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厂是利税大户,在全市不算很大,但在集体企业里数着很大,一年jiāo税没有低于过一百万。可就在大前年五月,青树坪煤矿承包经营,利润没有了,jiāo税也越来越少,后来干脆没了。赵xiǎo军是青树坪煤矿经理,又是矿产局副局长,来我们厂当厂长一手遮天。赵xiǎo军的情fù王xiǎo翠当会计,xiǎo舅子张天华当供应科长,掌握供货大权,还有副厂长,销售科长都是亲戚,mén卫也都是赵xiǎo军的人。我们这些工人已经一年零十个月没有领到过工资了,五百多工人都放假,只留我们两个看mén,还没有一个月,又让回家,说这块地卖给外商。我们打听过,赵xiǎo军卖厂,卖给台达集团,台达集团里的大股东赵向民是赵xiǎo军的大哥,赵xiǎo军也有股份,听说还有领导的股份,卖给台达集团不是就没给赵xiǎo军他自己?转来转去还是把土地转给了赵家。赵xiǎo军早就想nòng邹我们矿山机械修造厂的180亩地,这些地挨着百货大楼又挨着马路。前年省矿产厅相中这块地,说出两千万买下来,还带那个安置我们厂的工人,可矿产局不同意。去年一家军工厂有说出四千万,答应安置工人,赵xiǎo军不答应。为啥不答应?是那钱不好往自家nòng,这一回才卖多少钱?他们偷偷mōmō的,说是秘密,不让外传。我们打听了,只卖120万,用两辆旧车抵,有一辆林肯牌车,都快不能开了,说是就这还是外商照顾我们厂了,说是评估资不抵债。这都是狗屁评估,我们都打听了,这里面又玄机,全部是假账。180亩地,还有一百多间办公楼,一百多间平房,五个车间,三个仓库,还有车chuáng,刨chuáng,磨chuáng,钻chuáng,就抵两辆旧汽车?我们这些工人以后怎么办,有一家几口都在这个厂,都不发工资,菜没有钱买,捡剩菜叶吃,工人说亏四了,现在也没有个说法,现在赵xiǎo军派铲车来铲宿舍,我们几个跟他讲理。赵xiǎo军说你们xiǎo心点,还说再闹就对我们不客气了,请市长大人做主。”
要是李家涛在这里,就会知道这个台达集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企业了在省城,罗颖的神智还没有恢复正常,这个罪魁祸首李家涛一直怀疑是台达集团
乔峰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信写得很清楚,一看就知道是两个血xìng汉子,冒着风险下了功夫。
繁华地段国有土地的流失,几百名职工的安置,都不是xiǎo事。乔峰拿起信到罗副主任办公室,恭恭敬敬递上请示:“罗主任,这封信反映的问题很重要,带有普遍意义,是不是直接批给唐市长阅示?”
罗副主任在信上看了一眼,没看完就拿起笔批:“请信访办处理。”
放下笔后,罗副主任笑了笑:“这种事一天不知道有多少呢。”
乔峰踌躇了一会儿,拿起信件指着里面的要害词给罗副主任看,说:“您看,那么好的地段,几千万国有资产流失,还有坑骗工人,这件事影响大,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出大问题,您看是不是专mén向唐市长汇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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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痛处
第二百三十四章痛处
罗副主任勉强听了下去,神sè有些不渝,点燃一支香烟,又弹出一支递给了乔峰:“你知不知道,今晚要开紧急会,中央一位退下来的老领导,正部级领导,要来我们雁都市视察,唐市长政治敏感xìng很强,他敏锐地觉察到,这事可以和我们雁都市争创楚南省十强联系起来,指示我们当大事接待好安排好。争十强正在节骨眼上,千事万事处理不完,唐市长眼睛都熬红了,哪里有jīng力管这种事情?”
乔峰一听,知道这事情罗副主任是不会赞同管了,很是郁闷地吐出一口大烟圈。
罗副主任沉声说道:“这样,先让信访办处理一下,需要调查的先调查,把全面情况了解透彻,再说吧。土地在那放着,就是签了合同,只要不合法也照样无效,抢不走偷不走当前我们办公室任务繁重,不说今天晚上的紧急会议,就从我们办公室的职能上说,我们也必须尽力保证唐市长把jīng力最大限度用再十强上,尽量少受杂事干扰。乔峰啊,这儿不比部队,你也不是当年的连长营长了,机关里道道多,那天邹副市长不是讲过了吗?你要多用心才行啊。”
乔峰没有办法,只好往信访办跑。
信访办的副主任邱少奇骑着一台自行车刚要出去,见乔峰过来,马上刹住车,一条tuǐ支地,笑着问:“什么事这么火急火急的?”
乔峰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就把邱少奇给拉了下来。
“有事就快说,没急事我们下午再聊。”邱少奇就嚷嚷着,“我还要去买菜做饭呢。”
说归说,见乔峰脸sè不太好,邱少奇还是把自行车靠墙停住,拉着乔峰回到了信访办。
邱少奇和乔峰是老战友,在部队的时候乔峰当排长,邱少奇是班长,乔峰当连长,邱少奇是排长,乔峰当营长,邱少奇是连指导员。只是,邱少奇比乔峰早专业两年,又有些关系,早早进步上去了,现在不仅红光满面,身子也有些发福了。
乔峰二话不说,就把罗副主任批示的告状信摔到了办公桌上。
邱少奇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就笑着说:“这一类的告状信多到海里去了。”
顿了顿,邱少奇又说:“又是赵家啊,水太深。这样吧,例行手续往上报,解决问题凭咱两的级别可不沾边儿。”
乔峰就有些不高兴:“赵xiǎo军不就是开个xiǎo煤窑,一个煤矿经理罢了?”
邱少奇不以为然打断了乔峰的话:“你知道赵家兄弟是什么人?”
乔峰没好气地说:“我知道赵家有些势力,你就明说吧。”
邱少奇到mén口看了一眼,又把mén给关上,似乎赵家联系着克格勃或者中情局似地,放低了声音说:“赵家是我们雁都市的一大势力,他家里有七弟兄。赵家老大是省农业厅厅长,据说人品不坏,口碑不错,但和老家没有什么来往,跟谁也不拉拢,我们雁都市的人不怎么熟悉他。赵家老2是地区建委老主任,去年刚刚退下来,人很深沉,据说和省委书记宋庆明的关系都很铁,在省里威信也不低,再往深处我们也不了解。赵家老三是省里有名的一家汽车贸易公司的老总。赵家老四倒腾烟酒,下手早,也是千万富翁。赵家老五是省城晶格集团的老总,在兄弟们中间最有本事,搞企业也很有本事。前年赵家老五投资办电缆厂,把国营电缆总厂人才挖来不少,组建了晶格集团,据说效益突飞猛进,去年税金就好几千万。这里边水深不深,我们也吃不透。赵家老五和省里很多领导关系都不错,和我们唐市长更是铁哥们,能量大得很呢。赵xiǎo军只是社会上的húnhún而已,从xiǎo打架斗殴,初中都没有上到头。这个家伙当过泥水匠,后来回家拉建筑队,当包工头,然后又搞钢材公司,基本上是个赔。最近合作搞了青树坪煤矿,当了公司经理,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副局长。矿产局老局长,还有我们雁都市许多头头脑脑,都跟这个赵xiǎo军有些瓜葛。赵xiǎo军自己还有nòng舞厅,饭店,也有些臭钱,有些关系,有恃无恐。我只给你说两件事情,一件是赵xiǎo军带人逛省城,看见商场有一个售货员长的漂亮,yin心大发。别人劝他,他说要是当天不把那姑娘nòng到chuáng上就不姓赵。他先jiāo给经理一万元,说要聘请人家nv孩当三天模特儿,又请这个nv孩喝咖啡。在雅间里,赵xiǎo军把保险箱打开,满满一箱子老人头,甩出三万说,这三万块钱归xiǎo姐你,你只要陪我在房间里看看电视聊聊天。软硬兼施,把人家姑娘给骗了出来,最后在宾馆开房间,把姑娘摆nòng了整整一夜。后来姑娘的爹不干了,就跑到我们雁都市告状。赵xiǎo军拿着手枪顶上子弹吓唬老人,胡luàn给人家补了一万块钱拉倒。再说一件事情,税务局查出赵xiǎo军的钢材公司漏税两百万,上报邹副市长。邹副市长亲自带队处理,可赵家的兄弟都来了,大摆酒席,把邹副市长nòng的很难堪。再后来,经过协调,赵xiǎo军答应jiāo三十万,最后只jiāo了十万块了事。”
乔峰一听,破口大骂:“他**的,这个赵xiǎo军就是黑※社会。”
“不是个好东西。”邱少奇却是轻描淡写,见怪不怪。
“这件上访信怎么办?”乔峰就有些烦了。
“老战友,你的心情我理解,可这里边水太深啊。”邱少奇苦笑了一声。
“难道就任凭他赵xiǎo军强占国有土地?任凭他敲掉那么多工人的饭碗。咱堂堂市委市政fǔ,任凭赵xiǎo军在这片土地上横行霸道?”乔峰猛地一拍桌子,吼了声。
“我把这封信放在急件里呈报给市主要领导和分管领导,也就尽力了。”邱少奇缓缓说道。
“不,你一定要催办到底。”乔峰坚决说道,“否则的话,王老根和赵老2都没有办法活几百名工人也没有办法过。”
邱少奇苦笑了一声,知道乔峰的那股拧劲又发作了:“好好,就照你说的,回头我们在仔细说说。可眼下,你得放我走,再晚就买不到菜了。”
没过两天,通讯员就领着一个老婆婆进了乔峰的办公室。
老婆婆已经驼背了,身穿一件邹巴巴的黑大褂,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在老婆婆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纽黑纽黑的xiǎo男孩,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全是污痕,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旧衣kù,估计还只有四五岁左右。
乔峰认真地端详着老婆婆,心里涌出一股别样的滋味:要是母亲还在,也该是这个年纪了,难道也是这副模样吗?
乔峰吃百家饭长大的,他出生不到一年母亲就去世了。五八年大炼钢铁,父亲冒着严寒被派上山去砍柴,不行坠崖身亡。乔峰心中时常想念母亲,但母亲一生没留下一张哪怕是模糊不清的照片
在乔峰的心思走野的时候,老婆婆已经跨上一步,颤巍巍地就要跪下去,慌得乔峰连忙起身去搀扶。
乔峰扶着老婆婆坐在沙发上,又把自己的máo巾在脸盆里洗了拧干递上,老婆婆一个劲摆手,乔峰也没有办法,就拿起香皂给老婆婆的xiǎo孙子洗手洗脸。
这孩子虽然很瘦xiǎo,但洗干净一看,还tǐng俊气的,只是还改不了光想着往老婆婆身后躲的畏畏缩缩的习惯。
“大娘,你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不着急。”乔峰这才坐了下来,很是温和地对老婆婆说。
老婆婆张着没牙的嘴,jīng神恍惚地看了乔峰半天,好一会儿才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清官,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我儿子王老根被赵xiǎo军打得半死,几天了还不能下chuáng,好惨啊”
乔峰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发冷,xiōng口却有一团熊熊的火在燃烧着:“赵xiǎo军这个王八蛋”
乔峰给老婆婆递上máo巾擦泪,说:“大娘,你大胆讲,慢慢说。我不是什么官儿,但我是市政fǔ工作人员,能向政fǔ领导及时反映,向当官的反映。不成你再往上告,我帮你写状纸。”
原来,王老根和赵老2向上反映情况的事情,赵xiǎo军很快就知道了,派了十几个流氓húnhún四处寻找他们,把两个人的住处翻了个底朝天。
两天前,赵xiǎo军带人带着铲车要铲两人的宿舍,王老根和赵老2上前和他们理论,这帮流氓húnhún一拥而上。
赵老2见势不妙跳墙逃走了,王老根却被打的很惨,躺在烟尘里不能动弹。
老婆婆嘶哑着嗓子说:“根子口鼻都流血,肋骨也断了几根,现在都还不会吃饭,不知道残废不残废。赵老2和几个同伴照顾根子还缩头缩尾,生怕赵xiǎo军又跑到医院来打人。现在我这老的老,xiǎo的xiǎo,我们娘两今后怎么过啊。”
说着说着,老婆婆又开始抹眼泪了。
乔峰做了详细记录,读给老婆婆听了,让按了手印,然后搀扶着老婆婆出了市政fǔ大mén,从口袋里掏钱,看看钱包里只有五十多块的零钱,觉得太少,有回来找同事借了一百块钱,一并塞进了老婆婆的手中,从广场找了一辆三轮车,谈好价钱让把老婆婆送了回去。
回到办公室,乔峰骂了一通娘,就跑去找唐麦华市长。
乔峰接连跑了好几趟,一直到夜里十点钟,唐麦华市长办公室里才没有了说话声音。乔峰敲mén进去,唐麦华市长坐在办公桌后面,头抖没有抬一下。
乔峰咬了咬牙,决定要破釜沉舟,便把写了“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