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你,绝对不能让玉儿进明光宫的主殿,你却明知故犯。”
“大少爷恕罪,大少爷恕罪!”跪着的福全连连求饶,“这次上皇宣召二少爷进宫,我看那内监要带着二少爷进主殿,就开口问了一句,结果那内监劈头盖脸就是给我一顿骂。我记着大少爷的叮嘱,哪里敢让二少爷进主殿,就拦在门口。可是那内监铁了心要二少爷进主殿,还命人拉住我,要打我板子。要不是那时候陛下的人恰好过来,恐怕我这两条腿就废了啊!”
郭湛安听到最后一句,忙问道:“你说陛下的人也在场?他们是你们进宫的时候就在的,还是你拦着的时候才来的?”
福全仔细回想了一下,回答道:“差不多是刚有人抓住我的时候,陛下派来的内监就进来了。”
郭湛安摆了摆手:“这次就先饶了你,罚你月银两个月。下次要是再保护不了玉儿,你就不用回来了。”
福全没想到郭湛安这么容易就饶了自己,大喜过望,连忙磕头:“多谢大少爷,多谢大少爷开恩。”
“下去吧。”
“是。”
等福全走后,郭湛安起身把在原地转圈的霍玉拉进自己怀里:“玉儿,醒醒。”
霍玉睁开眼,脸上挂着迷茫的笑容:“哥哥?”
郭湛安亲了亲霍玉的嘴角,问他:“这次进宫,上皇可说了什么不曾?”
霍玉歪着脑袋含糊不清地说道:“上皇说、上皇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他说以前有一个老汉,老汉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继承了老汉的田,可是不孝顺,老汉就想把田给孝顺的小儿子,可是大儿子说自己是长子,只有自己才能继承家里的财产田地。上皇就问我该怎么办,是支持大儿子呢,还是支持小儿子?”
郭湛安听了,心一抽,忙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我、我没说,”霍玉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双手扒着郭湛安的胳膊,努力往郭湛安怀里蹭,“上皇屋里的味道好好闻啊,我好像、好像看到菩萨了,还看到哥哥了呢!哥哥把我弄得好痛,玉儿这儿疼。”
说着,霍玉把整个人的重量交给郭湛安,拉住郭湛安的手,一路向下,让郭湛安的手贴着自己的臀,一阵揉捏。
若是换成平常,郭湛安早就把霍玉就地正法了。可这会儿郭湛安知道霍玉是不小心吸入混有赛神仙的空气,在赛神仙药性的催发下,才变得比平时大胆许多,哪里还有那旖旎的心思?
还好这时大夫来了,郭湛安哄着让霍玉躺到床上,看霍玉脸红红的样子,咬咬牙,跟着上了床,拉下帘子,这才开口请大夫进来。
好在霍玉只是吸入了一点点赛神仙,不过因为是头一次碰到赛神仙,所以反应才会这么大。
郭湛安这才放心,让贾欢亲自陪着大夫出去,又让福全去抓药。
等众人都出去,郭湛安看着睡过去的霍玉,伸手摸了几把他的脸,自言自语道:“玉儿,这宅子,咱们怕是住不久了。”
“要辞官?”听了郭湛安的话,李绍钧放下毛笔,问道,“郭卿何出此言?可是我赐的宅子不合你们的意?”
就在过年前,李绍钧突然下旨,赏赐给了郭湛安一处宅子。这宅子是狄家旧宅,郭湛安的母亲狄婉言就是在那长大,只是后来狄将军为国捐躯,狄家人才凋零,这宅子就被李崇浩给收回去了。
李绍钧这道圣旨下得突然,那宅子竟然早就修葺好了,味道也全散了,就等着郭湛安与霍玉搬进去。
柳翩翩知道此事,竟然比郭湛安都还高兴,自以为郭湛安走后,这郭府就是她的天下,却没注意到郭显通明显的失落。
郭显通知道自己这辈子就在七品笔帖式上老死,再无升官的希望,二儿子郭沣安没有读书的天分,整天就想着与丫鬟们玩闹。柳氏一族已经没落,郭沣安没了外祖家的支持,这辈子最多只能当一个不富贵的闲人。郭家唯一的希望就在郭湛安身上了,他本想着拼了自己这张老脸也要和郭湛安修补父子之情,没想到皇帝一道圣旨,自己这大儿子就要搬出去了。
不管郭显通如何不愿,皇帝既然已经下旨,郭湛安也不客气,七天之后就带着霍玉搬了进去。
如今,京城人一提起郭府,指的就是如今京兆尹郭湛安那家。
“陛下说笑了,宅子很合微臣和玉儿的心,只是玉儿大了,不便留在京中。”
“郭卿这话朕就不懂了。钰儿大了,朕还想着给钰儿派些差事,免得整天琢磨着开酒楼开商铺,沾了一身的铜臭味。”
郭湛安拜道:“陛下,可不光只有陛下知道玉儿长大了。”
李绍钧一挑眉毛:“哦?”
郭湛安咬咬牙,直说道:“陛下,听闻上皇近日身子骨逐渐硬朗,又召见了几个老臣,微臣觉得,钰儿年纪大了,也该外出游历,增长见识。”
李绍钧沉思片刻,叹气道:“郭卿,你的才能,我实在是舍不得啊。”
郭湛安忙到:“陛下,楚朝人才济济,微臣不过是有幸早年做了陛下的伴读,才有机会为陛下效力。旁人不说,姜言年的才能,绝不在微臣之下。微臣走后,陛下大可将姜言年从西北召回重用。”
李绍钧问他:“郭卿是打定主意了?钰儿愿意么?”
“微臣与玉儿已经说过了,我们二人心意已决,还请陛下恩准。”
李绍钧长叹一声:“罢了,等着朕的旨意吧。”
三日后,皇帝下旨,天下人这才知道当年失踪的六皇子,如今圣上的胞弟,竟然是郭湛安机缘巧合之下认下的义弟。
霍玉身份大白于天下,皇帝怜惜胞弟的遭遇,又为了告慰姜后的在天之灵,封霍玉为永宁王,乃一品镇国亲王。不光如此,皇帝还划了江南十三州为永宁王的封地,封京兆尹郭湛安为永宁王的相国。
接替郭湛安的,是西北监军姜言年,而原本一直在京城的邵方邵老将军,将回到西北统领西北大军,并且与家人团圆。
“哥哥是算准了陛下会让邵老将军回去么?”一辆华贵的马车上,霍玉窝在郭湛安的怀里,一边挖着核桃肉,一边问道。
郭湛安低头把霍玉掌心的核桃肉吃了,回答道:“西北塔鞑不可不防,我若是在京城,陛下就会让姜言年一直镇守西北。姜家乃百年世家,本家在京城,姜言年身为下任家主,长久不在京城,只怕分家那些人会闹。姜言年返京,陛下就需要另外一个心腹替他镇守西北,邵老将军对陛下忠心耿耿,在军中威望甚高,正是不二的人选。何况伯公他老人家一个人久居京城,即便有我们探望照顾,终究还是会寂寞的。如今不是皆大欢喜么?”
霍玉把工具放到一边,拍了拍手,跪坐在郭湛安的腿上,紧紧抱着郭湛安:“我能与哥哥长长久久在一起,便心满意足了。”
郭湛安闻言,大笑起来:“这就心满意足了?你可还记得当日我说过的话?玉儿,终我一生,都要护你平安喜乐,你且等着吧。”
二人的笑声传出马车,有路过的行人好奇地循声望过去,见那马车刻有永宁王的标记,还有持枪佩剑随行的侍卫,慌忙别过头去。
笑声越来越远,终究消散在了空中。
第161章 番外
“小声点,昨儿个闹到快卯时了才睡下呢。”
游廊上,一个十五六岁其貌不扬的侍女正在悄声提醒另外一个看似同龄不过面容姣好的同伴。
“知道了。”面容姣好的侍女不满地撇了撇嘴,又趁着同伴转身的时候,小声地啐了一口:“呸,不就是一个卖弄姿色的臭男人罢了。”
游廊里就她们两个人,先前提醒她的同伴终究还是听见了一些,秀眉倒竖骂道:“小丫头片子,你说什么呢你!”
面容姣好的侍女慌忙赔笑道:“轻弦姐姐,我没说什么。”
轻弦蹙眉看着她:“沉墨,别怪姐姐我没早些提点你,你那点心思还是收起来吧。王爷那边,你可别想讨着好。”
沉墨心下一沉,面上却是不显,依旧笑着说道:“轻弦姐姐莫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心思呢。”
轻弦摇头道:“你进来伺候王爷不到半年,当初清泉姐姐把你挑进来,是看你老实沉稳,手脚又麻利。王爷天潢贵胄,不是你我可以肖想的,你可千万不要被这泼天的富贵迷花了眼,忘了自己的身份。”
轻弦越说,沉墨就越发不在意了——这轻弦不过就是比自己大了一岁,早两年进了院子伺候王爷,就在自己面前摆起架子。
王爷如今不过二十多岁,府里别说王妃了,连一个陪房都没有,统共就一个过了而立之年的男宠。轻弦其貌不扬,王爷自然看不上,可自己就不一样了。自己再过两个月才到十五岁,正是水葱一样的年华,见惯了大老爷们的王爷早晚会对自己起心思的。等到了那时候,自己成了王爷的女人,那富贵荣华岂不就是手到擒来?
自家老娘也说了,那男宠凭着王爷的宠爱成了相爷,在这江南十三州的地界里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等自己得了王爷的宠爱,生下一儿半女,岂不是要比相爷还威风?
沉墨进院子的这半年里没少被自家老娘教训,心态大变。她自认为要是像原先伺候王爷的清泉那样,嫁一个粗鲁的管事,就算当了管事娘子,可一个管事哪里比得上王爷来的尊贵,自己这下半辈子还能有什么盼头?
轻弦看沉墨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她在心中叹了口气,看着沉墨如花似玉的一张脸蛋,又想到沉墨的娘曾经帮过自己,决定等得了空先和清泉说一句,免得沉墨落在相爷手上,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游廊上两个侍女各有心思,这是屋中人所不知道的。
大约一个月前,有监察使上书,当年李绍钧赐给霍玉的江南十三州之一的福州知州与东瀛人勾结,将三件从前朝贵族大墓中盗出来的珍品贩卖给东瀛人。
东瀛人早在前朝末年就肖想中原,趁着中原局势大乱,先率兵渡海,在朝鲜半岛舍船登陆,挥师入关。后来眼见此计不成,又出钱资助魏军,扶植魏王。□□建立楚朝后不久,痛恨东瀛人在中原杀烧掳掠,又苦于楚朝才建立不久,百废待兴,只好下了一道禁令,凡是在中原遇见东瀛人的踪迹,必须立刻报告官府,必要时刻先斩后奏。
后来的皇帝看不上东瀛那弹丸之地,且海军的建立并非一朝一夕之事,针对东瀛人的禁令便一直没有废除,但沿海地区多通商口岸,不少地方见有利可图,对于东瀛人的到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郭湛安与霍玉初来江南,见东瀛人只是在口岸短暂停留,购买一些日常用品,并没有深入内陆,便没有强行去禁止这种现象。
如今东瀛人竟然把主意打到前代人的陪葬品上,他们就不能坐视不理。霍玉如今是永宁王,轻易不得离开,郭湛安便带着百余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前往福州处理此事。
这一去,便是一个月,直到昨夜才回到王府。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人一个多月未见,心中都是满满的思念等着迸发。郭湛安与霍玉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还没说两句话呢,就亲上了。结果从进浴池开始闹,一路从浴池闹到窗边的榻上,甚至连屏风都没有放过,最后又倒在了床上,天都快亮了才歇下。
这会儿郭湛安正侧躺在床上,怀中窝着熟睡的霍玉。
他慢慢睁开眼,低头亲了亲霍玉的脸颊,正想再抱着人睡个回笼觉,突然想起从福州带回来的两个人,便放开霍玉,悄悄起身,转到外间换衣服去了。
在门外候着的四个小丫鬟听见里面的响动,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还是最大的那个悄悄把门打开。
结果她一开门就看见那位平日里看似面善实则心冷的相爷已经穿戴好了,正拿着发冠摆弄,吓了一跳,忙问道:“相爷起来了?”
郭湛安转头道:“王爷还在睡觉,别吵醒他。来人替我梳头,再去打水供我洗漱,动作轻点。”
其实郭湛安这话是多此一举,他与霍玉的卧房里每一寸地都铺了厚厚的羊毛毯子,人走在上头一点声音都没有。
洗漱完了,郭湛安让丫鬟们去门口候着,免得吵到霍玉,