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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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归来-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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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湛安见其他人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反对,自己独自也饿了,乐得让这小鬼给自己夹菜,到最后还让霍玉给他把桌子上仅有的一点绿色菜蔬都夹了过来。

    没办法,这一桌子都是油腻腻的肉菜,郭湛安吃得胃难受。

    这一顿没有新娘子的喜宴,吃得十分尽兴。

    在座的除了孙老霍玉和两位娘子,以及一个守夜的兄弟以外,其余人都喝了不少酒。尤其是刘老大,喝得满脸通红,最后还是靠两个兄弟搀扶着回房的。

    厅里的人逐渐散去,守夜的也去了大厅那边,唯有两支龙凤蜡烛还在发出微弱的光芒。

    郭湛安尝试伸展自己的五指,才发现因为长时间的捆绑,他的双手已经麻木了。

    好好的一个县官,还没上任呢,就被土匪当成新娘子给劫了去。

    郭湛安对于自己的遭遇哭笑不得,他原地轮流抬起双脚,免得因为长时间站立不动而变得僵硬。

    面前的龙凤蜡烛快要烧完了,郭湛安靠在柱子上,歪斜着脑袋。

    他觉得自己的头很疼,又烫,眼前模糊一片,耳边却传来小时候自己娘亲的声音。

    “湛安,我走后,你要听你父亲的话。”

    “湛安,你的父亲必然会续弦,你要保护好自己,知不知道?”

    “湛安,娘亲没有,姜家被圣上猜忌,皇后娘娘与三皇子在宫中过得艰难,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再给他们徒增烦恼。”

    “湛安……”

    “湛安……”

    娘亲生前的叮嘱又重新响起,此起彼伏,郭湛安不由苦笑。

    娘亲,你如此为父亲着想,为姜家着想,可曾为我着想过呢?

    “你在做什么?”

    一声稚嫩的童声响起,郭湛安只觉得这声音如同一束光,照在了身处混沌中的自己。

    头不那么疼了,脑子也不那么热了,借着最后的一丝烛火,郭湛安看清对方的长相——正是今天原本的“新郎官”。

    郭湛安知道,这小孩只是名义上的寨主而已,不过就算是真的土匪寨子的寨主,他也没理由缩头缩尾。

    于是,他大大方方地回答:“被绑着,你说我做什么?”

    霍玉穿着一件厚厚的红色棉袄,这让他的行动不够敏捷灵活。他小心翼翼地从旁边搬了一张凳子过来,坐在郭湛安面前:“为什么你是男的呢?”

    这是什么问题?

    郭湛安看着眼前这死心眼的小鬼,反问他:“为什么我要是男的?”

    “他们说了,你是我的媳妇,媳妇怎么能是男的呢?”

    郭湛安有些无奈:“他们抢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媳妇。”

    “好吧。”没想到这小鬼虽然在有些事情上执拗,但又十分看得开,听郭湛安这么说,就不再纠缠,反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郭湛安心中警觉,莫不是土匪寨子特地让这小鬼来问话,好趁着自己放松警惕的时候露出马脚?

    “我本来就是桐花县的人,常年在外读书,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我又好几年没有回家,十分想念家人,这才大雪天进桐花县的。”

    霍玉点点头,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红薯,掰成两半,放在一起比较了一番,朝着大一点的那个狠狠地咬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问:“你要吃么?”

    这天寒地冻的,郭湛安本来不饿,也被霍玉这一句给问饿了,当下点点头:“你把我解开,我好吃。”

    霍玉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行的,你被老大绑起来了,我不能解开绳子。”

    这倒是出乎郭湛安的意料。

    在他看来,这小鬼年纪小小的,脑子也不灵光,多骗一下说不准就能骗成功了,没想到这么不好骗。

    霍玉不给郭湛安解绑,自己从凳子上跳下来,把凳子搬得离郭湛安更加近一些,自己则站上去,把手中的红薯送到郭湛安嘴边。

    郭湛安咬了一口,红薯甜而不腻,入口松软,十分好吃。

    霍玉一直盯着他的表情,见状,笑嘻嘻地说:“好吃吧,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摸到的窍门,烤出来的红薯可好吃了。”

    郭湛安看着霍玉没心没肺的模样,心念一动,问道:“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这里这么冷,怎么不多生个炉子?”

    霍玉并没多想,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多久了,就记得住了好久好久了,好多人都走了,爷爷说,他们吃不起苦,我们不要他们。”

    看来这山寨走了不少人。

    郭湛安心里默默记下霍玉的回答,又问他:“你很喜欢吃红薯么?大晚上还吃红薯。”

    “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喜欢吃!”一提起吃的,霍玉眼睛都亮了,“还有山里面的鹿啊,狍子啊,兔子肉太柴了,全是油,不好吃!”

    “怎么都吃肉,不喜欢吃菜么?”

    霍玉不高兴地皱起了鼻梁:“当然不喜欢啦,又不好吃,而且要种好久才长出来。”

    “自己种么?”郭湛安有些惊讶,在永安府,他只打听到桐花县附近有土匪作恶,却没想到这土匪还自己种菜打猎。

    “要不然能怎么办?我们又没有钱。”霍玉把剩下的红薯全吃了,拍拍手,又说,“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回来的?那里好玩么?”

    故意忽略前面的问题,郭湛安回答说:“我从京城来,那里可好玩了,你去过京城么?”

    说起这个,霍玉的兴奋劲就小了:“没去过,爷爷说了,我年纪小,身体又不好,不要随便出去玩。”

    “是么?我看你虎头虎脑的,几岁了?”

    “十三了。”霍玉撇撇嘴,“你几岁了?我到了你一样的年纪,是不是就能出去玩了?”

    十三?

    郭湛安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孩,这小孩身形看上去不过十岁的模样,小脸白净,手肉呼呼的,居然有十三岁了?

    再回想他和这小孩的对话,说好听点是天真烂漫,说直白了就是没心没肺没脑子,或许是有不足之症,影响到了这孩子的成长。

    “问你呢,你几岁了?”霍玉毕竟是在山寨中长大的,久久没有等到郭湛安的回答,脾气立刻就上来了,“你到底几岁了?”

    “十八,”郭湛安低声回答,“你别讲话,听,好像有人来了。”

    霍玉闻言,立刻不出声了,他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着,嘴角上翘,显然是把这当成游戏了。

    但郭湛安知道,这是有人趁着夜深,悄悄摸上了这座寨子。
第7章 夜袭
    霍玉悄声问:“是你的朋友么?”

    “不是。”郭湛安摇摇头,他原本以为或许是寨子里其他人回来了,但转头一想,原本抓自己上山就是为了和这小屁孩成亲,寨主的大喜之日,会有山寨的人缺席么?

    那是山寨的仇人?

    郭湛安看了眼自己身边的霍玉,到底还是心软了,小声说:“你躲起来,别让他们找到你。”

    霍玉点点头,说:“我捉迷藏可厉害了。”

    说着,他就钻进了桌子底下,抓着桌角,做出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

    郭湛安见他躲好了,现在正是深夜,厅内烛火微弱,如果不是特意往桌子底下看,压根不会发现这下面还有个人。

    于是,他脚上用力,朝着霍玉搬到他面前的凳子狠狠踢了一脚。

    凳子受力,直接被踢到了桌子上面,上头还有来不及收拾的残羹冷炙,登时发出一片碟破碗碎的响声。

    前面守夜的土匪听到这声响,立刻操着刀冲了进来,对着还被绑在柱子上的郭湛安挥着刀,骂骂咧咧地说:“吵什么吵!再吵就宰了你!”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只听见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两道人影出现在门口,随后,这两道人影分作两路,一左一右直扑郭湛安!

    土匪只当是寨子的敌人,提刀去挡其中一个。

    咚!

    刀剑撞在一块,土匪靠后的左腿微曲,手上使力,硬是拦下了这一击。

    另一边,眼看着同伴被挡住,另一个黑衣人并没有任何迟钝,目标依旧瞄准了郭湛安!

    郭湛安双手被绑,眼看着剑就要刺入自己的身体,他身体用力向左边一摆,绳子摩擦着柱子转了一圈,硬是躲过了这一击!

    黑衣人一剑不中,从柱子里抽出长剑,朝着郭湛安又要砍去!

    郭湛安脚上用力,狠狠往黑衣人膝盖上一踢,黑衣人一时不备,膝盖吃痛,步伐不稳,倒了下去。

    他这一倒,恰好是朝着桌子方向倒下去的,只见霍玉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先是一脚把黑衣人的长剑踢开,随后双手抓住旁边的凳子,狠狠地朝着黑衣人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黑衣人吃痛,发出一声闷哼,他双眼盛满了怒火,长剑离手,干脆徒手抓住霍玉的脚踝,忍着痛从地上坐起来,一把抓住霍玉,把他按倒在地。

    霍玉双脚拼命向后蹬,奈何人小腿短,压根踢不到黑衣人。

    情急之下,霍玉深吸一口气,发出一长串鸟鸣一般的口哨声。

    随着这口哨声,原本平静的山寨立刻变得热闹起来。后方的烛火依次亮了起来,一群土匪操着大刀冲进这厅里,为首的一个看见霍玉被抓住,大吼一声,举起大刀就朝着黑衣人扑过去。

    黑衣人后背受敌,无奈之下,只能暂时放过霍玉,自己往旁边一滚,堪堪躲过这一击。

    另一边,另一个黑衣人与土匪缠斗许久,始终没有捞到好处,也趁着击退的空当,往后退了两步,与自己的同伴汇合。

    此时,寨子中大多数土匪都赶了过来,他们酒醉尚未完全清醒,一个个提着大刀,对这两个黑衣人虎视眈眈,就连这山寨中仅有的两个女人,都提着柴刀围住黑衣人。

    安大娘眼疾手快,把霍玉拉到自己身后,小声问:“玉儿,受伤了没有?”

    霍玉摇摇头,说:“安大娘,这两个人要杀这个哥哥!”

    郭湛安眼皮子一跳,心里暗骂了一句:臭小子,说你笨你还真聪明!

    果不其然,一听说这两个黑衣人要杀的是郭湛安,原本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不少。

    其中一个土匪说:“既然是要杀这人,我们就别管了。”

    当下就有几个人附和:“没错,这人不是我寨子里的人,让他们杀了也没有关系。”

    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顺势说:“诸位兄弟,我们与你们素来无冤无仇。这人是我家主人的小厮,监守自盗,主人特地派我们兄弟二人将他捉拿回去,交由衙门发落,还请诸位兄弟行个方便。”

    土匪本就不愿意和朝廷打交道,黑衣人这么一说,几个土匪立刻打起了退堂鼓。

    “要我说,既然和我们寨子没关系,就让他们把人打走。”

    “他可是偷了大户人家的东西出来的,本来就应该交给衙门审理,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土匪交出去,郭湛安当下也顾不得继续遮掩自己的身份,冷哼一声:“我乃朝廷命官,是当今圣上钦点的桐花县县令,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家主人的小厮?你们家主人是谁?竟敢谋害朝廷命官!”

    此言一出,土匪中立刻炸开了锅。

    “这人是县令,难道是那两个人在撒谎?”

    “县令不是个糟老头子么,什么时候变成他了?要我看,肯定是这小子在撒谎!”

    “没错!一定是他在撒谎!”

    “万一真的是县令,他要是死了,我们可就脱不了干系了!”

    土匪之间吵成一团,谁也不服谁。有的认为郭湛安在撒谎,桐花县县令另有其人,不能信他;也有的担心万一郭湛安真的是桐花县县令,他从永安府进桐花县,一路上肯定有不少人看到,如果莫名其妙半路失踪或是死了,朝廷追查下来,必然会查到他们头上。

    两个黑衣人眼看这些土匪有了分歧,当下也不管这些土匪了,其中一个有长剑的黑衣人举起长剑,干脆地朝着郭湛安冲了过去!

    糟了!

    眼看着长剑发出冰冷的寒光,刺向自己,郭湛安心中一紧,却是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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