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了他,才压抑住天性,乖乖呆在县衙当中学文习武呢!
郭湛安心头一暖,但他却还是摆出一副严厉的样子,说道:“欲速则不达,你有这份心,持之以恒便是。难道还以为一个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能成一个武林高手或是文学大家了?”
自己还没表态,就努力成这样了,若是他再表扬霍玉几句,岂不是真要头悬梁锥刺股地学习了?
霍玉被戳中了心思,笑着说:“那哥哥可别嫌弃我学得慢。”
郭湛安见他这样子,心中愈发觉得暖贴,说道:“谁嫌弃你了?”
两兄弟又聊了一会,霍玉提到今天的见闻:“我今日特地绕去看沟渠,结果发现只剩下一段了。”
郭湛安点头说:“是快完工了,等过几日,桐花县的农夫就不用再去十里地开外的池塘挑水了。”
霍玉问道:“再过几天就能完工么?今天我去看的时候,那边都没人了,石料散落一地,听说全去不归山挖宝了!”
郭湛安有意逗他:“你也想去挖宝么?”
霍玉摇摇头,说道:“宝藏的事情只是谣言,我才不去呢。”
郭湛安“哦”了一声,觉得霍玉的回答十分有趣,便问他:“你怎么知道宝藏一事是谣言?”
霍玉嘻嘻一笑:“若是真的,哥哥才不会放着宝藏不管呢!”
这倒是出乎郭湛安的意料之外:“难不成你觉得我是个贪财之人?”
霍玉摇摇头:“且不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外头的人都知道,桐花县的郭大人自掏腰包修建水车沟渠,若宝藏一事是真的,哥哥怎么不把宝藏找出来,用来修建水车沟渠呢?这可不是哥哥的作风!哥哥没有动作,就足以见得宝藏一事只是谣言。”
郭湛安不动声色,表扬了霍玉几句,内心却暗暗惊叹霍玉心思缜密。别说别人,就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层!
只希望那些藏在暗处的同伙不像霍玉,没有看出这个破绽。
郭湛安见霍玉面露困意,将旁边一叠没动过的梅花糕推了过去:“去睡吧,顺道把这点心带回去。看看你,脸上肉都没有了。”
霍玉一见梅花糕,眼睛发亮,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郭湛安好气又好笑:“行了,只能吃一块,再多吃,可就不能睡了。”
霍玉点点托,含含糊糊地说:“我知道了,哥哥放心,只吃一块,不会积食的。”
如果换做别人,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郭湛安一定把人撵出去。可霍玉这样子,郭湛安却看得有趣。若不是霍玉太困了,郭湛安怕他吃多了就睡,到时候肚子疼,肯定让他再多吃两块!
第30章 收
不出郭湛安所料,眼看着寻宝一事热火朝天地展开,躲在暗处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进山消灭证据的同伙暴露了行踪。
“大人,今儿个发现其中两个,我暗中跟踪了一路,他们在三里外搭了个茅草房。”李虎甚至来不及先回家,背着弓箭就跑来县衙。
这几日李虎每天都进山佯装打猎,暗中观察原先那群衙役的踪影,今天总算是有收获了。
郭湛安眼中精光一闪,问道:“看清楚了么?有几个人?武装如何?”
李虎答道:“那地方地势平坦,我不敢太过靠近。远远瞧着,看到的有六七个人,但屋里头还有多少人就不知道了。”
郭湛安沉默良久,又问道:“如果我让你现在召集人手,去剿灭这群叛贼,你有几成把握?”
李虎吓了一跳:“大人怎么这么急?难道不应该上报朝廷,让朝廷来捉人么?”
郭湛安摇头说道:“消息放出去,这件事就等不到朝廷派兵了。这是杀头的罪,一旦坐实,满门抄斩也使得。这几天他们找不到机会,再拖下去,只怕他们要主动出手,抢占先机。”
李虎大惊:“大人的意思是,他们要造反了?”
“不是造反,”郭湛安摇头说道,“这件事还没有传出去,只要把知情的几个人都杀了,他们就安全了。”
这下李虎可就坐不住了,人命关天,更何况这可是他自己的命!
李虎当下便道:“大人放心,我现在就召集兄弟,就等着大人的吩咐。”
郭湛安点头说道:“一天的时间,明天正午时分,你再来找我。记住了,这件事绝对不能外传,你只消和他们说,抓到上任县令的同伙。若是把这群人抓住了,上交给朝廷,自然少不了桐花县的好处。”
李虎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点头应道:“大人放心!”
说罢,他便急急地离开县衙,去召集人马了。
另一边,郭湛安顾不得把官服换下,放下笔便出门去寻陈撷浩。
听完郭湛安所说的,陈撷浩面露难色:“大人,不瞒你说,这些天大家都进山寻宝,别说召集壮丁了,连老弱妇孺都找不到。”
郭湛安手指在杯壁上摩挲着,说道:“县长见过那金元宝么?”
陈撷浩不解,问道:“从未见过,老五捡到之后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连他家婆娘孩子都不给瞧,天天抱着睡觉。”
郭湛安淡淡一笑:“县长不如去看一眼,看看那金元宝底下有没有官印。”
陈撷浩闻言大惊:“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官银?”
郭湛安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说道:“眼见为实,县长不如去看看,好过听我说的。”
陈撷浩略一思索,眉头皱紧:“大人知道那元宝底下有官印,莫不是见过那元宝?这、这金元宝,难道是大人特地放在那的?”
郭湛安并不回答,继续说道:“我记得桐花县上一任县令就是因为私藏官银,被捕入京的吧?县长大人,桐花县如今危在旦夕,是山中的宝藏重要,还是全县百姓的死活重要?”
陈撷浩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他看着眼前的郭湛安,原本因为修建水利一事而积攒起来的好感烟消云散。
“大人,桐花县的县令可是你,我们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郭湛安并不放在心上:“本官到任上不过两个月,个把光景哪有机会私藏官银呢?再说了,我是从京城来的,京城中自然有人帮我。县长大人,你觉得呢?”
陈撷浩信以为真:“大人,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大家都去山里头寻宝了,你叫我怎么办?”
郭湛安看着陈撷浩,笑意愈发得冷了:“县长大人在桐花县不是一呼百应么?既然如此,就由你出面,喊人来一起捉叛贼。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正午,如果没有凑齐四十个人,桐花县就等着大祸临头吧!”
郭湛安这话实则大半是为了吓唬陈撷浩,让他别再动那么点小心思。
这段时间以来,因为郭湛安请来疏浚郎,又拿出自己的私房钱修建水利,在桐花县当中声望大增,甚至在年轻人里超越了陈撷浩。这让陈撷浩隐隐不安,刻意放出风声来说郭湛安居心不良。
郭湛安暗中让贾欢仔细查探,更是发现这几天那么多人放下手中的活计,进山寻宝,这当中也有陈撷浩的怂恿。
这家伙,是不想沟渠那么容易建成呢!
郭湛安本意的确不是为了桐花县百姓的安居乐业,他不过是想在任上做出些漂亮的业绩来,好在三年后的考核中升迁。可是,他的目的符合桐花县百姓的利益,双方互惠互利,并不存在矛盾。
陈撷浩这么做,无异于给他在无形中增加了不少阻力,郭湛安自然是不乐意的。
或许是之前都太好说话了,这让陈撷浩看低了他,郭湛安可不是那种任人揉捏的软包。
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打中七寸,今天就是要把陈撷浩那点高傲和小心思全都给捏个粉碎!
果不其然,陈撷浩听了,心中惧意更甚,他生怕郭湛安一个不快活,就上演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把他们桐花县给供出去,忙点头说:“大人放心,我明天一定凑齐人。”
郭湛安起身道:“那我就在县衙恭候县长大人了。”
等郭湛安走后,陈撷浩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恨恨地把郭湛安全家男女老少连同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这才起身出门,找人去了。
可是这人手哪有这么容易凑齐的?之前陈撷浩暗中推波助澜,将不归山中的宝藏吹得天花乱坠。如今,他自食其果,好不容易才说服陈五把捡到的两块金元宝给他们好好瞧瞧,底下果然有官印。
金银财宝固然好,但性命更为重要,众人知道这件事若传出去,桐花县必然脱不了干系。他们又从陈撷浩口中得知,郭湛安要召集人手去捉拿前任县令的同伙,上报给朝廷。到时候朝廷非但不会降罪,反而会大大嘉奖桐花县众人一番。
众人得知这是郭湛安的主意,对这个新任县令更为拜服。
第二日正午,李虎与陈撷浩来到县衙,郭湛安早已恭候多时。
他今日特地换了一身短打劲衣,手执长剑,端坐在县衙之中,就等着率领众人将那群叛贼一网打尽。
李虎昨日已经将那附近的地形画了下来,地势平坦,并不适合躲藏。显然,对方是担心有人偷袭,所以特地找了那么一处地方做窝。
郭湛安并不在乎,相反,地势越平坦,对他们来说就更有利。
对方十几个叛贼比起桐花县百姓来,武艺高强,若是单打独斗,桐花县一方必然落了下风。但对方只有十几个人,他们却能召集近百人,从人数上看,桐花县这一方遥遥领先。
郭湛安领着人往李虎所指的方向走,在距离茅草屋还有一里地时,他停了下来。
郭湛安让李虎与陈撷浩将双方召集到的人并作一处,他则站在高处,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了。
他指了前排二十个人,随后又指向左侧,说道:“二十个人,分成两队,占据山道高处,用石头砸毁叛贼的茅草屋。”
众人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绕过那些大树,有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一路蜿蜒,正好是往旁边大山上的方向。
郭湛安又从人群中挑了一个大嗓门来做自己的传令官,与这二十个人约定好暗号,让他们等自己号令一下,便行动。
等这二十个人领命去了,郭湛安又将剩下的分作五队,其中两队由李虎率领,往两边绕到后方包抄,防止叛贼往山中逃窜。
另外三队由他亲自率领,直接正面进攻。
李虎是当中身手最好的几个,当仁不让,成了打头阵的。
等二十个人赶到位置上,郭湛安便带着几个经验丰富的猎人,趁叛贼不备,利箭呼啸而出,其中两箭正中对方胸口。
这群叛贼做梦都没想到,桐花县会有这么多的人前来捉拿他们。此时,大部分叛贼正呆在茅草屋里,商量对策。他们突然听到屋外同伴倒地的声音,其中两个出去一看,才发现负责警戒的同伴已经倒在地上。
叛贼大惊,刚想出声示警,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长啸,随后,旁边山上传来隆隆声响。循声望去,山上巨石正向着他们的茅草屋滚落而来!
事到如今,已经不需他出声示警,屋内的同伙已经知道大事不妙。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山上的巨石滚下来,要砸死他们!
其中几个跑得慢的,就连同茅草屋一起,被巨石压倒了,眼见是活不了的。
郭湛安此时手一挥,喝道:“将这些叛贼拿下,死活不论!”
这些叛贼做衙役时,没少在桐花县鱼肉百姓。如今众人听郭湛安这么说,又见双方人数上相差悬殊,更是没了畏惧,举起斧头钉耙锄头就冲了上去!
叛贼们在短暂的惊慌过后,为首的一个冷静下来,集结剩余同伙操起家伙反抗:“不要怕,不过是一群老百姓而已,全杀了!记住了,若是事情泄露,我们都难逃一死!”
叛贼们深知这利害关系,他们本就是训练有素的杀人胚子,如今事关生死,更是摈弃最后一点良知和慈悲,拿起武器与桐花县的百姓们缠斗起来。
这些叛贼招招见血,不多时就有百姓受伤。他们到底没有杀敌的经验,受了伤之连滚带爬逃出这厮杀场,坐在一旁慌乱地扯下布条包扎伤口。
郭湛安身先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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