以秦家堡令印,传于各大佬过目,彻底了结秦家插手干预魏朝立储之争引发的更大危机。

顾家琪兴味十足地看着对面两人互动,忽地感受到另一侧的专注视线,她移过目光,却是秦广陵在盯她。

顾家琪冲她微微一笑,秦广陵冷脸地不客气地转过头,似乎和她在同一个房间都是一种屈辱。

九十二回 联翩万马来无数 红尘滚滚(二)

却说秦广陵莽撞惹出大祸,秦东莱又一次出面给她收拾残局。

乐安魏商大会后,秦东莱作东,宴请几个素有交情的商界大佬,希望这些人看在他面子上忘了不愉快的事,不要为难一个小后辈。

为表诚意及对大家伙儿的尊重,秦东莱还把顾家琪、司马昶两人留下来。

海郦两人都给秦家脸面,其他人掂量掂量,能留下来的都留下来,喝完赔罪酒,秦广陵招的这事儿就算了结。

秦东莱是这么希望的,但不代表秦广陵这么想,她认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口气憋在心底,等到赔酒宴会结束,她头个冲出会所。

人人都以为她年纪轻心气高从来没受过这憋屈,因而逃离去找个安全的地方独舔心伤。

秦广陵偷偷回头,自得地笑,就是要这个效果。

她回到自己的落脚处,问侍女:“程夫人,请到了吗?”

侍女心然微点头,帘掀起,程夫人卞氏,也是秦广陵的丈夫姑子,福福态态地走出来,笑道:“青青,这么急找我来,是有急事?”

秦广陵摒弃左右道:“确有急事。大姑,你可知那个秦旷是谁的孩子?”

程夫人犹疑,表示不解:“不是说秦堡主在外捡的孤儿?”

“当然不是!”秦广陵气冲冲地回道,“他是顾念慈的孽种!”

程夫人大惊失色,喃喃怎么可能。

秦广陵心里满意,表面上依旧气愤嚷道:“怎么不可能,我早告诉你们,她喜欢的是我爹,我爹把她赶走,她就伙同外面的人吞了我们秦家。她这种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如果说是其他人,我多一个弟弟少一个弟弟无所谓。

但如果是顾念慈的那就绝对不行!”

秦广陵这么说,程夫人和程四娘多年交手,神经敏感地注意到这句话,微微抬起眼眉。秦广陵正是要她明白重点在什么地方,她继续说道:“顾念慈告诉所有人,她不要生海世子的孩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她早把海世子抓在手心里,她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管她生不生孩子,海世子都不会舍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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